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小說世界裡，出也出不去。
過也過不好。
「在想什麼呢。」
江聲走到我身前，蹲了下來。
他抓住我的手，捧起他的臉。
他雙眸水汪汪的，鼻梁上還有一道刀劍劃傷的傷口。
他聲音帶著撒嬌。
「夫人，好疼，你可否幫我吹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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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俯下身，朝他鼻梁吹了吹。
他微微起身，蜻蜓點水般吻了下我。
他深深望著我。
「有什麼心事嗎？」
我看著他，失神般。
「江聲，能不能不要S，永遠不要S。」
江聲愣了一下，然後輕笑出聲。
「我這不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嗎？」
我抱上他的腰：「我要你永遠，永遠這樣陪著我。」
江聲明顯僵了一瞬。
我的鼻子發酸，眼淚不停往下掉。
我在那個世界……已經沒有親人了。
來到這個虛擬的書裡的世界，江聲是唯一給過我溫暖的人。
本來他的S活跟我無關。
可我現在卻格外貪戀這點溫存。
江聲摸著我頭發，他聲音很低。
「我也想……永遠陪在你身邊。」
此時，窗外忽然有人影走過。
身影很像是白夢。
我想起原劇情，白夢就是這時候趁著大軍松懈。
把城防圖送到了敵軍手裡。
我抓住江聲的手，說道：「嫂子今晚肯定會偷城防圖，你趕緊去阻止她！」
江聲眼中是說不出的情緒。
「無妨。」
我急得跳腳：「你知不知道，城防圖一丟，柔然軍就會衝破城門，到時候你跟你哥都會S！」
我已經顧不得劇透，還是把話說出來了。
江聲並沒有我預想中的吃驚。
反而一臉淡定。
問我。
「若是柔然軍衝破城門，我和兄長都會S。你……更在意誰的生S？」
我簡直要被他氣笑。
「什麼時候了，還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江聲眼神堅定：「不，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我氣笑了：「你！滿意了吧？」
他的臉上綻開笑容。
像個容易滿足的孩子，眼神明亮。
「當真？」
我：「嗯，比珍珠還真。」
12
江聲低下頭，輕笑。
「放心，我不會讓城防圖被偷了去。」
說罷，他站起身，甩著高馬尾轉身出門。
少年語氣輕快。
「我去練武。」
江聲前腳剛走，門外就響起了江北山的聲音。
「阿梨，在嗎？」
我覺得奇怪。
江北山很少過來找我。
今晚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阿梨，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我剛拉開門鎖。
忽然眼前彈幕飄出。
【女配別啊！】
【別開門啊！危險！！】
這彈幕真是的，一陣一陣的。
跟信號不好似的。
來不及反應，面前忽然出現一個黑衣人。
那黑衣人蒙著面，嘴裡發出跟江北山一模一樣的聲音。
「委屈你了，美人。」
話音剛落。
我眼皮沉沉合上，便不省人事。
等我醒來時，發現四周一片漆黑。
到處湿答答的，散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旁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進食的聲音。
我渾身發冷。
眼前，又有彈幕飄過。
【丸辣，女鵝還是落到柔然軍手裡了，接下來的劇情我都不忍心看。】
【女配你可千萬別黑化啊！】
【被整個軍營的人輪流欺負，換誰不黑化啊？】
被整個軍營……
我心中一顫。
書中有這種劇情嗎？
不是，這本書這麼癲嗎？！
怎麼還能自己加劇情呢？
我剛站起身，馬棚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我在腦海瘋狂呼喚。
【系統！系統！】
微S的系統淡淡開口：【宿主，由於你試圖改變原書劇情，系統自動修復 bug，也改變了你的中途遭遇。不過你放心，結局還是一樣的，等劇情走完，你完全攻略了角色江聲，就可以脫離書中世界了。】
我正想開口罵。
系統又補充了一句。
【花十萬金幣，可以快進這一段，宿主，您要快進不？】
黑心的系統！
都這時候了，還想搞我的錢？
還沒等我反應，門口已經排滿了士兵。
為首的是位將軍，胡子拉碴的，看起來年紀得有四五十歲。
一臉壞笑地朝我走來。
「喲，這次這個妞挺正啊。」
我往後退兩步。
問系統：【隻能快進嗎？不能直接跳過嗎？】
系統淡淡出聲：【跳過五百萬金幣，你錢，不夠。】
我簡直要被氣S。
一咬牙，幹脆拼了。
反正橫豎也是S！
「我跟你們拼啦！」
我抓起一把馬糞，朝著面前的男人扔去。
我的下巴被重擊，整個人失重般往後倒去。
而下一秒。
寒光乍現！
一道鮮紅身影立在眼前。
我驚呆了。
從前讀這本書的時候，隻看到書中對江聲武力的描寫很籠統。
什麼少年戰神，如魔神臨世……
可這一刻，我是親眼見證了。
眼前鮮紅一片。
鼻腔裡滿是腥味。
眾人提刀紛紛朝江聲跳來。
江聲立在那兒，眼神冷厲。
「動她的，都得S！」
頃刻間。
上百名敵軍應聲倒地，絕無生機。
我驚恐地站在那兒，連大氣也不敢喘。
姍姍趕來的還有江北山、白夢。
白夢瞪大眼睛。
驚呼：「臥槽！」
我大抵是聽錯了吧？
江聲走近，伸手向我唇邊。
大拇指輕輕摩挲我唇角的血跡。
他的語氣溫柔。
「我帶你回家。」
還沒等我說話，他已經攔腰把我抱起。
餘光間，我看見白夢抱著胸，撇了撇嘴。
「瞧瞧你弟，哪像你似的。」
「木頭樁子。」
江北山輕笑一聲，下一秒，我聽見白夢的尖叫聲。
「啊！你低點！別舉這麼高！」
真是奇怪。
這可是本虐文哪。
男女主反目，女主直到S時才知道男主愛她。
在這之前，兩人互虐，還是虐得肝疼的那種。
而且，白夢是怎麼做到親眼看到江聲S進柔然軍營的？
13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總覺得白夢奇怪。
書中白夢的城府極深。
說不定是她的偽裝。
為了獲得江北山和江聲的信任，布了這麼一個局。
我轉身，看著江聲睡熟的側顏。
想起他今天闖進柔然軍營。
以他的能力，滅了柔然軍輕而易舉。
怎麼原書劇情，他的下場會那麼慘呢？
難道又是女主光環，讓這麼厲害的人選擇自S？
一晚上，我都睡得迷迷糊糊的。
身邊傳來窸窣的聲響。
江聲起身穿衣，我假裝睡著。
等他出門的時候，悄悄跟了上去。
直到他走進廚房，我躲在角落，看見廚房裡還有一個人影。
是白夢。
她正在廚房煎藥。
而我親眼看見江聲把城防圖交到了白夢手上。
我有些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
眼前又一陣彈幕飄過。
【江大郎該喝藥了！】
【嘖嘖，看前面我還以為江聲真愛上女配了呢，果然，他心裡喜歡的還是女主。】
【女主光環太強大，而且宋國注定被滅，氣數已盡。】
【宋國皇帝昏庸，奸臣當道，江聲幫著女主也有他自己的原因。當初他掃平六國，非但沒有得到皇帝重用，還差點被害S。】
看著彈幕內容。
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難道結局真的沒辦法更改嗎？
如果劇情走完，我沒有攻略成功江聲。
是不是也會S在劇情裡？
系統輕咳兩聲：【其實，隻要劇情走完，你就可以回家啦！】
我驚呼：「那你讓我攻略江聲？」
系統：【我看你好一朵牡丹花，怪可憐的。讓你在書裡談談戀愛，不留遺憾，不必謝哈。】
我：「……」
可現在，我居然有點舍不得離開了。
回到那個世界。
每天 996 的社畜……
可……書中的結局，不是我輕易能改變的。
正惆悵。
不遠處傳來江聲輕飄飄的聲音。
「還躲呢，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我這才看見，裙擺露在外面。
往回縮了縮。
剛一轉身，直接撞到江聲堅硬的胸膛上。
他俯身看我。
「幹嘛跟蹤我？」
一旁，白夢端著藥，似笑非笑看著我。
我還沒開口，肩上突然一沉。
然後我眼前一黑，落在結實的臂彎上。
等我醒來時。
四周靜得可怕。
屋外全是屍體。
我嚇出一身冷汗，慌亂地喊著江聲的名字。
無人應答。
一旁，江北山握緊手中劍。
他悲愴欲絕。
是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這應該是大結局的畫面。
那，江聲他……
腦中也安靜得可怕，沒有系統冰冷的聲音。
眼前隻有彈幕一條一條劃過。
【女鵝別哭，唉，作者幹嘛非要把結局寫成這樣？真想給她寄刀片！】
【別說了，江聲中箭的時候，我都哭S了。】
【後面更慘，男女主反目, 結局是無人生還……】
【哎, 不對！臥槽？結局有反轉！】
身後一陣馬蹄聲傳來。
我轉身，隻見江聲騎馬朝我奔來。
他反手折斷背後的長箭。
我看著這一幕，淚水不自覺地落下。
「沈梨！」
江聲跳下馬背，衝到我面前。
伸手拂去我臉上的淚水。
他手上的鮮血泊泊流出，混著我的淚水往下流。
我哭道：「你嚇S我了，我以為你S了！」
江聲笑著, 撫摸我的臉。
聲音溫柔：「傻瓜，我怎舍得留你一人？
「答應我，別回那個世界了，好嗎？」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
「還想瞞我？」
江聲眼眸猩紅，揚唇輕笑：「要不是你這傻瓜有夢囈的習慣，我又怎會知道, 你不是沈梨？」
這一刻，震驚, 欣喜, 五味雜陳。
不遠處。
白夢笑著走來。
她挑眉：「異世之人, 可會解二元一次方程？」
我瞪大眼睛。
「你……你也是？！」
白夢聳聳肩，無奈嘆氣。
「不怕神對手, 就怕豬隊友。」
她指了指我鼻尖。
「你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穿書者了，沒有之一。」
原來。
白夢是和我一起穿進來的。
她的主線是改變原書結局。
而我作為惡毒女配，主線就是走劇情。
「我還是不明白, 你是怎麼改變結局的？
「城破了，宋國也亡了，為什麼江聲他還活著？」
白夢挑眉笑道：「你沒發現, 你穿進書裡後，無論是系統還是彈幕, 都是在迷惑你嗎？
「一開始系統讓你攻略北山, 但其實你的攻略對象是阿聲，繞了個彎子隻是不讓你完成任務而已。
「那這種情況，想要破局, 也隻能欺騙一下系統了。」
原來。
白夢一早就告訴了江聲, 她是穿書者，和江聲達成了合作。
而江聲對白夢的喜歡，也隻是偽裝。
作為書中不存在自主意識的 NPC。
他在自救！
江北山聽得雲裡霧裡。
他昨晚喝完白夢給的湯後就睡著了，一早起來城破了。
妥妥被偷了家。
要說江北山這智商, 是怎麼當上男主的？
白夢聳肩：「我這夫君實在傻氣, 不給他迷倒, 妨礙我幹大事。」
「雖然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但隻要你們沒事就好。」
江北山深情款款地看向白夢。
白夢表面雖嫌棄江北山, 但看得出來。
她大概早愛上這個木訥男主了吧？
一旁，江聲摸上我的頭。
他虛弱地開口。
「豬隊友，我還受著傷呢, 你不送我回去？」
我這才反應過來。
可我也背不動他。
結果還是他哥江北山給他背去醫館。
此後。
我們四人, 找了一處世外桃源。
蓋了兩間屋。
平靜地生活著。
多年後，微S地開口道：【S丫頭，又幸福了吧？】
【沒辦法，就寵你。】
【喀喀, 這是我最後一次當系統了，再見啦，笨蛋丫頭。】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