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家族裡出了名的牙尖嘴利，見雞罵雞，見狗打狗。
家裡的親戚無一例外都被我嘴過。
大姨說：「你一個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年齡大了都嫁不出去！」
我一把薅住大姨的孫女：「你奶奶說讀書沒用，你想怎麼玩怎麼玩！」
三姑說：「我老鄰居的弟弟雖然是二婚的，但是會疼人你嫁過去肯定享福！」
我露出標準的八顆大白牙：「你肯定處過所以這麼清楚，不如讓剛離婚的表姐嫁給他？」
嫂子說：「你是個女兒家遲早要嫁出去的，你買房子有什麼用？不如給你侄子。」
我直接朝她豎了個中指：「那讓你兒子過繼到我名下，我保準把房子傳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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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過慣了好日子，那我就平等地創飛所有人！
「告訴俺娘，俺不是孬種！」
1
中秋夜，我爸讓我回家吃團圓飯。
我本來是不樂意的，奈何我爸說我再不回家，幾房親戚都要欺負到我媽頭上了。
思此，我連夜買了機票飛回家。
不為別的，我爸和我媽是一個被窩裡睡出來的窩囊夫婦。
為此，我曾在舅媽要搶外婆分給我媽的遺產時，大過年的跑到她家撒冥幣，還喊著：
「你這麼喜歡錢，等你S了我這個做外甥女的肯定都燒給你！」
至此一戰成名，沒人再敢得罪我們家。
隻是我在外忙著跟著導師搞科研發 SCI 的時候，這些人就忘了我當年的英雄事跡了。
這不，我剛進門，就看見三大姑八大姨正坐在客廳等我。
我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在座的沒一個能打的。
我將準備好的月餅放在桌上，屁股都還沒坐熱，大姨率先開腔：
「妍妍，聽你媽媽說你在讀研究生啊？你一個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年齡大了都嫁不出去。」
我微笑點頭，站起來抓住在一旁玩積木的大姨的孫女：
「你奶奶說讀書沒用，你以後想怎麼玩怎麼玩！」
小侄女聽到這，立馬手舞足蹈地歡呼：「好耶，我不用寫作業了！」
大姨黑著臉將小侄女拉進懷裡，厲聲呵斥她，責怪地瞪了我一眼。
三姑見狀立馬熱情地拉住我的手：
「小妍今年也二十五了吧，怎麼還不見你找對象哦？」
我敷衍地嗑著瓜子，她絮絮叨叨：
「我老鄰居的弟弟雖然是二婚，但是會疼人，你嫁過去肯定享福！」
我微微蹙眉，從本就不多的記憶裡扒拉出這號人物。
嘶，好像是老來得子，三十幾歲一事無成，隻會在家啃老，啃完父母的就啃姐姐的，前幾年因為打架還蹲過局子。
我這三姑啊，還是一如既往的一肚子壞水。
見此，我露出標準的八顆大白牙：
「三姑你這麼肯定啊？是不是背著我姑父偷偷處過呢？」
「表姐不是上個月剛離婚？嫁給他可是絕配！」
三姑堪稱變臉大師：「我女兒憑什麼嫁給他？」
2
我沉默不語，直直盯著她，她心虛地攏了攏頭發，誇我小侄子長得俊。
看吧，這些人滿嘴的仁義道德。
我媽適時地給我塞了塊月餅。
不愧是親媽，知道吃飽了我才有力氣懟人！
興許我這一番操作讓她們想起來之前被我支配的恐懼，紛紛扭頭和我媽說話。
一直一言不發的嫂子小聲嘟囔道：
「天賜，你看你姑姑多小氣，回家都不舍得給你買禮物。」
我滿面笑意地看向她，懟了她們忘記懟你了。別急，都有挨懟的份。
我從我買的禮盒堆裡找出早就準備好的「開學大禮包」，說著客套話：
「聽說天賜剛上小學，盼盼也上三年級了，我這個做姑姑的也得意思意思。」
嫂子喜笑顏開，一把奪過包裝更精美的給小侄子。
小侄女接過禮盒，乖巧地說了謝謝。
我滿臉慈愛地看著她，都說國家倡導生孩子，如果可以我就要這個了！
小侄子突然就不樂意了：「我不要這個！我要姐姐這個！」
嫂子生怕小侄子吃虧，連忙呵斥道：「弟弟要這個，你做姐姐的就讓讓他！」
小侄女有些不知所措地呆愣在原地，小侄子見狀直接往地上一躺，打滾撒潑。
一時間，客廳裡充斥著小侄子的哭聲和尖叫聲。
我瞠目結舌，這陣仗，我隻在哥嫂結婚時，嫂子她媽在接親時臨時加二十萬彩禮見過。
我欠兮兮說道：
「嫂子你把天賜教育得可真好，這麼小就知道地不幹淨，主動拖地。」
嫂子氣得嘴都歪了，心疼地把小侄子抱起來，還不忘倒打一耙：
「都怪你！買兩個一樣的不就沒那麼多事了？」
我在內心翻了個白眼，笑S，小侄子哪懂什麼好壞？就是覺得搶姐姐手裡的更有成就感些。
那些親戚像是突然眼瞎，紛紛指責小侄女不懂得謙讓。
小侄女依依不舍地看著手裡的禮盒，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朝她眨眨眼。
3
小侄女眼中含淚，將大禮包遞給我。
我笑眯眯地遞給小侄子，他露出得逞的笑容，打開外包裝，發現裡面是一疊厚厚的練習冊，「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好了，這下是真心實意地哭了。
嫂子剛想開口，我直接堵住她的嘴：
「嫂子，你也不想看天賜輸在起跑線上吧？教育還是得從娃娃抓起！」
嫂子的臉已經比鍋底的灰還要黑了，偏偏我還裝作為她好的樣子，無可挑剔。
那些練習冊都是一年級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我是故意的。
我早就知道小侄子被嫂子慣的不成樣子，什麼都喜歡搶姐姐的，所以我才把兩人的禮物對調了一下。
這樣，小侄女就能拿到她想要的了。
我受過的委屈，怎麼可能讓小侄女再受一遍？
我瞥了一眼小侄子，這些招數我早就見識過了，還想跟我玩心眼子？
三姑像是抓到我的把柄，揚起頭像隻大公雞：
「天賜他還是個孩子，你跟他計較什麼？」
我微笑點頭：「那我也還是孩子呢，三姑您又和我計較什麼？」
呵呵，小時候表姐欺負我和我哥，三姑無理取鬧的樣子我還記得呢。
別以為我爸媽窩囊，我就不記仇！
告訴俺娘，俺不是孬種！
我哥繼承我爸媽的窩囊勁，在不遠處的廚房默默給我點了個贊。
嫂子陰陽怪氣地說道：「你連孩子都沒生過，還教育起我的孩子了？」
我默默地掏出我的研究生學生證。
不好意思，專業對口了，在下學的就是教育學。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4
小侄子意識到氣氛的不對勁，跑回臥室玩玩具去了，生怕我抓他做題。
大姨還是很不滿地挑刺道：
「要我說你就應該大學畢業就去考編的，讀研究生就是浪費時間！」
我抿唇一笑，非常認可地點頭：
「是啊，不過我聽說表妹也考研呢，按您的意思就不應該考研。本來想把我之前的資料分享給她的，真是可惜了。」
大姨的臉色像是吃了屎一樣難看，她這個人最愛佔小便宜，佔不到便宜比S了她還難受。
三姑更是像是見到骨頭的狗，雙眼放光，覺得我這個學歷加專業相親更好給她做人情了。
我雙眼含淚，一把拉住她的手：
「三姑啊，正好我們缺實驗經費呢，也不多，就幾萬塊您要不贊助點？」
三姑立馬甩開我的手，全場都沉默了。
笑S，隻要提錢，可以杜絕百分之九十九的來自親戚的「關愛」。
我媽又給我塞了塊月餅，噫，五仁的好難吃。
正當我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時候，我爸和我哥端著菜到餐廳招呼我們吃飯，打破了僵局。
餐桌上，他們幾個大人分別和奶奶外婆說祝賀詞。
往年中秋，都是我們去爺爺奶奶家吃完，再去外公外婆家。
隻可惜去年爺爺去世，今年初外公去世，所以我爸媽一合計，把兩位老人接到家裡來過節，所以三姑和大姨也就跟著來了。
這一來，團圓飯就更熱鬧了，推杯換盞間，她們商業互吹得喜笑顏開。
不是誇三姑兒子年少有為，就是誇大姨女兒知書達禮。
至於我？得了一個口才挺好的評價。且當是誇我的吧。
正當我把剝好的雞蛋放在小侄女的碗裡，嫂子得意地挑眉：
「盼盼，你不是剛在學校裡的演講比賽得了一等獎嗎？給我們表演個詩朗誦吧！」
5
小侄女有些扭捏，低著頭攥著衣角一言不發。
嫂子一下怒從心起：
「我平時就這麼教你的嗎？在學校裡對著那些男同學男老師倒是大大方方的，回到家就跟個S人一樣！」
「都是女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我握住小侄女的手，卻感覺到手背一片湿潤。
我哥瞪了她一眼：「你怎麼能這麼說女兒？」
我也是不贊同地皺眉，嫂子繼續說道：
「我難道有說錯嗎？也不知道隨誰了，對男的就笑得忘記自己姓什麼了！」
這話裡有話的，好像是在點我啊……
奶奶看不下去了，叫小侄女到她那去，抱著好一頓哄轉頭不贊同地看向嫂子：
「中秋這麼好的日子，你這麼說孩子做什麼？」
嫂子立馬紅了眼眶，憤恨地看著我哥：
「是！這個家就我一個外人行了吧？你們老楊家的人就會合起伙來欺負我！」
我哥一下就軟了態度，輕聲細語地說對不起，三姑和大姨也紛紛安慰她。
小侄子見媽媽哭了，站起來指著我罵道：「都是你搶了我的房子！你這個臭姑姑滾出去！」
一時間，原本熱鬧的氛圍變得沉默，我和我爸媽面面相覷。
小侄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6
這頓飯吃得很不愉快，我媽賠著笑臉送走大姨和三姑，我爸開車將奶奶和外婆送回家。
忙完這些，我哥和我都黑著臉沉默不語坐在沙發上，嫂子把小侄子和小侄女在房間裡哄好才到客廳。
我爸雖然窩囊，但是在維護子女這件事上從來不含糊，冷臉詢問小侄子口中搶房子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