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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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回目光,替齊元璟擦了擦汗,笑道:「聽說你與薛同窗有不睦,我怕你莽撞欺負人。


「但現在看來似乎關系還好,像是朋友一般呢。」


 


齊元璟瞥了她一眼,嗤笑一聲:「她也配做我朋友?」


 


薛紅绡臉色一白,咬著唇憤恨地看著我。


 


我覺得莫名其妙,這話是齊元璟說的,她看起來反倒更恨我。


 


「好了。」我懶得在這裡待下去,隻看著齊元璟,「青崖書院隻有同窗,沒有階級。


 


「以後不許欺負人了,聽見沒?」


 


齊元璟像隻乖巧馴服的猛獸,點了點頭:「聽你的。」


 


他最後看一眼薛紅绡:「隻要那討人厭的人不要再往我眼前湊,我便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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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晚上,我在女學子監舍門口被薛紅绡堵住。


 


她雙手抱胸,神色譏诮:「原來你就是徐山長的女兒徐至澄?


 


「怪不得其他學子都這樣追捧你,不過是有個好爹。」


 


我打斷她的話:「我白日說過,青崖書院內沒有階級,同窗們尊稱我一聲師姐,不過是因為我平日在書院裡待得最久,誰有事都會幫襯一下。


 


「你卻先入為主以為我是靠阿爹的名頭,看來薛姑娘是經常用父親的名頭在外招搖行走,成了習慣吧。」


 


薛紅绡冷下臉:「隻會嘴上功夫,有本事練武場上見真章。」


 


我覺得格外好笑。


 


從她入書院至今,隻有她對不起我,我從未針對過她。


 


那些欺負她的人她不曾反擊,又憑什麼非要我應下她的挑釁。


 


我隻是淡淡地看著她,她惱羞成怒:「徐至澄,你等著吧!我薛紅绡還沒吃過這麼大的虧!


 


「你的好友,你的擁簇,甚至齊元璟,早晚有一天會看清你的真面目!從你身邊離開!」


 


無理取鬧!


 


我也冷下臉:「如果薛姑娘入書院隻是為了做這些事,那書院不歡迎你!」


 


我撂下一句「我還有事,恕不奉陪」就繞過她繼續向前走。


 


隻是心中隱隱不安在湧動。


 


我並不是要將旁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隻是薛紅绡這樣的性子,早晚會在書院裡鬧出事來。


 


6.


 


我的預感並沒出錯。


 


隻不過三日,薛紅绡就鬧出一件大事。


 


我正在畫室整理用具,突然沈澹寧走進來,神色復雜。


 


他對我行了一禮:「澄師姐,練武場那邊鬧起來了,你有空的話去看看吧。」


 


我匆匆趕過去,路上仔細問沈澹寧發生了何事。


 


這才知道,是因為今日習武課上的幾位學子遲到了片刻,還一身酒氣,被夫子罰去蹲馬步。


 


這也是慣常了,卻不料薛紅绡突然站出來反駁夫子。


 


說什麼學生犯錯乃是常情,夫子罰得過於嚴苛,鼓動其他學子一同反抗。


 


還要與夫子比鬥,宣稱她贏了的話就讓夫子免了其他人的罰。


 


夫子有心給薛紅绡一個下馬威,同意了比鬥。


 


但出乎意料的,夫子竟然輸了。


 


我皺著眉問:「怎麼會輸?況且就算輸了,又怎麼會鬧起來?」


 


沈澹寧苦笑一聲:「薛紅绡處處衝著李夫子的右側而去,甚至在夫子處處留手的時候還不停……如今李夫子受了傷,正在院醫處。」


 


李夫子曾是軍中副將,若不是因為某次戰事失了右臂,無法留在軍中,也不會被阿爹挖回書院當武課的先生。


 


沈澹寧說得委婉,我卻聽明白了。


 


「薛紅绡不僅鼓動同窗去反抗夫子教習,甚至還下黑手打傷了人?」


 


我快步走過去,若是隻有薛紅绡一人也就罷了,可齊元璟應當也在,為什麼沒有攔住?


 


我到練武場的時候,薛紅绡被許多人圍著。


 


她神色飛揚,面上毫無愧疚之色。


 


其他人則神色不一,有人崇敬地望著,大喊俠女。


 


有的人憂心忡忡:「若是山長與夫子生氣了怎麼辦?」


 


薛紅绡笑著說:「一人做事一人當,若是真有罰,衝我來就是!」


 


「紅绡別怕,我們這麼多人呢,總不會全都罰了吧?」齊元璟身側常常跟著的黃啟佑說。


 


他用胳膊肘懟了懟齊元璟:「更何況,世子還在呢,對吧?」


 


齊元璟懶洋洋地笑:「怕什麼,小爺還在呢。」


 


怒意從我心頭一層一層泛起來,我冷笑一聲。


 


幸虧李夫子如今不在,要是在的話,豈不是被這群人更氣得厲害。


 


遠遠地有人看到了我,大叫一聲:「澄師姐來了!」


 


剛才還歡聲笑語的場面霎時間一窒,靜得嚇人。


 


薛紅绡分開人群,緩步走到我面前。


 


她聲音清越,背對著眾人的臉上卻掛著挑釁的神色。


 


「澄師姐來主持公道了?」


 


她壓低聲音,笑得得意:「你且看看,這次誰會站在你那邊?」


 


7.


 


我不理會她,隻平靜地對著眾人說:「在課上鬧事的都有誰,站出來。」


 


齊元璟竟然走到我身側,輕聲勸:「阿澄,這事兒也是夫子罰得過了……」


 


我看他一眼,沒理他。


 


加重語氣繼續問:「都有誰?此刻站出來還能輕罰。」


 


人群窸窸窣窣還是傳來動靜。


 


齊元璟掛不住臉,又不舍得對我發脾氣,隻好回頭低聲怒喝一聲:「我看誰敢動!」


 


我撩起眼睫看他:「看來鬧事的人,你是帶頭的?」


 


齊元璟壓著聲:「阿澄,法不責眾,且李夫子自己也答應了比鬥,如今他輸了,就一筆勾銷吧。」


 


我怒極反笑,質問他:「好一個法不責眾!


 


「夫子為何受傷,我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


 


「李夫子為師慈愛,不忍下手,反倒讓你們蹬鼻子上臉,抵著人的傷處打!


 


「今日之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沒人站出來是吧!行!我一個一個查!」


 


我很少發這麼大脾氣,哪怕當年被齊元璟連累,大夫說我的腿落下一輩子的舊傷時,我也未曾大哭大鬧。


 


齊元璟愣了一瞬,略略服軟:「阿澄,你就當給我個面子。」


 


「元璟,你不該說這話。」我緩了一口氣,失望地看著他,「這些年每逢三四月,阿爹都會去雲麓書院,與蘇山長論學講經,書院大小事都是我來管,你是知道的。


 


「你又為何不給我面子,鬧出這樣的事還讓我算了?」


 


而往年他也是我最信任的人,我的課多是文科,他在武科看顧著,從未出過大事。


 


為何今年變了?


 


看到一旁薛紅绡抱胸看著我和齊元璟爭吵,唇角勾著笑的樣子,我心中的怒意和不安一並湧上來。


 


是因為她?


 


齊元璟語塞,隔了許久,他終於退步。


 


「李夫子方才罰的人,出來。」他的目光略過薛紅绡,最終還是沒提她。


 


他看著我,溫聲說:「夫子是因為罰這幾人,才鬧出今天課上這件事的。」


 


把我當傻子糊弄呢?


 


「薛紅绡!黃啟佑!」我懶得再問,路上沈澹寧已經同我說過,鬧騰得最歡的兩個人就是他們。


 


「你們二人隨我去院醫處,先同夫子賠禮,再去訓誡堂領罰!」


 


齊元璟想攔,我看他一眼:「你敢攔,就別怪我與你翻臉。」


 


他的脾氣也上來了,氣撒不出來,隻能抬腳踹翻一旁訓練的木人:「翻臉又如何!」


 


薛紅绡笑意盈盈走上前,軟聲對齊元璟說:「你別擔心,罰便罰了,我不怕罰。」


 


我的喉間湧上一股惡心,仿佛吃了隔了三夜的餿飯一樣讓我作嘔。


 


齊元璟神色逐漸緩和。


 


他低低應了薛紅绡一聲:「嗯,你萬事小心。」


 


好一對郎情妾意,患難共當的可憐人,我壓住鼻子泛起的酸意,漠然道。


 


「齊世子如果舍不得,也跟著一起去關禁閉吧!


 


「到時候沒有旁人,再你儂我儂也不遲!」


 


說完我轉身就走。


 


再待下去,我怕是也要氣得踹木人了。


 


8.


 


我帶著薛紅霄和黃柚去了院醫處。


 


壓著他們認認真真向李夫子賠了禮。


 


然後就將兩人關到了訓誡堂,並下令以他二人為戒。


 


若是有人再犯,青崖書院絕容不下這樣的人。


 


而齊元璟雖然白日裡與我起了嫌隙,但這麼多年已成習慣,沒過多久他就主動來找了我。


 


他拎著松子糖,掛著笑:「讓我看看阿澄的臉板成什麼樣啦。」


 


我低頭記著這個月的收支賬簿,懶得抬頭。


 


「還氣呢?」齊元璟好話一籮筐地往外端,「今日是我的錯,課上沒攔住人鬧事。


 


「你罰也罰了,就別氣了好不好?」


 


筆尖在紙上劃出一道難看的墨跡,我煩躁地將這一頁紙揉成一團。


 


不單純是因為這件事。


 


但我說不出口。


 


我的情緒更多來源於齊元璟和薛紅绡微妙的氛圍。


 


阿爹以往教導我,君子量不極,胸吞百川流。


 


可我不得不承認,我討厭薛紅绡,從她來的第一天起就討厭她,我不想要齊元璟和她走得這麼近。


 


我挫敗地丟下筆,看著齊元璟:「元璟,今日對你發脾氣,是我的錯。


 


「但你是我的未婚夫,我不喜歡薛紅绡,你以後不要與她離得太近,好不好?」


 


齊元璟靜默了一瞬,似乎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他笑起來,揉了一下我的頭:「原來阿澄是吃醋了呀。好,我答應你。


 


「我以後不理她了。她那樣的人,我也看不上的。」


 


我們重歸於好,他照常陪我每日吃午膳,可我敏銳地覺察,他似乎總是心神不定。


 


在他又一次神色飄忽的時候,我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


 


一身紅衣的薛紅绡坐在那裡,身側圍簇著許多學子。


 


看起來熱鬧極了。


 


我狀似不經意開口:「薛姑娘頭上的簪子似乎有些眼熟。


 


「一個簪子而已,射藝課我輸了,願賭服輸罷了。阿澄喜歡我再給你買……」


 


齊元璟倏然住了口。


 


我臉色難看。


 


果然,我沒看錯。


 


那簪子是之前我向飛雲樓定的樣式,掌櫃的說要定做三十日,齊元璟便日日盯著進度,如今已過幾日,我卻一直未曾等到他拿給我。


 


原來是輸給了薛紅绡。


 


又或者,一向射藝絕頂的齊元璟,為何會輸給她?


 


齊元璟看著我,訥訥不知道怎麼解釋。


 


鼻子的酸楚一下子湧上來,我憤恨地推開他。


 


騙子!


 


9.


 


仿佛一個線頭,隻要我不自欺欺人地捂住眼,一切其實很顯而易見。


 


隻消隨便打聽,所有人都知道如今薛紅绡與齊元璟走得極近。


 


那一晚薛紅绡被關了禁閉,齊元璟專門帶了酒翻牆進去,陪了她一夜,直到天亮才回寢舍。


 


而在幾個時辰前,他才信誓旦旦地對我說,他絕不會和薛紅绡靠得太近。


 


每逢武課,他們二人就湊做搭檔,比拼時從齊元璟屢佔上風變成了各有輸贏。


 


誰都看得出來,齊元璟有意相讓,對上薛紅绡時,心與手都軟了。


 


甚至還有人猜測,以薛紅绡的身份,是否願意做小。


 


我捋清了自己一團亂麻的思緒,去尋齊元璟,正好撞到他與薛紅绡單獨在明辨堂。


 


薛紅绡雙眼紅紅:「你要把簪子要回去?」


 


齊元璟煩躁地別過頭,又有些討饒般說:「這簪子阿澄很喜歡,等了許久。你若是喜歡,我之後再定一根給你。


 


「若是不行,十根?姑奶奶,你別哭啊!」


 


薛紅绡的眼淚落下來的時候,齊元璟手足無措,最後手搭在她的後背上輕輕拍著。


 


「算我錯了好不好?你哭得我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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