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陸無憂也很掙扎。


  床上又溫又軟,地上又硬又冷, 他自然是不想睡在地上的,可躺在榻上顯而易見也是睡不著的。


  怪他自己作死,沒事幹,幹嘛去脫她的嫁衣。


  他發誓,他想脫那件嫁衣時確實沒有半分的居心不良,隻是單純地想幫忙, 以及微妙地, 想報復性了解當日的惱怒感——結果卻是在解到第三顆盤扣時,發現嫁衣散開,會露出裡面單薄的中衣,被包裹在衣衫下屬於女子柔軟的軀體正微微顫動,偏偏她低垂著螓首,紅唇緊抿,還真任由他往下解……


  好像他做什麼,她都全無抵抗的模樣。


  陸無憂難以控制自己的手指, 靈巧且迅速地幫她繼續解扣子,雖有注意不碰到她的身軀,可呼吸卻也不自覺亂了幾分,像在拆一份期待已久的禮物。


  然後便被賀蘭瓷按住了手腕——


  她低聲,用一種,又輕又柔,幾乎令人無法忍耐,偏偏還含著一絲哀求的聲音對他說,她自己來。


  這根本是種逆向的請求。


  他當時就想撕開她的衣裳。


  陸無憂很艱難地松開手,退回榻上去,他甚至開始回想,以前賀蘭瓷和他說話時,是這種調子嗎?


  不,絕對不是這樣的。


  她聲音雖也很輕,但同樣也很淡,淡得不帶情緒,像隻是平鋪直敘,和他互相爭鋒相對時,甚至會透出幾分冷意來。


  ——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黏黏糊糊的。


  賀蘭瓷去了淨室裡,那件嫁衣便被脫在了陸無憂轉眼可見的位置,衣帶散開,整條裙子萎頓在鐵梨木的玫瑰椅上,有些向下滑落,像朵盛開的巨大紅色花卉。


  陸無憂過去把它往上提了提,以防它掉下來,然而觸手溫熱,還帶著少女的體溫和一絲絲潮湿的香汗,他清晰記得賀蘭瓷穿著它時候的模樣,甚至片刻之前它還被穿在主人的身上,但現在它被脫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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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拿到燙手山芋一樣,他把嫁衣卷起一把丟到椅子上,拂滅絕大多數的燈火,回到榻上想靜心睡覺。


  可根本靜不下來。


  淨室裡,沐浴的水聲一直不斷,不停擾亂他的思緒。


  等那水聲終於停下來時,她也從裡面走了出來。


  幾乎是賀蘭瓷一靠近,陸無憂便聞到鼻端一股極淺極淡的沐浴後的清新香氣,他不太記得府裡買放在淨室裡的香露是什麼味道,卻莫名想起了那天晚上……似乎也是這樣淡淡的香氣,與那些塗了香粉薰了香衣,隔老遠便能聞見的濃烈香氣不同,這氣息淡到不靠近便聞不出。


  於是,越加心煩意亂。


  賀蘭瓷隻穿了白色寢衣,一頭柔軟的烏發被绾在身體一側,便顯得格外單薄,因為還有些湿氣,寢衣貼在身上,完美呈現出她窈窕的身段,雙腿修長,腰肢纖細,往上拱出一段挺拔的弧度。


  從陸無憂身前過時,他不得不轉開視線,可腦海裡卻自然而然地浮現出其他的畫面。


  兩人平躺著,即便隻能聽見身旁人有些緊張的呼吸聲,也還是攪擾地他難以成眠,甚至有幾分頭腦昏醉——他真的不至於醉了。


  理智清醒的知道,現在若是做了什麼,一定不是醉意使然。


  陸無憂有些自嘲地想,總不能是那藥性過了這麼久,還能復發吧。


  睡在外間也不是不行,但萬一早上起來,不小心被看見了,恐怕還會被誤會什麼,解釋起來又十分麻煩。


  陸無憂站在燭燈前短暫思忖著,又聽見賀蘭瓷道:“你是不是跟人一起睡不大習慣,呃,其實我也有點……要不,我去外面睡?”


  賀蘭瓷的邏輯很簡單,這是他的宅子,他的屋子,自己一個外來客,自然不好佔著主屋床榻,讓他去睡其他地方——特別是地上。


  她正要下床,陸無憂終於轉頭過來看她,似是無奈道:“你別動了。”


  賀蘭瓷愣了一下,道:“那怎麼辦?”


  陸無憂又停了一會,忽然朝她走來,即將就寢,兩個人都衣衫輕薄,賀蘭瓷藏在袖底的手指攥了攥,既然婚都已經成了,可能會再發生什麼,她心裡多少有點數,反正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隻是覺得今晚都折騰得這麼累了,陸無憂未必有這個氣力心思。


  他停在她身前,賀蘭瓷下意識抬頭。


  一燈如豆,朦朧的光籠在少女毫無瑕疵的臉上,她容顏本就像自帶光暈,如此看去,更是美得驚人,幾乎被襯得像是畫中人,長睫撲閃著,又輕又軟,猶如蝴蝶振翅,那股脆弱美麗,似乎可隨手攀折然後為所欲為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陸無憂的視線停在她微微有些抿起的唇上,這時應當不是口脂,可竟看起來還是紅豔。


  鬼知道他這一晚上看了多少次。


  他們相識已久,他沒道理這時候為色所惑——


  還沒想完,陸無憂就已經微微俯下了身。


  賀蘭瓷有些驚訝,手指攥得更緊,但沒有動,隻輕輕閉上了眼睛,身子有一絲發顫。


  陸無憂在距離她的唇,一指之處,停了下來。


  問題是他們之前真的太熟了,次次吵嘴,爭鋒相對,恨不得怎麼陰陽怪氣怎麼和對方說話,雖一直知道賀蘭瓷是美的,但也沒動過那種心思,他在江流書院看無數男子前僕後繼地獻殷勤、討好賀蘭瓷,而賀蘭瓷毫無所動時,甚至還在心裡略帶譏诮地想過,為色所惑的男子未免過於愚蠢。


  縱然再美,也不過是一雙眼睛,一隻鼻子,一張嘴。


  百年後大家都是黃土一抔,能有什麼區別呢?


  他不會是個蠢貨。


  但現在他是在幹什麼?


  上一次還能說是因為藥性緣故,他難以自持,現在沒有藥了,他理智清醒,眼前少女也並非全然地心甘情願,她隻是失身於他,所以被迫嫁給他。


  在這件事情上,賀蘭瓷比他還沒有選擇餘地。


  本質來講,兩人之間並沒有足以促使這件事發生的情感。


  當陸無憂的思慮越多,就越發難以繼續動作,他終於緩緩、緩緩地又抽身離開。


  賀蘭瓷等了許久也不見動靜,她徐徐睜開雙眼,看見陸無憂抽身離開時,臉上掙扎的神色,他胸膛快速起伏,氣息很是不穩,甚至看起來有點像那晚。


  她也不知道他在掙扎什麼。


  會痛的又不是他。


  賀蘭瓷眨了兩下眼睛,終於忍不住道:“……你到底要不要親?”


  陸無憂轉眸看她,桃花眼都因為忍耐而垂下,顯出了幾分恹色,聽見賀蘭瓷熟悉的語調,他也終於忍不住道:“要不是我現在多少還算個君子,你以為你能好好坐在這裡跟我講話?”


  賀蘭瓷頓了下道:“……你不是累了嗎?”


  “我什麼時候跟你說我累了?”


  賀蘭瓷回憶了一下道:“吃飯的時候你就沒精打採的,回來話也沒說幾句,就匆匆換衣沐浴就寢……我以為你很累。”


  陸無憂覺得自己慘遭汙蔑。


  雖然今天確實是折騰了一天,但還遠談不上累,至少比起在老家,被他爹監督從早到晚一刻不歇地練劍,要輕松許多。


  因而他不由挑起眉道:“我累不累,賀蘭小姐你要……”


  “試試”兩個字被他咽了下去,這話明顯有點不妥。


  他不累,賀蘭瓷倒是真困了,平時這時候她已經就寢了,雖然她今天也沒做什麼,算不上疲憊,但身體到時辰犯困也屬正常。


  剛才精神緊繃,這會吵了兩句嘴,覺得對面還是她熟悉的那個陸無憂,莫名就有點放松下來。


  賀蘭瓷索性坐在床沿道:“你要親就親,要睡就睡,睡不著我去外面睡,大晚上別折騰了……事先說明,我睡相還行,不會四仰八叉,不磨牙,不說夢話,但有可能會來回翻身,暫時沒有起夜的毛病,如果半夜驚醒,會盡量不發出聲音。”


  陸無憂聞聲,也道:“你放心,我睡相很好,可以一個姿勢躺一晚上,聲息都可以壓到最低,你別以為我死了就行。”然後他神色動了動,“……我真的能親?”


  賀蘭瓷覺得他真是糾結,她嫁都嫁過來了,還能攔著他不成。


  她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陸無憂神色又變了變,道:“你真的想跟我……”


  賀蘭瓷道:“那我睡覺了。”


  她作勢要倒進榻裡,下一刻,陸無憂便扣著她的下颌,如願以償地貼上了那兩片他肖想了一個晚上的唇。


  兩人第一次在意識清醒時相貼,滋味有些難言。


  賀蘭瓷還坐在床沿,感覺到陸無憂一手抬著她的下颌,另一手則扶住了她的後頸,身體前傾,一隻膝蓋搭在她大腿外側,幾乎不給她退縮的空間。


  她雙手撐著床榻,微微仰首。


  而他的唇瓣滾燙,隻輾轉了一會,便伸出了舌尖。


  賀蘭瓷的腦袋炸了一下。


  陸無憂的舌尖順著她的唇瓣細細描摹,像在品嘗什麼點心,一下一下,舔得她的唇也開始微微發燙,她莫名想起先前他口口聲聲說想替她“擦口脂”,原來是這麼個擦法嗎?


  沒等她回神,陸無憂似品嘗夠了她的嘴唇,舌尖啟開唇瓣,抵著齒列,開始撬她的嘴。


  賀蘭瓷腦袋後面“突突”跳了兩下,呼吸亂了幾分,但還是順從地張開了嘴。


  舌尖在第一次觸到時,便刺激得猶如過電般。


  賀蘭瓷手指緊繃彎起,攥著褥單,腦袋有點想往後躲開,但緊接著陸無憂便追了過來,像是想要接著品嘗她其他部分,仔仔細細,每一寸都不肯放過似的,很快賀蘭瓷就呼吸急促起來,她仰著頭,舌頭想要小心躲避,可說到底就丁點大的地方,很難不再次碰到。


  而每次碰到,她都忍不住渾身一顫,頭皮都有點發麻。


  明明也不是沒親過,可上回意識不清醒,還覺得唇齒幹渴不已,隻記得舒服,不記得其他,印象中根本沒有這麼刺激。


  賀蘭瓷忍不住挪著身子往後去。


  然而,她退,陸無憂就前進,還分毫不肯停地吻著她,等賀蘭瓷的後脊貼上冰冷牆面時,陸無憂已經徹底上了榻,分開雙.膝跪在她面前,把她抵在牆上,勾住了她的舌頭。


  賀蘭瓷人都有點不大好了,耳畔都是清晰的水聲,和自己發出來的細碎的聲音,綿.軟得不像話。


  身體酥.軟,呼吸熾熱,面紅耳赤。


  賀蘭瓷覺得自己上回仿佛失憶了一樣。


  她真的不記得——


  賀蘭瓷終於受不了地伸出了軟綿綿的胳膊,按住了陸無憂的肩膀,輕輕使力,想要將越壓越近的人推開,方才松松散散的寢衣都快順著她的肩膀滑下來了。


  陸無憂感覺到正被他親得軟成一灘水的對象的抗拒,慢慢停了下來,松開唇,撤了點身。


  低頭一看,才察覺自己可能,親得,有點過火。


  至少,賀蘭瓷看起來,非常,不妙。


  陸無憂不敢再看她,光速從榻上爬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因為過於緊張,差點把水都倒在了外面,他喝了一口,意識到用茶水降火,與杯水車薪無異,轉頭毫不猶豫去了淨室。


  徒留下賀蘭瓷一個人呼吸紊亂地歪倒在榻上。


  她本以為會和上次差不多,至多是事後身體有些不適,但不一樣,意識清醒的時候完全不一樣,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是如何一點一滴吞噬。


  過於激烈的反應幾乎令賀蘭瓷有點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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