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硬邦邦的:「不是你說的要履行道侶義務,我說過,我會對你負責。」
或許彈幕說得對,我壓下心中隱隱的苦悶。
開始接受燕池或許真的喜歡我的事實。
如果不是喜歡,他這樣的天之驕子怎麼會願意娶我這個魅魔。
既然已經結成道侶,我嘗試順從接受。
但燕池或許之前的氣還沒有消。
相比之前,他此刻顯得格外粗暴。
我在他強勢冷漠的氣勢下,幾乎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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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我是哀求還是哭泣,都得不到任何溫柔。
快要崩潰的時候,我哽咽著問燕池:
「燕池,你真的,真的喜歡我嗎?」
燕池的動作停住了,我趁機挪動身體向外爬。
但我是無法對抗一個劍修的,
燕池的臉色就像是凜冽的寒風,冷沉又陰鬱:
「你想跑?」
我跟他對視了很久,古劍也蠢蠢欲動,劍光閃爍的樣子十分駭人。
我眼眶通紅,突然輕聲說:
「你對我很兇,我被你弄得也好痛。
「我孤身一人來到你的門派,你也要欺負我嗎?」
古劍的嗡鳴聲夾雜著逐漸劇烈的心跳聲。
燕池沉默著將我抱進懷裡。
剛才無論怎麼哭鬧掙扎也逃不出的禁錮放松下來。
他動作很輕,為我揉著腳踝上的青紫指印。
古劍冰冷的劍柄也討好似的給我擦去眼淚:
「沒有欺負你,之前欺負你的人我已經給你報仇了。
「燕家家訓嚴格,燕家人向來專一忠誠,你既是我道侶,我便永遠會護著你。」
8
養傷期間,我收到了母親寄來的信。
她知道了我的遭遇,很是心疼,她讓我保護好自己。
信裡夾雜著很多珍貴的法器和靈寶。
最後一件,是封印著靈力的符咒:
「道侶契約需兩方同意共同接觸,但有人飛升時留下了這道符咒。
「隻要滴上指尖血,便可單方面解除。
「阿稚,不開心就回家吧,作為家人隻希望你健康快樂。」
我握著那張符紙久久都未動彈。
彈幕說過的話閃現在我腦海裡。
燕池為我跪了三天三夜。
燕池力排眾議和我結為道侶。
燕池為我報復同門,燕池為我被關禁閉。
那張符紙最終被我遲疑地壓在了箱子深處。
燕池說過他喜歡我的,也會護著我。
他是我道侶,我願意信他一次。
9
燕池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他說護著我,果然,曾經嘲諷過我的人再也沒出現在我的面前。
隻是,被孤立和冷眼相待是躲不過的。
我去學堂聽課時,周圍十米是沒有人願意靠近的。
宗門任務,是沒有人願意和我組隊的。
我沒有朋友,也沒有人願意和我說話。
而蘇喬,則是和我形成鮮明對比的對照組。
她漂亮、優秀、溫柔,走到哪裡都眾星捧月。
彈幕也在誇她:
【女二和男主真的好般配,怪不得靈魂伴侶呢,女主真的比不了。】
【何止呀,還有青梅竹馬的情誼,上次男主給女主報仇,把其他人打得掉胳膊斷腿的,還不是不舍得動女二一下?就嘴上訓斥了幾句,天吶,我的女二什麼時候才能上桌啊。】
【上面嗑女二的滾開,明明我們女主才是官配,妹寶太可憐了,別怕,你老公馬上就來幫你解決問題了。】
就像彈幕說的那樣,燕池敏銳地發現了我的不開心。
他沒說什麼,隔天卻帶著一個人走到我面前:
「你平日裡多照顧照顧林稚,她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容易膽怯。」
蘇喬還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樣,語氣溫柔:「師兄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姐姐。」
燕池一向嚴厲的眉眼放松了些。
他拍了拍我,將我拉到蘇喬面前,他對蘇喬說:
「我自然信你,你一向穩重。」
是很信任誇獎的語氣,也是從未對我展露的樣子。
10
我被蘇喬帶著,強行擠入了她們的社交圈。
大家看在蘇喬的面子上,表面上不會給我難堪。
但疏離和不屑是藏不住的。
聚會上,隻有我桌前被忘記擺上茶果。
聊天時,故意聊著我插不上嘴的話題。
當著我的面,揚起聲音說著隔壁宗門的魅魔如何不堪。
蘇喬便一直笑盈盈地看著,隻有大家說得實在過分了……
才不輕不重地敲敲桌子,讓我不要介意。
大家像是才發現我的身份,不怎麼真誠地捂著嘴道歉。
幾次之後,我便不願意去參加這些同門小聚了。
又一次被燕池壓著度過發Q期,他皺著眉頭:
「為什麼不出去了,在屋子裡不悶嗎?」
我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彈幕也在說我做作,說我辜負了男主的一番良苦用心。
燕池看我實在不願意,也就不問了。
但宗門半年一次的任務無法逃過。
任務規定必須要五個人同行。
我迫不得已和蘇喬她們一起參加。
蘇喬撩起眼皮,對我笑:
「師兄可是讓我關照你的,姐姐,你可千萬跟緊了,不然被什麼妖獸傷了,別出去了又向師兄告狀。」
進入秘境後,剛開始還是正常的。
等到後來真的遇見妖獸,蘇喬她們卻突然停了手。
她們站在一旁,冷眼看著我苦苦掙扎抵抗:
「姐姐,這也是一種歷練,你該不會真的天天像個廢物一樣被別人保護吧。」
彈幕也在嘲笑我:
【算了,我還是嗑女二吧,女主就是個廢物,也活該被全宗門上下看不起。】
【上面的,是蘇喬她們非得接下高級任務的,女主隻用做中級任務,按她的實力綽綽有餘,哪裡廢物了?】
【還是雙強好嗑,女主臉皮怪厚的,識相的趕緊給女二讓位,沒看到周圍沒一個人喜歡她嗎?還S纏爛打男主,果然是魅魔這種下賤種族。】
彈幕吵得厲害,等到我被人救下時。
已經渾身都是傷,鮮血染紅了衣服。
段澤沉著臉訓斥了蘇喬她們幾句,他不蠢,看出了我的處境艱難。
所以他扶起我,喂給我一顆療傷丹藥後說:
「師妹,這個秘境兇險,你便跟著我,一直到秘境結束吧。」
段澤是整個宗門唯一一個叫我師妹的。
他的確清雅端正,一視同仁,對我這個被人瞧不起的魅魔也能伸出援手。
11
在段澤的保護下,後半段幾乎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走出秘境時。
我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
我將在秘境中尋到的靈草送給段澤:
「謝謝師兄之前給我的丹藥。」
如果沒有那顆丹藥,我可能撐不到現在。
在我的一再堅持下,段澤收下了。
被他救了兩次,總算能有機會稍微報答恩情。
我下意識露出一個放松的笑容。
而就在這時,我被一股力道狠狠拽了過去。
燕池當眾將我拖回了山峰。
一推開房門,他就開始發瘋。
他將我壓在書桌上,粗暴地解開我的衣服:
「怎麼就這麼按捺不住,你道侶還沒S呢,就開始勾搭別人。」
我的掙扎沒有用,還是被他像個貨品一樣冰冷地檢查。
看我哭著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問我。
檢查完後,燕池的臉色緩和了些,但語氣還是冷漠:
「你們魅魔這種下等種族就應該多加管教。」
彈幕義憤填膺:
【女主真的好作,男主對她這麼好,她還朝三暮四,對了,這段劇情男二已經喜歡上女主了吧,後面該修羅場了吧。】
【修羅場個鬼啊,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要不是女主勾引,故意釋放信號,男二那種正人君子怎麼可能被她拖下水。】
【賤人,S綠茶,好惹人討厭啊,女主這種垃圾連女二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彈幕說我蓄意勾引,燕池罵我身子淫蕩。
可我隻是露出一個笑,隻是跟段澤說了句話。
我沒有任何出格的舉動,卻被扣上蕩婦的罪名。
我不明白燕池為什麼總是質問我。
他總有理由,也總有借口,他疑神疑鬼,他驚疑不定。
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沒有發生的事情我該怎麼證明?
難道隻是因為我魅魔的身份嗎?
我的出身便是原罪嗎?
12
我跟燕池開始了冷戰。
即便是發Q期,我也隻苦苦忍耐。
我不願意讓燕池看到我的不堪,也不願意向他求助。
古劍焦躁的嗡鳴聲在門外響起。
它急切地撞著房門,像是下一秒就不管不顧衝進來。
燕池拽住了劍柄,帶著依依不舍的古劍離開,他語氣冷冰冰地:
「林稚,你自己做錯事還這樣任性,我不會再管你,你需要一個教訓。」
燕池帶走了所有丹藥,也嚴厲禁止別人給我。
我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麼熬過去的。
等醒來後,滿身疲憊,手臂傳來疼痛。
我這才發現,昨晚為了保持清醒。
我的手臂跟大腿上幾乎全是我用指甲撓出的血痕。
我坐起來,慢慢給自己處理傷口和擦藥。
蘇喬帶著一群人闖進來時,我剛好披上衣服。
何其相似的畫面。
我和蘇喬初見面時我就是這樣一身狼藉。
而現在,蘇喬高高在上,我依舊滿身傷疤,抬頭仰望她。
而這次蘇喬是來道歉的:
「聽說你跟師兄冷戰了?因為任務的事情?」
她應當是被逼著來的,所以此刻連表面的友好都裝不下去了:
「好,那我就給你道歉。
「對不起,我不該將你扔下抵抗妖獸,明知道你修為低下、軟弱不堪。
「我也不該和你交好帶你聚會,明知道你不惹人喜歡會被厭棄。
「我最不該讓段澤帶走你,惹得師兄誤會。」
蘇喬勾著唇,語氣是截然相反的惡劣:
「畢竟你們魅魔如此放蕩,最喜歡勾引正道修士,使用腌臜手段!」
周圍瞬間響起哄笑聲。
蘇喬高揚著頭,是很傲慢的樣子:「怎麼樣?接不接受我的道歉?」
落在我身上的目光那樣刺眼。
像是要把我渾身的自尊碾碎,殘忍地撥開我的不堪。
其實我早知道的,我在宗門不受歡迎。
同門捧著蘇喬,掌門喜歡她,燕池信任她,就連彈幕也偏愛她。
我等到周圍的哄笑聲慢慢低下去後,才說:
「蘇喬,你是不是喜歡燕池,想要做他的道侶?」
我的話讓蘇喬慌了一下,但很快她理直氣壯起來:
「飯可以亂吃,話不要亂講。」
在我這個正牌道侶面前,蘇喬不會表現出任何會被流言攻擊的破綻。
我握緊了手上的符咒。
隻要輕輕一劃,我的指尖血便會滴在上面。
「我可以和燕池解除道侶關系。」
我看著蘇喬,語氣很輕:「但你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13
冷戰的第二個月,燕池終於坐不住了。
他去了秘境,將曾經傷害我的妖獸一一解決。
妖獸的屍體被他扔在門口,他梗著脖子,沒有看我:
「我幫你報仇了,也讓阿喬跟你道歉了。」
或許是我久久不言,燕池遲疑了一下。
本來強硬的言語轉了個彎,他終於轉過了頭,態度放緩:
「林稚,我們和好吧。」
而這次,我看了燕池很久,又問出了那個問題:
「燕池,你真的喜歡我嗎?」
上次我問過,可沒有得到答案。
彈幕說男主嘴硬,說他放不下面子。
這次燕池也是,他下意識就要反駁。
但或許是我此刻虛弱的樣子太可憐了。
也或許是這次的冷戰太久了,久燕池心裡莫名不安。
於是他低下了頭,別扭地將我抱進懷裡。
他抿著唇,小聲說:
「一點點。」
能讓燕池這樣驕傲的人服軟吐露真心話。
應當是一件很難、很稀少的事情。
我沒有反抗燕池的擁抱,隻說:「知道了。」
燕池天生劍骨,心性純粹,在宗門的庇護和栽培中長大。
所以他不知道。
林間那些不起眼的小小稚鳥僅靠一點點愛是活不下去的。
它們需要空氣、清露和食物。
也需要自由、信任和尊重。
14
冷戰結束之後,我試探著讓燕池取消結界。
他像是沒有聽到,自顧自地又加固了一層。
幾次之後,我還是被困在房間,無法去學堂,也無法去練劍。
就算跟燕池吵架也沒有用,我真的有些憤怒。
燕池看著我生氣的樣子,突然就親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