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時光飛逝,冬季到來,山水同色,天空送下了一片白,也迎來了新年。


除夕那天,吃完晚飯,沈慕之就去找夏甜一起去放煙花,兩人一合計,想去約仲君回。


 


仲君回家一片悽冷,喝醉的男人已經睡去,仲君回泡了個泡面,剛吃完,就聽到了熟悉的暗號。


 


“布谷,布谷……”這是夏甜曾經和他約好的,如果有事,就用這個暗號把他約出來。


 


仲君回連忙跑了出去,看到了門口站著的兩人,夏甜穿了一件黑色大衣,帶著白色圍巾,唇角帶笑,沈慕之穿了一件白色羽絨服,手裡提著煙花,兩人都在等他過去,真好啊,今年的新年不再是一個人了。


 


煙花點綴了黑夜,綻出了祝願。


 


夏甜大喊:“我以後要成為大明星,紅遍南北。”


 


沈慕之:“我以後要賺很多錢,飆車遊遍世界。”


 


仲君回在心裡許願:希望我們三個永遠不會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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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第一次許願,卻事與願違。


 


沒一會,帶著的煙花沒了,沈慕之顧慮仲君回的情況,便自請一個人先去買煙花,夏甜點了點頭,手裡還握著仙女棒。


 


沈慕之走後,不知附近哪裡放起了煙花,聲音有些大,仲君回開口:“夏甜,等等我,可以嗎?”


 


“啊,你說什麼?”夏甜盯著漫天煙花,大聲問。


 


“新年快樂。”


 


“你也是。”


 


……


 


開學,夏甜和沈慕之留在了原班,仲君回去了理科班。


 


三人逐漸忙碌,下課遇見也隻能相視一笑,仲君回在三樓,夏甜在二樓,仲君回放學總會快速下樓,然後又放慢腳步跟在夏甜身後。


 


夏甜身邊出現了很多女孩,她們朗聲大笑,芳華正好,仲君回遠遠看著,從未打擾。


 


沈慕之倒是雷打不動的放學就去打籃球,這一打就是三年,流光飛逝,冬去夏來,夏甜抽屜裡偶爾出現的檸檬汽水、仲君回收到的手寫信、雋秀小楷式的文科重點知識、那本寫滿心事的筆記本,他們默默支持著彼此,直到畢業。


 


高考結束後,夏甜全家出去吃飯,遇到了正在打暑假工的仲君回,夏甜笑著跟爸媽介紹:“這是我高一的同桌,成績可好了,理科全年級第一呢。”


 


“叔叔阿姨好。”仲君回穿著服務生的衣服,有些局促的打招呼。


 


“坐下來一起吃吧。”夏甜媽媽笑著招手。


 


“阿姨,我吃過了。”仲君回被叫走後,夏甜父母了解了一些關於他的情況。


 


仲君回轉身離開,松開了握緊的手,兩年過去,夏甜出落得更加惹眼,在學校聽到關於她最多的話就是:“夏甜好漂亮……好像大明星……”


 


不少人跟她表白,她沒答應過。


 


她確實是星星,照亮了他的黑夜,隻是星星總那麼遙遠,怎麼也觸不到。


 


幾天過去,沈慕之約了夏甜和仲君回一起吃飯。


 


三人坐在一起,談論著以後,像兩年前一樣,舉杯相碰,“敬友誼。”


 


“夏甜,想去哪裡讀大學?”沈慕之沉穩了些,不再叫她小甜甜。


 


“想去北京吧,你呢?”


 


“我爸安排我出國留學。”沈慕之有些無奈,繼續開口,“等回來時,帶個洋妞來給你們看看。”


 


“切,仲君回,你呢,想去哪裡?”


 


“我也去北京。”


 


夏甜心裡有些難過,這一別,不知多久,三人才能再聚。


 


喝了些酒,夏甜的眼眶紅了,沈慕之酒量不好,沒一會就醉得睡著了。


 


“夏甜,我……”仲君回很想說,喜歡她,卡詞半天,卻隻補了句“我們北京見。”


 


“謝謝你啊,仲君回,我知道檸檬汽水是你放的,那些知識都是你整理的,有件事,我想等到了北京就告訴你。”


 


“好。”


 


仲君回打了車,先把沈慕之送回了家,又把夏甜送回去,像以前一樣站在原地看著夏甜離開。


 


04我的小青梅


 


沒多久,夏甜家的公司因為財務問題,從雲端跌落,一夜之間,她再也不是夏家的大小姐了,沈家避而不見,並未出手相幫。


 


數十年交情不過如此,夏甜爸爸被氣得住了院,媽媽強撐著宣布了夏家破產,他們一家子搬去了出租屋。


 


仲君回看到報道,去了夏甜家,早已人去樓空,去找沈慕之,沒人讓他見沈慕之,因為他沒有手機,所以沒有要夏甜的號碼。


 


他從前從不覺得這座城市大,此刻,卻怎麼也猜不到夏甜去了哪?


 


……


 


夏甜的分數出來了,能去北京。


 


填志願前夜,沈慕之找到了夏甜,他臉上有些傷痕,僵硬的笑了笑說:“夏甜,對不起,我爸他們……”


 


夏甜知道,這些事跟沈慕之沒關系,不能怪他。


 


她認真的看了看他臉上的傷,抱住了沈慕之,眼淚落在了少年的衣襟上,啞聲開口:“沈慕之,我該……怎麼辦啊?”


 


沈慕之拍了拍她的後背,軟下聲音開口:“夏甜,會好的,我相信你。”


 


“你怎麼受傷了,偷跑出來的?”


 


沈慕之無所謂的說:“知我者,夏甜也,小傷,不礙事。”


 


“謝謝你。”


 


“謝什麼,你可是我的小青梅,我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大哥,加油!”擁抱間,沈慕之將一張卡輕輕放在了她的口袋裡。


 


他知道,夏甜很驕傲,但是,比起這些,他更希望夏甜少受點苦。


 


“我明天要去國外了,夏甜,你以後記得照顧好自己。”


 


夏甜放開了他,低著頭,眼淚砸到了地上,“你也是。”


 


總有些離別是苦澀的,幸好他們認真告別了,我最好的朋友、最幼稚的竹馬——沈慕之,再見。


 


第二天,夏甜去學校填志願,遇見了仲君回。


 


“夏甜,你怎麼樣?”仲君回擔憂問。


 


夏甜搖了搖頭,“沒事。”


 


她填了本地一所大學,沒有去北京,因為她要照顧生病的父親,要撐起這個家。


 


但她還是告訴仲君回,自己填了北京。


 


仲君回會有更好的未來,會在北京熠熠生輝。


 


那天,他們各懷心事的去吃了一頓飯,許是菜太辣,辣得眼淚都落下了。


 


之後,他們再也沒有見過。


 


很快,仲君回開學了,他坐在飛機上,後靠在座椅上,捂著眼睛,不讓淚水流下。


 


夏甜,其實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沒有報北京,我不怪你騙我,我隻是難過,沒有能力保護你。


 


大一,仲君回被星探看中,成為了一名小演員,北京是個會發光的地方,仲君回是塊金子。


 


他一邊訓練一邊兼顧學業,很累,但他不想放棄。


 


大二,仲君回參演了一部小網劇,有了名氣。


 


大三,仲君回參演了一部大IP劇,雖是男二,卻因演技和顏值一夜爆紅,也在短時間內,拿下了最佳新人獎。


 


夏甜看到了仲君回代言的廣告,海報裡的少年成熟了不少,眉眼間多了溫柔。


 


從大一到大三,夏甜其實一直關注著少年,知道他一路走來的不易。


 


再後來,夏甜畢業,留在本市,成為了一名設計師助理,夏家雖不復以往富貴,卻也溫馨和睦,沈慕之一直沒有回國,仲君回拿下了某影帝獎,卻選擇了退圈。


 


那人的賬號也再沒有更新過,他們也沒有再見過。


 


我們總以為山水有重逢,總想等一切都塵埃落定,我們再去尋找那些看似不會離開的東西,卻忘了世事無常,沒有那麼多剛剛好。


 


夏甜不後悔,隻是遺憾有些事還是沒有說出口。


 


夏甜回了母校,發現校門口的報刊亭消失了,食堂阿姨的臉也不再熟悉,小賣部停售了檸檬汽水……


 


一直有人跑進青春,卻沒人能一直留在青春。


 


回憶到此結束。


 


05重逢是一場幸事


 


頒獎結束後,仲君回給夏甜發了信息,約了在柏晚酒店見面。


 


夏甜換了一件到小腿的酒紅色長裙去赴約,心裡有些緊張的跟著前臺去了包間,圓桌上放著各種美食,還有兩瓶已經停售了幾年的檸檬汽水。


 


那人還穿著黑色西裝,矜貴清冷,長身玉立,拉開了椅子,示意夏甜。


 


夏甜緩緩坐下,如今,兩人都已經站在了高處。


 


“當年……”


 


“夏甜……”


 


兩人同時開口,仲君回笑了下,“你先說。”


 


“當年……對不起,我騙了你,我沒有去北京。”


 


“我知道。”


 


夏甜一直低著頭,直到聽到這句話,有些震驚,乍然抬頭。


 


仲君回盯著夏甜,溫柔說:“夏甜,我們結婚吧。”


 


夏甜猛然發現自己竟然被求婚了,她沒有立刻答應,但心裡是歡喜的。


 


“讓我考慮一下。”


 


番外


 


我是仲君回。


 


北京浮華若夢、紙醉金迷,我格外想念那個明媚少女,很幸運,我被星探裡的陳姐看中進了娛樂圈。


 


雖然時常為了拍戲連續好幾天不能睡覺,高難度打戲、跑通告,喝酒喝到住院……但一想到夏甜,我覺得這些都能堅持。


 


大一時,我偷偷回去過榆城,去了她的大學,她坐在圖書館裡認真看書,我看她看得入迷,把賺到的大部分錢從窗子裡塞進了夏甜家後就回去了北京。


 


大二時,我積攢了一些粉絲,又偷偷回到了榆城,發現夏甜在做兼職,我遠遠看著,有些心疼,拿了一筆錢給兼職店老板,讓他給夏甜漲工資,別讓夏甜做太幸苦的活。


 


我怕老板把錢全部私吞了,所以多留了一段時間,發現夏甜的工作輕松了不少,工資也高了,就回了北京。


 


平時不拍戲的時候,我在學課程,從沒有落下學習,雖過得緊湊,卻也充實了自己,夏甜,等我再優秀一點,就能好好照顧你了。


 


大三,我的努力得到了回報,事業開始斷層上升。


 


我想告訴夏甜,我有能力保護她了,回到榆城,卻發現她的身邊有了一個男孩,他們坐在一起討論,像高中時候的我們一樣。


 


我心亂如麻,真好,有人陪著你。


 


大四,我拿到了影帝獎,也有些累了,不想再演戲了,所以離開了娛樂圈。


 


沒忍住,又回了榆城,待了很長一段時間,沒看到夏甜身邊有人,上次見到的那個男孩也沒出現過。


 


我止不住的想,會不會是分手了?會不會當時是我誤會了?


 


顧慮到夏甜即將畢業,比較忙,所以我並沒有打擾她。


 


我把我爸送入了療養院,過去二十多年,我是恨他的,很奇怪,此刻,我什麼情緒也沒有。


 


又一年結束,我和夏甜都畢業了,沈慕之還是沒有回來,那年許下的願,一點點都沒實現,我們三個甚至沒有一場再見。


 


我默默打聽著夏甜的消息,知道她成為了設計師助理,想起夏甜許下的願望,我打了個電話給陳姐,告訴她,夏甜是個好苗子。


 


陳姐飛來了榆城,和我見了一面,我希望她別告訴夏甜,認識我。


 


娛樂圈不好呆,但是我會在你身後,守著你,護著你。


 


夏甜在我料想中的答應了陳姐,她很漂亮,擁有足夠的資本在圈內立足,她也很努力,不斷的練習演技。


 


我偷偷問陳姐要了夏甜的面試資料,發現她的戀愛狀況那一欄填的是未戀愛。


 


她的事業處於起步期,我告訴自己,再等等吧。


 


夏甜一步步變得更好,用三年,成為了萬眾矚目的星星。


 


頒獎那天,我問陳姐能不能有這個儀式,陳姐認識我七年,早已看穿我的心思,她去和合約方提了。


 


我握著獎杯走向她,走向了我的光,擁抱的那一刻,如盛陽下衝洗了一場雨,心動難自抑。


 


我約了她見面,本該要說的是“我喜歡你”,不知是為何竟脫口而出“我們結婚吧”。


 


夏甜有些震驚,但還是說會考慮。


 


這是我們相識的第十年。也是我暗戀她的第十年,我的女孩,夏甜。


 


最後的最後,我們成婚了。


 


我終於知道,夏甜也喜歡了我很多年,婚禮上,沈慕之回來了,他以夏甜哥哥的身份背著夏甜走過了那一段紅毯,夏甜爸媽把夏甜的手遞給我,我牽住她的那一刻,沒忍住落了淚。


 


沈慕之的眼角也有些紅,“仲君回,我知道,你會照顧好夏甜的。”


 


那些過去的掙扎與傷痛,都散在風裡了,我們三個在頂端重逢,這大概就是最好的結局。


 


餘生,讓我我們慢慢講那些成長。


 


仲君回微博:大家好,很多人都在關注我的消息,我很好,也終於抱得美人歸,我的女孩@夏甜


 


夏甜微博:我知道你一直在我身邊,謝謝你,我的男孩@仲君回


 


微博癱瘓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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