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陸無憂重復了一遍,語氣荒唐道:“……聊了聊?”


  賀蘭瓷回憶著剛才發生,道:“……勸我從了他,就什麼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之類的,還有……他覺得你可能會早死,想等著我做小寡婦。”


  陸無憂輕笑了一聲,抖著肩膀道:“那可能等到他死,都未必能等到。”


  馬車絕塵而去,不一時便回到府裡。


  下車進府後,陸無憂摸著賀蘭瓷的腕,道:“我還擔心你會用上這個。”


  “其實差點,不過……”賀蘭瓷看看左右無人,心頭痒痒地也攥住了陸無憂的手腕,然後轉動下面的機括,瞬間銀鉤射出去,拽住屋檐,緊接著兩個人便被扯了上去,她揚起唇角道,“……這不就用上了。”


  “……”


  陸無憂似笑非笑道:“你學的倒是挺快。”


  賀蘭瓷道:“呃……不過這要怎麼下去?”


  陸無憂抱著她的腰,輕巧飄了下來,然後指了一下旁邊的檐柱道:“你一個人的話,從那爬下來就行了。”


  賀蘭瓷:“……”


  作者有話要說:  別看無憂現在平靜,找老婆的時候其實緊張得要命呢(拆臺ing


  總感覺瓷瓷微妙被她老公帶壞了……


  ps:反正寫完了六千就是算雙更,隻要我寫得夠快,營養液就追不上我=V=


  .


  *引用自宋·林逋《省心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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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評論區發100個紅包勸憂崽好好哄老婆。


  感謝Fahrenheit222的火箭炮,宋雲笙的手榴彈,54814181的4個地雷,靈雨既零、阿肥肥、Lily、姝晏、卻維、安然醬、蜉蝣舊夢、Always in his heart、雪梨壽司、愛吃黃桃、Vinlissssa、悠悠半半、阿楚、berry、樂見、46470282的地雷。


◎37.三七章


  第三十七章


  賀蘭瓷沒理會他, 又摸了會手镯,才把送信的事情告訴他。


  他倆現在確實綁在一起,一榮俱榮, 一損俱損, 所以做什麼都還是彼此商量著為好。


  陸無憂看著那封寫著給衛國公的信道:“要拆嗎?”


  賀蘭瓷道:“不合適吧……”


  陸無憂在指間轉了轉信封, 道:“說實話非親非故, 貿然送信這種事, 我一般是不會幹的。尤其這封還是皇後寫給衛國公的,一旦有什麼問題,往小了說可能是私通的情信——很大概率, 往大了說,是造反的罪證, 牽扯進去,我們倆都得完蛋。”


  賀蘭瓷被他危言聳聽到:“也不至於要造反吧……聽起來,我們怎麼天天要完蛋?”


  陸無憂轉眸看她道:“這件事不是從我們成親前就已經知道了嗎?”


  賀蘭瓷心有戚戚焉。


  陸無憂繼續開始大放厥詞:“想造反的藩王也不少,隻是現在護衛一削再削不好成事罷了。衛國公祖輩連年打北狄,其實是不缺兵權的,也不缺威信, 缺的是師出有名和正統的血脈, 剛好皇後娘娘可以提供,衛國公又是個鳏夫,隻要她稍加變通,與衛國公私通生下嫡子,反正也檢查不出血脈來……”


  賀蘭瓷越聽越驚悚:“你怎麼想到那邊去的,這也太……”


  陸無憂笑了聲,這才口氣一轉道:“當然是隨口胡說的……總之我先去打探打探,這信有年頭了, 不是新寫的,皇後應該也沒催著你送,先看看情況再說……好了,你別擔心,又沒說不送,不會讓你食言的。”末了他又提了一句,“這衣裳……你真的沒事?不必非要瞞我……”


  賀蘭瓷以前也不知道陸無憂會這麼絮叨。


  沒來由想起了陸無憂那句“把我當成你爹也行”,頓覺糟糕,迅速又把它從腦海裡踢了出去。


  雖然回來得遲,賀蘭瓷還是照常去鍛煉。


  陸無憂垂著眸子指點她姿勢,告訴她如何呼吸吐納,順便監督她——其實賀蘭瓷倒不用監督,她覺得有用的時候,便會格外勤奮。


  今天確實又讓她意識到,還是身體養好比較重要。


  陸無憂託著下巴,坐在庭中的石凳上看了她一會,隨手取了根引薪用的柳條,道:“總做這些基礎的也有些無趣,要不我給你舞會劍?”


  賀蘭瓷基本是隻有在偶爾馬車路過時,才見過街邊賣藝人耍大刀,她停下動作,有些迷惑:“怎麼舞?”


  陸無憂勾起唇角,笑道:“你看不就知道了。”說話間,陸無憂已經抬腕擺了一個起手式,“你想看什麼樣的?復雜點的?優美點的?……還是簡潔有效點的?”


  賀蘭瓷道:“……還有這麼多講究?”


  “那講究可多了。”陸無憂莞爾道,“我家劍法堆起來有那麼厚。”他比劃了一下,“你沒什麼要求,我就隨便舞了。”


  陸無憂大抵也是憋久,柳條下一刻便已經飛挺出去,柳尖顫顫,發出簌簌抽打空氣的破風聲,而他整個人也似一柄劍,隨著柳條揮舞而產生的道道殘影騰挪而轉,雖去勢力道千鈞,令人心驚膽戰,可姿態卻是優雅舒展的,有那麼幾分“翩若驚鴻,婉若遊龍*”的意思,而且他動作極快,幾乎招式接著招式,花樣百出,俱都華麗無匹,劍意似一泓秋水,讓賀蘭瓷看得有些目不暇接。


  她在一旁怔怔看了許久,陸無憂才以一個姿態完美的收勢將劍——柳條反手收回。


  呼吸都沒有凌亂半分。


  轉回頭來,陸無憂眼尾上挑,桃花眼熠熠閃爍著對她笑道:“這個你要學嗎?”


  賀蘭瓷反倒猶豫了一會,因為它看起來太華麗了,因而感覺沒那麼有用,但陸無憂這麼興致勃勃,她也不好掃了他的興,便還是點了點頭。


  陸無憂又找了根柳條,塞進賀蘭瓷掌中,開始一招一式給她演示講解。


  賀蘭瓷記得很用心,但她力氣的確不夠大,陸無憂舞起來還是氣勢十足,劍意攝人,她看起來就真的像在輕盈跳舞,陸無憂倒也不覺得麻煩,託著她的手腕,告訴她要怎麼擺,再怎麼轉,怎麼出招。


  隻是幾下之後,著實感覺有些動作不便。


  於是,陸無憂幹脆從身後虛環過賀蘭瓷的身體,手指包住她的手掌,用自己的手帶著她轉。


  賀蘭瓷的意識不由自主跑偏。


  實在是……陸無憂離得太近了點。


  “這裡你不止手腕要動,身體也要稍微跟著轉過去,力氣才能跟上……”


  他還低聲在她耳邊說著話,陸無憂平日裡聲音清潤,很有翩翩君子的風度,但這會他壓低了聲線,便顯得格外低沉溫柔近乎呢喃。


  賀蘭瓷努力把自己的意識拉回來,集中注意在手上的動作。


  卻恰好看見陸無憂包著她的那隻手,骨相清晰,指節修長,隱約可見皮膚下淡淡的青筋,和繃緊出的線條,一時連手背都有些灼燙。


  “嗯?你有在聽我說嗎?”


  陸無憂說得意猶未盡,卻發現賀蘭瓷在走神。


  再一看,她耳尖透著粉,連頸側都有霞色,螓首也在跟著輕顫,鬢角微微汗湿,陸無憂忽然就忘了剛才自己想說什麼,他松開賀蘭瓷的手,咳嗽了一聲道:“今天先這麼練著吧。”


  卻見她還轉過頭來看他。


  眼瞳眸光輕軟,紅唇無意識地吐著氣,少女的表情依舊不設防。


  ——我應該也不至於這麼隨時隨地吧,陸無憂心想,甚至若幹月前,他還覺得自己對這些塵俗之事毫無興趣,它看起來除了耽誤時間,並沒有什麼別的意義。


  可現在似乎抵抗力和意志力都在降低。


  原本以為多親幾次可以緩解,但事實上並沒有。


  他有一丁點的懊惱。


  賀蘭瓷看見陸無憂抽身,還頗有幾分意外,因為他剛才看起來正說到興頭上,現在卻徒留下她一個人在院子裡熱汗涔涔的揮著柳條,讓她甚至還有些許迷茫。


  沐浴過之後,賀蘭瓷坐在妝臺前,嘗試著練習她糟糕的繡活。


  陸無憂則拿了本書,坐在榻上隨意地翻著。


  比起鍛煉,這項技藝似乎進展緩慢,賀蘭瓷也不著急,反正來日方長,隻是繡著繡著,意識放空,她有些沒來由地想起了在宮裡時,許皇後跟她說的話。


  陸無憂是對她挺好的,即便起因都不算是心甘情願,但他盡職盡責,思慮周全,裡裡外外都照顧到了,挑不出任何錯來。


  就算曾經的賀蘭瓷對他多有偏見,此刻也做不到雞蛋裡挑骨頭。


  那自己對他有這麼好嗎?


  她握著刺繡的繃子開始思索起來。


  陸無憂正在榻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書,但其實全沒看進去,隻一目十行地往下掃。


  食指抵著書頁,猶豫要不要去親她。


  他最近確實是親得有點多,平均算下來,幾乎每天都有在親,有時是淺嘗輒止,有時是氣喘不已,賀蘭瓷雖然確實沒有拒絕過,但似乎也不是十分情願的。


  隻是他想,所以她便順從。


  換做以前,他是很不屑為之的,別說對方不情願,就算是情願,他也未必會這麼不節制。


  的確是昏了頭。


  或許是覺得新鮮,新鮮勁過了,也許就……不至於這麼禽獸。


  陸無憂想著,那邊賀蘭瓷已經忙完她的事情,滅了燈,朝榻上走過來。


  很自然而然地,陸無憂撤開身,讓她躺進去。


  前段時間最客氣的時候,賀蘭瓷還會跟他說謝謝,好在現在已經不會。


  等她膝行著爬進去,陸無憂隨手將書冊放在床頭,正打算滅了最後的燈,卻發現賀蘭瓷沒有躺進她自己的被子裡,而是停留在原地,低著腦袋,仿佛在思忖著什麼。


  陸無憂道:“怎麼了?”


  賀蘭瓷似乎還在猶豫。


  陸無憂便也耐心地等她,以為她又要和他聊什麼府中事務,或者之前在宮中又發生了什麼她沒有告訴他的。


  等待過程中,他的視線很自然地停留在賀蘭瓷身上,隨後又很不自然地移開。


  不知道過去多久,他感覺到賀蘭瓷總算動了。


  陸無憂抬起視線,剛想聽她說,就見賀蘭瓷緩緩靠了過來,一隻素手攀上了他的肩膀。


  她膝蓋還跪在榻上,貼近的過程中,長而細密的睫羽一直不停震顫著,在下眼睑處投落下撩撥人心的陰影,那張無論何時看都美極了的臉在視野裡漸漸放大。


  陸無憂的瞳孔顫了顫,喉結不自覺地滑動了一下,身體卻沒動。


  直到賀蘭瓷極為緩慢地把唇貼上了他的唇。


  少女的唇瓣異常柔軟,和之前他每次他親到的一樣,但似乎又有哪裡不一樣,之前親吻時,隻覺得是細緩令人心悸的電流。


  但這次,陸無憂跟被雷劈到似的,定住不動。


  賀蘭瓷另一隻手也攀上了他的肩膀,因為身體前傾的動作不得不抬起後腰,馨香柔軟越貼越近,賀蘭瓷親吻的動作卻很笨拙,貼了半天也隻知道在他嘴唇上蹭。


  而且很快臉便紅了,似乎還在納悶他為什麼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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