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落假笑道:“大哥,你再不動手,就可以親自嘗嘗蛆蟲的味道了。”


  葉尋腳步一停,從江落抱著的玩偶嘴裡抽出一條黑色的網子,“陸有一!”


  陸有一拉著江落就引著無頭走屍往另一個方向跑去,“葉尋你快點這東西速度好快我撐不住多久!”


  他急得唾沫橫飛,都不帶歇口氣,江落都快要被他拽得飛了起來,江落大聲道:“陸有一,你沒點什麼對付這東西的手段?”


  陸有一更大聲地回答:“江落,你腦子壞了嗎!雖然你是班裡倒數第一,但倒數第二就是我啊!”


  江落:“……”


  陸有一想起江落之前對他的贊美和信任,心裡有些虛,越心虛聲音就越大,猶如一個大炮仗,“再說,我他麼以前隻聽說過行屍,從來沒見過啊!”


  江落:“……你別說了。”


  他猛地加快速度,衝在了陸有一的前頭。


  陸有一目瞪口呆:“草!”


  無頭屍體緊緊追了上來,他的速度很快,頃刻間就和陸有一隻隔著半米的距離。陸有一咬咬牙,突然轉過身怒吼:“我和你拼了!”


  然而無頭屍體卻徑自超過了他,目標明確地追著江落而去。


  陸有一滿臉問號。


  幸福來的這麼突然嗎?


  江落也看到了這一幕,太陽穴突突地跳著:“它為什麼非要追著我?”


  急速的奔跑讓他的呼吸逐漸急促,原主疏忽鍛煉,能提起這麼快的速度超過陸有一已經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江落感到呼吸變得熾熱,喉嚨刺痛隱隱,他用舌尖頂在上顎上,努力保持著均勻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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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尋已經借著柱子將黑網扯開,高聲道:“江落,跑回來!”


  江落轉身帶著走屍朝他跑去。


  走屍不會累,速度越來越快,急速的奔跑讓走屍身上腐爛的味道彌漫整個樓梯道和工作間。江落聽到自己越來越重的鼻息聲和心髒的跳動,腿部已然酸軟,快要到了極限的邊緣。


  他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頭上的黑網,黑網掉下來也需要時間,走屍和他的距離已經不足三米,即使黑網落下,也大概率罩不住走屍。


  他得再快一點,把黑網降落的時間給預留出來。


  血腥味從嗓子處蔓延到嘴裡,江落對自己的身體素質也有些無奈。他做了一次深呼吸,用最後的力氣進行提速,猛得衝刺過了黑網地帶。


  幾乎在他穿過去的一瞬間,黑網便被葉尋拽了下來,迎頭罩住了無頭走屍。


  無頭屍體掙了掙,皮膚立即被黑網燙出了深黑色的焦印,腐肉被烤炙後的味道又香又刺鼻,陸有一幹嘔了幾聲,捂住鼻子給江落遞了一瓶水。


  江落雙腿抖著扶著牆站了一會兒,就近坐在了工作臺上。他的氣息還有些激烈,黑發黏在脖頸上臉蛋上,狼狽得不行,顧不得空氣的難聞氣息,他大口喘著氣,半晌後才有力氣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這個黑網是什麼?”


  “黑狗血泡過的繩子,”陸有一塞了兩團紙堵住了鼻孔,蹲在黑網旁研究走屍,“裡面應該還裹著一層符箓。”


  葉尋的黑網將無頭屍體纏得結結實實,無頭屍體像是死了一樣沒有動彈。陸有一稀奇地看了好久,“葉尋,你說它怎麼就認準江落追呢?”


  葉尋搖搖頭:“不知道。”


  江落咳嗽了幾聲,不太舒服地捏了捏嗓子,道:“它身上穿的是囚服吧。”


  陸有一道:“對啊。”


  “看這個囚服的樣式,這具屍體應該死了有幾百年了,”江落打量著走屍,肯定地道,“既然是古人,它的腦袋上應該也有一頭長發,我們三個人裡面就我的頭發最長,它大約是把我的腦袋認成了它的腦袋。”


  陸有一和葉尋恍然大悟,陸有一道:“有道理。”


  “先前在樓梯上聽到的皮球聲應該就是它的腦袋,”江落又抿了一口水,“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它的腦袋會和它的身體分開。”


  葉尋若有所思,突然道:“失蹤的那三個女生也是長頭發。”


  陸有一頓時握緊了拳頭,“可惡!一定是這具走屍把她們的頭顱認成了自己的頭,才把他們殺害了。”


  江落卻覺得並不一定。


  如果真的是無頭屍體殺死了三個女生,即便它拿走了女生們的頭顱,那屍體為什麼也會找不到?


  更何況失蹤當日的房間現場幹淨而整潔,沒有一絲血跡,難不成女生們還會主動跟著無頭屍體走?


  但他並沒有反駁陸有一的話,隻是聳了聳肩,從桌子上下來,“要去另一股香煙飄去的地方看看嗎?”


  自然是要去的。


  路上,陸有一拖著黑網,動作粗暴,他轉頭嫌棄地跟江落道:“江落,回學校之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鍛煉?你的身體素質太差了。”被鬼追都逃不了多久。


  江落想起剛剛跑完步後的難受,心有餘悸,“好,我確實該多鍛煉鍛煉了。”


  葉尋手裡的香已經燃了三分之二,煙灰落在米飯上,香煙仍然分成了兩股,一股指向身後被抓住的無頭走屍,一股帶著他們走到了一間陌生的房門面前。


  江落上前敲了敲門,反復敲了兩次,門裡面沒有人應聲,他索性直接推開門,香煙直直飄了進去,竄到了床底下。


  房間裡也沒有人的身影。


  三個人謹慎地包圍了床,葉尋將香放在床旁地上,重新抱回江落手裡的兔子玩偶,冷聲道:“滾出來。”


  床下突然響起了皮球滾動聲,一個頭顱從床尾滾了出來,黑發纏繞著這顆頭顱,幾乎像個長滿了頭發的球。


  葉尋一動不動,頭顱自來熟地滾到了江落的腳邊,從頭發中露出一隻眼睛,“小友,你的頭發可真是飄逸光亮,可否告訴小生你是如何護養頭發的?”


  陸有一冷笑一聲,上前一步抓著頭顱,惡狠狠地道:“我看你的頭發也不錯!”


  頭顱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別這樣拽我,我會禿的!我會禿的!”


  陸有一嚇得一個哆嗦,兇狠的笑維持不住,差點松開了手,“臥槽你別叫了!”


  頭顱嗚咽地哭了起來,“死鬼,你別拽人家頭發。”


  陸有一被惡心得打了個寒顫,把頭顱放在了床上,三個人從三方虎視眈眈地盯著這顆頭顱,“說,你為什麼會在129酒店。”


  頭顱蹦了兩下,把頭發甩到腦後,露出一張青色慘白的臉來,道:“小生叫寧修,從前是個書生。許久以前,小生因為偷看官爺的女兒沐浴被砍了頭,就死在了刑場上。”


  說著,頭顱抽泣了兩聲,“小生死得實在丟人,家人都不願意給小生收斂屍體,人死無全屍又怎可入墳?小生便抱著頭顱走來走去,這裡以前是個裁縫店,小生便來到這裡,想要裁縫幫我縫上頭。”


  葉尋:“旁邊的屠宰場在許久以前,好像確實是個刑場。”


  刑場周圍都會有個裁縫店,因為以往的人講究留個全屍,被砍頭的犯人家人一般都會將屍體運到裁縫店中,讓裁縫給縫上頭顱。如果沒有家人收殓的屍體,等到夜間,屍體會自己抱著頭顱來找裁縫縫上頭和屍體。


  頭顱道:“可是裁縫總是天未黑就關了門,我找不到人給我縫頭,就一直等啊等啊。等到前一個月,我偶然發現這裡的老板娘也是個裁縫,於是每天半夜都來她的房間找她,想讓她給我縫上頭。”


  陸有一神色不善地問道:“縫頭就縫頭,你為什麼要殺人。”


  頭顱瞪大了眼睛,怒氣衝衝道:“小友不要憑空汙蔑人,小生何時殺人了?”


  陸有一愣了一下,狐疑道:“在這家酒店消失的三個女生,難道不是你殺的?”


  頭顱氣憤地蹦了兩下,大聲道:“小娃娃,你不要看我脾氣好就汙人青白!”


  江落雙手環胸摸著下巴,衣擺左側被撕裂的T恤露出一塊巴掌大的腰肢皮膚。瑩白如玉,泛著光滑的冷感,他這個姿勢不經意間將衣服往上扯了扯,風姿美貌值飆升。江落彎唇笑道:“書生,你每晚都來這間屋子找老板娘嗎?”


  書生呆呆地看著他,本就是個好色之人,這會兒更是青色面容上染上了兩片紅暈,“是的,小生每晚都來這裡找老板娘。”


  江落道:“但老板娘好像不住在這裡。”


  頭顱高深莫測地道:“小友,你不曉得。這家店的男女主人在一個月前可是經歷了多番爭吵,女主人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怪,於是他們便分房而居了。女主人就在這間屋子裡住,我曾見到她穿針引線在修補自己的身體,沒想到每當半夜我來找她時,她卻總是不在這裡。”


  葉尋抓住了重點,“修補自己的身體?”


  頭顱飽含深情地道:“是啊,她是多麼優秀的一個裁縫啊,她一定能好好地將我的頭和我的身體縫在一起。”但看了看黑網中的身體後,頭顱卻沒忍住露出一個痛不欲生的表情,“可是我一看到我的身體,就不想和它縫在一起了。”


  江落笑了笑,轉頭看向葉尋和陸有一,“你們說,一個深夜會穿針引線修補自己身體的老板娘,半夜不睡覺,她又會去哪裡?”


  葉尋皺眉思索片刻,將頭顱扔進了黑網裡,讓陸有一拽著它們重新回到了走廊,給老板撥打了電話。


  座機用的電是單獨的電路,無論129酒店停不停電,都不會影響它的使用。


  電話“嘟”了一會,老板睡得迷迷糊糊的聲音傳來:“喂?”


  葉尋問:“老板娘呢。”


  老板瞬間清醒了過來,小心翼翼問道:“怎麼了,葉同學?我老婆正和我媽一起摟著孩子睡覺呢。”


  “她的房間不是在102嗎?”


  “對,她跟我吵了架,搬到了102去住,”老板苦笑道,“大概是因為我生意越來越差,她脾氣也變得暴躁了許多,大白天的成日裡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偶爾見她一面,妝畫得越來越濃……但她放不下孩子,每天晚上都會在孩子睡覺後回來,陪著孩子到天亮後又不見蹤影,我想和她好好聊一聊都沒有時間。”


  老板一家住的房子就在他們這棟樓的對面,葉尋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當機立斷道:“我們現在過去。”


  一行人摸黑過去,香在走到對面樓的時候已經燃盡了。葉尋嘆了口氣,將米飯碗放在角落裡,上樓之後,便見到披著衣服等在門口的老板。


  老板帶著他們進屋,看著有些不安的模樣,搓搓手道:“那個,你們之前那意思是……”


  “我們要看看你的妻子,”葉尋道,“她可能有些問題。”


  老板頓時捏緊了手,他沉默了良久,勉強笑了起來,“怎麼可能呢。”


  “這不可能啊,”老板自言自語,又哭又笑,“你們別逗我玩了。”


  陸有一同情地看著他,“老板,如果你想早點處理好這件事,就要做好最壞可能的準備。”


  老板整個人頹廢了起來,帶著他們走到了一間臥室門前,輕輕推開了門。


  一道僵硬的影子正站在床尾處,直勾勾地看著床上睡著了的老奶奶和小孩子。這道身影身上黑色的霧氣彌漫,正是江落曾經在小孩子手臂上看過的黑霧模樣。


  陸有一低聲驚呼:“好濃重的陰氣!”


  甫一推開門,一股涼意便猛得朝江落襲來,江落的目光落在被子上,被子攏起兩道安靜的凸起,一老一少睡得沉沉,半分沒有醒。


  站在床尾的身影聽到聲音,僵硬地扭頭朝他們看來。


  江落瞳孔緊縮。


  隻見這酒店老板娘身上,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縫線,她好像是一團碎肉,隻能依託針線將自己縫了起來,五官歪歪斜斜,血肉模糊,模樣嚇人。


  身後的老板一屁股坐在地上,驚恐得雙腿打著顫,“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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