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最後一句話時，虞行舟特意看向江懷序，像是在指桑罵槐。
許純安被懟，臉色很難看，目光落在江懷序臉上，似乎是想讓他幫自己說話。
可他，卻隻是低著頭，未曾言語。
到最後，許純安跺了跺腳，說自己還有事，就抹著眼淚跑了。
江懷序似乎有些擔憂。
我先一步開口：「她哭了呢，要不要去哄哄？」
或許是心虛，他果斷搖頭，當真是半點猶豫也沒有。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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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接下來，我因為談下一個大合作，擁有一個月的長假。
原本，這段時間我打算和江懷序去旅遊。
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遠離世俗的喧囂，隻有我們倆，好好享受著和彼此在一起的時光。
為此，在國外通宵處理完工作後，我擠出自己的睡眠時間，去做各種攻略。
現在看來，我就隻是感動了自己。
許是察覺到了我的負面情緒，虞行舟走了過來，衝我搖搖頭。
雖然他什麼話都沒說，但我知道。
他在告訴我：虞聽，為這種男人難過，不值得。
我調整情緒過後，就找了借口，說自己這段時間失眠，然後讓江懷序去睡客房。
這幾年，我在工作上很順利。
所以存款的數字很可觀，在寸金寸土的帝都，買下了這套公寓。
公寓有好幾個房間，為此，虞行舟也順勢住了下來。
我休假，江懷序無法出去工作，虞行舟本身就是系統，更加不需要出去。
所以最後演變成，我們三個人排排坐在沙發上。
一直到飯點，阿姨還請著假，我就想著點個外賣，江懷序看著冰箱裡的菜，就主動說下廚，給我最愛吃的辣子雞。
若是換了從前，我會滿眼感動。
哪怕這幾年因為工作應酬而弄壞的胃，不足以支撐我吃太辣的東西，可我依舊會因為他記得我喜好而開心。
不過，這一次沒等我先拒絕，虞行舟便率先開口。
「你們好歹在一起這麼多年，哪怕聽聽沒有告訴過你，但你要是真的關心她，就該知道她現在的身體不好，根本吃不了太辣的。」
「什麼意思？」
江懷序愣了一下，目光落在我臉上，「聽聽，你不是很喜歡吃辣嗎？」
虞行舟冷笑：「從前是很喜歡，後來因為工作應酬，胃就不怎麼好。原本也能扛，畢竟是你親手做的，歡歡喜喜送到她面前，她哪裡舍得你難過？再後來，你因為被趕出江家，什麼東西都不能帶。連你媽留給你的那塊玉，也被迫留在了江家。你想拿回來，他們不給。後來他們又給了，你以為是為什麼？」
說起那塊玉，江懷序的表情無法淡定，當即起身看向我。
「他說這話什麼意思？」
虞行舟沒接著說，而是看著我，讓我自己說。
我冷笑，再想起這件事，就真為自己感到不值了。
「當初，我見你因為這塊玉兒難過，所以我主動找到了你那幾個堂哥，他們說把玉還給你也可以，隻要我能喝下擺在他們面前的酒。」?
我閉了閉眼，想起那一天，那幾個男人的猙獰笑容，我就覺得惡心。
擺了一地的酒，我一瓶瓶喝完，到最後進了醫院。
我那天給江懷序打電話，但他沒接，許久過後給我發消息，說是他現在有事要處理。
再然後，我就收到了副卡一筆大額支出的消息。
算算時間，那個時候的江懷序，應當已經和許純安勾搭上了。
所以那一大筆錢，也是為她花的。
可笑吧。
我為了替他拿到母親的遺物，酒精中毒進了醫院，還搞壞了胃。而他卻拿著我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去和別的女人逍遙。
心口又在疼了。
虞行舟迅速伸手扶住我，像是有些懊惱：「早知道，就不讓你回憶這件事了。」
我衝他搖搖頭，這不怪他。
要怪，就怪自己從前眼瞎，更好怪江懷序移情別戀。
「聽聽，我不知道這件事……」
江懷序大概也是想到了什麼，臉色有一瞬間的慘白，眼底更是寫滿了心虛與愧疚，想要伸手抱抱我，但是被我一把推開。
「我累了，想先去休息一會兒。」
「那我陪……」
話還沒說完，江懷序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他腳步瞬間頓住，低頭掏出手機，抿著嘴在原地遲疑了一瞬。
然後說：「聽聽，我有點事要出去一下。」
已經是心知肚明，所以隻覺得諷刺，但不會再有任何難過的情緒。
目送他離開，我和虞行舟不約而同地來到了陽臺。
「不用告訴你，你應該也知道，他是去見誰的。」
虞行舟雙手抱拳，和我一起看著樓底下走在一塊兒的兩人。
他們或許是有些警惕，沒有像從前那樣親昵，還特意一前一後走著。
直到最後走出小區門口，再不見蹤影。
虞行舟突然開口：「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要在他那裡收點利息？」
「嗯？」我看著他。
他衝我笑笑，然後順勢拿過我手機。
搗鼓了好一會兒後。
他並沒有把手機還給我，而是直接抓住我手腕，把我往外拉。
6
「聽聽，你知道回現實世界前，必須做的兩件事情，是什麼嗎？」
商場裡，虞行舟正一本正經地看著我。
我搖搖頭，他把手機遞給我機，然後對我說：「江懷序既然選擇劈腿，那麼你們自然要分手。你給他的副卡，怎麼還能給他繼續刷呢？所以第一件事，停掉副卡。」
說話間，我已經看到了那條提示停卡的信息。
我將手機塞回兜裡，又問他：「那麼第二件事呢？」
他衝我眨眨眼，然後指著商場說：「既然要回現實世界，那麼你在這裡打拼的一切，也會隨之化為泡影。這幾年來你攢了那麼多錢，原本是想讓江懷序東山再起。但既然現在他不值得，那麼咱們接下來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把這筆錢花掉了！」
他說得似乎也很有道理。
我要回到現實世界，車子房子以及存款，都會在我離開那一刻消失。
我無法將這些東西帶回現代。
既然如此，那倒不如趁回去前的這段時間好好享受，將從前舍不得買的東西通通買，就算是過了癮，那也是開心的。
想通這點後，我果斷拉著虞行舟衝進某品牌店裡。
他陪著我買了許多東西，都是從前我很喜歡，但是看完價格過後，又會讓我糾結不下，最後選擇放棄的東西。
如今刷卡不斷，這些東西大包小包拎著，因為江懷序劈腿而帶來的悲傷，竟然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坦白說，我真的很開心。
至於虞行舟，他是系統，並不能算是真正的人類，沒有什麼世俗的願望。
就一直陪著我，替我拎東西。
嫻熟得像是認識了許多年的好朋友。
不對，我們本來，就是認識了很多年的好友。
和虞行舟初次認識時，我還小。
去老家山坡上玩，一頭滾下來，腦袋磕在了石頭，昏迷了好幾天。
等醒來後，就有一個名為系統的家伙住進了我的腦子裡。
他那時候應該也很小，說話的聲音帶著稚氣。
我將他當成最好的朋友，他也把我當成朋友，這也是我心底最大的秘密。
他說，他自有記憶起，就要陪著許多人做任務。
好不容易功德圓滿，半退休狀態，結果又意外撞進了我的身體裡。
好在，這是一個很祥和的世界。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他會在我上課時，吐槽滅絕師太無情。也會在我深夜一個人回家時，用那略顯機械的嗓音，給我唱歡快的歌曲。
來到這個世界，也是他看我生活太悶，所以想讓我來這裡度個假。
誰知道，我竟然會和書中的男二相愛。
他說可以替我遮掩，隻要我願意，我就可以在這裡肆無忌憚地談一場戀愛。
總之，虞行舟應當是我生命裡最重要的朋友。
所以現在我被辜負了。
他也是二話不說，不知道用了怎樣的方法擁有了人類的身體，來到這個書中世界，為我報仇。
我看著他，有些感動，以至於眼淚汪汪。
他抬手替我擦幹眼淚，又彎下腰，溫聲哄著我。
「知道你在這個世界受了委屈，所以我早就想好了辦法，替你報仇的。
「聽聽，現在，我就帶你去找江懷序收利息。」?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一把拉住我的手，目標明確地進了某家女裝店。
7
我進去時，一眼就看見了江懷序和許純安。
不僅看見了他們。
還有這個小說世界的男女主，時越和秦子衿。
在小說世界，尤其男主帶有瘋批屬性，自然會做出一些喪心病狂的事。
比如面對曾經深愛過女主好多年的男二，他就不可能喜歡。
見到面，挖苦那也是最少的。
一如此刻，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時越迅速摟住秦子衿的腰，又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朝著江懷序遞來了挑釁的目光。
七年時間過去，江懷序如今已經徹底放下了秦子衿。
但是面對時越這個情敵，依舊是恨得徹骨。
他看著時越，仿佛在看一個仇人，同樣是惡狠狠的目光。
時越嗤笑，毫不掩飾地貶低他。
「沒想到多年不見，你竟然混成了這個鬼樣子？不過，江懷序，這家店的東西雖然對我而言很便宜，但對現在不賺錢的你而言，能買得起嗎？」
他眼神輕蔑，又從口袋裡掏出黑卡，在江懷序面前晃了晃。
「怎麼樣？要不要讓我借你刷一次？
「或者你現在跪下來，我說你錯了，以後願意當我的小弟，我就放過你，怎麼樣？」
江懷序聞言，脖頸青筋暴起，當即從口袋裡拿出了卡。
又轉頭看著許純安，咬牙切齒：「純安，無論今天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買。你現在就去挑，挑得越多越好。」
許純安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但還是故作扭捏。
「懷序哥哥，這樣不好吧～」
江懷序摸了摸她腦袋，輕聲哄著她：「沒事，去挑吧。」
再然後，在時越看好戲的目光下，許純安當真挑了好幾件衣服。
我就站在不遠處，瞧著她手裡拿的。
粗略估算，就這幾件衣服，至少得要好幾十萬。
「得虧有我吧？要不是我提前把那張副卡給停了，待會兒江懷序倒是能夠充面子，可是他刷的全是你的錢，還是給別的女人刷，你說你憋屈不？」
那是挺憋屈的。
但現在，我看著已經準備付錢的江懷序，確實覺得好笑。
衣服一件一件掃過碼後，江懷序便將手裡的卡遞給了店員，時越此刻還在旁邊冷嘲熱諷。
「不要為了在我面前充面子，就故意給店員一張空卡，到時候刷出來一分錢也沒有，更丟面子。」
說話間，他伸手摸了摸秦子衿的臉，語氣黏糊，「寶貝，你說是嗎？」
秦子衿此刻正看著江懷序，又看了看他身旁的許純安，眼神有些許復雜，還有並不明顯的……不甘。
「放心，就算你刻意打壓，我也生活得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