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莊凡心說:“今天的事兒,我也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電梯到了,顧拙言攬著莊凡心離開,從silhouette走出去,街上是熙來攘往的車,他們等著空隙過馬路,天很晴,風也沒那麼冷了。


  顧拙言回頭瞄一眼大樓,冷靜的面目下憋著彤彤的火氣,重逢之初莊凡心伸著臉給他打,他都沒舍得動手,別人又憑什麼?


  何況昨天碰見那姓江的,莊凡心失眠了整晚,其中必定藏著貓膩。


  顧拙言狀似無意地問:“怎麼沒見那個江組長?”


  莊凡心猶豫著答:“去醫院了。”


  “醫院?”顧拙言出乎意料,“他去驗傷啊?他傷哪兒了?”


  莊凡心支吾道:“鼻子打流血了……好像牙掉了一顆。”後面的不知該不該坦白,“我當時戴著針插,抓了幾根針扎了他肩膀。”


  “……”


  顧拙言愣住,竟有點怕:“……你以後不會家暴我吧?”


第91章 你怎麼那麼物資?那麼俗?


  莊凡心比顧拙言想象中堅強得多。


  離開公司, 莊凡心不回家, 如約去和化妝師見面。地點定在一家沒什麼煙火氣的餐廳, 人很少,他們來早了,還趕得及吃頓飯。


  顧拙言胃口不佳, 半晌隻嘗了塊豆腐,莊凡心倒像是餓極了,吃得薄唇油汪汪, 牽動嘴角, 一邊吃一邊疼得擰眉毛。


  顧拙言斟茶:“別噎著,怎麼吃那麼急。”


  “餓啊。”莊凡心咕哝, “挺好吃的,我再添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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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拙言回憶道:“以前從不正經吃飯, 磨磨蹭蹭,扒幾口就完事兒了。”不禁有點納悶兒, “現在好像也不是每次都吃這麼兇?”


  莊凡心停住筷子:“你琢磨我吃飯幹什麼……”他越過碗沿兒看對方,偷摸地,“我就是餓了, 打一架消耗體力。”


  顧拙言說:“幸虧隻是消耗體力。”如果拿針的是對方, 他不敢繼續往下想,“莊凡心,以後不動手了行不行?”


  莊凡心點頭如搗蒜,他明白顧拙言心疼他,更擔心他。


  一餐飯吃完, 化妝師到了,叫麥冬,昨天剛飛回國內。莊凡心臉上掛彩,打招呼時笑不開,透出一種難堪的羞澀。


  寒暄幾句後二人迅速進入正題,基礎信息已經溝通過,莊凡心拿著平板給對方看場地設計,解釋燈光的安排。麥冬好奇地問:“對了,這場秀的名字是?”


  莊凡心回答:“叫莊生曉夢。”


  顧拙言坐在一旁翻雜志,聞言頓了頓,覺得很妙。麥冬也很喜歡,等把全部信息梳理後,他給出對於妝發的設計意見與莊凡心討論。顧拙言旁聽,形容詞能聽懂,術語聽不懂,舉例中的某場秀、某次生態時裝展聽起來更如天書。


  風格定下來,莊凡心打開一張詳細的名單:“這是秀展當天的模特人數,你盡快定下妝發師及助理的總人數,然後培訓期限最晚後天反饋給我,可以嗎?”


  “沒問題。”麥冬道,“培訓完成,咱們直接約個試妝?”


  莊凡心盤算著:“服裝和鞋履基本到位,第一次模特試衣的時候我聯系你。”他輕抿嘴唇,有一空當的沉思,“配飾完成後,就齊活兒了。”


  顧拙言的目光早已離開雜志頁,在一旁打量著莊凡心,曾經的那個男孩兒已然成熟,對行業熟悉,辦事老練,哪怕一夜未眠,哪怕情緒失控挨過拳頭,仍能一絲不苟地將事情處理妥當。


  手機振動,顧拙言起身去接電話,在落地窗那邊的小花園:“喂,媽?”


  薛曼姿說:“你姥爺想和小莊見見面,他之前跟你提過的。”


  顧拙言機敏地問:“那為什麼你打電話?”


  “我也一起,不可以嗎?”薛曼姿說,“最近有沒有時間,你來安排。”


  顧拙言說:“過一陣吧,最近他在準備秀展。”轉過身隔窗望著,那位化妝師已經談完離開了,莊凡心滿臉倦容地坐在沙發上,捧著一杯水,不知道在想什麼。


  聽見腳步聲,莊凡心抬起頭,落地窗外的陽光灑進來,見顧拙言逆光站著像一尊溫暖的神。他凝望數秒,心頭都熱了,情不自禁伸出了手。


  顧拙言握住,坐下:“談妥了?”


  “嗯。”莊凡心主動說,“家裡或公司有事情的話就去忙吧,我沒問題,保證再也不惹是生非。”


  顧拙言不怕他惹麻煩:“保證個別的吧,現在就回家好好睡一覺。”


  莊凡心面露難色,配飾方面飄懸未定,短時間內找不到幫手,他隻能迎難而上獨自應對……他撐著笑意:“睡一小會兒,然後抓緊時間畫稿子。”


  顧拙言無奈得很,陪莊凡心回了家,半路,裴知打給莊凡心詢問傷勢,並告訴他,江回暫時請假休息一周。


  晚上,莊凡心關在工作間裡,紙筆,尺子,所有畫圖需要的工具都擺在面前,他盯著那張白紙,如雪盲症,直至視野模糊也沒有下筆。


  他抹了把臉,盡是汗,又冷又鹹,一滴滴順著額角往下淌,猝然,有一滴熱燙的滑落,是他被逼至崩潰的淚水。


  莊凡心用袖管擦掉,強迫自己拿起筆,可是手很抖,筆尖戳在紙上不住地晃,暈成一片。廢了,他把紙揉成一團丟掉,再落筆,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每一次失敗都像是一根針狠扎在心口,這種痛楚他爛若披掌。


  顧拙言敲門進來,明晃晃的燈下,莊凡心坐在椅子上的背影那麼單薄,腳邊是一地零落的紙團。他佯裝沒看見,端著杯牛奶走到一旁,說:“趁熱喝。”


  莊凡心扔掉筆抱住他,不顧摩擦的疼痛,把臉埋在他的腰腹間。他看到桌上的紙,上面有幾道雜亂的線條,顯然又作廢了。莊凡心有想法,試圖自己設計出一套,然而他畫不出來,一筆都畫不出來。


  莊凡心沒有傾訴半字,似乎早習慣獨吞苦果,可顧拙言都明白,以此為夢想,年少時就斬獲獎項,如今卻畫不能畫。他強穩住心神,不敢猜測莊凡心承受著多大的痛苦。


  這份痛苦或許已經長達八九年。


  喝完牛奶,莊凡心回臥室休息,趁顧拙言洗澡時吞了片安眠藥。他倦極了,待藥勁兒蓋過亂麻的思緒,蜷在床邊沉沉地睡著了。


  顧拙言踱至床畔,望著莊凡心靜靜坐了一會兒,彎腰吻在那額頭,而後拿起手機走到小陽臺上。


  許久才接通,裡面是薛曼姿困倦的嗓音:“這麼晚了,什麼事兒?”


  顧拙言問:“媽,你平時定做首飾,是找設計師設計麼?”


  “對啊。”薛曼姿認識兩位設計師,光顧很多年了,她疑惑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顧拙言說:“幫我個忙吧。”


  大概是服藥的緣故,莊凡心一夜無夢,醒來時天蒙蒙亮,顧拙言半壓著他。動了動,他慢慢從被窩裡挪出去,快成功時被顧拙言一把扣住。


  “你醒了?”莊凡心驚訝道。


  “沒醒。”顧拙言閉著眼說胡話,“再眯一覺。”


  一旦睡醒,莊凡心很難再進入睡眠,況且未解決的事情仍等著他。這時顧拙言操著慵懶的嗓子,承認道,他請薛曼姿牽線,聯系到兩位資深的珠寶設計師,大概能幫得上忙。


  身下沒動靜,顧拙言睜開眼,看莊凡心驚喜又錯愕地瞪著他,他在被窩裡箍著那腰捏了捏,問:“連夜約的,今天上午十點,要不要見?”


  “要!要!”莊凡心低嚷,“嘶……嘴疼!”


  顧拙言既心疼又好笑,光看這反應還不夠,添油加醋地說:“我可是第一次求我媽,她那麼精,瞬間就猜出來我是為你辦事兒了。”


  那份欣喜褪去,莊凡心惶恐道:“那阿姨會不會更煩我了?”


  “肯定會啊。”顧拙言一本正經地誘導,“所以你得順著她的心意,巴結巴結她,懂不懂?”


  莊凡心似懂非懂:“秀展那天阿姨有空嗎?我邀請她,VVIP的觀秀前排,她喜歡哪件衣服我為她量身定做。”


  顧拙言一愣:“誰說這種巴結了……你怎麼那麼物質,那麼俗?”誘導不成,低身把目的暴露出來,“你對她兒子好點,懂嗎?”


  額頭被蹭著,身體被壓得無法動彈,莊凡心再不懂就是裝傻了,他捂住半邊臉:“我鼻青臉腫的,你也不嫌醜……”


  顧拙言提議:“那你翻身,從背後來。”


  “……”莊凡心不幹,“你真嫌我醜了?就從正面來!來!”


  顧拙言逞兇一場,結束時天已經亮了,他細吻莊凡心汗湿的臉:“我今天要上班,你老實點,別讓我操心。”


  莊凡心弱氣地說:“不是剛操了心麼。”


  顧拙言還能有什麼招兒,徹底信了一物降一物的說法,莊凡心得意地傻笑,回吻他:“我有分寸,你放心吧。”


  顧拙言上班去了。莊凡心爬起來洗漱,用趙見秋的化妝品遮了遮傷痕,十點鍾和約好的珠寶設計師見面,對方資歷深口碑佳,因為薛曼姿打點過才肯幫這個忙。


  除卻設計,那二位設計師還可提供一直合作的工廠,更能事半功倍。莊凡心最棘手的問題解決了,下午去諾斯會展中心檢查場地布置,見到了溫麟。


  “總監,你也不休息兩天。”


  “哪有那麼脆弱。”莊凡心在場地內四處檢查,“每個模特的服裝編號弄好了嗎?”


  溫麟說:“弄好了,我昨晚和林設計加班弄的。”


  莊凡心道:“辛苦了,走秀那天你和林設計負責衣物管理。”


  基礎T臺變成兩道相連U型臺,前排座位可以增加,莊凡心隨便一坐,將人名單中的嘉賓一一排好位置。還預留一些,他交給溫麟:“回去給裴總,國內的明星我不太熟,這些讓他來排吧。”


  溫麟八卦地看一眼,如他所料,前排最佳位置果然標著顧拙言的大名。


  那之後,莊凡心為秀展四處奔波,跑工廠監督配飾進程,布置場地,安排模特試衣試妝,正式彩排。總是衣冠楚楚地出門,忙到灰頭土臉地歸家。


  在他忙碌的同時,關於此次成衣秀的宣傳鋪天蓋地,裴知和程嘉樹在網上親自造勢,一眾明星捧場,早早便已備受矚目。


  二月中旬過完,秀展的倒計時不足三天。莊凡心拎著一袋工作證去silhouette,自打架之後一直沒來過,一出現,同事們紛紛將他包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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