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嫣緊緊挨著我,跟著她一起來的男人站在不遠處,神色冷峻。
「你沒事吧?」
許嫣滿臉擔憂,聲音輕柔得生怕驚擾到我。
我眼神呆滯,喉嚨像被堵住,盯著前方,一動不動。
她順著我的視線望過去,紅著臉介紹:
「這是我小叔叔。
「我當時在大廳看著你有些熟悉,還以為認錯了。
「還好最後察覺不對勁,提前報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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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警局的門「砰」的一聲被撞開。
許年安裹挾著夜色闖進來。
他渾身散發寒意,臉色陰沉得可怕。
目光掃視整個房間後,定格在我身上,大步走來。
「有沒有事?」
他蹲下,聲音難掩顫抖。
像見到了主心骨。
一直強忍著的委屈再也抑制不住。
我眼眶通紅,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他……他們欺負我。」
許年安的手猛地一僵,整個人周身的氣息愈發狠戾。
他緩緩站起身,轉向許嫣,眼神仿佛能吃人:
「人呢?」
許嫣被他這副模樣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往她小叔叔身後躲了躲。
她小叔叔護著她,眼神不悅:
「已經被警察控制住,正在審訊室接受調查。」
許年安緊握的雙拳又展開,再次蹲下來,輕輕拭去我臉上的淚水,說:
「乖,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去就回。」
說完,他就朝審訊室走去。
再次出來,已經是半小時後。
他徑直走向我。
朝許嫣兩人點了點頭:
「多謝。」
許嫣擺擺手,拉著她的小叔叔起身告別:
「那我們就先走了。」
許年安目送著他們離開。
人都走後,他望向我,輕聲問:
「還能走嗎?」
我點點頭。
他「嗯」了一聲,領著我走向車旁,打開副駕駛。
我坐上去,轉頭看向窗外一望無際的夜色,一言不發。
一路上,車內寂靜無聲。
許年安率先打破沉默:
「跟你輔導員請過假了,太晚了,先去我那裡。」
我低聲「嗯」了一聲。
車內再次陷入沉默。
一直到許年安租的房子,他給我倒了杯熱水:
「最近忙著工作的事,為了方便,就直接住外面了。」
我握著水杯,輕輕「嗯」了一聲。
低下頭,繼而一言不發。
室內再次陷入沉默,誰都沒開口。
許久之後,我輕聲說:
「我想洗澡。」
許年安愣了一瞬,然後點頭:
「浴室在右邊,這裡沒有你穿的衣服,你先穿我的衣服將就一下。」
我沒拒絕,拿上他的襯衫進入浴室。
11
浴室裡,熱水傾瀉而下。
我像著魔一般,拼命搓著身上的皮膚。
髒。
好髒。
白天可怕的畫面一直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一遍遍搓著已經泛紅的身體,滿心厭棄。
淚水混著熱水肆意流淌。
我蹲在地上,看著怎麼洗也洗不幹淨的身體,崩潰,絕望。
門外,許年安的敲門聲不斷傳來。
我渾然不覺。
直到踹門的巨大響聲將我從痛苦的折磨中拉出。
我慌忙往身上套衣服,門也在此時被踹開。
許年安見我沒事,緊繃的神色松下來。
快步上前,關掉淋浴。
他垂眼望著我身上被蹂躪出來的痕跡,嘴唇一抿:
「怎麼了?」
我咬著唇一言不發。
頭發在滴水。
他又拿毛巾蓋在我頭上,輕輕擦。
擦到半幹,用吹風機吹。
「哥哥。」
我輕聲喚。
吹風機的聲音很大。
但他還是聽到了。
停下動作望我:
「嗯?」
「我是不是很髒?」
一瞬間的沉默,如狂風暴雨般的憤怒,許年安臉色立馬沉下來:
「胡說什麼!
「周歲歡,誰告訴你你髒了?」
我怔住,緩慢地眨眼:
「可是他們……」
「他們什麼他們!」
他打斷我,語氣很兇:
「我告訴你,髒的是那些雜碎,不是你!」
他胸口劇烈起伏,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
我有些蒙,看著這樣的許年安,小心翼翼地抬頭問出我最在乎的那個問題:
「那你……不討厭我嗎?」
他生氣地把我的頭按下,打開吹風機:
「討厭個屁!」
聲音裡帶著顯而易見的氣急敗壞。
我不說話了,知道許年安說的是實話,心情瞬間愉悅,乖乖任由他動作。
12
出浴室後,我看著隻有一個臥室的房間,又看了看許年安。
許年安壓根沒考慮:
「你睡床。」
我聽話地走向床,躺上去,然後蓋住被子,繼續看著他。
他挑了挑眉,什麼也沒說,轉身往外走。
看著他的動作,我一怔,下意識詢問:
「你不和我一起睡嗎?」
鼻尖都是許年安身上熟悉的冷木香,我緊張地捏了捏被角,發出邀請:
「床很大。」
許年安腳步一跄,關門的動作一頓,顯然沒料到我會這麼說。
大力甩上門,像掩飾什麼:
「我睡沙發!」
我聲音略顯遺憾,乖乖地「噢」了一聲。
其實我沒有其他意思,隻是覺得沙發有些委屈許年安。
可沒想到,幾分鍾後,許年安又打開了門。
這次他抱著兩床被子,一進門就把被子扔在床旁邊的地毯上,默不作聲地開始鋪床。
我眨眨眼,被這一連串的動作震驚到:
「哥哥你不是說睡沙發嗎?」
鋪床的身體僵住,許年安瞬間黑臉,直接關燈:
「睡你的覺!」
累了一天,我的確困了。
沒在糾結他為什麼改變主意,疲憊地打著哈欠:
「好吧,那哥哥晚安。」
窸窣的動作停止,黑暗中許年安很輕地「嗯」了一聲:
「睡吧。」
被熟悉的氣息包圍,我很快進入夢鄉。
直到半夜,一陣強烈的口渴感將我喚醒。
正起身下床準備喝水時,領口的衣服突然被人掀開。
我震驚得完全忘記動作。
緊接著,白日被揉搓的皮膚就被人擦上藥膏。
冰冰涼涼的觸感瞬間讓我還有些困頓的大腦清醒。
房間裡隻有我和許年安。
身上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可為什麼?
如果要擦藥,直接給我就好了。
為什麼要在半夜,還是以這種偷偷摸摸的方式?
我腦子飛速旋轉,怎麼也想不明白。
就在我猶豫要不要直接開口時。
黑暗中的人突然俯下身,在我鎖骨處輕輕落下一吻。
一觸即逝。
我渾身一顫,連呼吸都輕了。
一動也不敢動。
哥哥……這是做什麼!
13
許年安很快退回到他的位置。
可我卻怎麼也睡不著。
口渴得厲害,也不敢下床喝水。
腦海中一直回蕩那個克制又隱忍的吻。
心中隱隱約約的期待湧現,又被我快速否定。
怎麼可能!
我被折磨得精神崩潰,終於在天亮時,我逃也似的趕回了學校。
【哥哥,我沒事了,先回學校了。】
車上,我一直敲敲打打,終於把這句話發過去。
等了許久都沒見對面的人發來回復。
我泄了氣。
哥哥不會生氣了吧?
可我現在根本不敢面對他!
出租車停下,我下車。
猶豫要不要再坐回去。
就在我打算叫住即將走的出租車師傅時,同研究組成員的宋年從身後拍了拍我:
「你實驗數據做好了嗎?」
我一怔,這才想起實驗數據還沒搞。
我一個人沒搞好,其他人的實驗都要跟著耽誤。
看著已經遠去的出租車,我心裡隻能嘆了口氣。
算了,先做完實驗再說吧!
14
沒想到,我這一忙,就忙了一個多星期。
而許年安在這一個星期裡根本沒有給我回復!
「辛苦了。」
宋年給我拿了瓶水。
我接過,道謝。
「實驗搞完了,導師給我們放了兩天假,你有什麼安排嗎?」
他瞥了一眼我,不經意地詢問。
我搖搖頭,心裡在想要不要去找許年安。
他見我搖頭,提議:
「最近一個電影挺火的,你要不要去看?」
一提到電影,我就想到了惡心的江元景,慌忙拒絕。
見我拒絕,他再次開口:
「那密室逃脫怎——」
誰知沒等他說完,身後突然出現的人就開口打斷:
「她沒時間。」
許年安邁著長腿,幾步走到我旁邊,敵意地盯著宋年。
「你誰啊?」
宋年蹙眉。
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煙火氣,我趕緊向他解釋:
「這是我哥哥。」
「哥哥?」
宋年重復,緊接著眉眼立馬舒展開,朝許年安做出握手的姿勢:
「你好,哥哥,我是宋年。」
旁邊的人氣笑,直接攬住我的肩,把我往懷裡帶,嘲諷感拉滿:
「是,她說得沒錯,我的確是她哥哥。
「隻不過,是可以親嘴的哥哥。」
世界沉默了。
宋年張大嘴。
我手裡的水也掉了。
宋年以為自己聽錯了,揉了揉耳朵:
「你剛才說什麼,我耳朵好像壞了,有點沒聽清。」
我也點點頭,疑惑地盯著他。
許年安看著我倆的傻樣,勾唇:
「我說——我是她可以親嘴的哥哥。」
這下沒人說話了。
良久之後。
宋年抬起頭,頗有吃到大瓜般地盯著我倆,昧著良心道:
「祝你們幸福。」
神 TM 的祝你們幸福啊!
宋年走後,我雷在原地。
許年安嘖了嘖嘴,長指掐了一把我的臉:
「回神。」
我回過神,惱羞成怒:
「哥哥,你到底在說什麼!
「什麼叫可以親嘴的哥哥!」
他挑眉:
「怎麼?我有說錯?
「還是說你沒親過?」
我啞口無言。
想到那天發生的事。
又有些不服:
「那怎麼算親?
「頂多就是碰一下!」
「聽起來你很遺憾?」
他又「嘖」了一聲。
我有口難辯:
「我哪有這麼說!」
他不再說話,拉著我來到一個沒人的房間,關上門。
「哥哥你幹什麼!」
我有些生氣,想到他今天這一系列無釐頭的行為,更加憤怒。
他卻表情很嚴肅,盯著我的眼睛,突然正色道:
「我想清楚了。」
「什麼想清楚了!」
許年安勾唇笑。
做了一個星期實驗,腦子還沒恢復的我絲毫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到底想清楚什麼了啊?」
頭頂的人不回答,隻一個勁地笑。
我瞧著煩,轉身就要走。
卻被許年安拉住。
他直接附首壓下來,掐著我的腰就是一頓吻。
不是淺嘗輒止。
他簡直像是餓瘋的野獸,拉都拉不住。
我呼吸不過來了,使勁推他。
他放開我,讓我喘了一會兒氣,又壓下來。
等一切結束,已經是一個小時後。
我癱軟在他身上。
他摩挲著我泛紅的嘴唇,還有些意猶未盡。
「不要了。」
我推他。
他這會兒好說話,很容易就被我推開。
但推開後又很快湊上來,頭枕在我的頸邊,在我耳邊喟嘆:
「剛剛不是問我想清楚什麼了嗎?
「現在明白沒?」
缺氧的大腦一片漿糊,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他嘆了一口氣,在我唇邊輕輕一吻:
「傻瓜,當然是想清楚和你在一起。」
15
等坐在車上後,我還是沒能從震驚中回過神,傻愣愣地盯著駕駛座上的許年安。
不隻是因為許年安要和我在一起,更是因為許年安的親生父母竟然找來了!
「你親生父母真的來找你了?」
我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開車的人側頭看我一眼:
「是啊。」
「那我以後還能叫你哥哥嗎?」
我有些憂愁。
許年安卻不以為然,眼睛盯著前方目不斜視,語氣卻是非常的不正經:
「特殊場合可以。」
什麼特殊場合,我瞬間秒懂。
臉紅了個徹底。
不甘心就這樣被他調侃,想到電影院那天發生的事,我開始翻舊賬:
「哼,也不知道當初是誰說照顧我是因為欠了周家的。」
他啞言。
幾秒後一隻手伸過來握住我的手:
「當時是我不知好歹, 我有錯,你別生氣。」
我扭過頭去不說話。
他繼續哄:
「要不然這樣, 做錯事情就該罰,我把我自己罰給你,好不好?」
「誰要你啊!」
說歸說, 人還是得要的。
我又想到了許嫣, 望著他:
「那你和許嫣是什麼關系?」
他笑:
「醋勁這麼大, 這麼久還記著呢?」
「能是什麼關系?僱主和僱員的關系唄。」
「什麼意思?」
我沒聽懂。
他解釋:
「許嫣找我演戲,為了讓她心上人吃醋, 心上人你也見過了,就警察局那個。」
「那不是她小叔叔嗎?」
我有些震驚。
許年安「嘖」了一聲。
「小叔叔怎麼了?又不是親的, 而且年齡也沒差多大, 頂多算是青梅竹馬。」
我無法反駁。
「可就算這樣, 現在就帶我去見你父母也不合適吧?」
我很不安,話題跳得也快。
他察覺到了,安慰:
「怎麼不合適了?
「我父母不就是你父母, 反正早晚都要見。」
「行吧。」
我略微安下心。
可等到地方後。
我實實在在被震驚到了。
看著眼前這富麗堂皇的酒店, 傻了眼:
「你親生父母這麼有錢嗎?」
許年安輕抬了下眉,看出我的緊張,繼續安慰:
「別擔心, 他們很好說話。」
他說得沒錯。
他親生父母的確很好說話, 甚至熱情得過分。
尤其是他媽。
「哎喲!這就是歡歡啊, 真漂亮, 我兒子這二十多年沒白丟, 哈哈哈哈, 還帶來一個大閨女, 值了!」
說著,就要把手上祖傳的祖母綠手镯戴在我手上:
「這是當年年安他爸娶我時,年安他奶奶給我的, 現下我就傳給你了。」
我惶恐得不敢接。
許年安直接拿下戴在我手上, 湊近我耳邊和我咬耳朵:
「親了就要負責,你可不能耍賴。」
我臉紅得厲害, 心卻歡喜異常,小聲回他:
「誰說我要耍賴了!」
(正文完)
番外:
婚後很多年後。
我給許年安收拾舊物, 翻到壓在箱子角落的日記本。
理智告訴我不應該看,但好奇心驅使我打開它。
終究是好奇戰勝了理智。
我邪惡地伸出手。
可沒想到, 隨手翻的一頁, 就被上面露骨的文字震驚到。
【妹妹的唇好粉, 想親。
【妹妹的腰好細, 想摸。
【妹妹的腿好白, 想……】
……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些文字出自許年安之手。
我拿著日記本跑去書房質問, 卻被人淡定地攬住腰。
他應下得很快:
「是啊,我早就覬覦你了。」
「那省略號裡是什麼內容?」
我氣呼呼地鼓起臉。
「想知道?」
我點頭。
他嗤笑,看了眼桌子,把我放上去, 用實際行動告訴我。
「本來今天打算放過你的,可是你主動招惹。」
然後湊到我耳邊,性感的喘息聲一點不帶壓抑:
「乖,哥哥現在帶你切身感受。」
後來, 我嗓子都已經哭啞,滿心懊悔。
好奇心害S貓,早知道就不看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