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的大小姐被山匪擄走,失了清白後,山匪把她丟在我家後山。
阿姐救了她,又好心送她回家。
她卻恩將仇報,將阿姐賣進青樓,還大肆對外宣傳,說那日被山匪擄走的是阿姐。
為了保住她的婚事,她派人燒了整個杏花村,轉身風風光光嫁給公府世子。
再見面,阿娘帶著我從老侯爺書房中走出來,成了她的婆婆。
01
六月十八,宜嫁娶。
這日,號稱長安第一美人的文茵要嫁給公府世子顧霽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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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人抬的花轎在一片吹吹打打中穿過長街,走向公府。
我和阿娘坐在客棧二樓窗邊,目睹著這一切。
恰逢此時,一陣大風吹來,將花轎簾子一角掀起,露出一張嬌俏豔麗的臉。
阿娘蹲下身,牽著我的手問:「看清楚了嗎?是她嗎?」
我盯著花轎裡的新娘,重重點了點頭:「是她,就是她。」
這張臉我S都不會忘記。
02
七天前,杏花村下了一場好大的雨。
那日,阿娘因為要置辦阿姐的嫁妝,所以早早就出了門。
阿姐從後山救回來一個衣衫破爛的女孩。
這個女孩就是文茵,她在跟隨祖母外出時,因一時貪玩與祖母走散,被喬裝打扮的山匪擄走,雖然她極力掩蓋後續的事,但身上的傷痕已暴露一切。
阿姐為她忙前忙後,洗臉,擦身體,還熬了一個時辰的湯藥。
可文茵醒來後,一把將碗摔碎,說什麼不是官窯的碗,她嫌髒。
然後也不管外面下多大的雨,哭著țṻ⁽鬧著讓阿姐送她回家。
阿姐一時心軟,便同意下來。
誰知,這一去再未歸家。
我跟阿娘進城後,四處打聽。
這才知道,文茵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聲,派人將姐姐擄去青樓。阿姐被折磨致S後,趁夜裡無人,他們將她的屍體拋在街上。
等到官府的人發現後,準備立案調查,文茵坐著轎子來到府衙門口。
她裝模作樣地說,這人是她的丫鬟。
昨日出門上香,路上遇到山匪,丫鬟為護住她,甘心扮成她的模樣吸引山匪的注意,結果落了個此下場。
官府信以為真,潦草結案後,讓文茵將阿姐的屍體帶走好好安葬。
文茵這番操作下來,無人知道她被山匪擄走的真相,隻有忠僕的事跡口口相傳。
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也是阿姐頭七之日。
03
文府嫁女,在府中大辦宴席,阿娘不知從哪裡拿到喜帖,進了文府後,幾番打聽下,找到曾經伺候過文茵的婢女。
最後在她口中得知阿姐屍體的下落。
原來文茵為圖省事,竟然叫人把阿姐的屍體丟去亂葬崗。等我和阿娘趕到的時候,阿姐早已面目全非。
阿娘抱著阿姐哭了一晚,她淚流滿面,大罵世道不公。
平日裡細聲細語說話的一個人,變得狀若瘋癲,教養禮儀全都拋在腦後,直至昏厥。
我一個人在亂葬崗中守著阿娘,直至日出破曉。
阿娘醒來後,抹了抹眼淚,對我說:「沅沅乖。」
那一瞬間,我清楚地感知到,阿娘變了,她的眼中透著一股錦繡燒灰後,了無生氣的冷寂。
阿娘強撐著身體不適,買了輛牛車準備帶阿姐回家。
誰知,剛到城門口,就撞見文府的下人們。
帶頭的管家一見我和阿娘,便抬了抬手,四周走來數十個青壯大漢將我和阿娘團團圍住。
情急之下,阿娘直接將路邊的包子鋪掀翻,那老板抓住阿娘的衣袖高聲喊叫。
我緊緊抓住阿姐的衣袖,她躺在白布下,安詳無恙。
看熱鬧的人圍得越來越多,很快就吸引了官差過來。
管家連忙指著我們朝巡街的官差喊道:「昨日我家小姐成婚,這對母女趁亂溜進府偷了我家小姐的東西!我們是來拿東西的!」
04
阿娘回道:「你說我偷了你家小姐的東西?可有證據?證人?」
管家沒回,偏過頭對官差道:「我家是平康坊太傅文家,這是我們私事!不勞煩你們插手了。」
官差尚未說話,包țū₌子鋪老板漲紅著臉率先反駁。
「我管你私事還是公事,她掀翻我的攤子就得賠我錢!她若不賠,我就將她告上公堂!」
管家要帶我和阿娘走,包子鋪老板不肯。
三方陷入爭執中,眼看事情越鬧越大,官差拔出劍鞘,一錘定音:「都給我帶回大理寺!」
管家冷哼一聲:「你可得想好了,你要是……」
沒等他說完,一個小丫鬟跑過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管家點點頭轉身就走,沒再糾纏。
我和阿娘因尋釁滋事要被官差帶走,包子鋪老板說,隻要我們賠償損失就算了。
阿娘等文家人都走後,拿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給老板,一半是賠禮,一半是請他將阿姐的屍體送回杏花村。
老板權衡再三,最後答應下來。
官差原以為這事就此了結,沒想到阿娘卻執意要去大理寺。她掏出一枚玉佩,借此讓官差將我們帶進大牢。
走之前,那官差嘴裡還在嘟囔,不僅他疑惑,我也是。
「阿娘,為什麼我們要進來?」
四周黑暗寂靜,隱約散發出腥臭味。
阿娘摟著我,安撫道:「沅沅,不怕,最多等到明日就好了。」
她捻起一縷頭發撥至耳後,神情模糊不清。
05
雖然是在牢房,但送來的飲食卻是六菜一湯,聞著吃著都極香。
吃到一半,文茵進來了。
她披著一件碧色的狐毛鬥篷,趾高氣揚地站在牢門口。
我從阿娘懷中掙脫出來,怒罵她:「姐姐就不該救你回來,好心沒好報!你會遭報應的。」
文茵哼了一聲,惡狠狠地瞪著我:「你姐姐不過是一個下賤的平民,哪裡能和我相比較?她S了就沒人會知道我的事情。
「能為本夫人做點事情是你們的榮幸,我還在想怎麼抓到你,沒想到,自己就送上門了,正好,省去我抓人的工夫了。」
我畢竟年紀小,聽完她的話,氣得撞在鐵欄杆上伸出手去抓她,欲將她碎屍萬段。
文茵笑盈盈地看著我:「你來啊,小賤蹄子,我現在可是鎮國公府家的世子妃,我要你五更S,閻王不敢三更來!」
阿娘聞言,抬起頭同她對視:「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女兒?她好心送你回家,便ẗųⁿ是有人來問,也會看在同是女子的份上,替你遮掩此事。」
文茵抬手擺弄鬢邊的牡丹發釵,揚起下巴:「我本打算留她一條小命,她卻當著我的面勾引世子,擺出一副勾欄式樣給誰看?這可怪不了我。」
我怒道:「阿姐絕不可能幹出這種事,你胡說!她早就定親,要嫁給徐秀才的!」
文茵瞥我一眼:「要怪就隻能怪她長得跟狐狸精一個樣,你娘想必也是個下賤的外室。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家子隻會勾引男人。」
「你……」
阿娘從身後抱住我,她輕聲道:「阿沅,別氣壞身子,我們還要替你姐姐報仇。」
文茵像是聽到笑話一般,捂著嘴笑道:「報仇?
「你們明天要是能出這大牢,本世子妃後日就上你家給你當洗腳婢。隻可惜,你們活不到明天。」ţŭ̀₇
她莞爾一笑,隨後扭著腰肢離開了。
06
我倒在阿娘懷中,痛哭出聲。
鎮國公府是本朝唯一的異姓公府,國公爺顧言蹊更是不可多得的大將,他年少成名,手握四十萬精兵,如今鎮守西南,威名赫赫。
文茵是他家世子妃,她想S我們,就猶如碾S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我不怕S,隻恨自己不能替阿姐手刃仇人。
她那麼愛幹淨的一個人,S時,衣不蔽體,S後,還要遭人汙蔑。
說到底,這世道不公,草菅人命之事頻頻發生。
想起文茵臨走時洋洋得意的樣子,我眼淚大顆大顆往下落。
滔天恨意自心頭湧起,兩眼一黑,竟昏厥了過去。
醒來時,耳邊傳來一男子說話的聲音,他話裡行間帶著點討好的意味:「雲漪,我找了你許久,這次你就別離開我了。你哭了一晚,仔細傷了眼睛。雲漪,我現在就去S了文茵,替湘兒報仇可好?或者,我把她抓過來,隨你處置。」
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蓋的是綢緞錦被,滑滑的,摸起來很舒服。
整個房間的布置很是雅致,阿娘站在窗邊,有個男子單膝跪在她身旁,正仰頭看她,目光隱含憐惜。
阿娘哭得梨花帶雨,哽咽著剛要出聲,我的肚子就響了起來。
兩人齊齊看向我。
阿娘忙走過來,抹了抹眼淚道:「沅沅可是餓了?」
男子站起,從桌上端來一碗湯:「先喝點湯,墊墊肚子,我馬上叫人上菜。沅沅想吃什麼?」
他身披戰甲,甲片晃著冷光,腰間懸掛一柄長劍,腳步沉穩,臉上雖帶著笑意,但眉宇間的威勢還是隱隱散發出來。
我有些害怕地縮回眼神,不敢直視。
阿娘接過湯,邊喂我邊說:「這是你顧叔叔,咱不害怕。」
語氣有些生硬,男子一愣:「雲漪……她不該叫我叔叔……」
阿娘回他:「我早就說過,你對我不好,我就會讓孩子叫你叔叔。」
「那件事是誤會,天S的,你聽我解釋……」
顧叔叔話還沒說完,房外響起文茵的聲音:「兒媳文茵給父親請安!」
07
下一刻,阿娘手中的碗跌落在地。
顧叔叔眯起眼睛,黑眸中登時就泛起一股凜冽S氣。
他拔出劍往外走,阿娘攔住他。
顧叔叔蹙起眉,疑惑道:「雲漪……」
阿娘迅速擦幹眼淚,目光平靜:「你現在S了她,對她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
隨後阿娘讓我從床上起來,她牽著我的手走到門口,推開了門。
一抬頭我就對上了文茵好奇的目光。
她穿著緋紅色的裙衫,滿頭琳琅珠釵,身旁立著一個年輕男子,臉龐清雋,兩人站在廊檐下頗為登對。
面面相對時,她看著我和阿娘,驚恐得連禮儀都忘了,指著阿娘尖聲道:「你這個狐狸精怎麼會在這裡?」
顧叔叔從我們身後走出,怒斥一聲:「放肆!」
他身形高大,雙目如炬。常年在戰場上廝S,使得他周身無端凝聚一股凌厲銳氣,隻一句話,金戈鐵騎的威壓就嚇得文茵跪在地上。
阿娘神色平淡,她垂下眼:「世子妃好大的威風啊。」
居高臨下的姿態,讓我有些恍惚。
文茵不敢回話,消瘦的肩膀不停顫抖。
年輕男子見狀,上前一步行禮:「見過父親。」
廣袖帶風,相比較起顧叔叔,他顯得過於文弱,狹長的眼型透著幾分算計。
他又轉向我和阿娘,上下打量著我們,笑盈盈道:「這兩位是?」
他不認識我,可我知道他,鎮國公世子——顧霽明。
出身極為尊貴,放眼整個長安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好郎君。前日,他坐在馬上,姿容清正雅致的模樣贏得一片喝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