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隔閡產生於周子珂的一則緋聞。
哪怕他很快澄清了，這件事還是在趙睢陽的心裡留下了痕跡。
她本來就是一個內耗很嚴重的人，用拒絕溝通、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態度，築起保護自己的高牆。
這次，或許是他們破冰的契機。
24
這是一個兵荒馬亂的夜晚。
綜藝拍到一半，一個嘉賓被抓，一個嘉賓住院。
這創下了綜藝史上的紀錄。
Advertisement
導演不愧是導演，心理素質極強，依舊堅持拍攝完。
最後一天的直播，方聞舟若有所思地問：「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啊？」
「什麼不對勁？」
「好像少了誰。」
我久久無語：「大哥，兩個星期了，少了兩個人你現在才發現？」
方聞舟點頭。
我豎起大拇指：「超絕鈍感力。」
綜藝結束後，方聞舟非常自覺地跟我回家。
他將新拿的獎杯偷偷摸摸地放到我的書房。
我當作沒看到。
方聞舟便愈發得寸進尺，一點點將他的東西帶過來。
等我回過神，發現我家的各個角落，都充斥著他的個人物品。
連空闲的書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布置成嶄新的模樣，放進去他的畫架。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他心虛地偏開臉，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25
值得一提的是，綜藝結束那天，林安剛好從拘留所出來。
陳若涵不計較他打人，在警察局就說諒解他。
不過，周子珂非常堅定地追究林安的責任，送他十五天拘留套餐。
林安出來那天，陳若涵去接。
狗仔拍到她被林安打了一巴掌。
視頻上了熱搜，陳若涵的粉絲再也忍不了了：
【脫粉了，我受不了這種程度的戀愛腦。】
【原來，愛真的能止痛。】
【林安這種超雄男到底是誰在愛？哦，原來是我的前偶像，喜歡過她算是我的黑歷史了。】
【你演技差，我忍了；你綠茶，我忍了；你戀愛腦到這種程度，我忍不了，我又不是王八！】
【什麼戀愛腦啊，還不是圖錢？林安有錢啊。】
甚至有從陳若涵出道就開始粉她的大粉發長文退圈：
【妹寶，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稱呼你。
我很早就喜歡你了，那時候的你雖然演技稚嫩，但很有靈氣，我在你的第一部戲就垂直入坑。
我知道你不完美，甚至說有很多缺點。比如戀愛腦、會跟同劇組的女演員耍心機，雌競入腦。
但第一眼太驚豔，這些缺點我都能容忍。
隻是現在，我無法接受你為一個男人失去尊嚴、失去自我、搖尾乞憐，你這是要給那些喜歡你的粉絲傳遞什麼價值觀呢？
同為女人，我唾棄你這樣的行為。
所以，就這樣吧，相忘於江湖。】
陳若涵這邊熱搜不斷，鋪天蓋地的罵聲。
而我在晚上，收到來自林安的威脅電話：「原來你和陳若涵這個賤人是姐妹啊，你們兩個婊子等著，讓我丟了這麼大臉，老子不會放過你們！」
26
林安的報復很快開始。
他找來林成昊，我那個曾被陳若涵撬走的前男友。
他出來坐實陳若涵知三當三，給輿論添了一把火。
【無敵了，心疼孟清嘉當年被罵成瘋子。】
【渣男賤女現在在互相傷害是嗎？】
【陳若涵渾身都是黑點啊，盡早退圈吧，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雌競姐原來是在說自己，回旋鏢啊。】
林成昊是素人，又是男人，輿論對他影響不大，對陳若涵卻是致命。
她這輩子怕是脫不掉「知三當三」的標籤了。
林成昊很快放出第二把火。
這次，是衝我來——
一張我跟在一個男人身後進入酒店的照片。
男人是娛樂圈著名的花花公子。
林成昊發：【我是做錯了，可是你呢？當時我們還沒有分手！】
一句話，引發無限遐想。
我當年確實被那個花花公子騙去酒店。
在他動手動腳時，我一腳踢得他跪了下去。
所以，他應該巴不得我被誤解。
不過，在場的人還有陳若涵。
她當時正好看到我教訓花花公子。
但是，她肯定不會幫我作證。
【感覺林成昊有點可憐，是為了報復孟清嘉才劈腿的吧？】
【果然，娛樂圈沒有幹淨的，為了資源什麼都能付出。】
【方聞舟頭挺綠的，手動狗頭。】
【方聞舟快跑吧，都不知道幾手鞋了。】
【渣男幾句話你們就信了？給女明星造黃謠真簡單啊。】
【上面女的不是孟清嘉？粉絲真會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和陳若涵的熱搜剛屠榜，我的渣爹陳飛跳出來。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替我和陳若涵道歉，說是他管教無方，沒有教好兩個女兒。
網友這才知道，我跟陳若涵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太狗血了，親姐妹搶男人！】
【那林成昊說的就是真的吧？妹妹知三當三，姐姐陪睡，要不然她們爸爸出來道什麼歉？】
【是親爹嗎？這不是害自己的女兒嗎？】
【要是我女兒這樣恬不知恥，我肯定要替天行道！】
一把又一把火添上去，我和陳若涵被推上風口浪尖。
我知道，這次要是不能解決，我的演藝生涯，絕對到此為止。
也是這時，某直播平臺找到我，問我願不願意接受一次專訪。
他們眼裡閃爍著八卦的光芒。
肯定沒有什麼好心思，流量為王罷了。
一隻手鑽進我的手裡，撓了撓我的掌心。
方聞舟笑得溫和：「我相信你。」
我反握回去：「我也相信我自己。」
車到山前必有路。
沒有路，我也要硬生生撞出一條！
27
我以為是專訪，到了才發現，陳若涵也在。
她面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便低下頭。
陳若涵這幾天過得也很不好，面容憔悴，眼眶紅紅的，仿佛剛哭過。
直播一開始，成千上萬的觀眾湧進來，彈幕上刷的全是讓我們兩姐妹滾出娛樂圈。
主持人也不是善茬，一開口便是：「你們為什麼隱瞞姐妹關系？」
我嗤笑：「我們可不是姐妹，我隻有媽媽，沒有爸。」
主持人用孝道壓我。
「你是說，就算陳飛重男輕女，為了追生兒子跟我媽離婚，還轉移婚內財產，讓我媽不得已一天打三份工把我養大，我還是得認這個爹是嗎？」
【原來是渣爹！】
【把陳若涵他們的爸爸送給主持人當爹。】
陳若涵這時候終於開口：「我也不認。」
她看著鏡頭，眼裡淚光閃爍：「媽，我不想認他當爸爸了。」
「從小到大，我都為了得到他的認可活著。他更喜歡孟清嘉，我就處處跟孟清嘉爭。」
「我學做飯，學做家務，學賢惠，我想當他眼中的好女兒，別人家的好兒媳。」
「他喜歡林安，想讓他當女婿，我丟下所有尊嚴討好林安，哪怕他打我、侮辱我。」
「可是媽媽，他聯合林安害我，他想讓我萬劫不復，他真的是如你所說的那樣，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對我的愛嗎？」
「為什麼我感覺不到一點點父愛？」
陳若涵說不下去了，掩面而泣。
【我怎麼有點心疼陳若涵？】
【這個爹是真渣啊。】
【笑S，缺父愛就能知三當三了，我缺錢是不是能搶銀行？】
主持人啞口無言，良久擠出一句：「不管怎麼樣，他都是你們的爸，他這麼大年紀，還替你們在網上道歉了。」
我冷漠道：「他有什麼資格代替我道歉？我做錯了什麼？」
主持人：「酒店——」
我磨磨牙，狠聲道：「狗屁的酒店門，你問季文軒敢說他潛規則了老娘嗎？我那記斷子絕孫腳可沒老！」
季文軒就是那個花花公子。
主持人表情瞬間空白。
我沒想到，陳若涵居然會幫我說話：「我當時也在，我親眼看到孟清嘉踹倒季文軒。」
我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陳若涵自顧自地說：「林安，你想不到我會幫她說話吧？反正我是毀了，但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你個又矮又醜的超雄男，不就是仗著家裡有點錢嗎？還畫家呢，全是代筆，有一個是自己的作品嗎？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你這水平給方聞舟擦鞋都不配。」
「別以為我不知道陳飛為什麼幫你害我們，你不就是給他錢，讓他能去國外代孕一個兒子嗎？」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覺得是因為孟清嘉，所以你才不喜歡我。呵呵，其實隻是因為我不是兒子吧？你也不喜歡孟清嘉啊，是我怪錯人了！」
陳若涵越罵越激動，騰地站起來，披頭散發，叉著腰激動地說：「蛇鼠一窩的東西，幸好老娘這麼多年沒給過你什麼錢。」
「媽，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跟陳飛離婚, 我孝順你, 讓你當富太太。二, 我跟你斷絕母女關系, 以後該給多少赡養費給多少，你就跟陳飛和他代孕的兒子好好過日子吧！」
在直播上威脅自己媽媽離婚, 陳若涵算開了先河。
直播結束後, 陳若涵發布退圈的微博。
季文軒緊跟著發一條：【我已經洗心革面, 老實做人了, 孟老師，別再提你那一腳了，求求。】
他的話直接坐實林成昊是在胡說八道。
林成昊一下子淪為過街老鼠, 整日被人指指點點。
林安家的公司更是被熱情的網友扒出賬務問題, 沒多久就因為稅務問題上了老賴名單。
28
直播那天，方聞舟就在直播室外等我。
比起我, 他更像是經歷了一場戰爭, 戰慄地抱住我：「你真的很勇敢。」
我拍拍他的背。
方聞舟追求我時, 我問他為什麼喜歡我。
他跟我說了一件事情。
高中, 我很討厭同宿舍的一個女生, 因為她有小偷小摸的習慣。
可是，在幾個調皮的同學嘲笑她是孤兒，身上有窮酸味時, 隻有我站出來，保護那個女生。
他永遠不會忘記，我站在那個女生面前, 不卑不亢地說：「沒錢怎麼了？有錢又怎麼了？誰比誰高貴？」
方聞舟患有阿斯伯格綜合徵，自小性格孤僻，獨來獨往。
他當時沒有站出來的勇氣。
像小時候被父母關進小黑屋時，他沒有推開門出來的勇氣。
我擋在那個女生面前的背影，在他每次想縮回殼裡時，都在鼓勵他勇敢一點。
所以，他願意一點點接觸外面的世界。
甚至在大學的時候, 找老師表達想參加美術比賽的願望。
畢業後他一直想聯系我，可是不敢。
等到他終於鼓起勇氣，我已經換了電話號碼，聯系不上了。
那次同學聚會，他是知道我會去才過去的。
他在心裡做了無數遍演練, 終於能面對我, 遞出那張他寫過數百張的紙條：
【我們可以加一個微信嗎？】
這是方聞舟人生中最勇敢的一刻。
29
陳若涵媽媽跟陳飛離婚了。
我是聽我媽說的。
她眼裡閃爍著快活的光，繪聲繪色地講述那天的場景。
陳若涵媽媽叫囂著：「去找人給你生兒子吧, 老娘不伺候了！」
把陳飛的行李全丟了出去。
他們家裡的錢絕大部分是陳若涵賺的, 分不了多少給陳飛。
加上他花錢大手大腳，又有賭博的毛病，很快揮霍一空，流落街頭。
結果，又是女兒。
「【大」瘋子罷了。
於是，熱心人報警，將他送進精神病院。
事情發展到這裡時, 我剛答應方聞舟的求婚。
他一個勁地哭，跟我說：「謝謝，謝謝你答應我。」
我：「……」
難道我要說不用謝嗎？
大可不必那麼禮貌。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