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介意。」
「當然不介意。」
宋白咬了咬牙,慘白的臉上硬扯出一抹笑來。
這場求婚最終沒有再繼續下去。
伴郎服還算合身,結束這場鬧劇的安成雙提出讓我送她回去。
路上她依舊坐在副駕駛。
一路上安成雙都在小心翼翼觀察著我的神情。
見我始終神情淡淡並沒有什麼不悅,她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語氣都放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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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小白說得沒錯,寶寶你果然和那些男人都不一樣,不是什麼小氣的人。」
「我知道這段時間委屈你了,你放心寶寶,等婚禮過去,咱們立馬就去領證。」
「我看中了一個西服的牌子,他們家的風格很適合你,到時候找個時間我們去量尺碼,我的老公一定要在婚禮當天成為最帥的新郎!」
自始至終,安成雙都隻是自顧自地說著。
若是從前,換做這一幕我隻會覺得甜蜜,可現在我握著方向盤,心中卻隻剩下厭煩。
偶爾應一兩句,卻始終沒有什麼確切的回答。
終於等到車子到了目的地,安成雙閉了嘴,我終於感覺我的耳朵如釋重負。
正準備提醒她下車,可還沒等我開口,卻見她錯不及防傾身摟住了我的脖頸。
她撅起粉嫩的唇想要吻上來,可我卻不知怎的正好瞥見了她衣領處被遮住的成片紅痕。
那抹痕跡我再熟悉不過,我的眼底閃過厭惡,故意將手機弄掉在車的縫隙裡,隨後不留痕跡將人推開。
不是說什麼事兒都沒有,清清白白嗎?
她可別玷汙了清白這個字!
見自己的討好沒能得逞,安成雙的表情有些幽怨。
掙扎了片刻,她最終還是咬了咬牙對我道:
「阿陽,有件事兒——」
果然!
我輕嘖了一聲,眼底閃過一抹不耐。
見她這副難以啟齒的神情,我哪怕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要說的事情,一定跟宋白有關。
果不其然,隻見安成雙開口道:
「阿陽是這樣,酒店那邊的要求,如果要辦婚禮得出示結婚證證明雙方之間的夫妻關系。」
「所以——」
「我想先和小白去民政局臨時領個結婚證可以嗎?」
聽見這話的那一刻,我沒忍住幾乎直接笑了出來。
假結婚辦婚禮領結婚證,他們要不要幹脆就假戲真做,順便再洞個房好不好!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宋白的?」
我笑得眼淚都幾乎出來了,實在是不知道安成雙究竟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又是有多大的膽子,要同我說這件事兒。
要知道剛剛差一點,真的就差一點,我就忍不住大嘴巴扇她了。
似乎是見我神情不對,安成雙的臉上添了幾分慌張,急忙同我解釋道:
「阿陽,就一個月,一個月以後我立馬就離。」
「你放心,不耽誤什麼的,你就當可憐可憐小白,他們一家都會很感謝你的!」
我扶著腦袋,越聽越覺得離譜。
我實在是不想再同安成雙浪費時間。
換句話說,我不相信對於宋白所謂的那些小心思,安成雙什麼都不知道。
她不過隻是一直借著宋白命不久矣的借口,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
畢竟,宋白是她曾經愛而不得的白月光不是嗎?
這麼多年,我一直以為安成雙的心裡有我,即便是她時常偏袒宋白,我也一直能夠騙我自己,相信安成雙口中所謂弟弟的說辭。
可直到方才那一刻,安成雙提出要和宋白領證的那一刻,我才終於意識到。
原來這世界上,真的可以有人把自己的一顆心,分給兩個人。
真的是,惡心至極!
「行啊!」
「按你想的來做好了,我都可以的。」
我朝著她笑了笑,隻是這笑已經很久都沒有到達過眼底。
畢竟,這話我沒說完。
我自然都可以,畢竟她想和誰結婚,跟老子有屁關系!
安成雙的眼底閃過驚喜的光,她想伸手撲進我懷裡,卻被我直接躲開,提醒她下車注意安全後,見她打開車門下車離去,我幾乎是一腳油門,絲毫沒有任何拖泥帶水。
眼看著身後的人沒了蹤影,我又將車停到了路邊,掏出手機,向微信置頂的那個人,發了個消息。
「領證嗎?」
對方幾乎秒回:
「嗯哼~」
5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宋白的婚禮算是辦得有模有樣。
可見兩人是何等用心。
婚禮當天,雙方之間的朋友,宋白的父母和親戚幾乎是全部到場,那場面簡直好不熱鬧。
婚禮現場司儀帶領兩人宣講婚禮誓詞,我便和一眾伴娘伴郎站在臺下。
看著宋白和安成雙二人面對面站著,宋白向眾人講述自己暗戀安成雙的十幾年,講到動情之處時不時哽咽,而安成雙則是始終滿臉嬌羞心疼,帶著十足的耐心聽他講完,時不時還心疼替他擦去眼淚。
那一刻,他們二人的眼中似乎隻有彼此。
現場兩人許多好友見到這感人的一幕都沒忍住落下淚來,站在我一旁的安銘則是一邊哭著,一邊還不忘故意同我炫耀道:
「看到了嗎!他們倆多般配啊!」
「要是沒有你,他們倆一定會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對夫妻!」
「啊對對對!」
我一邊漫不經心回著,一邊卻在無人注意的地方,偷偷和身後的某位伴娘十指緊扣。
過了一會兒我似乎感覺到她偷偷從我手指上撸下了什麼,隨後又往上套上了什麼東西。
抽回手一看,發現原本那個我當初和安成雙交換戴在中指上,我忘記摘下來的結婚戒指,此刻換了一個。
在現場眾人的歡呼聲中,我有些錯愕地轉頭看向了身後的葉茵茵。
她就像是個小孩兒一樣,將那枚戒指扔到了腳下,似乎還怕人看見,用裙子把它遮住。
她動了動嘴,沒有出聲,可我卻認出了她的口型。
「喜歡嗎?」
我低頭將手指上的那枚戒指摘下,便看見戒指的內圈還有著我和他名字的縮寫刻字。
「喜歡。」
我點了點頭。
此刻婚禮舞臺上,安成雙已經在和宋白兩人交換戒指。
所有人的注意都在他們二人的身上,沒有人注意到此刻在臺下,我正同葉茵茵面對面。
她重新將我手中的那枚戒指帶到我的中指上,隨後又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同這枚戒指配套的女戒交到我手裡。
「給我帶上,好嗎?」
現場的聲音吵鬧無比,可她略帶著幾分顫抖的聲音,傳進我耳朵裡無比清晰。
心髒卻不知為何怦怦直跳。
我有些說不清楚,究竟是因為害怕被人發現,還是因為此刻足夠刺激。
又是或者……是因為些別的原因。
總之這一刻,我仿佛什麼都聽不見了,耳邊隻剩下胸腔之中預跳欲洶湧的心跳,以及葉茵茵帶著十足期待的眼神。
她說:
「我宣誓,無論往後餘生,無論貧窮還是富貴,健康還是疾病,我都將始終忠誠於你,愛你,敬你,呵護於你,直到海枯石爛,我生命終結的那一天。」
「你呢?願意和我再賭一次嗎?」
我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婚禮司儀宣布新郎可以親吻新娘的時候,眾人又是一陣歡呼。
而在歡呼之中,我替她戴上了戒指,一把摟住了她的腰,吻上了她的唇。
她的感情赤誠且激烈,是我從未感受過的,翻江倒海快要將我包圍一般的熱烈。
她侵佔了我的整個心髒,在每一次跳動的間隙裡都刻上了她的名字。
從今往後,我每一次心跳的名字,都名為葉茵茵。
6
安成雙和宋白舉行婚禮的事情,最終還是沒有瞞住,不知怎的被捅到了安成雙的父母那。
聽說她爸媽發了好大一通火,畢竟雖說安成雙和宋白是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可這依舊不代表安家父母看得上宋白。
當晚,安家父母的電話打來的時候,我正同葉茵茵在三亞的海邊吹著海風,看夜景。
在此之前,我已經掛斷了安成雙打來的十三個電話,並把她的所有聯系方式全都拉黑。
面對安家父母的道歉,我的話也說得很明白。
「叔叔阿姨,我不接受你們的道歉,說實話,我甚至覺得這一切,都是安成雙對我的一種人格侮辱。」
「您閨女做出來的這些事兒,就算是馬路邊的狗聽了,它都得罵一句惡心才能走,您又憑什麼覺得,隻是一個道歉,我就能原諒她對我的所作所為?」
「你們當我秦鶴陽是什麼?我憑什麼要原諒一個給我當眾戴綠帽的女人?」
「您二老是好人,難聽的話我不想多說,就這麼算了吧!」
說罷,我掛斷了電話。
我知道安成雙在聽,可那又怎麼樣?
我順著電話線爬過去掐S她,都解不了我心頭對她的惡心!
兩個月後,我和葉茵茵一起從三亞回來。
這段時間,安成雙找我幾乎快要找到瘋掉。
聽說安家夫婦在得知宋白以絕症為借口,扮可憐哀求安成雙幫他完成所謂的遺願之後大為氣憤。
他們原本對將安成雙交給我這門婚事非常放心,可如今因為他,好好的婚事沒有了。
安母本就是省級醫院的教授,幾乎是看一眼宋白的診斷單,便判定宋白是在說謊。
於是當即便押著宋白去醫院重新做了一次檢查,檢查出來的結果,宋白什麼病都沒有。
安成雙意識到這麼久以來,自己一直被宋白欺騙,幾乎是瞬間暴怒。
第二天便不管宋白願不願意,強拉著人便去領了離婚證。
意識到自己被騙,轉頭她忽然又想起了我來。
想起這些時日我的不同尋常,安成雙幾乎是發了瘋地想要同我道歉。
她以為我隻是生氣耍脾氣,還以為我是從前那個,隻需要哄一哄便能被隨意哄好的人。
晚上,我正在家裡。
聽見家門口有動靜,我還以為是點的外賣到了,一打開門,瞧見的便是安成雙捧著花正站在門口。
而她身後,一眾所謂的朋友正笑著同我打招呼。
我皺了皺眉頭,對安成雙這道德綁架借坡下驢的手段顯然已經了如指掌。
正準備關門,卻見安成雙單膝跪地,朝著我滿臉愧疚道:
「阿陽,都是我的錯!」
「我被宋白給騙了,他故意偽造自己得了癌症,就是為了和我結婚拆散我倆!」
「我被他蒙騙,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都是我的錯!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再給我一次機會行不行?」
「阿陽,我愛你!是真的愛你。從前你同我求婚我沒有珍惜,現在換我給你求你,你答應我,好不好?」
我靠在門框,看著滿眼通紅,泣不成聲求我原諒的安成雙面上沒有半點波瀾。
她身後,那群朋友見狀立刻開始助攻,一個個當期和事佬,開始說著安成雙曾經對我的好,說我是個男人,叫我不要揪著錯誤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