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清華招生辦的老師打來的。
“請問是許煙同學家裡嗎？這裡是清華招生辦，想問一下許煙同學是否有意向成為清華的一員。”
我媽一句打錯了掛斷電話。
接著北大又打來電話。
“你好，我是北大招生辦的老師，請問是許煙同學家裡嗎？”
“不是不是不是，趕緊滾。”
“不對啊，電話都打了幾遍一直提示佔線，肯定是清華給我搶人來了。”
我媽罵罵咧咧。
“什麼清華北大，趕緊給老娘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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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納悶，明天才出高考成績，怎麼今天清北就打電話過來了。
我搶過母親的手機，“你好，我是許煙。”
“我就說，我沒打錯，許煙同學，你千萬別去清華。”
我點點頭，“嗯，我不去。”
“那就對了，來我們北大，專業任你選，獎學金任你拿。”
“對不起老師，我要去的是政法大學。”
招生辦的老師還不放棄，“許煙同學，你是高考理科狀元，讀法，有點浪費，你來北大，為中國的科研做貢獻不好嗎？”
沒錯，上一世，我的方向一直都是清北，我的理想確實是為國家科研貢獻力量。
可我發現，科研能救國，但科研並不能救出千千萬萬出生在重男輕女家庭的女性。
我說，“可我更想為千千萬萬的女性貢獻自己的力量，為她們提供法律援助。”
招生辦老師笑出了聲，“行，我尊重你的選擇，反正清華也得不到你，我心裡平衡了。”
掛斷電話，我還在蒙圈中。
我是今年的理科狀元嗎？
我感覺現實就像一場夢，我很怕我醒過來了，一切皆空。
因為我上一世悽慘的人生還猶在眼前，我不敢相信。
我打電話回高中母校再三確認，我真的是今年的高考理科狀元。
班主任哽咽著說，“沒錯，是你，許煙，你的努力沒有白費，恭喜你。”
我不安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這一世，我用努力終於摘回了屬於自己的桂冠。
8
這時我媽過來扯了扯我的衣服，一改之前惡劣的態度。
“丫頭，你看你都考上清華了，就不要抓著這套房子不放了吧。”
“你也不想我們老許家絕後吧。”
“沒這套房子，你哥就娶不到媳婦了。”
原來，我考上清華北大，在我媽眼裡還沒有我哥娶媳婦重要。
以前我傻傻地以為，隻要我考好了，我就能揚眉吐氣。
隻要我考好了，我媽就會把對我哥的愛分給我一點。
最後我才發現不會的，這個世界階級分明，人還沒出生就被分成了三六九等。
我媽心中的天平也不會因此發生傾斜。
重男輕女的思想是刻進了她的骨血裡。
上一世直到我S她也沒有看我一眼。
她覺得女兒是潑出去的水，養女兒也是為了養大了能賣個好價錢。
她覺得隻有我哥才能給她養老。
我徹底心S，從家裡搬了出去。
高考狀元的身份給了我很多便利，我剛在兼職網站的發布了家教信息。
幾十條邀請信息就彈了出來。
以前，我在館子兼職洗碗，做一天也不過80元。
可現在，我家教一個小時就100元。
我徹底和我媽他們斷絕了來往。
可我哥和我媽依然心心念念想要將房子據為己有。
他們去過房管局咨詢了無數遍都被告知隻有所有人籤名才能繼承房子
可那天他們卻接到房管局的電話。
“請問是許大富家裡人嗎？”
“我是房管局的工作人員。”
“留意到許大富先生已經去世，但房子還沒辦理繼承，請問是遇到什麼問題了嗎？”
房管局的電話簡直問到我媽心坎裡。
她氣不打一處來，終於有人傾聽她的心聲了。
我媽添油加醋把我如何霸佔屬於哥哥的房子，如何害S我爸說了出來。
我哥更是說，要不是我這個掃把星賴S不走，他早就娶媳婦了。
房管局的人感同身受，義憤填膺。
“姐，既然今天你能給我說這些，就證明你沒把我當外人。”
“其實我在上面認識人，如果你不介意，給點錢打點，我這邊可以幫你把繼承辦下來，完全不需要你女兒籤名。”
我媽喜出望外，“真的嗎？”
9
房管局的工作人員說，最近風聲緊，讓他們抓緊最後的機會，今天之內把二十萬轉到這個賬戶。
我媽猶豫了，他們沒那麼多錢。
我哥剛畢業沒多久，手上一分錢沒有。
我媽存折倒是有點錢，大概十萬塊，可她舍不得。
我哥二話不說把存折翻了出來。
我媽上前去搶，“小斌，要不就算了吧，我還要靠這些錢養老的。”
她怎麼搶得過我哥。
我哥邊搶邊給我媽畫大餅。
“拿來吧，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我還年輕，你還怕我不養你？”
“等房子過戶了，我娶了媳婦就讓她做牛做馬孝敬你。”
“媽，你也不想看著我們老許家絕後吧。”
我媽慢慢松開了手，我個順勢將存折搶過來。
我哥心滿意足攤開存折，數了幾遍發現裡面隻有十萬塊。
我哥當下暴跳如雷，氣得一腳踹在我媽身上。
“怎麼隻有十萬。”
沒辦法，我哥打通房管局的電話，問他們能不能通融一下，先轉十萬塊。
房管局卻說，“先把錢打過來，我盡量讓上頭寬限一天時間。”
我哥應聲連連，掛斷電話就四處籌錢。
所有親戚都知道我哥和我媽的品性，沒有親戚願意當這個冤大頭。
他們想起我是高考狀元，就把主意打到我頭上。
我剛入學沒多久。
高中母校的老師就聯系我。
“小煙，收到學校給你的獎學金了嗎？”
“到時回來了，可記得要請我們這幫老家伙吃個飯哦。”
我愣住了。
“老師，什麼獎學金，我沒聽說過呀。”
“怎麼可能，當時是你哥哥和母親親自到學校領的錢。”
我呼吸一窒，意識到事情嚴重性。
掛斷電話後我立即報了警。
老師說高中母校對高考狀元都會獎勵十萬元。
而我媽和我哥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替我到學校領了這筆錢。
要不是高中母校的班主任聯系我，我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我打電話給他們，他們還S口否認。
我沒想到即使我已經脫離了這個家庭，他們還像吸血蟲一樣吸食我的血液。
我太陽穴突突跳，立即買了回家的機票。
我還沒到家。
我媽和我哥就先收到房管局的電話。
他們估計還想騙錢，找個理由先忽悠我媽他們。
“錢已經送進去了，現在查得嚴，上頭收錢那個正職的已經被抓了。”
“隻能等他放下來再說了。”
我媽問我哥什麼意思。
我哥氣得差點把手機摔了，“還能是什麼意思，就是說錢打水漂了。”
我媽一聽養老金沒了，人當即暈了。
10
我哥想報警，房管局的人繼續忽悠，“這可是賄賂罪，你們千萬別報警，不然到時候我們都得被抓進去喝茶。”
他們剛掛斷電話，警察就到了。
我哥和我媽因為盜竊罪被抓緊了派出所。
我一下飛機就直奔派出所。
剛進派出所大門，就看到我哥和我媽兩人狗咬狗。
他們已經知道自己被騙的事實了。
我媽哭哭啼啼。
“要不是為了你，我能把養老金都搭進去？”
我哥也不給她面子。
“你個老不S，要你點錢就在這要生要S。”
“你現在這樣還指望我給你養老？你個老不S想都不要想。”
我媽聽了哭天搶地，坐在派出所地上捶胸頓足。
“作孽，真的是作孽啊！”
我哥這會想起來了，說要告銀行，銀行那邊沒有攔著他們。
警察同志給了他們致命一擊，拿出銀行的監控。
視頻裡，櫃臺女員工提醒我和和我媽。
“先生，女士，最近很多詐騙分子為了讓警察查不到詐騙源頭，讓受害者把錢轉到海外銀行，請問你們確定要轉賬嗎？”
我媽一聽不樂意了，“什麼受害者，你才是受害者，竟然咒我們。”
櫃臺女員工依然面帶微笑，再三詢問他們是否確定要轉賬。
他們知道自己拿錢辦的事不能聲張。
但他們的脾氣可不小，櫃臺女員工的催促他們煩不勝煩。
“我轉我的錢，你這麼多管闲事幹什麼？閉嘴吧。”
“是不是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錢，這錢不是你的就心疼了。”
事實證明，是他們胡攪蠻纏，想要告銀行也告不上。
我媽看到我，她幾步走到我面前。
“你個S丫頭，你可算回來了！”
“你不是讀法律的嗎？趕緊去幫媽去把錢要回來。”
我一言不發盯著她，深深呼了口氣。
“媽，你去銀行轉賬的時候就沒想想，為什麼要讓你轉到海外的銀行嗎？”
“還有，你到學校替我領錢的時候，你有問過我嗎？”
“你怎麼不想想我，要是我在外面沒錢花怎麼辦？”
我媽突然啪啪幾個巴掌往我身上招呼，把一眾的警察都驚呆了，紛紛看了過來。
“你個S丫頭要造反了是吧，我花你點錢怎麼了！”
“我辛辛苦苦供你上學，關鍵時刻半點忙都幫不上。”
“高考狀元就了不起是嗎？你跟老劉頭那樁婚事我早就定好了，你不嫁也得嫁。”
“今晚我就要將你綁過去。”
我心寒的同時又覺得委屈極了。
“媽，我三歲就開始給全家洗衣做飯，小學五年級就去給人家刷盤子賺生活費。”
“穿的是哥哥不要的舊衣服，吃的是哥哥啃不下的硬骨頭，你們吃剩的殘羹冷炙。”
“從小到大，你沒給我過我一分錢。”
“父親喝醉之後對我拳打腳踢，你看我不順眼也非打即罵。”
“你知道嗎？我活到現在也算是奇跡。”
“而你辛辛苦苦養大的是哥哥，不是我。”
11
別的高考狀元敲鑼打鼓全村慶祝，而我連家人的祝福也是奢望。
我拼了命學習，拼了命想要逃離原生家庭。
我努力地想要飛出重圍，他們卻想盡辦法要折斷我的翅膀。
他們像吸血蟲，不榨幹我的血誓不罷休。
母親依舊不依不撓。
“我生你出來，你的命就是我的，我讓你S，你就要S。”
我徹底心S。
“媽，我要的從來都不是房子，我想要的是你的公平對待。”
“我知道這永遠不可能，所以我們的母女情分就到這吧。”
“警察同志，請把他們抓起來，他們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把我的獎學金偷走了。”
我媽又開始大吵大鬧。
“你個小賤蹄子，還要讓警察抓我？你憑什麼讓他們來抓我！”
“你個賤蹄子，看我不抓花你的臉。”
警察同志連忙將她和我哥控制住。
撒潑不行，我媽又扮可憐博同情。
“我就知道你是個白眼狼，你看看你做的什麼好事啊。”
“生兒子果然比生女兒孝順，你竟然還怪我偏心你哥，沒天理了，孩子要將親娘送進監獄了……嗚嗚嗚。”
我媽哭完，我哥就跟警察同志說，“警官，這都是我媽出的騷主意，我當時攔都攔不住她。”
我媽立即不哭了。
“許斌，你說什麼？明明是你……”
“媽，你就全認了吧，要是我進去蹲過，以後誰還敢跟我處對象？”
“我們老許家可不能絕後了。”
我媽為了老許家能開枝散葉，主動將所有罪責攬在身上。
我媽被判三年，歸還十萬元。
我和我媽隔著透光玻璃。
“媽，那十萬塊，就當買斷你們和我的親情吧。”
我媽又要撒潑，獄警趕緊將她攔下。
房子繼承沒著落，我媽又被我送進去。
我哥恨上了我。
一篇名為“高考狀元將親生母親送進監獄”的文章引發了全網熱議。
我哥將我的照片發了出來。
顛倒黑白將我塑造成一個十惡不赦的不孝女。
母親辛辛苦苦養育我十八年，卻被親生女兒親手送進監獄。
沒有前因後果，漏洞百出的一篇文章，卻引起了所有網友的公憤。
我再一次受到了網友的口誅筆伐。
一個ID名為暖暖姐的人給我發聲，她說她曾經是當事女主哥哥的女朋友。
女主哥哥和她剛談了一個月就帶她回去見家長。
他們家重男輕女，她妹妹明明學習很好他們家卻毫不知情。
甚至還想三十萬就將她賣給同小區四十歲惡心老光棍。
具體什麼原因妹妹要將母親送進監獄，廣大網友不要跟風被洗腦。
我見過他們家妹妹，乖巧懂事善良，絕不是帖主說的十惡不赦的人。
我哥說暖暖姐是因為我霸佔著房子，導致他們分了手。
結果人家三觀正著呢，懂是非黑白，一眼就看出了我們家的底細。
幸好，這麼好的人沒被我哥糟蹋了。
12
我給暖暖姐私信說了謝謝。
網暴我的人，我都截圖保存了證據。
我做了證據保存公證書，足足五大本。
然後反手將網暴的我的都告上了法庭。
無論你們在哪裡，隻要是在華夏大地，我就追究到底。
我哥作為主犯，鋃鐺入獄。
事情真相大白那天，我回到學校繼續學業。
網暴事件之後，我和暖暖姐來往起來。
我考上研究生那年，暖暖姐跟我說，那個老光棍S了。
老光棍長期娶不到老婆，患上了精神疾病。
見到女的就喊老婆，有天深夜在街上亂逛。
看到漂亮的水果店老板娘，起了歹意。
脫光衣服就想把人強了。
還好最後老板娘拿起水果刀反擊，老光棍被一刀斃命。
因為是正當自衛，水果店老板娘不用承擔任何法律責任。
我感嘆了一句，“真好。”
暖暖姐感同身受，“對啊，真好，你終於脫離苦海了。”
“謝謝你，暖暖姐。”
“謝什麼？不介意的話，我就認下你這個妹妹了。”
我立即喊了一聲姐姐。
我很感動，原來被關心的感覺這麼好，我的心裡又暖又脹，我終於有親人了。
十年後，國際法學獎頒獎典禮上。
“我們有請二零三四年國際法學獎得主——許煙。”
我微笑著走上臺，從容地接過話筒和獎杯。
“很榮幸獲得這個獎項，大家好，我是許煙，出生於一個農村重男輕女的家庭。”
“以前我總覺得，隻要我夠努力，我就能獲得父母的一點愛。”
“可是沒有，他們不愛我，不是因為我不夠好，隻是因為我的性別。”
“因為我的性別，我曾遭遇過很多不公。”
“面對不公，我從沒想過放棄。”
“我堅信，隻要我夠努力，我總能磨平這個世界的參差。”
“如今，我終於做到了。”
“我感恩一直陪我成長的姐姐，導師，還有一直以來信賴我的所有人。”
“我相信我的行動可以改變社會對女性的偏見，消除性別歧視。”
“以後，我將繼續為保護女性權益作貢獻。”
“我將繼續為反對女性受壓迫，以及為促進所有人的人權和自由作鬥爭。”
臺下掌聲雷動，榮譽的光環照亮了我的臉龐。
觀眾席裡的暖暖姐，泣不成聲，她朝我露出欣慰的笑。
隻有她知道，我經歷過什麼。
天空中的烏雲逐漸散去，陽光穿透雲層，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氣息。
未來，仍有無限可能。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