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管是誰,人才啊!”


  “哈哈哈,這麼大的雪人,不知道堆了多久,得天還沒亮就來學校了吧。”


  ......


  就在寂白對著雪人發呆的時候,殷夏夏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嘿,昨天你說想堆雪人,今天就有人堆好了雪人在這裡等著你哦。”


  寂白淡淡道:“雪人誰都能堆,別自作多情了好吧。”


  “是啊,你看這雪人,堆得太醜了吧,這是個什麼啊。”


  寂白走上了教學樓的階梯,最後又回頭望了眼那隻白色的雪人,說道:“像條狗。”


  還和寂白送給謝隨的大白狗吊墜有幾分神似。


  早讀課鈴聲響起來,叢喻舟走進教室,拍了拍黑色圍巾上面的雪花片,掛到了謝隨的脖子上,凍得他一個激靈——


  “想死?”


  “好心幫你把圍巾撿回來,就是這麼感謝我啊。”


  謝隨淡淡道:“不是我的。”


  叢喻舟笑嘻嘻地說:“你就這一條圍巾,我還能認錯?”


  謝隨摘下快被凍硬的圍巾,拍了拍叢喻舟的腦袋:“他媽就你多管闲事。”


  **


  下午,班主任將寂白叫進了辦公室,正巧教務主任也在,桌上茶煙嫋嫋,似是等候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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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白不解地望了望班主任:“梁老師,找我有事嗎?”


  班主任老梁輕輕咳嗽了一下,說道:“其實,是秦主任找你,他有事要對你說。”


  秦主任站身走到飲水機邊,接了一杯熱水遞給寂白。


  “謝謝秦老師。”


  秦主任跟老梁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說道:“是這樣的,寂白,上次參加市裡的演出,你和寂緋緋同學共同參加的節目,拿了一等獎,學校準備要給你發獎金,五千塊。”


  寂白驚喜地說:“謝謝老師。”


  接下來的話,或許難以啟齒,秦主任不住地向班主任老梁使眼色。


  不過老梁眼觀鼻鼻觀心,站在桌邊一言不發。


  寂白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於是問道:“秦老師還有話說嗎?”


  “啊,是這樣...”


  秦主任心裡暗罵了老梁幾句,頓了頓,終於還是直言相告:“雖然是你和寂緋緋共同表演的節目,但是教育部對加分項目考察很嚴格,所以這次演出的成績如果要計入高考分數,就...隻能加一個人的分。”


  寂白秒懂了秦主任找她來談話的意思,敢情是想用這五千塊的所謂“獎金”,買她的高考加分。


  她放下水杯,臉色沉了下去:“秦老師,如果您看過這場演出,就應該知道,拿下第一名究竟是寂緋緋的舞蹈還是我的大提琴。”


  “這個...”秦主任心虛地說:“寂白,雖然你大提琴確實拉得不錯,但是也不能驕傲嘛,兩個人配合表演,大家都有功勞,你說是不是?”


  寂白順著他的話說:“您說得對,既然兩個人都有功勞,為什麼隻給寂緋緋加分?而且她還答應過我,加分是我的。”


  “你們口頭的約定,不算數。寂緋緋是你的親姐姐,你也知道,她身患疾病,這些年一直在頑強地和病魔作鬥爭,你怎麼好意思和她爭高考加分呢?”


  “因為她有病,我就應該讓著她嗎?”


  “當然啊。”


  寂白看著教務主任那理所應當的神情,突然什麼都不想說了。


  他和那些人一樣,覺得寂緋緋可憐,因為可憐,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搶奪屬於別人的東西。


  “梁老師,你怎麼說?”


  寂白寄希望於自己的班主任,班主任老梁卻無奈地嘆息了一聲:“我當然希望你能考上好大學,不過寂白,我相信你的能力,就算不加那幾分,你也肯定能考上重點大學。”


  “梁老師!”


  秦主任打斷道:“好了,寂白,你不要再說了,這件事已經定下來了。”


  “梁老師,就因為她生了病,所以學校就能放縱她所有的行為嗎?之前安可柔人肉搜索事件,還有我大提琴丟失事件,包括這次加分事件,都是這樣...”


  寂白也是被逼急了,口不擇言,沉聲質問道:“學校還要包庇她到什麼時候?”


  秦主任臉色一變:“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學校對每一個學生都是公平的!”


  “真的公平嗎。”


  寂白憤憤道:“你們這樣做,隻會讓寂緋緋越陷越深,你們是把她推向萬劫不復的地步的罪魁禍首。”


  “你胡說什麼!沒大沒小,連基本的尊重老師都不會了,出去!”


  寂白都快被辦公室沉悶的空氣憋得喘不過氣來了,她憤怒地奪門而出。


  她頭重腳輕走了沒幾步,班主任也追了出來,想安慰安慰她。


  “寂白,前兩天學校開會研究這個事情,我內心當然是不願意的,因為我知道,那場比賽是你贏回來的。”


  寂白心裡很難受:“梁老師,你不用說了。”


  作為寂白的班主任,梁老師對學校領導的決定沒有質疑的權利。


  “申報文件已經提交到教育部了,過兩天就會有一場關於寂緋緋的訪談節目,屆時教育部也有領導下來考察,主要是…寂緋緋是咱們學校的勵志形象代言人,選她的話,社會影響更大,能夠增加咱們學校的宣傳力度。”


  班主任的話說到這個份上,寂白全都明白了。


  寂緋緋的血友症病患身份,是她人生贏家暢通無阻的綠色通行證。


  而學校,也在利用這張通行證為自己營利。


  班主任輕輕地拍了拍寂白的肩膀,無奈嘆息道:“寂白,這件事老師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現在還小,不懂,人生有很多無法改變的事情,我們隻能妥協。”


  寂白的手揣在兜裡,緊緊地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陷進了掌肉中。


  身體禁不住一陣陣地顫慄著,後背冒著冷汗...


  所以重來一次,有些事真的...永遠都沒有辦法改變嗎,她學著比過去更聰明,也更努力,可是她依舊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的命運?


  她的一生都要活在寂緋緋的陰影之下?


  不,她不甘心,也不想妥協!


  寂白憤然離開,經過操場,深紅色的籃球慢悠悠地滾到了她的腳邊。


  她聽到一聲清脆的口哨聲,抬頭,隻見幾個男孩衝她招了招手,謝隨站在他們中間,倚著籃球杆。


  陽光下,他微微抬起了下颌。


  他穿著黑色的短袖籃球衫,挑著眉懶洋洋地笑著,斷眉的冷戾被柔和的笑意所融化了,透著幾分風流。


  “小白,踢過來。”


  寂白心情極其糟糕,不想搭理這幫男孩,沉著臉走向教學樓。


  見她冷漠地離開,叢喻舟同情地望了望謝隨:“蘋果也送了,雪人也堆了,看來都是白搭啊。”


  謝隨原本還不錯的心情,煙消雲散。


  蔣仲寧將籃球扔給他,也被他抬手擋開了。他撿起自己的外套,一言不發地朝著教學樓的方向走了過去。


  上課時間,樓道間沒有人,寂白聽到身後傳來清晰的腳步聲,謝隨追了上來——


  “站住。”


  寂白偏偏沒停,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他。


  他三兩步跨上樓,一把拉住了她纖細的手腕,沉聲道:“知不知道,剛剛你讓我很沒面子。”


  男孩都要面子,寂白當著那麼多人直接不理睬謝隨,顯得清高又驕傲,也很不禮貌。


  但是她自顧不暇,煩心事多得都快溢出來了,分不出心思招架他。


  “謝隨,你先放手。”


  寂白用力扯了扯手,不過他攥她很用力,根本掙脫不開,她又焦急地喊了聲:“謝隨...”


  謝隨看著少女細密睫毛之下,那冷淡的褐色瞳子,感覺心裡就像被貓爪子撓了一爪,滲出了血。


  “蘋果很甜對不對。”謝隨將她按在牆邊,嗓音帶著低醇的啞感:“雪人你也很喜歡,還對它笑了,為什麼不能試試喜歡我,對我笑笑?”


  寂白眉頭蹙成了小山丘:“謝隨,我現在笑不出來,我很忙,短時間內不考慮任何感情的事情,你要是不這樣,我們能當朋友。”


  謝隨冷笑:“你一中學生,除了學習,你還能忙什麼事。”


  “我說了你也不懂。”


  “你可以試試。”


  寂白也是被他逼得不行了,她抬眼望向他。


  天窗折射著一縷光影灑在他高挺的眉間,通透的的淺咖色眸子裡滿是困惑。


  寂白咬了咬粉白的唇,帶著點賭氣的情緒說:“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呢,謝隨。”


  她聲音壓得很低很沉,卻讓謝隨的心尖末梢都顫慄了起來。


  “謝隨,我不想死,我想好好活著,自由自在地活著,這就是我現在做的事情...”


  她話音未落,謝隨突然湊了過來,死死地咬住了她的左耳垂。


  一個激靈從寂白的脊椎骨竄上天靈,她猝不及防間猛地瞪大了眼睛,男孩溫軟的舌尖舔舐著她的耳垂,啃噬,撕咬,有些疼。


  她伸手推他的胸口,卻被他反手扣住手腕,按在了頭頂。


  “謝、謝隨...”她又羞又急,臉色脹得通紅:“你松開...”


  謝隨熾熱的呼吸撩撥著她耳際的發梢,嗓音卻冷得快結冰了:“永遠,不要跟我提這個字。”


  她能夠感覺到此刻他情緒的爆炸,他用這樣暴戾又溫柔的方式,懲罰她說出“死”這個字。


  “誰敢傷害你,我讓他下地獄。”


  謝隨發狠用力地攥著她纖瘦的手腕。


  寂白的眼睛突然紅了,所有的委屈在這一瞬間繃不住,頃刻爆發了。


  謝隨感受到女孩肩膀的顫抖,他緩慢地松開了她。


  寂白用袖子使勁擦了擦緋紅的眼角,慢慢地蹲了下來,抱著腿,將臉埋進了膝蓋。


  “謝隨,你總是這樣…”她聲音斷斷續續,帶著哭腔。


  看到她哭泣的樣子,謝隨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揪緊了,仿佛全身的力氣都沒地方使,堵在身體裡難受至極。


  輕不得也重不得...他真的不知道該拿這女孩怎麼辦了。


  “別哭了。”


  “不哭好不好?”


  “算我求你了。”


  謝隨從來沒安慰過女孩,更沒求過人,但他現在很不得給她跪下了。


  他用掌腹去擦拭她的眼淚,結果粗礪的硬繭把她的臉蛋擦得紅紅的。


  “疼...”


  寂白別過臉,躲開他的手掌。


  謝隨滿手湿漉漉的眼淚,胡亂地摸在自己的衣服上,又換了細膩的手背去給她擦眼淚。


  其實寂白不是因為他才哭的,她隻是太委屈了,謝隨突如其來的招惹和他說的那些話,讓她所有的情緒積壓在一起,終於繃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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