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地下男友說隻要我們攢夠錢在港城買房，就和我結婚。
為此我天天下班後兼職跑外賣攢錢。
半夜要休息時，收到了一個訂單：
「給你加兩百，十分鍾內送盒套到聖菲斯酒店，要草莓味的。」
我心想這是什麼人傻錢多的主，爽快地答應了這個要求。
可當我將訂單送到後，從房間內出來的卻是我那正在出差的地下男友周尋。
1
「送外賣的嗎？東西放門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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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聲音，門外的我瞬間怔愣住了。
身體卻快速反應，推開旁邊的樓梯門躲了起來。
不可能的。
隻是聲音像而已，那個人明明現在還在國外，剛剛還在視頻哄我入睡。
我咬著唇，在心中安慰自己，眼睛卻通過門縫狠狠盯著那扇門。
不多時，門開了，一個赤裸上身的男人走了出來。
那男人眉目英俊，身形修長，那模樣我太熟悉了，是我的男友周尋。
他拿東西進屋，轉過身去背後布滿了抓痕，動作中帶著急切，甚至沒來得及把房門關嚴。
「東西來了，這下你跑不掉了，就你嬌氣，用個套還要草莓味的。」
嘴上這麼說著，聲音卻帶著寵溺。
「怎麼，你不就喜歡我這樣嗎？」
女生言笑晏晏。
「還是你更喜歡你家裡那個老古板？」
「她？」
周尋嗤笑一聲。
「看了她十年了，膩得很。」
很快裡面傳來了不可描述的聲音。
我站在門外，渾身血液冷了下來。
指甲嵌入了掌心。
喜歡叫是吧。
那就讓大家都聽聽。
我猛地拉開本就沒有關緊的房門。
沒有理會屋內的驚呼聲，跑下了樓。
停在樓下的外賣車被保安推倒在外面的草叢裡。
恍惚間我一時不知如何動作，手機響了，是媽媽。
聽著我這邊的動靜，媽媽在電話那頭焦急地問怎麼了。
我哽咽地說不出話，半天隻回了一句話。
「我沒事，媽我不想在大城市了，過年早點回去陪你好不好。」
我看向眼前豪華的高樓。
沒再管眼前沾滿泥水的外賣車，轉身離開。
2
凌晨3點時收到了周尋發來的消息。
說今天就飛回來了，讓我早起去接他。
我甩甩沉重的頭，沒有理會。
一夜無眠。
意識恍惚間，聽到了周尋開門的聲音。
他推開房門，直接連著我和被子一起抱在了懷裡，埋在我的脖頸處拱了拱。
「你早上怎麼沒有去接我，我最近出去工作這麼久都累S了，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
我盯著他的臉，確認自己昨天並沒有認錯人。
工作辛苦？我看是和別人奮戰辛苦了吧。
推開他起身。
周尋看我沒有理他，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
「怎麼了這是，大早起的連個好臉色也不給我。」
我勉強地笑了笑。
「沒什麼，你工作辛苦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他眉頭緊皺。
「你這是在趕我走？」
「是不是不舒服？」
我躲開他伸過來的手，控制不了自己麻木地看著他。
「你這是在鬧什麼？」
「沒什麼，我現在不想說話，你先回去吧。」
周尋狠狠地踢了一腳門。
「你以為我稀罕來，不是你求著我來的時候了。」
看我沒反應，周尋怒氣衝衝地走了。
我緊緊撐著牆壁。
其實我早該有預感的，從他這段時間頻繁地出差開始。
周尋說得沒錯，一開始本就是我上趕著求著他和我在一起的。
那時我們在一個學校，我因為學習成績不好被班主任針對，誣陷我偷東西。
他站起來為我頂撞了老師，最後兩人一起被罰站。
我看連累了他，哭著向他道歉。
「這又不是你的錯，你憑什麼道歉呀。」
少年身後是無邊綠蔭。
從那時起我跟在他身後整整十年。
拼了命的工作，承受著高昂的房租租了他對面的房子。
好不容易等到他對我說宋晚，我們試試看吧。
盡管他不同意公開戀情，盡管他說在港城買了房子才會娶我。
周尋剛剛回來時脫下的外套還在沙發上。
一盒已經開封過的套子從他衣服的口袋中掉了出來。
是我昨天送到酒店的那個，草莓味的。
3
第二天上班同事們都圍在一起議論著什麼。
「剛剛你們看到了嗎，周經理剛剛帶著一個女生一起來上的班，聽說是駿興集團老總的女兒。」
「和咱們周經理站在一起真的可般配了！」
辦公室的門被叩響，周尋掃了我一眼，沒有太多表情。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沈心悅，之後是你們部門新的部長。」
周圍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本來之前定好的部長是我。
「大家好，我叫沈心悅，」
她笑得明媚，我卻渾身冰冷。
是她，這個聲音是之前和周尋在一起的那個女生。
同事看我臉色發白，問我沒事吧，以為我是因為部長職位被搶走而難受。
我勉強地搖了搖頭。
沈心悅卻走到我面前。
「你就是宋晚？」
「之前和盛的案子還有一個星期就是招標會了，相關材料明天之內全部給我。」
她看著我，似乎帶著善意。
可是出口卻是之前好幾倍的工作量。
我下意識地看向周尋，他沒在看我，含笑望著沈心悅。
4
深夜的辦公室，我將最後確定好的文件發給了沈心悅確認。
哪怕已經決定要離開，我還是希望做好最後的工作。
我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打開手機定下了半個月後回家的機票。
這時周尋打來電話，聲音冷淡。
「你怎麼還不回來？」
「還在公司加班。」
「你怎麼天天加班，需要我去接你嗎？」
他的語氣似乎緩和了一些。
我想起下班時候周尋帶著沈心悅下班回家的背影，疲憊地靠在椅子上。
「不用了，我還要一段時間，一會兒我自己回去。」
「不識好歹！」
惡狠狠地，電話隨即被掛斷。
回去時已是半夜。
剛走進小區我就看到旁邊昏暗的梧桐樹下兩個親昵交纏的身影。
「你和我這個樣子不怕被宋晚姐姐看到嗎?」
「我剛剛問過她了，她還在公司加班。」
伴著月光，我看見沈心悅直直地對上了我的視線，得意地勾了勾唇。
「我給姐姐那些工作讓姐姐加班了，你不會替姐姐怪我吧。」
背對我的他聲音沙啞，低笑了一聲。
「你開心就好。」
5
工作起來時間過得很快，我刻意地不去想情愛有關的事情。
熬了幾個大夜終於完工，在和和盛的交流會議上，我和對方的負責人就合作細節聊得很愉快，周尋坐在旁邊一言不發，隻是深沉地看著我。
和盛負責人笑著向我伸出手說：「你很優秀，希望之後還有一起合作的機會。」
還沒等我反應，一旁的周尋握上了那隻手。
「我們公司也希望之後能和和盛有更多合作的機會。」
沈心悅忙嬌柔地接話道，轉頭看向我的眼神卻帶著怨毒。
回到公司，我被周尋堵在樓道裡。
「好了，不鬧了，我之前是不是哪裡惹到你了，我給你道歉。」
「你最近不陪我睡我都睡不好了。」
他雙手抵在我身體兩側，眼中的溫柔一如往昔。
我看著眼前這個有兩副面孔的人。
我和他相識十年，卻好像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他。
我剛想要回答他，樓道裡傳來了隱隱的腳步聲。
周尋立馬松開了我。
我看著與拉開距離的周尋，感覺周圍的空氣都稀薄了幾分。
細碎的討論聲傳來：
「你看到群裡沈部長發的照片了嗎？」
「宋晚平時下班還要送外賣呀，這麼困難嗎？」
周尋掏出手機，看著照片中我穿著灰撲撲的工作服，汗水裹著灰塵貼在我的下半張臉上。
我的手機沒有動靜，我沒有在那個群裡。
樓梯外仿佛傳來了沈心悅大聲地嘲笑。
周尋投來嫌棄的目光。
「我平時是虧待你了嗎？需要你這樣在外面丟人現眼。」
「反正在大家眼裡我們也沒關系，丟不了你的人。」
外面有人叫我，打破了眼前凝固的氣氛。
6
我看著面前老板給的出國申請表發呆。
「這次和盛的案子辦得不錯，對方的負責人對你贊許有加。」
「之前你們部門部長的職位本來定的是你，不過你們周經理說你還需要再歷練歷練。」
「公司現在有一個去德國交流的名額，我打算讓你去。」
本來已經打算離職了，沒想到能有這樣的機遇。
一直到周尋敲響我的辦公桌，我才緩過神。
「下班了帶你去吃飯。」
我看了周圍，同事們都已經走了，果然隻有沒人的時候，我們的感情才能見到光。
我本想拒絕，卻被周尋強硬地拽去飯店，看著他點了一大桌我愛吃的飯菜。
我們很默契地沒有提起今天在樓梯間發生的事情。
我也沒了和他再去爭論的力氣。
也許出國後，我們這段感情也就真的結束了。
開始的無聲無息，結束了也沒人知道。
我低頭掩蓋住了自己的情緒，周尋突然開口說道：
「今天老板和你說的去德國交流的名額能不能讓給心悅。」
我猛地抬起頭，震驚地看著他。
「她是你們部門的領導，這次活動她是主負責人，她比你更適合。」
「憑什麼？」
「從小到大你的能力怎樣我是清楚的，你還達不到這個水平，這次的案子要不是心悅幫你，你怎麼可能做得好？」
聽到這個話，我看著眼前這個神情帶著些鄙夷的男人，一下僵住了。
「為什麼在你心裡，我的事業可以被隨隨便便地拋棄！」
「你的事業？」
周尋嗤笑了一聲。
「你有什麼事業，跑外賣的事業嗎？」
7
這頓飯吃得不歡而散，周尋的車從我面前開走，我站在寒風中等著出租車。
這時卻收到了沈心悅的消息：
是一張申請表的照片。
「沒想到我就和周尋哥哥說了一聲他就把這個名額給我了。」
「也是，以晚晚姐你的經濟狀況可能也負擔不起出去的費用吧。」
時間好像一瞬間停滯了，我開始瘋狂地給周尋打電話，他卻一直掛斷。
終於在打了不知道多少次後，周尋冷漠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宋晚，不要有點成就就高估了自己的位置，這個機會我想給心悅不需要你的同意。」
「這段時間我不回去住了，你自己好好反省吧。」
我的指甲嵌入手心，疼得渾身發抖。
最後隻能自嘲地笑笑，也是，他是經理，我又能怎樣。
回到家，我開始收拾離開的東西。
我的東西並不多，之前一直省吃儉用，為了能盡快攢到錢，和周尋一起組成一個家。
可惜現在...
打開電腦，準備提交之前準備好的離職申請。
電話卻突然響起。
電話那頭老板嚴肅地說：
「小宋，之前招標合作的機密信息被泄露了，和盛的老板報了警。」
「你現在趕緊來公司一趟。」
腦子嗡的一聲，信息怎麼會泄露？
我急忙向公司趕去，周尋的電話打來。
「宋晚是你嗎？」
還沒等我說話，周尋質疑的聲音傳來。
我一下僵住，渾身冰冷。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在懷疑我？」
「那份文件最後隻有你和心悅接手過。」
「那就是我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似是安撫地說。
「好我知道了，這事你別插手，我會解決。」
電話掛斷前，我恍惚喃喃道：「不是我...」
可是我沒聽見周尋的回應。
剛進公司我就被警察攔住了。
我焦急地向他們解釋不是我。
「是或不是需要調查，而且你們公司的周經理剛剛已經證實他這段時間一直和另一個接觸過這份文件的人在一起，她沒有作案時間。」
像是被重重一擊，我一時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人群中的沈心悅像是被嚇到了，周尋一隻手護著她。
我怔怔地看著周尋，他卻躲開了我的視線。
恍惚間那個擋在我身前，和我說你沒錯不需要道歉的少年好像離我越來越遠了。
8
「好，我跟你們走」
周圍人的議論聲我似乎已經聽不到了。
嘴角扯動著笑了笑，然後硬生生地將眼淚一點點地逼回去。
...
「宋晚，你可以走了，有人給你做了擔保。」
兩天後，我終於走出了警察局。
我的擔保人站在門外，我看到他的時候愣住了。
是之前和盛項目的負責人謝輕回。
「這件事疑點很多，就算我不擔保你，你很快也會被放出來。」
謝輕回安撫地看著我。
「況且和你合作的這段時間，我相信你的為人。」
我勉強地笑了笑。
他都願意相信我，而我的枕邊人呢？
早在那個雨夜我就該放下了，本就不該再對他抱有期待的。
可能年少的光環太過耀眼，竟讓我迷失了十年。
出乎意料的，周尋居然沒有去上班而是在我家。
他面前的煙灰缸裡堆滿了煙頭，看到我回來的瞬間好像緩緩松了口氣。
「剛剛警局那邊打電話過來說你暫時沒事了，你休息會兒，我去做飯。」
我沒理會他，徑直走到房間收拾東西。
看我沒有回應，周尋忽然上前摟住了我。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心悅膽子小，當時那種情況，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帶走，否則公司裡的人該怎麼看她。」
所以他選擇眼睜睜看著我被帶走，被冤枉。
幾天沒看的公司群裡發布了對我的處罰，通告中直接表明文件是我泄露的，按公司規定予以開除。
他抱我更緊了。
「我也是沒辦法，畢竟當時大家都看到了。」
我冷笑一聲。
周尋的語氣愈發急躁。
「你乖一點，這已經是這件事最簡單的解決方式了！」
我用盡力氣掙脫開他的桎梏，看到了他慌亂的眼神。
一瞬間我感覺有些累了，不想和他爭執了。
「好，我都理解。」
「你先去上班吧，工作要緊。」
「真的嗎！」
他狠狠地松了一口氣，抵住了我的額頭，呼吸縈繞。
「你放心，等過段時間風頭過去，我可以再把你安排進後勤。」
我送他出了門，出門前他回過頭看我，神色中莫名地帶著些緊張。
「晚上回來我們一起去吃火鍋好嗎？」
我微笑地答應了。
關上了門，回房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
毫不留戀地離開了家。
9
趕往機場的路上我接到了沈心悅的電話。
「怎麼樣，被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不過略微地哄了哄他，他就幫我把所有的證據都抹平了。」
「你們十年的感情也不過如此。」
我冷笑一聲，我是瞎了眼，但周尋又是什麼值得她託付的人嗎？
我實在懶得和她糾纏。
「還有什麼事嗎？」
沈心悅梗了一下。
「你還真是S豬不怕開水燙，我警告你，離開周尋，否則你會後悔的。」
我掛斷了電話，沒有理會她的威脅。
飛機落地，我的手機幾乎被打爆。
看著不斷震動的手機，我接通了周尋又一次打來的電話。
「宋晚，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