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師尊,我叫李星言。」
其實再收一個弟子,也不是不行。
長得多可愛啊這孩子。
於是我決定了:「長老,這個我收了!」
多喝茶也確實有益身體健康。
袁長老、徐長老:?說好的都讓我倆選呢!!
6
就這樣,李星言成了我的第六個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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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徒弟們單獨住在天門宗的望仙峰上,修煉的方式也與主門派有所不同。
李星言剛來,很不適應這裡的生活。
他看著晚飯時間圍坐一團的大家,十分不解:「我們修仙之人不是都要闢谷嗎?為何還要進食?」
拂容邊看菜譜邊向他解釋:「我們師尊吃不習慣闢谷的丹藥,她覺得五谷雜糧才是促進修為的精華,所以我們峰都不闢谷。」
他手裡的菜譜,正是我當初丟給他的幾十本功法秘籍裡面不小心混進去的。
拂容以為這是我對他的考驗,因此他每天都苦練廚藝,最近已經能夠頂替炊事弟子上陣了。
李星言嘴角有點抽搐。
他們吃到一半,我才姍姍來遲。
我問李星言:「這菜還合你的口味嗎?不如你跟炊事弟子去說,讓他們做點你愛吃的。」
李星言抿唇一笑:「弟子愛吃的,謝師尊!」
「那就好。」
林與鳶見狀,向另外兩人發起秘密群聊:【師兄們,我感覺六師弟不單純!】
拂容:【確實,我看他很會諂媚師尊的樣子。像我剛正不阿,我就做不來。】
郝有錢:【胡說,我已經很久沒看見如此單純不做作的人了,讓我想起小時候的那個她……話說,三師弟又帶著他的球跑哪去了?】
我說真的,下次學一個屏音術吧。
不然你們的傳音我都聽到了。
晚飯後,眾人散去,李星言留下說有事要跟我說。
他又擺出那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又憐又乖,說:「師尊,其實我拜入仙門,是為了醫治我的寒疾,聽聞師尊是世上罕有的極品火系天靈根,隻有師尊才能救好我,所以我才想方設法拜入您門下!」
這倒確實。
我那天探過他的靈根,靈氣充沛,外圍卻有一層霧氣包圍,是寒疾沒錯。
我擱下了茶盞,緩緩道:「日後常規修行結束,你來找我,我教你如何調息自己的身體。」
於是,李星言每天多了兩個時辰跟著我開小灶,我教他如何調動體內的氣息,將寒氣慢慢逼出去。
一天,我正教李星言如何結凝冰決,林與鳶帶著一封信進來,跟我說是姜有禮寫的。
她樂呵呵地說:「姜師兄說他要離家出走了!」
我疑惑地拆開了信封,裡面寫滿了一大堆話,滿紙哀怨,最後一句是「師尊,您既然不要我們的娃,我就帶著它離開,不礙著您的眼!」
我不自覺將這句話念了出來。
由於太震驚,我沒注意到,邊上的李星言抖了抖,表情有些難看。
林與鳶貼心地給我捶肩膀,似是無意般提起:「師尊,既然三師兄離開了,他騰出的洞府可以讓徒兒搬進去嗎?徒兒的床榻晚上睡覺總是不舒服。」
我覺得她這個建議不錯,就順便給姜有禮寫了封回信,上面寫了幾個字——「好的,你的洞府我就讓人清理下,給與鳶搬進去住。」
我變出了隻飛鴿,給它開啟了靈氣追蹤,讓它把信帶去給姜有禮。
計謀得逞的林與鳶深藏功與名,美滋滋地退下了。
李星言欲言又止:「師尊,您……」
我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沒事,你這師兄最近犯癔症了。我們繼續。」
我重新回到了教學的狀態。
剛剛一點就通的小弟子,此刻卻頻頻犯錯。
難道三徒兒的傻氣透過信封傳染給他了?
啥時候修煉成這種境界了!
李星言沒學一會兒就跟我說他身體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離開時人還有些心不在焉。
也是,畢竟剛進來,發現師門上下沒一個正常人,任誰也一時難以接受。
另一邊,林與鳶收拾完自己的東西,正美美地前往姜有禮的洞府。
沒想到信鴿那麼快就帶著姜有禮的回信回來了,小鴿子撲騰著翅膀正要往師尊寢殿方向飛去。
林與鳶眼疾手快地把信截了下來,施了個咒術,一行字立刻浮現在空中。
「師尊,晚飯請讓後廚給徒兒留個肘子。」
想回來?
林與鳶面無表情地看完了信,揮了揮手,一團火焰憑空出現,將信件燒成了灰燼。
笑S,好不容易換了個洞府。
我咋可能跟師尊說!
7
晚飯的時候,李星言才見到了自己這位神出鬼沒的三師兄。
他看著抱著靈寵給它喂食,嘴裡還念著「饅頭,為父給你吃大肘子」的三師兄,才知道這是他口中說的和師尊的孩子。
再看了眼正賣力炒菜的大師兄,嘴裡喊著「天涼王破」的二師兄,和陰惻惻的四師姐。
李星言兩眼一黑,第一次覺得這個門派是真的有病。
「徒兒,你的手咋這麼涼?」
我不小心碰到了李星言的手,疑惑道。
他愣了一下,突然開始瘋狂夾菜,好像很忙的樣子。
「诶诶!師弟,你別轉桌子啊!這菜我還沒夾呢!」
奇了怪了,咋感覺空氣又變得熱熱的了。
這破天氣!
……
最近徒兒們的修煉有些松懈,交上來的功課五花八門,慘不忍睹,也隻有拂容和李星言能讓我滿意。
所以我決定來個突擊檢查,在他們集體劍術修煉的時候出現。
徒兒們本來都在各練各的,看我來了一窩蜂圍了上來,我揮揮手讓他們都管自己。
李星言手持佩劍,求我指點:「師尊,徒兒還是不懂到底該怎麼以氣運劍。」
我把他的劍拿來給他示範。
以氣運劍,劍在我手中仿佛活了過來,在周身翻轉飛舞,劍尖隨著我的每一次揮舞,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
其他人都在邊上興奮地拍著彩虹屁:「不愧是師尊,太帥了!」
我一邊使著招式,一邊說:「不要緊張,你要與劍心意相通,全神貫注地投入,它才能更好地為你所用!」
一招完畢,我將劍收回了劍鞘,心裡感嘆我可真帥。
李星言一臉仰慕,手跟沒骨頭似的搭上我的手腕,媚眼如絲:「徒兒受教了……」
我拿劍的手抖了抖……
下一秒,我還來不及思考。
身體先比大腦做出反應,抓住李星言的手就給他來了個過肩摔。
李星言被狠狠地摔出去一米遠,甚至還來不及做出任何表情。
……
空氣沉寂了幾秒。
我尷尬地幹笑:「對不住哈徒兒,為師下意識就做出身體防御了。」
李星言小臉發綠,簡直不可置信我會把他摔出去。
他一瘸一拐地站起來,拒絕了我的攙扶,雙手作揖行了個禮,說要回去療傷了。
我站在原地,邊上的徒兒們竊竊私語,我隻覺今天的天兒咋這麼冷。
乖徒兒!為師真的不是故意的!
晚上我好心地帶著藥膏去看他,發現他在庭院裡一個人悶悶地喝酒。
我默默地祈禱,千萬不要時因為記恨我借酒消愁啊!
我順勢坐了下來,剛打算開口緩和氣氛。
李星言抬了抬眼睛,涼涼道:「師尊怎的無事來徒兒這荒涼地了。」
果然還在記恨我摔飛他這事!
我還沒說話,先氣虛一截。
可是轉眼一想,我可是師尊,教導徒兒的時候不小心弄傷徒兒那又怎麼了!
之前郝有錢不好好修煉我還抽他呢!
於是我又有了底氣,佯裝不快道:「為師早晨的行為隻是不小心,你竟然要和我記恨到現在,到底是為師太寵你了。」
說完我作勢要走。
果然,下一秒耳邊傳來李星言委屈的聲音:「徒兒隻是想和師尊親近罷了,徒兒自小便父母雙亡,見到師尊倍感親切,一時忘了規矩而已。
「我都懂得,說到底師尊還是不喜歡徒兒而已。」
「你這孩子可別多想,我不喜歡你怎麼會收你為徒呢?」
「那師尊對徒兒是男女之情的喜歡嗎?」
我本來都好好坐下來倒了杯酒了,聞言手一抖,酒又灑了一地。
蒼天可鑑!
我沈幼寧可從來沒有想過老牛吃嫩草啊!
我拍案而起,板著臉訓斥道:「小小年紀天天想這些,你給我抄一百遍清心咒,明天檢查!」
我知道我是長得年輕貌美了點,和弟子沒什麼距離感,但也不至於禽獸到對自己的弟子伸出魔爪吧!
說完,我大袖一揮,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李星言看著我離開,一言不發,待院內又恢復了寂靜,他慢慢收緊了攥著酒杯的手,手背上的青筋隱隱跳動。
院外,月影遍地,樺樹婆娑,寂靜得一點人聲也沒有。
「沈幼寧,我就不信你當真忘了我。」
他的眼眸森寒幽深,不含一絲溫度。
一朵奇異妖豔的彼岸花紋在月光的照耀下,逐漸浮現在他的脖頸上。
李星言回到了屋內。
小院裡早已是一片狼藉,桌上的酒杯碎成一片,留下斑駁血跡。
8
第二天,李星言乖乖地來上交他罰抄的清心咒,並且跟我認錯,說以後再也不敢胡亂說話了。
我就說嘛,這些小孩子天天愛這愛那的,多寫點作業就老實了。
鑑於他認錯態度良好,我就沒再計較了。
李星言便開始更投入地修煉,遇到不懂的問題虛心請教師兄師姐們。
甚至他比拂容還卷。
其他四人早上剛睡醒前往練功的地方時,李星言早已開始認真專注地練劍了。
「師弟師妹,好奇怪,你們早上有聽到雞打鳴嗎?」
「沒有啊,難得今天我還睡了個好覺呢。」
李星言擦了擦汗,走到他們身前,露出了可愛無辜的笑容:「早上好,師兄師姐們。」
拂容:「六師弟,你今天早上有聽到小福打鳴嗎?」
小福就是望仙峰的專屬打鳴雞。
李星言哦了聲,腼腆地笑了:「我早上起得比較早,怕它打擾師兄師姐們睡覺,給它禁言了。」
眾人:?!
恐怖如斯!
拂容:【可惡,怎麼比我這個卷王還卷!】
姜有禮兩眼一亮,上去捧起李星言雙手:「師弟,你這禁言術好有意思,你也教教我唄,饅頭有時候老是吵我耳朵都受不了了。」
兩人進行了一番愉快的交談。
林與鳶:「……話說,它不是姜師兄的娃嗎?」
……
過段時間就是秘境試煉了,這次秘境在昆侖山脈開啟,裡面奇珍異寶無數不說,更是蘊藏許多機緣,各路仙門卯足了勁修煉,就等的這次試煉。
徒兒們這段時間也比較安分,我也樂得其見。
一天傍晚,我回到寢殿正打算睡覺。
一腳剛邁進去的我:……
我陷入了沉思。
這個躺在我的床上,眼尾微紅,領口都快開到腰間的人是誰啊。
李星言十分難耐,嬌弱道:「師尊,您聽聽我的心慌不慌——」
我「砰」地一聲關上大門。
不對,肯定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
我深呼吸一口氣,再次打開大門。
沉默地和床上的小弟子對視了許久。
「徒兒,這是為師的床。」
「徒兒知道。」
「你……」
「我……」
我施了個法術。
被子咻地一下飛了起來,像卷春卷一樣把李星言卷了起來,打包飛了出去。
我@#%¥個 %#*@!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9
很快到了試煉的日子,天門宗年輕有為的弟子基本上都在出發行列裡,我也來親自送他們。
神龍不見擺尾的五弟子昭昭,也終於在我日復一日的信件催促下回來了,她還給李星言送了見面禮。
「小師弟,試煉的時候千萬不要拖師兄師姐的後腿哦。」昭昭深沉道,「畢竟,師姐是肩負拯救蒼生重任的人。」
李星言卡了一會殼,點點頭。
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我坐在寢殿裡,透過水鏡看他們的動向,視線無意投向了正走在後排的李星言,他的手腕戴著一個他自己編的草環。
我看了看桌上與之相同的一隻草環,這是昨晚臨行前,他遞到我手上的。
他的神情十分認真:
「師尊,這是徒兒親手編織的,在我們家鄉,這代表了好運,希望您可以收下。」
這個草環。
不知為何,我越看越熟悉。
……
水鏡面上有輕微的波紋流動,顯示他們已經進入秘境了。
畫面裡看來,他們此行還是很安全的,一路走來還發現了不少藏寶。
偶有別的門派來挑釁。
我看到拂容站在前面小嘴叭叭,舌戰群儒,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講什麼,但是很有氣勢的樣子。
不愧是我帶出來的。
就是這麼有氣勢!
我便放心地離開了一會,去沏了壺茶。
再回來時,水鏡上一點畫面都看不到了。
「壞了?」
我拍了拍水鏡,毫無反應,讓我都懷疑是不是淘了個假貨來。
我拍拍拍!
「別拍我了,年輕人!」水鏡鏡靈發出萬年來的第一聲慘叫。
我大吃一驚:「你居然會說話?」
水鏡鏡靈:「……裡面瘴氣太重了,畫面屏蔽了。」
我心下一沉,暗道不妙,以飛快的速度前往昆侖山。
去他的!瘴氣可是魔族的東西!
秘境裡居然混進了魔界的人!
待我趕到的時候,發現大家安然無恙才松了一口氣,卻忽然發現少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