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顧雨葳罵著罵著,忽然看向我:
“林隻淼,欺負你是我小時候愛做的事,現在我覺得沒意思了!”
“你不要再裝可憐。”
她瞳子陰冷發亮,和那個時空的小顧雨葳一模一樣。
我想起蒼白的小林隻淼,無法控制自己。
顫抖著手,從旁邊的飲水機接了一杯沸騰的水。
毫不留情地朝顧雨葳潑過去。
7
Advertisement
一百度的沸水。
顧雨葳的臉瞬間都是水泡:“林隻淼,你他媽的敢潑我?!”
“我不僅敢潑你,我還要扇你巴掌!我還要踢你!”
“給十六歲的林隻淼道歉!”
在旁邊人的唏噓聲裡,我的動作沒有停,將顧雨葳一直逼到了角落。
所有人都被我嚇到了。
顧雨葳一開始隻是罵我是瘋子,可是看我越來越失控,她也害怕了。
她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對不起!對不起!我道歉,別打了……”
直到姬沛霖來攔住我,我才不得已地停下。
顧雨葳報警了。
然而這件事很快就被姬沛霖擺平。
畢竟我還頂著個姬夫人的頭銜,鬧大了他臉上也不好看。
夜裡,睡前,我以為姬沛霖會因為我傷害他的青梅竹馬而報復我。
沒想到他隻是有些慌張地問我:“淼淼,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麼了?”
“我隻想起來顧雨葳。”
“那就好,”姬沛霖長呼一口氣,像是很怕我想起來什麼似的,然後他又笑眼盈盈,“淼淼,今天你學會反抗了,真好。”
我輕笑一聲,姬沛霖一定是怕我想起來更多他做過的惡心的事。
姬沛霖又給我注射讓我神經衰弱的藥物。
“但你不要反抗我,淼淼。”
哈哈,看來罪犯真的會對自己的犯罪成果有佔有欲。
昏迷後,我再次穿越到十年前。
驚喜地發現小林隻淼已經轉學了。
可小林隻淼卻眼神空洞的指了指隔壁。
我不明所以,直到在隔壁班看見了十六歲的小姬沛霖和小顧雨葳。
他們居然也跟著轉學了!
我問小林隻淼,上次的最後,小姬沛霖對她做了什麼。
“他用相機拍了我,給我了一些擦傷藥,就走了。”
拍照?
我想起來了,那時候姬沛霖確實喜歡在每次我被霸凌後,給我拍照。
記錄下我每一個狼狽的樣子。
惡心的惡趣味。
小顧雨葳和小姬沛霖看不見我,我索性一整天都跟著他們,看他們的動向。
白天,小顧雨葳除了纏著小姬沛霖之外,沒什麼動作。
倒是小姬沛霖不願意搭理小顧雨葳。
他隻是不停在書上寫下“林隻淼”兩個字,然後望著那三個字出神。
快放學的時候,小姬沛霖被教導主任叫到了辦公室。
我跟過去。
教導主任晃著腿:
“姬沛霖,你給我們的這些照片,隻有林隻淼受傷和從垃圾堆爬出來的場景。”
“可誰也證明不了……就是顧雨葳霸凌了林隻淼呀。”
我愣了愣。
8
小姬沛霖的臉色黑了黑,漸漸捏起拳頭:
“可是主任,我每天放學都跟在林隻淼身後,我一直在暗暗保護她。”
“很多次,有外校的人想找她麻煩,都被我攔下了。”
“有幾次沒來得及攔住,就是照片裡的這種下場。”
“這證據難道還不確鑿嗎?!”
教導主任搖搖頭:“霸凌這種事,除了自己承認錯誤,哪有那麼好指認的,哪有那麼多證據?”
我覺得有些頭昏。
那些年姬沛霖跟著我,給我拍照,是這個目的?
可他之後為什麼又那樣對我?
小姬沛霖拿著相機,氣衝衝地離開辦公室。
小顧雨葳在外面等他:
“主任找你幹嘛?沛霖,你為什麼冷著臉?不開心嗎?”
這時候,小林隻淼也從教室裡提著一桶很重的髒水出來。
三個人迎面撞上。
這樣的場景讓我不自覺地心慌。
小姬沛霖長呼一口氣,像是做下了什麼艱難的決定。
然後他奪過小林隻淼手裡的那桶水,將髒水統統倒在小林隻淼的頭上。
髒水順著小林隻淼的頭發流下來,狼狽,冷。
小顧雨葳瞬間笑得前俯後仰:
“姬沛霖,你終於開竅了!”
“不開心的時候就應該拿這些垃圾找找樂子嘛!哈哈哈哈哈!”
小姬沛霖也扯出一抹微笑:“是啊,找樂子。”
一切和我記憶裡的最深處的痛苦重疊起來。
所以小姬沛霖裝模作樣地去教導主任那裡告發,隻是為了測一測教導主任的底線。
然後就可以肆無忌憚。
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用手一點點擦去小林隻淼身上的髒水。
想拉著她去找教導主任,畢竟這是發生在他眼皮下的事。
沒想到教導主任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指了指地上:
“林隻淼,下次換水注意點,別不小心摔倒,搞成這樣。”
聽到這句話,我感覺好像我已經溺在這一桶髒水裡,沒法呼吸。
我想起來了,當年姬沛霖也是拍照之後,正式加入了霸凌我的隊伍。
……
我從夢裡驚醒,回到了我的時空。
東方既白,姬沛霖還在我身邊,他抱著我,睡得很深,呼吸聲很輕。
如此沒有防備的姿勢。
姬沛霖長得真的很好看,像刀削斧砌的雕像一樣好看,連脖頸都像一塊白玉。
想起剛剛那個時空的一切,我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恨意。
別墅裡的刀都被鎖在B險櫃裡,但姬沛霖忘了我還有修眉刀。
魚S網破也好,下場悽慘也好,我必須讓他付出代價。
我含著淚,對著姬沛霖好看的脖頸,用盡我所有力氣,劃下去。
9
一瞬間,鮮血淋漓。
修眉刀不大,但我的力度足夠大。
姬沛霖瞬間瞪大眼睛,從睡夢裡驚坐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他在大口喘氣,可是這樣讓他的血流的更多。
我淚流滿面地仰起頭,應對他凌冽的目光:
“很疼,對嗎?”
“姬沛霖,你曾經霸凌我,對我做的所有事,比這疼千百倍!”
我已經做好了受盡折磨的準備。
沒想到姬沛霖一把將我用力地拽過去,像要把我捏碎在他懷裡:
“淼淼,是不是又做噩夢了?別怕。”
“恨我吧,你越恨我,我就越開心。”
他的血濺在我臉上,又腥又熱。
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放開我!你抱著我讓我惡心!”
可姬沛霖還是不願意放手。
所以我抬起手,在他的脖頸上又用力地劃了一刀。
姬沛霖沒有躲,隻是神色暗了暗:“淼淼,如果這樣能讓你好受一些,那你就繼續劃。”
我真的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客廳忽然響起開門聲,是姬沛霖的媽媽來了,她有別墅的鑰匙。
“沛霖?還沒起床嗎?”
姬沛霖瞬間慌張地將我手裡的修眉刀藏起來。
他的臉色蒼白,擦了擦自己的脖頸上的血,欲蓋彌彰地戴上護頸。
“淼淼,我出去應付我媽,等我。”
“你不準和任何人說你弄傷我的事,聽明白了嗎?要是我媽知道了一定會報警,送你走的!”
我迷茫地看著他。
姬沛霖走出了臥室,但沒過多久,外面傳來他們的爭吵聲。
“媽,你說你給顧雨葳配了我家的鑰匙?你讓她來我家幹什麼?!”
姬母義正言辭:
“沛霖,之前你娶那個林隻淼就是胡鬧!你為她付出了多少?!現在顧雨葳回國了,她本來就是你名正言順的未婚妻!”
“那個不幹不淨的女人,經歷了那麼多事,隻有你這個傻子願意接納她,我告訴你姬沛霖,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媽,就讓那個林隻淼給我滾蛋!”
付出?
不幹不淨?
我在晨曦裡微微眯起眼睛,可笑地聽著這一切。
“我不可能和淼淼分開的!”
最後姬母被姬沛霖氣走了,姬沛霖有些疲憊地走回來。
他脖頸上的護頸,吸滿了血,看著可怖。
“淼淼,我們要個孩子吧,隻有這一個辦法了。”
這是我頭一回聽見姬沛霖的聲音裡帶有深深的祈求。
我隻是輕笑一聲:“要小孩?她在學校裡遇到像你和顧雨葳一樣的人怎麼辦?”
姬沛霖不說話了。
10
連續幾天的噩夢,我不斷穿越。
我暗暗觀察小姬沛霖和小顧雨葳,總是在他們有什麼動作之前,帶小林隻淼逃走。
但總有來不及的時候。
但是小姬沛霖實在奇怪。
在路上,小姬沛霖總是伸腳把小林隻淼絆倒。
轉頭又偷偷塞一封信和一個擦傷膏在她書包裡。
這和我的記憶重疊起來。
我擔心擦傷膏裡摻和了什麼不好的藥,更擔心那封信裡有什麼侮辱的文字。
都讓小林隻淼把它們丟了。
當年我也是這麼做的。
我不知道小姬沛霖為什麼要立這種好人人設。
在跑操下樓的時候,趁著人群熙攘,小姬沛霖在眾人面前把她推進男廁所,反鎖在廁所隔間。
但又趁著大家跑操的時候將她放出來,再偷偷塞給她一封信。
這樣前後矛盾的事太多……
夢醒的時候,我穿越回來。
我的身上還是來自於那個時空的傷痕,但我小心的把傷痕掩蓋起來,以免被姬沛霖發現我的秘密。
終於看見顧雨葳拿著大包小包,搬進了這棟別墅。
現在這棟別墅裡的氣味更讓我呼吸不過來了。
不過這頓早飯吃的很熱鬧,很有趣。
姬沛霖的脖頸上纏著紗布,臉色很難看。
但還是耐心地喂我吃早飯,和之前一樣。
我不明白他有什麼不開心的。
顧雨葳看到這一切,臉色也很難看。
可因為我在公司裡還擊她的緣故,她不敢再做什麼了。
隻敢一直給我翻白眼。
姬沛霖害怕顧雨葳會對我做什麼,索性每天都帶著我去公司。
公司的門口圍著幾個八卦小報的記著。
當年姬家和顧家是這座城市的兩大商業巨頭,後來顧家莫名其妙地舉家遷到了國外。
現在顧雨葳又回來了,在姬沛霖的公司裡鬧了一通。
這是很好看的八卦。
但是公司不允許這些記者進來採訪。
白天姬沛霖有很多會,還是一直把我帶到會議室。
那些年紀大些的股東不開心,也隻能由著他。
姬沛霖給我白紙,讓我畫畫,我寫了點字,撕了寫字的那半截紙,篡在手心裡。
下班,姬沛霖帶我回家,那些記者果然還等在門口。
我假裝不小心,撞在那些記者身上。
實際是將那半截紙塞進他們手裡。
紙上寫著姬家別墅的地址,還有幾個字。
“姬家有更大的八卦”。
我們前腳剛到家,顧雨葳後腳就迫不及待地迎出來,抱上姬沛霖。
“沛霖!好想你啊!”
我連忙裝作柔弱,跌在地上。
與此同時,別墅外的角落裡亮起了閃光燈,是那些記者。
我滿意地勾起嘴角。
11
隔天,姬沛霖和顧雨葳婚內出軌的醜聞登上小報。
什麼“拋棄病妻”“再續孽緣”,說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偏偏這兩家都很好面子,姬母找了很多方法去公關。
這群道貌岸然的人難受的團團轉。
我感覺到開心。
姬沛霖很堅定地認為,是顧雨葳為了和他恢復婚約,才找來的記者。
“你又懷疑我?”顧雨葳氣急敗壞地指著我的鼻子,“一定是林隻淼叫來的記者!”
我也學著顧雨葳當年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真的不是我。”
最終是姬沛霖一巴掌扇上去:
“顧雨葳,從小到大的那些事,夠了,你應該在國外待著,永遠不回來。”
姬沛霖要趕顧雨葳走,還搶走了她的鑰匙。
在這個情況下,姬母也同意了。
顧雨葳的行李還沒來得及打開,又被拉走。
臨走前,她還是惡狠狠地盯著我。
但我已經不會再怕了。
因為醜聞的事,姬沛霖的公司格外的忙,於是我終於有了一個人在家休息的機會。
夜色彌漫,別墅外忽然響起開門聲,居然是顧雨葳。
她居然還有備用鑰匙。
她站在光與暗的交界處,面色難得溫柔:“記者是你找來的吧。”
“讓我出醜是一回事,另一回事你想離婚,你想用輿論壓力讓沛霖放你走。”
我輕笑,點點頭:“沒錯。”
顧雨葳將門用力打開,路燈從外面傾瀉進來,亮亮的。
她甩給我一張卡:“我把保安,還有沛霖的那些看著你的手下都支走了。”
“你走吧,你爸媽很支持你嫁給沛霖,你回家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