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問,是從隔壁那棟別墅搬來的。
等隔兩天,另外三個人陸續回來時,我正窩在自己房間裡寫論文。
誰懂那種正在實習,班群裡發了催論文通知的滋味。
簡直一把辛酸淚。
「知宜,還不睡嗎?」許初桐站門口看著。
「沒事,我再熬會兒,」我回頭看了眼,「初桐姐,你怎麼也沒睡?」
「導演說趙祈和莊聆姐都是今晚凌晨才趕回來,所以客廳的直播設備一直不關,他們說快到了,我等等他們。」
這樣啊,我把電腦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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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桐姐,我和你一起去客廳等吧。」
一樓客廳的餐桌可以給我寫論文。
許初桐本來說讓我專心在房間寫的。
「我在房間也專心不了,手機太好玩了。」我實話實說。
「……」
大概十二點半的時候,趙祈先回來了,他的司機將他送到門口,走進來時看到我們兩個愣了下:「怎麼還沒睡?」
許初桐說:「知宜在寫畢業論文,下來陪我一起等等你們,莊聆姐應該也快到了。」
趙祈:「什麼論文,我看看?」
說實話,我寫出來的那些英譯中和中譯中的東西實在有點上不得臺面,但也不是不能看。
剛才許初桐就看過了,她不太懂那些理論什麼的,她畢業那會兒做的畢業設計跟我這是兩碼事。
趙祈看了兩眼,拿著鼠標上下滑動幾下,說了句:
「這個研究意義跟研究背景的話差不多,改一下比較好,題目加個副標題會好點。」
我愣了下:「趙祈哥,你懂這個?」
趙祈嗯了聲:「以前念博士的時候,沒少給本科生和研究生改論文。」
啊?
哥,你是博士畢業啊?不早說。
趙祈也不急著上樓,幹脆就在我旁邊坐下,隨口就給了修改建議和接下來寫作的思路,說的每一句都有條理,有種老師在上一對一輔導課的錯覺。
我直接跪下來聽。
沒一會兒,莊聆也回到了,進來瞧見這架勢,也在我另一邊坐下了。
趙祈:「你不學的數字媒體嗎?」
莊聆:「你也知道有媒體兩個字,多少有點重疊的教學內容,而且那隻是我本科專業,後面碩士博士學的也是傳媒方向。」
啊?
你也博士啊?
博士是什麼不值錢的學歷嗎?
我沉默了。
兩位博士學歷的老板在我旁邊指導本科生畢業論文,我有點壓力。
但這兩人因為一個用詞爭吵起來,那種熟悉的相愛相S感又來了,給我嗑爽了。
我有罪,和誰都愛嗑一口。
論文不是一個晚上就能趕出來的東西,今晚之後,這倆人就有了點使命感,時不時問我一句論文進度,甚至還能提供補充理論和文獻。
有種上綜藝給自己多找了倆導師的感覺。
深夜彈幕:
【我信宋知宜是在校大學生了,戀綜寫畢業論文,真有她的。】
【最近同樣被畢業論文纏身的準畢業生真的羨慕了,博士分我一個好不好?】
【我跟有病似的,大半夜看人家寫本科論文。】
【……】
13
相處這段時間,大家熟悉得也差不多了。
現在能碰手機,網上關於我們這檔綜藝,還真是天天上熱搜,每對 cp 都有超話。
當初送我上綜藝的 HR 聯系我,讓我好好炒 cp。
我也是那會兒才知道,他不僅是 HR,還是公司太子爺,剛接手公司沒多久,怪不得看起來有點草臺班子。
我ťûₖ問他跟誰炒。
他說都行,最好都炒炒。
說完大概理智回歸,又補充一句:「把握好尺度,那種板上釘釘的大熱 cp,你就不要湊上去了,容易挨罵。」
「……」
於是我發現,網上不僅有我和徐遠恆的 cp 粉,還有我和趙祈的、蘇澤砚的、林景序的,甚至還有和莊聆的、許初桐的、姜時沅的。
還真是……誰都炒了一下。
不過自從莊聆三人回來之後,我發現一些微妙的變化。
趙祈和許初桐之間的曖昧到了欲蓋彌彰的程度,莊聆和姜時沅有時候會說點悄悄話,她們兩個不知道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
錄制第 13 天早上,我洗漱完出來,看見莊聆和姜時沅挽著手從樓上下來。
?
倆人有說有笑,眼神還時不時對視。
大概注意到我的眼神,姜時沅撩了下頭發,輕笑:
「莊聆姐昨晚不小心把水倒床上了,就上來和我湊合一晚上。」
直到她們倆下去了,我還有點愣。
不是,這對嗎?
但真正不對的是,接下來最後兩天晚上,莊聆都是睡在姜時沅房間的。
我開始沉默不語。
甚至偶爾開始幫著在鏡頭面前遮遮掩掩。
因為一開始打著真實的旗號,所以節目組根本沒給我們準備劇本,也就是說最後能不能成都是看天意。
網上不知怎麼的,嗑趙祈和許初桐的人數眾多。
這倆人之間的氛圍確實奇奇怪怪。
最後一天,也就是袒露心聲的時候,我和徐遠恆深情款款地表白說以後要當好朋友。
節目組:「……」
趙祈和許初桐兩個人依舊好嗑。
「Ṱŭ₌希望我們綜藝結束之後還能繼續聯系。」趙祈說。
許初桐也含羞點了點頭。
用十幾天時間來確定一段戀情確實草率,這無可指摘。
剩下兩對男女看著還是明晃晃的友情多點。
但不重要,戀綜與其說是創作情侶,不如說是創造 cp,cp 是有了,那就完成任務了。
一起住了半個月,要分開的時候我還有點舍不得,依依不舍道:
「你們有時間的話可以來我家玩,我家好大的,風景還漂亮。」
趙祈的司機來接他,順便也將許初桐接走了。
他走前對我說了句:「對了,論文寫完後記得發我看看。」
一句話讓離別的憂傷衝淡了。
當導師有兩位的時候,就該端水了。
莊聆:「順便也發我一份。」
「……」
14
半個月的綜藝錄制完,我的老板直接拿我當寶了。
他要籤我。
但網上熱度再大,也不至於非要籤我不可的程度。
老板給出的合同,我私底下找蘇澤砚看過,他說沒問題的。
我還是覺得不太對。
然後就去問了。
我年輕的老板跟我語重心長道:
「你別看這個公司規模看著挺大的,但輝煌都是以前的。我老子交到我手上,就是想看看我有沒有能耐讓它起S回生,再考慮要不要把家業都交到我手上,你籤給我,那我們就是事業伙伴。」
「你要是肯籤,我當然會拿資源捧你,」他說,「你畢業出去找工作收入不一定有我給的底薪高呢,當明星不好嗎?」
「我看你的簡歷,從小學跳舞,學的樂器大多也考級表演過,還有大學期間還當過校慶主持,這多好的才藝。」
「就因為這個?有才藝還漂亮的姑娘多了去了。」我從小就接受爹媽的反詐教育。
半晌,老板終於說實話了:「有個劇組說想讓你試試一個角色,戲份不多,但說你長相很符合。」
老板將劇組信息給了我,是個大 ip,主演都是一線的那種。
「這種好事哪裡輪得上我啊?」
老板:「這我哪知道,人家導演說看你綜藝裡的表現,覺得你合適。」
「……可我不會表演。」
「馬上給你請表演老師,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老板什麼不擅長,畫餅的本事一流。
我終於還是被這張餅給收買了,想著混兩年,實在不行就回村好了。
「對了老板,還有一件事。」
老板:「?」
「實習證明能給我開一下嗎?」
這很重要。
「……」
15
表演課其實還挺有意思的,表演老師誇我有天賦,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演得好。
但後面錄了一段試鏡視頻發過去,就這麼給我錄取了。
有點草率,順利到讓我覺得自己是什麼天命之女。
表演老師說:「演員這碗飯不是說科班出身就能吃上的,長相和天賦都比不得那萬分之一的運氣。」
吃著老板和老師畫的餅,我就這麼進組了。
我飾演的角色在這部劇裡隻能算是一個小角色,女三、女四更是算不上。
但和男主女主都有對手戲。
老板給我配了個助理,年紀比我大,凡事安排妥帖周到。
化妝師逮著我化了一個多小時的妝。
因為是古裝劇,妝造復雜點,等化完妝我的腦袋插滿了飾品,鏡子裡的姑娘穿著古裝,一派端莊的模樣,但一笑起來,又多了幾分靈動。
拍攝場地已經有其他化好妝的演員候場。
我去到的時候,導演盯著我看了半晌,喃喃道:「沒錯,就是這個感覺。」
他轉頭對一個方向笑道:「時越,還是你有眼光。」
我迷茫地看向另一邊的裴時越,我知道他是男主角,但我們除了參加過同一檔綜藝節目,應該毫無交集。
就是在綜藝錄制過程中,也隻是打了聲招呼而已。
他還能記住我是誰不成?
在我望過去時,裴時越也正看過來。
從導演口中我得知,是裴時越向導演推薦的我。
這也難怪,這個角色能落在我這個新人頭上。
我走過去,衝裴時越笑了笑:「裴老師,聽說是您向導演推薦的我,真的很感謝。」
裴時越的目光似乎在我臉上停頓了片刻,他說:
「先坐下吧,等下要拍第一場戲,你第一次演戲,先跟我對對戲。」
我在劇中飾演的角色是位公主,也是男主的妹妹。
在劇裡兄妹倆一起長大,關系很好,但國家內憂外患,終於到了要公主和親的地步。
男主不得已將妹妹送出城,承諾自己有朝一日會接她回來,之後男主也不曾忘記許下的諾言,但當國家終於安定些,他提出要接公主回國時,他的父皇和滿朝文武卻隻想以公主的S為由發動戰爭。
公主S於回國路上,S在自己人手上。
公主之S,是男主和君父真正割裂的關鍵劇情,也就成了一個活在回憶裡的人。
裴時越不僅是一位對戲的前輩,還是一位很盡職的老師。
「這裡的眼神太兇了,柔和一點,我是你哥,不是什麼登徒子。」
「還有等下推我的時候用力點,別讓觀眾看出我們兄妹倆不熟。」
「……」
他一口一個「兄妹」,我好像佔了不少便宜。
裴時越的火毋庸置疑,我在劇組待了幾天,演技從一開始的頻繁喊卡到後來拍兩三條就過,感覺過了一個世紀。
演員這碗飯確實沒那麼容易吃。
我S青下線那天,裴時越給了我一張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