「寶貝，怎麼樣，處理好了嗎？」
看著消息，我思緒有些混亂，忍不住和以前對比。
他什麼時候對我這麼上心過呢？我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並沒有。
我們感情順利，但其實更多的是平淡。彼此之間都比較佛，相處之間都很注意分寸。
對於對方的事情，我們偶爾會分享建議，但從不會幹擾對方的決定。
所以，他賣房沒和我講，我雖然不舒服，但是也沒法做出什麼對他發脾氣的事情。
可現在，他過界了。
連讓我情緒穩定的作用都沒了，這段感情是真的沒有必要了的。
我收了些心思，回復，「不行了，還是得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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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我慢悠悠地拿了瓶酸奶，一邊喝著，一邊思索著回答。
「因為之前籤了合同，我不懂那些，違約要賠付的資金太高了，不劃算。」
「有多高？」男友的消息回復得很快，似乎專門等著和我聊天。
微微思索，我回到，「十萬。」
「？？？？？怎麼這麼高？」
「我當時想著本來都打算賣了，所以對於違約金也沒太注意。」
男友回道，「可以不執行嗎？不行咱就打官司。」
「打官司可能也打不贏，而且律師費也不低，一般是以約定金額進行賠付的。」
「我去問問。」說完這句，男友的消息就消停了。
我攤在沙發上，感覺有些累，腦袋卻非常的清醒，最近的事情不斷地在我腦海裡打轉。
晚上十二點，男友打來了電話。
我看了看時間，關掉聲音，沒有接。
可緊跟著，第二個第三個電話就打過來了，似乎有種不打到我接不罷休的架勢。
我好不容易有些迷糊的狀態，徹底清醒了。
接通電話，男友的聲音傳了過來，
「巧巧，我幫你咨詢了一下，因為約定了違約賠償金，所以勝訴的可能有點低，而且，律師費可能也要上萬了，確實不劃算。」
「嗯。」我低聲應著。
「不過，我這邊正好有個朋友帶我做投資，要不你也一起吧？」男友又開口。
「不用了，我不會，也不想碰。現在 12 點了，我困了，要睡覺了。」
「哦哦哦，是，那你睡吧。」
說著，掛完電話，我卻是又睡不著了。
6
又過了兩天，早上，男友打了電話來。
「寶貝，昨天我爸媽知道我賣了房子，把我狠狠罵了一頓。」
「他們說我一點兒也不知道輕重，還罵我哪有人結婚沒有自己的家的。」
「我想了一夜，覺得他們說得對，我們好歹也要結婚了，以後大概率也會在這安定下來，不管怎麼樣，有個自己的房子就等於有個給自己遮風避雨的家。」
我靜靜聽著，嗯兩句表示我還在聽，但沒有搭話。
男友喜氣的聲音響起，「所以，我決定再去買個房子，你覺得怎麼樣？」
我挑了挑眉，敷衍道，「挺好的。」
聽到我的回答，男友：「是嘛！你也覺得好嗎！那我們今天就去看看房吧！」
「隻不過……」
男友話音一轉，「隻不過我了解了一下民法典，為了讓你更有安全感一些，買房我們雙方各出一半吧。」
「這樣，我們份額各佔一半，萬一以後我們之間的關系真有個萬一，也不會讓你吃虧。」
沒聽見我的聲音，男友再次詢問，「寶貝，你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怎麼樣呢？我覺得很不好。
於是我開口，「我們分手吧。」
「分手？」男友的聲音提高，透著一股不可思議。
沒等我回復，他氣衝衝道，「林巧，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7
這話直接給我氣笑了。
我甚至不明白為什麼我說分手，他想到的不是這段關系出了什麼問題，或者他做錯了什麼，而是我做錯了什麼。
我呵了一聲，決定打直球。
「袁紹，我去了錦繡小區 8 棟 906。」
說到這，電話那頭的傳來一道急促呼吸。
我接著說，「那個房子賣了。」
電話那頭一陣放松的呼吸，然後笑著說，「我不是早就跟你說了賣了嘛。」
「你還特意去看了？」
然後有些指責的開口，「你什麼時候這麼疑神疑鬼了？」
我疑神疑鬼？
就是我以前了解的太少了，才讓自己陷入這種困境。
如果我決定戀愛之前，就把雙方的一切，全部開誠布公的拿出東西一點點談開，怎麼會有現在的局面。
人在遇到一些事後，是真的會變的。
就像以前，我崇尚成年人看破不說破，好聚好散。
而現在，我卻選擇直接打破砂鍋說到底。
沒有理會對方轉移的話題，我繼續開口，「很巧合的，我遇到了新房主和老房主。」
無視對方突然消失的聲音，我繼續說著，「房子不是你的。」
五秒後，對方怒氣的聲音傳來，「林巧，你查我？」
「是，那房子確實不是我的。」
「但是你以為我買不起房嗎？」
「而且我對你這麼好，以為你是不同的，沒想到你和其他女人一樣物質！」
破防的男友並沒有讓我覺得難以接受，這一刻，我居然感覺到一絲詭異的解脫感。
我點了點頭，想到電話那頭的看不見又開口，「嗯，我是物質，你不物質，所以我們不合適。」
被我的話噎住，好半響，男友才開口。
「林巧，你不要開這種玩笑，我們隻有半個月左右就要結婚了。」
「家裡的親戚都通知好了，現在你說分手，你讓老人家的面子往哪兒放。」
說著說著，他仿佛底氣漸深，輕笑一聲，
「況且，你今年已經 30 歲了，除了我，你還能嫁給誰？又能嫁個什麼好人家？」
「林巧，別鬧了，別搞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況且，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選擇我嗎？」
「不就是因為家裡催婚，你需要結婚，我剛好出現了嘛。」
「再說了，我讓你在你家裡做足了面子，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見我沒說話，他大概以為我已經被說服了，換了個語氣哄著。
「寶貝，再說了，房子嘛，咱又不是買不起，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們兩一起買一個，這不就成了嘛。」
8
不再跟他多說，徑直掛斷電話。
男友的話扎心反感，卻也勾起了我的回憶。
大學畢業不過一年，當初讓我不要校園戀愛，畢業也要拼兩年事業的媽媽，開始不經意地問我，有沒有人追我。
後來，眼瞅著二十五、六了，我還沒有動靜，我媽有些急了，讓我對自己的人生大事事多上點心。
一晃 28 歲，我媽花式催婚，不斷地給我安排相親。
我總想著結了婚，就好了吧？所以 29 歲那年，我認識了袁紹，和他談起了戀愛。
我有些發愁，和袁紹分手，就意味著我結婚的事，再次化為泡影。
而且畢竟結婚已經人盡皆知，不結婚了我自己倒是無所謂，可卻是把我爸媽放在火上烤。
向公司請了兩天假，我決定回家一趟。
「巧兒，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之前不是說要結婚前兩天才回來的嘛。」
到家的時候爸媽正在做晚飯，看見我，他倆顯得非常驚訝，可臉上透露的驚喜卻怎麼也擋不住。
看著他們，我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跟他們說。
好在他們也沒等我回答，我媽臉上揚著笑，
「吃飯了嗎？肯定還沒有吧？我多煮點飯啊，等會讓你爸給你炒幾個你愛吃的。」
「恩，好。」
我點了點，放下東西，倚在廚房門口看他們忙碌，兩人之間分工合作，一舉一動之間透漏出的都是熟稔和配合默契。
我不禁在想，關系處到最後，所有人都會成為親密親切的合作伙伴嗎？
恍然間，我並沒有注意都父母之間交換的眼神。
飯桌上，爸媽不停地給我夾菜，說我在外面都瘦了，讓我多吃點。
9
飯後，我媽把我爸撵到廚房去洗碗，拉著我在沙發上坐下。
隨即廚房傳來輕微的水流聲，聽這聲音，我都猜到我爸在偷聽，他平時為了不浪費水，都是一次接一盆，才不會一直流著水洗碗。
我媽主動開口，「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和袁紹吵架了？」
我抿了抿唇，認命般開口，「我和他分手了。」
我媽握住我的手一頓，緩了緩才開口，「是有什麼事嗎？袁紹做了什麼不好的事？」
「他壓根就沒有房子，他那個房子是假的。不僅如此，前段時間他還告訴我說他的房子賣了，是我去看了看，才偶然發現的。」
我低著頭，概括著，等著他們的訓斥。
我媽想了想，「雖然我們也並不是非要找一個有房的人才行，可是他騙人，這首先就是他的不對。」
「相處一年了，沒有主動和你坦白，還等著你自己去發現，這不妥妥就是騙婚嘛！」
「我的天吶，這也就是你發現了，沒發現的話，誰會知道他心機這麼重啊！」
「再說了，為什麼要騙人自己有房子，營造出有房的現象又是為了什麼目的？」
「天吶天吶，我都不敢深想！」我媽聲音越抬越高，從語調裡都能聽出來她的吃驚。
聽到我媽的話，提著的心放下來大半。
「什麼！那個臭小子居然是個騙子？」我爸廚房水也沒關，徑直衝了出來。
「分！分得好！」
我爸的話，讓我的心瞬間落地，一時之間，眼淚竟也不自覺地滴落下來。
「別哭別哭。」兩人忙著給我遞紙巾。
一邊遞還一邊罵，「這都什麼人啊這，這個時候發現，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可……」我抬起被擦得紅彤彤的臉，「可是通知了親朋好友喝喜酒怎麼辦？」
我媽一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上，「嘿，這時候還考慮什麼喜酒啊，暫緩送個份子錢，少了別人大出血，他們可偷著樂吧。」
「就是就是。」我爸附和道。
「撲哧。」
聽到他們的話，我一下子就笑出聲來。
爸媽對視一眼，不著痕跡的松了一口氣。
過了會，我媽才開口，「巧兒啊，其實你們分了也好，我看你這一年啊，哪有什麼談戀愛的甜蜜歡快啊。」
「唉。」說著嘆了口氣，「我常常和你爸說，是不是我把你逼得太緊了些，才讓你勉勉強強找了個男人湊合。」
「想找你談談吧，又覺得自己也沒臉說。」
「看你對婚姻這種聽之任之的態度，我難過啊！」
「巧兒啊，分了好，分了以後遇到自己喜歡的再談。」
「我和你爸雖然是希望你早點成家，結婚生子。但我們更加不希望你過得不開心，萬一以後離婚，孩子也遭罪啊。」
我媽將我掉落在眼前的發绺別到耳朵後面，繼續開口，
「我們吶，還是希望你以後能過得幸福，找個你喜歡也喜歡你的人，兩個人不用多轟轟烈烈，溫馨平淡地相伴到老。」
「嗯嗯。」我爸在旁邊附和著點頭。
「爸爸，媽媽。」我一頭扎進我媽的懷裡，哭得稀裡哗啦。
成年人的情緒來得快，過得也快。哭了沒一會兒，我就感覺自己這麼大個人了，在爸媽面前哭的好尷尬。
磨磨蹭蹭地抬起頭，就看見我爸抬著雙臂，眼睛眨啊眨的，似乎沒反應過來。
我疑惑發問，「爸，你抬著手幹嘛？」
我爸這才突然回神，眼神飄忽了一下，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跳腳，「啊！我的水！我的水費！」
說著，就趕緊衝進了廚房。
「啊啊啊！我的水費！浪費了浪費了，都是錢吶！都可以給寶寶買個燒雞了！」
10
在家睡了一晚，再吃了個中飯，就要趕車回工作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