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十年,程寅生終於克制不住在外面有了人。
近到身邊秘書,遠到女大學生。
她們共同特點,年輕貌美。
我怒火中燒質問他,起初他還能耐著性子哄騙我幾句。
久了,幹脆破罐破摔。
「我就問問你,我身邊那個大老板沒有豔遇,為什麼他們的老婆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你不行。」
這一刻的他陌生到讓我完全不認識,我面色難看,他繼續說。
「你看看你,隨隨便便做一個表情,眼角就生出皺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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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良久,我笑了,歸根結底他嫌棄我年老色衰,沒有外面的女人年輕漂亮。
可他不知道的是。
我擁有駐顏之術,百年之內永葆青春。
至於眼角的皺紋是為了防止破綻,親手畫上ṭů⁵去的。
1
生日當晚,我守著自己親手做的蛋糕等程寅生回家。
二十四點將至,沒等到他,率先等來婚姻偵探發來的照片。
文字言簡意赅。
「您丈夫程總換人了,從身邊的秘書換成了 C 大的校花。」
我伸手,抹了一口奶油送進嘴裡,甜膩到發笑。
「好樣的,今後不用跟蹤了,照片整理整理,打包發送給我。」
婚姻偵探速度麻溜,把這一年程寅生出軌的所有照片、視頻按照時間線規整地發郵件給了我。
不多時,他的賬戶多了一筆錢。
凌晨的鍾聲敲響,我擦了擦手,起身準備去卸妝。
門外突然響起指紋解鎖的聲音。
程寅生醉醺醺地走了進來,一條胳膊搭在一個年輕女孩身上。
巧了不是,眼前的女孩不就是照片裡青春靚麗的 C 大的校花麼。
這年頭喲,小三都猖狂。
方暖暖看出我在打量她,露出甜美的微笑。
「懷眠姐,我是程總和您的學妹,今天程總來 C 大校招,高興多喝了點酒,我放心不下他,親自送他回來,您不會介意的吧。」
我笑眯眯地睨了她一眼,暗自想。
一個女大學生看上了帥氣多金的大叔,不惜連他老婆的名字都調查得清清楚楚。
真是有心了。
我撥了撥耳鬢的碎發,毫不客氣地懟。
「你家住敦煌嗎,壁畫這麼多。」
2
方暖暖的眼睛瞪大,正要說些什麼。
一旁醉得不省人事的程寅生,埋在她肩頭,聽到說話聲,不滿地蹭了蹭方暖暖的脖頸。
「痒~程總。」
方暖暖嬌笑著躲開,眼神卻挑釁地看向我。
她搖晃程寅生。
「程總,您醒醒,我們到家了。」
「到家了?」
程寅生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入目便是我體貼大度的神情。
他一下子撲過來,親昵地一句句喊我。
「老婆老婆,寶貝老婆,今天有沒有想我。」
方暖暖沒想到會這麼大力被推開,向後踉跄了幾步,剛才的氣焰頃刻間澆了大半。
我環抱住程寅生,下巴抵在他肩頭,朝方暖暖笑道。
「怎麼,還不走,要留下來親眼見證看我們夫妻是怎麼恩愛的嗎?」
方暖暖嘴角一抽,眼神還SS盯著程寅生身上。
「老婆,親親。」
程寅生嘟囔了一句,一隻大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摸來摸去。
方暖暖臉色愈發慘白,我勾著嘴角。
「你要留下來觀摩也行,但你可能不知道,寅生一碰到我啊,那跟嗑藥似的,停都停不下來。」
方暖暖畢竟還是不經男女之事的女大學生,面子薄,聽到我說這麼露骨的話,氣得一跺腳。
「不知羞恥。」
「喂喂喂,怎麼說話的,胸前二沒兩肉這麼兇,給你逼臉了?」
方暖暖臉頰漲得滿臉通紅,不甘示弱。
「男人永遠喜歡年輕有活力的,請問阿姨,您幾歲,三十多歲?」
隨後,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不像我,才二十歲,阿姨粗糙的臉是沒法跟我比的,我們走著瞧唄,看程總到底選誰。」
我不語,面上冷笑連連。
論年齡,我比她多了涵養、智慧、閱歷。
論容貌,不好意思,姐姐永遠十八。
3
我是被一個神婆撫養長大的棄嬰。
十八歲那年,神婆離奇S亡。
S亡前她告訴我,我的容貌將永遠定格在十八歲。
三十歲也好,五十歲也罷,百年之內,我到S都是十八歲最嬌麗的模樣。
最開始我是不相信的。
直到和程寅生一幹合伙人創業。
白天是大學生,晚上是打工的社畜。
仗著年輕,我們常常熬夜拼前程。
大四畢業那年,公司算是正式成立,但個個員工被折磨得瞬間老了十歲。
就連以校草著稱的程寅生也變得滄桑難看許多。
我挨個盯著他們熊貓眼,偷偷摸摸地拿起鏡子,照了照。
明明我幹的主心骨活,通宵的時間甚至比他們還長,可我的臉就跟剛從美容院出來似的。
皮膚白皙光滑,瑩嫩通亮,幾乎看不見瑕疵。
這還不夠讓我堅信,直到我在外面,被反社會人格當街潑了硫酸。
我去醫院的半路,發現我身上,臉上的腐蝕傷口離奇愈合了。
然而,我今年三十二歲了。
皮膚檢測年齡還是十八。
反而是,程寅生日理萬機,工作繁忙,衰老得很快。
我是為了照顧他的面子,才日日化顯年齡大的妝。
Ťű̂ₐ看來如今,也沒必要了。
人走,門被重重闔上,我像丟垃圾一樣把程寅生丟在地板上。
不解氣似的,我上前狠狠踹了他幾腳。
他吃痛悶哼了幾句,縮在桌角。
半夜我起來上廁所,程寅生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起床,程寅生穿著昨天的衣服,坐在沙發上,揉著酸脹的腦袋。
我從臥室裡出來,他抬頭問我。
「昨天是誰送我回來的,我記得……」
後面的話他沒再說下去,應該是想到了什麼。
當然了,他自然不會告訴我,校招後他跟一群大老板去吃飯,個個帶了女伴,而他帶了對他崇拜有加的方暖暖。
而鴿了自己老婆的生日。
我倒了一杯水,慢慢喝著。
「你說呢~」
我話中有話。
程寅生是聰明人,瞬間明白過來,擰著眉心疲憊道。
「姜懷眠,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們這圈子吃飯喝酒,身邊有一個女伴很正常,你為什麼非得一次次揪著我不放呢。」
說到最後,他滿是對我失望似的。
「如果你執意要這樣的話,我們就……」
「離婚。」
我放下水杯,搶先一步開口。
程寅生一愣,沒想到我這麼幹脆,畢竟我和他是走過十年艱辛道路的同林鳥夫妻。
他難以置信地盯著我走近,我在他身邊停下,彎腰從茶幾下的抽屜取出早就擬定好的離婚協議書。
輕飄飄地開口。
「程寅生,我們離婚吧。」
4
其實我是一個挺容易滿足的人。
有錢,活著。
這麼些年,隨著公司上市,地位在商圈上站穩了腳跟。
我便慢慢地從公司副總上退了下來,公司全權交由程寅生打理。
一方面,是我年輕的時候太拼,落下了毛病,坐不得長久的椅子。
二來程寅生是一個很好的管理者。
公司他在手裡越發蒸蒸日上,走向海外指日可待。
我待在家裡,心甘情願成為全職闊太太,每天沒什麼憂思,無聊就約富家千金太太出來喝喝下午茶,打打麻將,買買奢侈品。
或者一個人坐私人飛機周遊世界,挺美好的。
別人都羨慕我,說我老公英俊多金,專一愛老婆,這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以前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可是,當初那個在神婆媽媽墳前,發誓一生一世隻愛我,不會讓我受半點委屈的赤誠少年。
還有當初那個,會因為我跟著他受苦,半夜偷偷起來掉眼淚的純真少年。
終究在名利場上,禁不住誘惑,被玷汙了去。
這些年,他見過許多如花似玉,嬌容明媚的年輕女孩往他身上撲。
前凸後翹,嗓音甜美。
一開始他能把持得住,回到家找我傾瀉。
可是他發現,我臉上的皺紋、魚尾紋,白發多了。
整個人看起來,沒有那些主動送上門的女人嬌嫩鮮活。
頓時索然無味,對我失去了興趣,起身從我身上爬起來,在客廳抽了一宿的煙。
第一次發現他出軌是一年前。
我準備要孩子,去醫院調理身體。
我從婦科出來,發現他的車停在醫院的地下車庫。
我欣喜地走過去,工作那麼忙,還騰出時間來陪我,我很感動。
結果還未走近,一個穿著護士服的漂亮女孩從他車上扭扭捏捏地下來,唇上的口紅都花了。
自此以後,他仿佛打通任督二脈,滿口謊言。
常常以應酬為由,半夜才回家。
第二日,我就會從他的西裝外套上發現長長的發絲,吻上去的口紅印,以及甜到發膩的香水味。
多年夫妻,第一時間想的便是如何挽救這段來之不易的婚姻。
因為,十來年的感情不是說放棄就能放棄的。
我天真地以為,甚至親自下廚,提著保溫餐盒去公司找他。
午休時間,公司稀稀拉拉沒幾個人。
我說正好,什麼都能說開,還能溫存一番。
一推開門,公司新來的秘書正跨坐在程寅生腿上,雙手揪著他的領結。
兩人,吻得如膠似漆,難舍難分。
我的血液猛地衝上腦門。
手裡的鋼鐵制保溫餐盒,不受控制,砸了過去。
5
哐啷一聲。
秘書腦袋正對著我,湯汁跟開了花似的四處亂濺。
她的腦袋也跟著開了花,被我打成腦震蕩。
事後,這位秘書氣急敗壞,要告我故意傷人。
她說不要我賠償,就想讓我蹲監獄,吃吃苦頭。
有監控有錄像,還有公司那麼多在場見證人。
她胸有成竹地對我說,我牢飯吃定了。
是程寅生忙上忙下,找金牌律師替我打官司,才免去了我的牢獄之災。
或者,不缺乏程寅生威脅了那位秘書什麼。
之後這位秘書人間蒸發似的消失在我面前。
程寅生同我認錯求和。
他說,是工作壓力大,一時衝昏了頭,才會發生對不起我的事。
為了表示他隻愛我一個人的誠意,不僅過戶了一棟別墅給我,他的貼身秘書還換成了男的。
我面無表情地應下了,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佯裝跟他恩愛。
繼續當他背後的溫柔體貼,默默支持他的好妻子。
而他跟秘書那點破事被他處理得幹幹淨淨,我一絲一毫證據都沒找到。
我知道,男人偷腥隻有零次和無數次。
我有的是耐心,慢慢放松對他的管控,靜等他下一次出軌。
通過私家偵探的調查,後面依次出現的女人一個比一個貌美,一個比一個年輕。
把出軌證據以偷拍的方式,呈現在我面前。
忍辱負重一年,今天終於可以把離婚協議甩在了他臉上。
「我不同意離婚!」
離婚協議被程寅生撕得粉碎,他站起身,狠狠地攥住我的手腕,眼眶充血。
我表情淡淡,聲線平緩。
「可是,程寅生你出軌了。」
「我沒有,真沒有,我就跟那些女人玩玩,從來都沒跟她們過夜過,我最愛的還是你。」
程寅生情緒激動,額角青筋一跳一跳。
的確,私家偵探告訴我,程寅生確實沒跟那個女人睡過。
可是,誰說,睡過了才算出軌。
親過,摸過,抱過,精神上的出軌難道不算嗎。
對我來說,是!
他髒了。
我能忍他到現在,隻想收齊證據,分割較多的財產,好離婚。
沉默半晌,程寅生突然笑出了聲。
「懷眠,你背後那些手段我都知道,私家偵探有些是違法的,很多證據在法律上屬於無效,不要白費力氣了,做我的程夫人,保你吃穿不愁。」
「那你怎麼知道我沒請律師,律師調查合法。」
說完,程寅生笑得更大聲了,逗貓似的揉了揉我的發頂。
「如果你請律師找到了點什麼的話,就不會興師動眾去找私家偵探了。」
他說得沒錯,折騰了一年,我才發現我鬥不過程寅生。
他是商人,狡猾、警惕、狠戾。
聊天記錄、轉賬記錄、銀行流水、車子定位、郵箱通通找不到有用的信息。
他跟那些女人隻有線下往來,甚至很多交流都是通過他身邊的那位男助理轉達。
我曾打過男助理的主意,隻可惜一個月幾十萬薪水不是白收的。
我清楚,就算我掌握了程寅生出軌的證據,以他在公司的地位、股份,支持權,也不可能淨身出戶。
離婚對他來說沒啥損失,但他卻不離。
為什麼呢。
6
因為縱使外面鶯鶯燕燕對他前僕後繼。
可是能懂他的,知道他過去的,陪他吃過苦的,隻有我。
外面的山珍海味吃多了,偶爾也需要通過家常菜來解解膩。
而今天這場離婚之議,我是為了試探他對我情意到底在哪個高度。
結果令我滿意。
他舍不得跟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