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薛曼姿靜了片刻:“在家裡吃晚飯麼,想吃什麼菜?”


  “都行。”顧拙言答。他不禁納悶兒,也有點沉不住氣,便投石問路般故意吐露:“我就墊墊,晚上莊凡心給我送魚片粥。”


  薛曼姿說:“好喝就多喝點,不好喝千萬別委屈自己。”


  顧拙言懂了,一切隨他心意,薛曼姿也許有看法,有顧慮,但權衡之下最在意的,是他能真的開心。


  他剛想孝子似的說句“謝謝媽”,顧寶言問:“哥,我能去你那兒住一天嗎?”


  顧拙言言簡意赅道:“滾。”


  離春節越來越近,許多人回家過年,這座熙攘的城市顯得冷清,一早,顧拙言暢通無阻地疾馳到公司,在停車場遇見廣告部的老劉。


  “總經理,這麼早啊。”


  今天和silhouette籤贊助合同,籤完就放假了,顧拙言問:“法務到了麼,打個電話問問。”說著話走到一樓大廳,門口進來三個人,是silhouette過來籤合同的。


  最前面是王總監和法律顧問,後面還有一個,被擋著,低著頭。顧拙言站定不動了,等對方走近些,支使劉主管上去打招呼。


  “王總監,過來啦。”劉主管伸出手,“這是我們總經理。”


  王總監熱情道:“顧總,幸會。”


  顧拙言握了握手,目光向後瞟,看清了,莊凡心躲在後面吃早點呢,小手小臉兒的,捧著那麼大個漢堡。


  這下躲不開了,莊凡心趕緊擦擦嘴,當著人,禮貌地說:“顧總,早。”


  顧拙言故意不避諱:“餓著了?”


  “啊,昨晚趕設計,沒吃。”莊凡心把漢堡包起來,眨著眼,忽閃忽閃不敢和顧拙言對視,更不敢瞧旁人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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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梯到了,一伙人進去,不松不緊地站著,莊凡心穿著駝色的大衣,在一堆黑西裝裡很醒目,映在電梯門上像一顆焦點。顧拙言就站他旁邊,在鏡像中瞧他,食指勾著車鑰匙,輕輕晃動碰他垂著的手臂。


  那天的回憶漫上來,莊凡心臉紅得不能看,尷尬地摸了五六次鼻子。到廣告部,他邁出去,緊跟在王總監身後,回避一切GSG職員的眼神。


  見對方那樣子,顧拙言幸災樂禍,心裡笑得春光燦爛。


  雙方在會議室坐定,顧拙言和莊凡心對著,兩邊的法務最後一遍審核合同,沒問題便可以籤字蓋章。


  莊凡心躲得難耐,撩眼朝顧拙言望過去,本想稍縱即逝地看一眼,那人卻敏銳地擒住他,與他四目相對。


  “莊總監,”王總監湊來說話,“今天就放假了,你等下直接去機場?”


  莊凡心收回目光,點了點頭。王總監問:“我看你沒開車,送你一趟?”


  “不用,我打車過去。”他答。


  “那我把合同拿回去。”王總監說,“哎呦,長途飛行……是美國的航班?”


  莊凡心道:“嗯,洛杉磯的。”


  說完這幾句小話,他再次看向顧拙言,顧拙言覷著他,一絲表情也無,良久,繃斷了矜持,泄了氣,受了傷,冷漠地把臉轉到一邊。


  合同沒有問題,正式籤約,莊凡心多籤一份作為秀展負責人的保證書。籤名蓋章,合同即日生效,silhouette和GSG的合作達成。


  大家握手慶祝,劉主管送王總監出門,莊凡心滯著腳步,待會議室不剩旁人後,繞到顧拙言的身邊蹲下。他扶著顧拙言的膝蓋,撒嬌的姿勢,說出的話卻戳顧拙言的心肝:“十點半的航班,我得盡快去機場了。”


  顧拙言道:“沒人攔你。”


  莊凡心往上竄,撲在對方的腰上:“這裡的機場我不太熟,國際航班在哪個接機口等著?”


  顧拙言倏地看來,莊凡心低聲說:“我爸媽從洛杉磯飛過來了,十點半抵達,我要去機場接他們。”


  顧拙言怔忡著……是虛驚一場。


  回了神,他還要嘴硬:“你怎麼不回去?”


  莊凡心說:“我以前答應過一個人,要和他一起過春節,可我沒有做到,雖然遲了很多年,但這個春節我要實現對他的承諾。”


  作者有話要說: 顧拙言完全不記得新一年的目標之一是少罵顧寶言幾次。


第83章


  顧拙言驅車駛出GSG, 看一眼手表, 九點四十五分, 開快點應該來得及。再瞥一眼副駕,莊凡心捧著沒吃完的漢堡狼吞虎咽,看來是真餓了。


  有空煮魚片粥, 沒時間吃頓晚飯,顧拙言想著,心頭一陣細密的刺撓。瞥第二眼, 情不自禁動了手, 戳一下莊凡心鼓起的臉蛋兒。


  “唔。”莊凡心咕哝,“你陪我去機場, 不耽誤工作吧?”


  顧拙言說:“這就放假了。”原本籤完合同要去俱樂部擊劍,現在趕往機場接莊顯炀和趙見秋, “這麼多年沒見,你爸媽還認得我麼?”


  莊凡心笑容尷尬:“你說呢, 你媽媽不是一眼就認出我了嗎?”


  也對,顧拙言握著方向盤輕笑,左手肘搭著車門, 手掌放松地扶著前額, 飆上高速,平直的公路很好跑,抵達機場時還剩餘十分鍾。


  後天是除夕,機場的客流量正處於最高峰,哪都是呼啦啦的人。接機口附近擠滿了, 莊凡心逡巡在人群外找不到突破口,顧拙言攬住他,逐層輾轉至前排。


  比上下班的地鐵還擁擠,莊凡心倒是會,揪著顧拙言的大衣不松手,當扶杆了。顧拙言不樂意地說:“自己站好,甭抓我衣服。”


  莊凡心挨得更近:“把我擠摔了怎麼辦?”


  “摔了爬起來。”顧拙言掙不開,又不好在人群中高聲說話,壓低嗓子,“等會兒你爸媽出來,看見你扒我懷裡,你不要臉我還要。”


  莊凡心暗自腹誹,這人真夠可以的,早上在電梯裡故意蹭他的手,盯著他瞧,一點不顧他的臉面,現在知道羞憤了。


  “哎?”顧拙言杵他,“那是你爸媽麼?”


  莊凡心望向出口,莊顯炀拖著行李箱出來,趙見秋挽著他,二人也向這邊張望。“爸!”他用力揮手,“媽!我在這兒!”


  顧拙言舔舔嘴唇,手從兜裡掏出來,捏住衣襟抻拉平整,莫名的,心髒跳動加速,而後想起來,他和莊顯炀與趙見秋上一次見面,是他去機場送莊凡心……莊凡心吻了他。


  操,真夠羞恥的。


  脫離人潮,莊凡心衝過去,張開雙臂撲到莊顯炀和趙見秋的身前,一家三口緊緊擁抱。三兩步外,顧拙言一米八八的大高個立在那兒,想不被注意都難,趙見秋先發現他,驚訝道:“是……小顧?”


  莊顯炀聞聲抬頭:“真是……”一把將親兒子推開,分外驚喜,“真是小顧,都長這麼大了,這麼高的個子!”


  顧拙言迎上去,禮貌中透著一絲腼腆:“叔叔阿姨,是我,你們都好嗎?”


  莊顯炀說:“都好,我們都好。”他瞧一眼莊凡心,不敢確定,“小顧,你是湊巧來接人,還是和凡心一起來的?”


  顧拙言伸手拉過行李箱:“我陪凡心一起來接你們的,車就在外面。”和不少高官巨賈打交道,小時候還面對過滿屋子的外交官,此刻對著初戀情人的父母,他卻緊張,“這邊人太多,咱們路上聊吧。”


  四人踏出航站樓,上了路,莊顯炀和趙見秋坐在後面,靜待片刻忍不住問:“凡心,你和小顧怎麼遇上的?”


  莊凡心說:“有緣分,所以就遇見了。”


  莊顯炀和趙見秋相視一眼,他們知道顧拙言和莊凡心談過戀愛,但不了解如今的境況,畢竟之間隔著十年。沒有接腔,趙見秋關心些旁的事情:“小顧比男孩子的時候更帥了,現在從事什麼工作呢?”


  顧拙言笑答:“賣房子,在家裡幫幫忙。”


  他不遮掩自己承襲父母的事業,也不言明自己的資歷水準,有種樸實的謙虛。莊顯炀和趙見秋無疑很欣賞這態度,也都了解,顧拙言年少輕狂時便是個沉穩的,現在長成風度翩翩的男人,隻會更出色。


  “對了。”顧拙言問莊凡心,“給叔叔阿姨訂酒店了嗎?”


  莊凡心說:“沒有,打算在家裡住。”


  顧拙言道:“在家住?你那兒隻有一間臥室,會不會有點擠?”


  這話一經出口,說明顧拙言熟悉莊凡心的住處,莊顯炀和趙見秋又對視一眼,流露出猶疑。顧拙言機敏地察覺,也有點慌:“那什麼,他在這邊什麼都不熟,我幫他找了套房子。”


  “這樣啊……”莊顯炀感激的同時不免難為情,“謝謝小顧,他居然麻煩你……”


  顧拙言忙說:“小事情,叔叔太客氣了。”


  他從後視鏡望了望,這才發覺,莊顯炀比起當年倍顯滄桑。都說皺紋是不可逆的,莊顯炀的精神狀態不錯,但已形成的尾紋和絲縷的白發難以忽略,趙見秋要好一點,卻也是歲月不饒人,比不得當年了。


  回到铂元公寓,顧拙言上次來溫居是莊凡心搬來不久,今天再登門,幾間屋子更有家的感覺。“爸,媽,”莊凡心招呼道,“臥室我收拾好了,你們上去看看。”


  莊顯炀和趙見秋上樓參觀,問:“那你在哪裡睡?”


  莊凡心道:“我睡客廳,沙發新買的,挺舒服。”見爸媽上了樓,他立刻轉身撲顧拙言,顧拙言眼疾手快地一推,他趔趄兩步,“抱一下不行啊。”


  顧拙言心累:“你爸媽在上面呢,老實呆著。”


  “可咱們在下面呢。”莊凡心又過去,拿出拖鞋撂下,“你換鞋啊,外套脫下來我給你掛上。”


  顧拙言沒打算停留,這時莊顯炀和趙見秋從二樓下來,他道:“叔叔阿姨,我發小在酒店工作,要是家裡住不開,我幫你們訂套房間吧。”


  莊顯炀說:“沒事,我們和凡心好幾個月沒見面了,陪他一起住,在家給他煮飯也方便。”恰好中午了,“午飯想吃點什麼?”


  見狀,顧拙言準備告辭,莊凡心哪肯,不讓走,莊顯炀和趙見秋也請他留下吃飯。顧拙言隻好換鞋脫衣,沏一壺茶,陪二位長輩在客廳聊天。


  莊凡心比起上次嫻熟許多,食材買好了,魚和牛肉昨晚就去腥腌好,蔬菜也處理得有條不紊。趙見秋進來廚房,當媽總是操心,問:“平時自己煮飯?”


  “偶爾。”莊凡心答,“早午餐在公司吃,加班的話晚餐也在公司吃。”


  趙見秋心疼道:“經常加班嗎?瘦了,身體能不能吃得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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