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拉著要我道歉的那位夫人,更是將我誇得天上有地下無。
她又去拉秦夫人的手。
「老姐妹,你這兒媳娶得好啊!」
「有如此善解人意又體貼的妻子,可真是伯淮侄兒的福氣!」
秦夫人臉色很難看,又不得不扯著僵硬的嘴角,附和說我大度。
秦靜宜還想「揭穿」我,卻被秦伯淮一把拉住。
他知道,再繼續下去,秦家討不了好,還可能讓他的名聲更臭。
晚上,我讓十個妾室一字排開,全都站在秦伯淮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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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挑吧,今晚想要哪位妹妹侍寢?」
我語帶諷刺:
「以後咱們家也搞個綠頭牌子,每日晚膳後,夫君就翻牌子。」
秦伯淮的嘴角抽動,他很想硬氣地拒絕,可有幾個美人的相貌,真是長在了他的心坎上。
他吞了吞口水,狀似不經意地點了其中一人,就負手踱回了書房。
但很可惜,美人他沒有享用到。
秦靜宜S到了書房,與她敬愛的大哥鬧了一通。
「你知不知道,再過三日就要去救公主了,你怎麼還想著享受美妾?」
「現在不處理掉林音,你就是得到了公主青睞,陛下和皇後也不會同意!」
秦伯淮第一次對妹妹露出不悅。
「你不是說了,公主非我不嫁嗎?公主出自皇家,定然比林音大度。林音都能給我納妾,公主自然也能與她們和平共處。」
「而且,這幾次暗害下來,林音怕是有了防備。既然沒辦法弄S她,幹脆休妻好了。」
我聽到消息後,笑了,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11.
不到傍晚,秦伯淮就帶著休書來找我了。
他身後還跟著趾高氣昂的秦靜宜。
「現在你就給我搬出去!」
天色漸暗,他們想現在把我趕走,是料定我無處可去,給我難堪。
秦伯淮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
「音兒,這麼多年你一直無所出,這正妻的位置你肯定是做不了了。你給我道個歉,願意給我做妾,秦家你依舊可以住下去。」
他們一個裝紅臉,一個扮白臉,妄想被公主垂青,又舍不得我的錢財。
我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著他。
我有的是銀子,隻要有銀子,怎會沒有住的地方?
更何況,為了和離,我哪能沒有準備。
半月前就在最繁華的朱雀巷子,買下了一套三進的宅子,早就打掃幹淨等著我入住了。
我翻開賬本,懶得跟他做戲。
「從我嫁到秦家,上孝敬婆母,下照顧小姑,對夫君你更是有求必應。」
「以前婆母和小姑想要什麼,我沒有不同意的。就是夫君出去應酬,也都是我從嫁妝中拿出體己銀子。」
「我對你們這樣好,昨日你們卻當著眾夫人的面,想要將我貶妻為妾,霸佔我的私產。」
「休妻不行,當妾不行,和離可以,還有我花在你們秦府的銀錢,全都要還給我!」
「你想得美!」秦伯淮跳腳了。
我指了指賬本,表情坦然。
「不把我的賬補上,咱們就去府衙鬧一鬧。反正我是個商賈之女,對名聲沒那麼看重,但是秦大人就不一樣了吧。」
「我總聽見你們一家嚷著要尚公主?不知道公主是否在乎你的名聲。就算公主不在乎,那陛下和皇後娘娘呢?」
秦靜宜忍不住了,想要衝上來撕扯我,卻被丫鬟們團團圍住。
「林音,你離了我們秦家,就再也無法進入士族圈子了!」
「隻要你把嫁妝全都留下來,看在你嫁給我大哥兩年的份上,我還能偶爾帶你參加幾次宴席。」
「沒有我們秦家做靠山,你就是再有錢,也守不住!」
我的銀子,可真是他們心頭的一根刺啊!
我不在乎地搖搖頭。
連個宮宴都參加不了的廢物,哪裡值得我花費自己的全部嫁妝?
更何況,很快就會有人來請我了。
我故作高深地盯著秦伯淮。
「三年前的舞弊案……」
我還沒說完,秦伯淮就立刻讓人去秦夫人那裡拿銀子了。
原本他還以為我隻是道聽途說,畢竟那時我還沒有嫁到秦家,卻沒想到我真的清楚。
哼,重生的又不是秦靜宜一個人。
拿到錢,我帶著早就裝好的箱籠,上了車。
馬車駛動,聽得車窗外秦伯淮恨恨的聲音:
「林音,你等著!等我飛黃騰達了,讓公主把你的雙眼挖下來給我泡酒!」
12.
到了新宅,一隊人馬早就候在那裡。
中間站著個妙齡女子。
她衣著華麗,儀態端方,隻是下巴上還帶著點嬰兒肥,讓她看起來沒那麼嚴肅。
我立刻下車跪拜。
「民女見過晉安公主。」
晉安公主讓小太監將我扶起,上下打量我。
「你是怎麼知道,城郊來了匪寇?」
前世,晉安公主去外祖家的路上,經過京郊的荒山,被一群匪寇攔截。
誰也沒料到,天子腳下的京城郊外會有匪寇。
護衛一個個戰S,眼看公主的危機近在眼前。
秦伯淮的馬車剛好路過,身邊帶著我重金聘請的鏢師。
機緣巧合下,鏢師與剩下的護衛擊退了匪寇。
晉安公主被秦伯淮安置在他的馬車上。
他溫柔地安慰,裝模作樣的勇猛,讓受到驚嚇的公主生出了情愫。
前世我S後,晉安公主一意孤行要嫁給秦伯淮,不惜絕食才讓皇帝松了口。
可她貴為公主,卻在我牌位前行了妾室禮,每日都會給我上一柱香。
雖然我的S確實與她有關,但並非她的錯,更多源於秦家人的貪婪。
我從沒有怪過一無所知的公主。
這一世,我定然不會讓秦伯淮有機會救下公主。
沒有了救命之恩,沒有了魂飛魄散下的心動,我可不信公主會看上秦伯淮!
我花了重金,將密信遞進了公主府。
我也不在乎公主是否會相信,但隻要她稍有懷疑,必然會探查一番。
我躬身,將準備好的理由說與她聽。
「前些日子,家父從江南來信,信使在城郊遇到了匪寇。民女惶恐,驚擾到了公主,還請公主恕罪。」
晉安公主點了點頭。
「本宮會請父皇派人核實。本想在兩日後,離京前往外祖家,若真是路上遇到匪寇,那不堪設想……」
她看了我一眼,沒有再說下去,帶著人走了。
夜裡,我安安穩穩地睡了個好覺。
13.
兩日後,我在自己的綢緞鋪子裡巡視,就聽得一陣馬蹄聲往城門口而去。
掌櫃張望了許久,進來尋我。
「東家,我看為首馬背上的人,仿佛是秦大人。」
掌櫃每三個月要去秦府向我交賬本,自然認得秦伯淮。
她有些不解。
「秦大人身後跟著的,似乎是昌隆鏢局的鏢師們。足有三、四十人呢!」
我檢查著從蜀地運來的絲綢,頭也不抬。
「是嘛。」
昌隆鏢局是京城最大的鏢局,價格也最高。
一下子請了三十多個人,少說也要幾百兩銀子。
以前有我在秦家,幾百兩算不了什麼。可如今我帶走了全部嫁妝,還有秦家大半的補償。
秦家連體面都快維持不住,更別說一下子支出幾百兩。
今日若是救不到公主,不知秦伯淮要如何收場。
掌櫃見我神色冷淡,以為我因和離而不開心,她不敢再言,低頭退了出去。
待我巡視完所有的鋪子,路過城門口時。
正碰上昌隆鏢局的一幹鏢師,他們罵罵咧咧從城外歸來。
我掀起車簾的一角,就聽到鏢師們的大嗓門。
「說什麼清剿匪寇,S一個多給五兩銀子,我呸!連個匪寇的影子都沒有!」
「這秦大人莫不是中邪了?他繞著那個山坡轉了十幾圈,害得老子也跟著吹冷風。」
「我還聽見他喃喃自語呢,說怎麼不見公主的車架。該不會是得到了什麼消息,他好歹也是個官……鏢頭,你說呢?」
「官個屁,老子的嶽丈還是侍郎呢!他那個七品的宣德郎算什麼!」
我放下簾子,微微一笑。
晉安公主的速度倒是快,匪寇被清理得一幹二淨。
14.
半月後,秦家那個曾被我收買的小丫鬟,找了過來。
她跪著求我收留。
一問之下才知道,秦府已經入不敷出,又有鏢局的人日日上門要債。
秦伯淮拿不出那麼多銀子,隻好遣散了府中丫鬟僕役。
「少夫人,啊不,林姑娘!」
「林姑娘有所不知,這半月來,秦少爺每日早起去京郊,夜半才歸。」
「昨日竟然打了小姐一巴掌!」
秦伯淮吹了半個月的風,並沒等來晉安公主。
可那日請鏢師的銀子,卻不能不付。
以前在外面豪擲千金,大方闊綽的秦少爺,如今將母親和妹妹的頭面首飾都給當了。
秦夫人病倒了,整日躺在床上,捂著心口喊疼。
秦靜宜卻讓她大哥繼續去城郊蹲點。
「說不定是我記錯了時間!你一直等在那裡,總會碰見……」
秦伯淮的巴掌狠狠扇在了秦靜宜臉上。
「我竟然信了你的鬼話!公主在哪裡?匪寇在哪裡?」
「現在就連林音也和離了!」
看著家徒四壁和無錢醫治的母親,秦伯淮將他最疼愛的妹妹拽到了門外。
「你現在就去把林音找回來,無論用什麼方法!就算她讓你跪,你也得把她給我跪回來!」
「找不來她,你就S在外面吧!」
捂著臉的秦靜宜哭紅了眼。
「怎麼會呢,我說的都是真的!前世你真的救了公主,也和公主成婚!大哥,我沒有騙你!」
秦伯淮更憤怒了。
「別管什麼公主了,你說如今該怎麼辦?我上司的壽辰要到了,工部的同僚也要打點,銀子呢!銀子從哪裡來?」
「光靠著我的那點俸祿,你還妄想十裡紅妝?」
秦靜宜說什麼也不願意向我低頭。
她哭得狼狽,卻梗著脖子。
「大哥,你怎麼能讓我對一個商賈之女道歉?若是父親當年沒出事,今日說不定能官拜尚書,而我就該是尚書府的大小姐!」
「更別說前世,我是晉安公主的小姑子。誰家的小姐不豔羨,就連最跋扈的幾個,見了我都要行禮!」
她話鋒一轉。
「肯定是你沒有找對地方,若你能再仔細一些,怎麼可能錯過公主?」
秦伯淮和秦靜宜同樣自私涼薄。
以前有我給他們壓榨,他們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現在沒了我,他們把過錯都推在了對方身上。
15.
我吃著晉安公主賞賜的番邦葡萄,看著小丫鬟瑟瑟發抖,不由支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