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管的收容物和別的異端不一樣。
關押他的牢房永遠都是一層套一層。
他是全研究所最漂亮的收容物，異能卻也是最低賤的——
魅惑。
他最擅長勾引喂養他的研究員，然後天真而又殘忍地將人活活玩S。
1
今天是我繼承上個研究員位置的第三天。
又到了喂食的時刻。
Advertisement
收容物換了一個方式來迎接我。
我打開第一扇門，層層鐵窗內的少年倚在窗邊，半長的碎發散在肩頭上，他從嘴邊拿下還在滴血的手指，飽滿的唇珠上染著鮮血，殷紅而又魅惑。
他歪頭笑得輕浮，「您來了。」
我垂下眸子，鎮定地打開一層又一層的門，然後在 02 號弧度加深的笑容中，拉下最後一道門前的拉繩。
少年的笑容凝滯，下一秒就被電到在地上抽搐不起。
我松開繩子，嘖了一聲。
電猛了。
不過沒關系，沒電傻。
我打開門，舀了一勺粥，懟在他的唇邊。
02 號躺在地上，實驗服半敞開來，露出精致的鎖骨和瑩白的皮膚。
他扭頭，睫毛微顫，「不要……」
我一把將食物塞了他滿嘴。
「……」
他怒瞪著我，但實在沒什麼威懾力，就像隻漂亮的長毛幼貓對著主人呲牙一樣。
我又塞了一勺。
小貓別餓到。
「唔、唔唔唔！」02 號把食物吐在地上，掙扎著坐起來，「你有病是不是！」
他罵我。
罵人的樣子也嬌氣得不得了。
我低頭，從隔離服裡拿出一根針管，裡面充斥著綠色的藥劑。
右手拿出一袋營養液。
我眯眼，意思表達得很明確。
要麼自己吃，要麼打針。
他抿了下紅唇，潋滟的眸色溢出一絲委屈，「我吃就是了……」
他憤憤地端起碗來，自己拿起來就往嘴裡塞。
還是塞的方式。
因為這個實驗體沒有味覺，但是觸覺異常敏感，加上異能特殊，種種綜合下來。
這個實驗體，是高情感需求體，需要定期的撫慰和情感照顧。
但，它的異能就是魅惑。
每一個接手他的實驗員都被坑得很慘。
我垂下眼簾，脫了手套對已經氣憤地放下碗的 02 號伸出手。
我頷首，示意他握上來。
實驗體眼睛一下子亮了，他剛想衝上來抱住我就被我用電棍抵住。
我再度揚了一下手。
隻能握手的意思。
他隻好委屈巴巴地握住我的手。
我們兩人的手掌剛一相觸，02 號便低下腦袋，發出一聲上不了臺面的嘆息，他嗚咽著將側臉安全貼上我的手掌，唇瓣反復在我的手邊擦過。
我看了他一眼，放下電棍，點開計時器。
五分鍾。
這是我為 02 號制定的特殊撫慰方式。
每日握手五分鍾便可以達到防止實驗體抑鬱的目的。
不過、
我皺眉，拿起電棍往前遞了一點，「好了，結束了。」
他抬起朦朧的眸子，聲音甜膩，「再貼一會兒……」
「結束了。」
我直接打開電棍，作勢要戳向他。
實驗體瞬間退後，精致冷白的臉氣得紅潤了不少，眸子裡的水汽也蕩然無存，「你！我討厭S你了！」
「你抱也不給抱，摸也不給摸！」
「我要之前的研究員！」
我的臉在電棍的冷光下顯得有些詭異，眸子中神色冷然。
「忘了？上一個研究員被你掏了心S的。」
「要我一一重述麼，上上個，被你用匕首捅了十五刀，上上上個，被你打了七針藥劑活活藥S。」
這個收容物就是大麻煩。
連那個魅惑的異能也隻能用來提煉做一些藥劑、迷香等等。
開始懷念之前喂養的龐大能打的收容物們了。
少年哼笑一聲，美麗的臉上滿是不耐，「那是他們樂意啊，人啊，就是賤，自己扛不住欲望，管我什麼事情。」
「姐姐，」他收起譏笑貼近我，呼吸混著香氣飄了過來，「其實你也喜歡我的吧……」
我的手指微動，下一秒，剛剛被我加大了電力的電棍就抵在了少年的腹部。
02 號抽搐著跪在我的腳下：「……」
十分鍾後，我站著給實驗體剪頭發。
少年捂住腦袋，眼淚汪汪，「你是個壞人！」
「嗯。」
又是一剪子下去。
很快，那襯得 02 號臉妖孽旖麗的披肩長發便被我剪成了及耳短發。
我抬起他的臉，仔細端詳。
這樣還是太漂亮了。
少年的眼尾蕩起魅意，「阿無……」
姜無，我的名字。
我抿唇，一臉嚴肅，「或許再短一些呢。」
「全剃掉怎麼樣？」我彎腰建議道，從帶來的工具箱裡找出剃頭的機器。
「阿無是壞蛋！」02 號一下子從椅子上竄了起來，嗖得一下衝到了床上，並用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身體。
他抽泣著，試探性地伸出半張臉，「不要剪頭發，我不勾引別人就是了……」
02 號眨眨眼睛，「我保證。」
好孩子。
我欣慰地將工具全部收起，從外面鎖上門。
「晚上有實驗，等下睡一覺養好精神。」
2
手腕上綁定的收容物手環不斷地閃爍，把我從凌晨叫醒。
我睜開惺忪的睡眼，坐起來幾秒鍾，認命地爬起來去確認 02 號的狀態。
我真是喂了一隻祖宗。
想到這裡，我一邊熟練地套起防護服，一邊再次從手機系統上申請換養收容物。
這種嬌氣而又沒有用的東西……
我從公寓駕車來到研究所，打開層層機關，夜晚的收容所很安靜，許多泡在液罐裡的收容物都陷入了沉睡，連平日裡鬧得厲害的收容物也在夜晚安靜下來。
唯獨有一隻例外。
我打開 02 號的牢房——
層層鐵窗裡，漂亮的貓兒正在焦躁地拽著自己的頭發，一邊掉眼淚一邊罵罵咧咧。
「不喜歡這個頭發！不喜歡！」
「醜S了！醜！」他用狠力擦拭著自己的眼尾，頓時擦出一片殷紅，可 02 號渾然未覺這一切，他近乎自虐地拽頭發、撓自己。
我做研究員已經五年了，通過他的表現和顯示的指標，很快便明白了。
收容物陷入了焦灼的敏感階段，因為攝入的情感和接觸不夠。
我打開最後一層防護網，在哭啼啼的 02 號面前，沉默地脫下了身上的防護服。
收容物紅著一雙眼，抽泣了一聲便衝我撲過來。
平日裡坐著、躺著、歪著，沒個正形的收容物，站直身子後將我整個人籠罩到懷裡，我眼神無波地盯著天花板，下巴被少年的鎖骨咯得生疼。
他一邊聞嗅著我身上的味道，一邊低頭蹭我的側臉，活像隻標記地盤的小獸。
「痒。」我的聲音聽起來不是很開心。
他絲毫不管我的S活，擁抱我的力氣越來越大，我險些被抱得喘不過氣來。
收容物哼出嬌氣又不屑的一聲，聲音陰惻惻，「叫你餓著我，我要勒S你。」
我冷靜地從口袋裡掏出迷你電棍，懟在他的腰窩上。
身前的懷抱僵硬了，他磨牙，「你有病是不是！」
話音剛落他抬起頭，臉色卻沒有半分不滿，微紅的眼尾蕩出勾人的弧度。
「今晚隻有我們兩個人……」
咔噠一聲，我把電池裝上了。
這回收容物徹底放棄了勾引我的想法，他破罐子破摔地抱起我坐到床上，整個人委屈得要哭掉，手上索取抱抱的動作卻一點沒停。
他一邊擺弄我像擺弄隻大型玩偶一樣，圈到他的懷裡，一邊小聲嘀咕：「老女人！醜女人！壞女人！冷漠女人！」
我窩在他的懷裡，把下巴墊在他的肩膀上，「嗯」了一聲，「被你勾引的最後都讓你玩S了。」
漂亮的東西真的有毒。
回想起 02 號SS上一個研究員的時候，我碰巧正在隔壁牢房裡給我的蘑菇收容物澆水。
警報響得又急又猛，最高級別的制動鈴聲讓我拎著水壺就衝過去了，然後便看見——
灰黑冰冷的鐵窗內，少年半個瑩白色的肩膀露在外面，俊秀美麗的臉上洋溢著天真無邪的笑容，可手上的動作卻殘忍得仿佛撒旦。
他身上無一不精致，連手指都生得極美，可就是那樣精致的手，伸入了地上男人的胸膛裡攪弄著。隨著動作，眸子越來越亮，他發出了一聲驚喜的嘆慰。
「好厲害！這裡面的東西會跳！」
而地上那個快S不S的研究員卻眸色模糊地盯著SS自己的罪魁禍首，痴笑著想要把手搭在少年的臉上。
收容物見到他這樣，厭惡地收回了手，他撇嘴，「沒意思。」
殷紅的小舌伸出一點，俏皮地舔舐走手指上的血，他漫不經心地抬起臉看見一臉見到鬼的我，眸子再度亮了起來。
「你也要一起玩麼？」
什麼鬼東西。
眼看著這貨要爬起來衝向我，我把手裡的水壺直接砸了過去。
砸了那少年一臉水。
我轉身就跑，順便給鐵門上了鎖，全然不顧身後面色陰沉頂著一個水壺的漂亮收容物。
實驗員S了，02 號要換新的實驗員。
於是 02 號通過四天的絕食，換來了指定我來給他做研究員。
3
真是……服了。
我一邊想念自己之前乖乖軟軟的蘑菇收容物，一邊嫌棄地用手指抵開少年越來越近的臉。
「差不多了，起來吧。」
02 號用一雙水眸控訴我：「明明才抱了半小時！」
我低頭看了眼手表，「現在是凌晨兩點半，如果你要抱到三點也可以，今天的握手取消。」
其實隻是嚇唬 02 號一下，畢竟收容物的情緒穩定才可以帶來更多的異能輸出，從他們身上提煉出的異能分子，最終會變成耀眼的績效，出現在我的工資條裡。
想起來家裡還要供養的貓主子，我看著 02 號戀戀不舍的表情，嘆了口氣。
「再抱半小時吧。」
他開心地蹭了我一下，手臂加重了力氣。
更像小咪了。
靠在少年硬邦邦的胸膛上，我逐漸生出困意，沒一會兒就耷拉下腦袋。
收容物嘴角上揚，手指放在我的後頸處緩緩收緊。
「小咪……」我睡得迷迷糊糊，拍了一下身上人不老實的手。
02 號盯著自己被打紅的手，眸色漸深。
他用另外一隻手扶起我的臉，湊近，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遍，然後哼笑了一聲。
「還說不喜歡我，都給我起名字了。」
「小咪……」他彎起唇，「很好聽嘛。」
傻子。
窩在他懷裡的我掀開眸子，無聲地翻了個白眼。
4
守護收容物的身心健康是每一個研究員的責任。
我雙手扶在門框，「02 號，再強調一遍，今天是月度外出日，你必須參加。」
收容物懶懶散散地垂下眼睫，抱著自己的枕頭翻了一個身。
我氣笑了，上前一步。
電棍抵在他的腰窩。
我威脅道，「必要時候我是可以上手段的。」
他瞥了我一眼，磨牙道，「有本事你就電S我！」
半小時後，02 號扶著腰出現在了研究所的地上操場上。
我拍了拍他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好了，去玩吧。」
操場之上，那些沒有攻擊性的收容物紛紛玩作一團，盡情享受著這片刻的自由。
我看了一眼不遠處持槍而立的護衛和人工建造的穹頂。
假造的自由，也算自由吧。
我沒想太多，找到旁邊的研究員隊伍就加入了進去，坐在一旁充當「早教教師」。
有人遞給我一塊米糕，「姜無，那是你的收容物麼？好漂亮。」
我咬了一口，「嗯，上個月S了六個研究員的榜一。」
氣氛陷入了S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