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太醫終究還是沒來。
下人不敢抬頭,低頭報:“二殿下,太子妃那邊生產兇險,所有的太醫已經聚集在那兒了,目前太醫院已經沒有多的太醫。”
其實我與時瑤的寢宮不遠,僅僅是幾十步路的距離。
但是那些太醫怕得罪狐後,便沒有一個人敢過來為我接生。
靳奕沒有發怒,隻是揮手屏退下人。
他喚來自己的親信:“去叫丹神醫。”
丹神醫很快就到,還帶了穩婆。
我緊緊攥住靳奕的手,有著前世生孩子的經驗,今生輕松很多。
主要是這孩子完全不讓人費心。
Advertisement
我幾乎還沒怎麼用力,就聽到穩婆在下邊兒嚷:“生了,生了!”
前世,生完孩子後,我耗盡了全身氣力,根本連睜眼都困難。
但現在我生完孩子,居然感覺良好,還能問得出話:“怎麼樣?孩子幾尾?”
“啊!”
穩婆一聲驚叫,把在外頭門口處等候的靳奕和丹神醫嚇了一跳。
14
靳奕立刻衝了進來:“月兒,你有沒有事?”
看到我安然無恙,他松了一口氣,又轉向穩婆。
但看到孩子之時,他原本想斥責穩婆的話,噎住了。
我卻還是情況不明:“到底怎麼了?幾尾?多差我都可以接受。”
大不了就是像靳羽一樣,憤然離去。
然後受盡羞辱後,摔S孩兒,並且把我抽筋扒皮,扔入深淵罷了。
穩婆撲通一聲跪下了:“娘娘,是九尾神狐,是九尾神狐啊,恭喜娘娘,恭喜殿下!”
我有些懵了,靠著床屏眨眼睛。
雖然我知道靳奕真身是八尾靈狐。
即使我自己是絕佳孕體。
我也沒有幻想過能一下誕下九尾神狐。
畢竟九尾神狐,幾乎是隻存在於神話之中的東西,在神魔兩界,已銷聲匿跡有幾萬年。
所有人都以為這片大陸上再也不會有九尾神狐的降臨。
即使是生產之前的我,也沒有例外。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雙手抱住:“月兒,你辛苦了!”
我拍拍靳奕的手臂,如果是為生出的九尾靈狐欣喜的話,我能理解。
但奇怪的是,他聽到孩子是九尾神狐之後就沒有再去看過,隻是在旁邊看著我。
我有些忍無可忍:“孩子可是九尾神狐,你怎麼不去看一眼?”
他笑著捏我的耳垂。
“九尾神狐就是九尾神狐,反正他又不會跑。反倒是為了生他,我的月兒受罪了。”
突然間,我聽到外頭有大嚷。
“快看,天上那是七彩祥雲!”
“是啊,天生異象,百鳳來朝,這是怎麼了?”
我抬頭看窗臺,發現上面落了不少神鳥,正低頭,像是在跪拜。
看著旁邊閃著金光,剛剛降生的九尾神狐團子,
我有些恍然大悟。
他們是在拜見自己未來的王。
我和時瑤的寢宮距離不遠,就在隔壁。
遠遠的,就聽到那邊傳來聲音。
“怎麼可能是三尾黑狐?你這個廢物,全都怪你!”
隨之同時響起的,還有嘶啞的哭喊:“殿下,殿下,我真的沒有私通,他絕對是你的孩子!”
求饒聲,叫罵聲,哭喊聲,響成一片。
我倒是忍不住笑起來。
我的好姐姐啊,你算是明白靳羽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種面目了吧。
不久後,我還聽到時瑤那邊宮殿傳來了狐後的聲音。
“賤人,就不該叫你佔了太子妃的位置!”
那頭一片混亂,狐族大長老就在這個時候。來到了我的寢宮。
15
他捋著胡須:“老夫在外頭就看到了祥雲,想必娘娘生出的靈狐,等級不低罷?”
靳奕指了下襁褓中的九尾靈狐:“大長老,是九尾靈狐。”
“什麼?”
平日裡一向沉穩的大長老,此刻也不淡定了。
“什麼?是九尾神狐?”
九尾神狐已經太久沒有出現,它的出現,足以令在場任何一個人驚訝無比。
大長老看著九尾神狐寶寶,撲通一聲給跪下了:“恭迎陛下回歸!”
我倒是還懵著,怎麼九尾神狐寶寶還成皇上了。
大長老這一聲引起了全殿人的驚呼。
除了還躺在床上的我,以及握著我手坐在床邊的靳奕外,所有人都跟著跪下,山呼“萬歲”!
大長老莊嚴宣布:“先帝駕崩,恭迎新帝!”
就在這時,狐後出現在了門口。
她臉色陰沉:“二皇子妃生了個什麼怪物?連天象都變了,還有那麼多臭鳥在外面堵路!”
說著,狐後氣勢洶洶就要進來問罪。
大長老喝住她:“放肆,二皇子妃誕下靈狐乃是九尾神狐,新皇已經誕生,還不速速過來參拜!”
“怎麼會?區區一個賤種,怎麼可能有九尾神狐?”
這道聲音不是狐後,而是隨她後頭趕來的靳羽。
他此時目眦欲裂,全然沒了平時的沉穩:“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靳羽發瘋般大叫:“不可能,不可能,這一世我才是九尾神狐的父親,我不可能有三尾黑狐這個賤種!”
靳羽話剛說完,一個巴掌就清脆甩在了他臉上。
是大長老。
大長老一腳踹向靳羽的膝窩,強迫他跪下:“靈狐族新帝在此,還不快跪下參拜!”
仿佛應驗大長老的話一般。
九尾神狐寶寶身上綻發出金光。
一瞬間,靈力鋪天蓋地洗卷了我的寢宮。
外頭天生異象,祥雲朵朵。
更有萬鳥鳴叫,聲震寰宇。
“噗通”一聲。
狐後可能從未見過如此大陣仗,嚇得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靳宇雖然被踹得跪下,卻還是在口裡大叫。
“不可能,不可能,憑什麼?我才是重生之人,我這一世必將奪回屬於我的一切!”
靈狐族大長老眉頭一皺,揪住靳羽衣領:“你說你是重生之人?”
好像抓住了什麼關鍵詞,又仿佛抓住了一線希望,靳羽立刻把矛頭指向我。
“都是時月這個賤人的錯,上一世她與別人苟合,才誕下五尾黑狐,今生,也一定是……”
“啪”,一個耳光落在靳羽臉上。
靳奕完全不在乎靳羽臉上神情,伸手,又給了他兩個耳光。
“汙蔑別人的事,你做夠了嗎?月兒自愛檢點,才不會像你一樣在外面尋花問柳!”
靳羽好像徹底瘋狂了。
16
他抬手想揪住靳奕的衣領,卻被靳奕腳踹開。
“還真當自己是太子殿下了,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你現在,可什麼都不是了!”
我躺在床上,覺得久違的輕松。
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我伸出手去抓那漫天的金光。
金光有意識一般,落在我的掌心。
仿佛我的九尾神狐寶寶,正在看著我笑。
我抬頭看向旁邊,發現靳羽眼眸通紅,咬牙切齒盯著我。
看他的眼神,我突然間有不祥預感。
前世,他將我扒皮抽骨的眼神,與現在一樣。
靳羽突然間咧開嘴笑了。
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就飛身撲向我的九尾神狐寶寶。
我心中一跳,下意識就喊出一個名字:“靳奕!”
這個名字太熟悉,伴隨我從成婚之後的每一天。
難受,孕吐,吃不下東西,夜晚失眠,喊的全都是他。
不知不覺,居然也叫習慣了。
或許是所有人都沒料到靳羽居然有如此大膽量以及決心。
以至於在靳羽撲到搖籃旁邊時,竟沒有人敢上去阻攔。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我的孩子!
幸好靳奕及時出手,將靳羽制服在地。
靈狐族大長老怒喝出聲:“靳羽,你身為重生之人,本不應該參與我靈狐族之事!”
靈狐族特別忌諱重生。
因為這樣,會打斷原來的規律,發生所有人都無法預料的事情。
靳奕看向大長老:“大長老,此人膽大包天,意圖襲擊新皇,該當何罪?”
“來人,把大皇子關起來,放在牢裡,等候發落。”
我看到一直高傲的狐後,此刻痛哭流涕,抓住大長老的衣角。
“大長老,您不能這麼對羽兒啊。牢裡不是該待的地方,羽兒怎麼能去那種地方受罪?”
我靠在床上,冷冷出聲:“是啊,你這個做母親的既然心疼他,就到牢裡一起陪著照顧他唄。”
靳奕立即發表意見:“月兒言之有理。”
大長老看我一眼,眼中有計較。
畢竟現在我的孩子當了皇帝。
而我作為皇帝的母親,自然就是當朝皇太後了。
我本以為,大長老會質疑我拿權。
17
卻沒想大長老直接給我跪下行禮:“老臣見過太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同理,他也向我旁邊的靳奕拜,把靳奕稱做太上皇。
大殿裡,再也沒有了狐後的求情聲。
狐後是個精明的人,這時已經站了起來,遠離靳羽。
好像靳羽與她無關,不是她的孩子,隻是一顆,棄子。
我恍然大悟,原來前世靳羽的無情,源自於他的母親。
有了我的吩咐,大長老立刻就讓人把靳羽押走了。
被好幾個人架住,靳羽還在大聲喊:“肯定是時瑤那個賤人的錯,她跟別人亂搞,才會生出三尾黑狐!”
絕境之下,靳羽爆發出極大力量。
他掙脫旁邊人的束縛,抽出劍便跑向時瑤寢宮。
來不及了,我就聽到隔壁傳來我那姐姐時瑤的慘叫聲。
我隻覺得這一幕如此熟悉。
前世,生下五尾黑狐之後,被抽筋扒皮的,不正是我麼?
隻不過這一世,變成了我那個愛慕虛榮的姐姐罷了。
我沒有前去阻攔,即使我早就知道靳羽會這麼做。
嫁給靳羽,是我那姐姐時瑤自己選的,那麼,我尊重她的命運。
突然一道聲音落入我耳朵。
“月兒,咱們不是說要讓靳羽不得好S,為你報仇?現在暫時把他關押在牢裡,等你身子好些,咱們再想著法折磨他。”
是靳奕。
我一下子翻身下床:“不必了,我現在身子就挺好,現在折磨他正好。”
靳奕本來還想阻攔,
見我走了幾步,確實與常人無異之後,便也不再阻攔。
隻是在經過襁褓之時,九尾神狐寶寶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哭聲。
讓我想忽略都沒法忽略。
想著雖然折磨人的場面小孩子看到不好,
但聽寶寶哭的實在難受,我伸手,把他抱了起來。
說來也奇怪。
一抱起他,他就不哭了。
我們一家三口整整齊齊,來到了靳羽被關押著的天牢。
靳羽見到我,明顯很激動。
他估計想衝上來,卻被捆仙鎖緊緊束縛住,動彈不得。
九九八十一道鎖鏈穿透靳羽全身。
正如他前世召喚出來,劈到我身上那九九八十一道神雷。
捆心鎖不僅讓靳羽靈力大失,同時也會給他帶來身體上的折磨,如此,可謂一舉多得。
我媛媛站在牢獄門口,靳羽跪在地上動彈不得。
狐後跪在他的旁邊。
時瑤的屍體則是和他們今生的結晶三尾黑狐一起,倒在靳羽旁邊。
時瑤與她的孩子已經開始腐爛,臭味彌漫在牢獄之間。
我隻是淡淡掃了靳羽一眼:“不夠,就讓他帶著這捆線鎖在深淵裡,折磨個一千年罷。”
“是!”
旁邊侍衛連忙上手,將靳羽一路押送到深淵旁邊。
深淵下方的邪風陣陣往上吹,令人毛骨悚然。
我抱著九尾神狐寶寶,歪頭看靳羽:“熟悉嗎?這就是你前世推我下去的地方。”
靳羽眼睛充血過度,變成猩紅:“時月!你這個賤人,你也重生了!”
我湊近他,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是啊,所以你前世欠我的債,今生要一筆一筆還上了。”
天空中悶雷滾動。
我早就召喚出了神雷,在深淵旁邊等著靳羽。
一時間,白光大顯,九九八十一道神雷自空中劈下,每一道,都精準落在了靳羽身上。
而我手中的小團子漫出金光。
他凝了一層護罩,將我穩穩隔在落雷之外。
聽著靳羽的慘叫,我心中無比爽快。
不知過了多久,雷聲散盡,靳羽身體焦黑,已經看不出具體形狀。
但我知道他絕對沒S。
畢竟我刻意控制了捆仙鎖的力道,
讓靳羽能存一口氣,繼續接受折磨。
我摸著懷中的小團子,對旁邊侍從下令:“把他的仙骨抽了,但不要剝皮。”
被抽掉仙骨的靳羽來不及慘叫,又被推下深淵。
我抬腿走之前,向旁邊人吩咐。
“看好,可別讓他隨便S了。”
狐狸皮明明是好看的。
但是此刻靳羽渾身焦黑,那張皮,我已經不想要了。
他就頂著這焦黑的皮,在深淵的噩夢裡,為前世的我以及我那前世的孩子贖罪罷。
一縷曙光,從雲層中漫出來。
我下意識抬頭去看,隻見著漫天霞光。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