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顧澤分手後,被校草段京辭瘋狂追求。
我以為他和我一樣是勤工儉學的貧困生,甚至熬夜打工補貼他出國的學費。
直到那天我意外聽到他和朋友的對話:
「段哥,你和那誰還不分,不會真陷進去了吧?她可是你前嫂子,就不怕你哥知道打斷你腿?」
平日裡溫和可愛的男人咬著煙笑了下,散漫開口:
「急什麼,就要這樣才刺激,你懂個屁。」
1
大雨中,我狼狽地頂著書包衝進會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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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請問有毛巾可以……」
我手忙腳亂地掸去身上的水珠,未說出口的話語在抬眼的瞬間卡在喉嚨。
段京辭穿著質感昂貴的西裝,散漫笑著,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杯壁。
矜貴,傲慢,遊刃有餘。
過去的三百多個日夜,我們蜷縮在逼仄的出租屋相互取暖。
雖然隻是側臉,但我確定自己沒有認錯。
我的視線落在他頸側那顆紅痣上,眼睫顫了顫。
侍者疑惑地看著我:「請問您需要什麼?」
「不,不用了。」
侍者奇怪地看我一眼走了。
段京辭身邊的男生似乎想到什麼朝他吹了個口哨,笑容揶揄。
「段哥,你和那誰還不分,不會真陷進去了吧?她可是你前嫂子,就不怕你哥知道打斷你腿?」
我愣住,後知後覺地往柱子後面退了兩步。
平日裡溫和可愛的男人咬著煙,笑了下:
「急什麼,就要這樣才刺激,你懂個屁。」
「牛逼哇,還得是段哥!」
「嘖,出息。」
段京辭嗤笑一瞬,不緊不慢掐滅了煙。
「诶诶诶,這就走了?你哥還沒走呢,再怎麼說也得意思一下。你最近可是剛回國,就這麼狂啊。」
「那沒辦法,我著急去接嫂子。」
段京辭朝那人攤了攤手,挑了下眉。
與此同時,我的手機震動了兩聲。
屏幕來電顯示:段小狗。
2
我的大腦有短暫空白。
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真相逐漸變得清晰。
我拿起手機,鎖屏劃了好幾次才劃開。
手抖得厲害。
眼淚砸在屏幕上,模糊了搜索引擎上跳轉的人物介紹頁面——段京辭,現顧氏集團副總裁顧澤同父異母的弟弟,自幼移民 M 國留學就讀於……
電話因為長時間無人接聽自動靜音。
視線裡映入一張紙巾。
我吸了吸鼻子,不想在公眾場合暴露自己的難堪。
「我不用,謝謝……」
我擺了擺手正想拒絕,下巴就被人直接捏住被迫仰起臉。
顧澤皺了一下眉,抬手將我臉上的淚痕慢條斯理地擦去。
他語氣很淡,卻又透露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愉悅。
「怎麼,舍不得?」
我費力掰開他的手,然後將口袋裡裝有翡翠的盒子遞給他。
這是當時訂婚時,顧澤給我的禮物。
「你誤會了。
「這些年我沒花過你一分錢,其他的財產手續我也都和王秘書交接好了,就剩這個手镯。王秘書百般推脫說沒時間見我,镯子貴重,我不放心寄快遞隻好自己送過來,打擾你了。
「現在我把它還你,我們別再聯系。」
我一口氣把話說完。
正欲轉身,手腕就被他牢牢握住。
顧澤動作強勢,我掙脫不開。
「放開我。」
我氣得直接往他手背上咬下去。
「想被拍到,就繼續。」
顧澤輕輕「嘶」了一聲,面色不耐。
他知道我一向不願意我們的關系暴露在聚光燈下。
最了解,才最清楚彼此的軟肋。
「你放開。」
我固執地瞪著他,眼圈一點點紅了。
顧澤沒說話,拉著我一路上了樓梯。
二樓,辦公室。
「砰」一聲重響,門被狠狠關上。
顧澤將我抵在牆上,俯身。
我整個人都被籠罩他的陰影之下。
距離驟然拉近,我甚至能清楚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
我下意識別開臉。
似乎被我的抗拒刺痛,顧澤素來冷靜的表情竟然有了一絲裂縫。
「就這麼討厭我?」
「是。」
我直視他的眼睛。
顧澤扯了扯唇。
「那我也不介意讓你更討厭。」
「你混蛋。」
我忍無可忍,用盡力氣甩了他一巴掌。
顧澤面色沉下臉,指腹緩緩摩挲過自己臉側的紅印。
我慌亂地錯開視線,胸口起伏。
從前那些壓抑的畫面閃過腦海。
情緒上頭後,心底湧上來一陣後怕。
顧澤這樣家世顯赫的天之驕子,從來都隻有他欺負別人的份。
更別提他性子一向偏執狠辣,自尊心極強。
在孤男寡女的情況下,我打他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顧澤垂下眼,逼近。
紅底皮鞋在木質地板上踩出清脆的聲響。
我的後背緊緊貼著牆面,退無可退。
就在我以為他要報復回來的時候,顧澤捧起我的手一下下溫柔揉捏著。
我驚愕地抬眼。
顧澤示弱般垂下眼,淡淡開口。
「嗯,我混蛋。」
空氣突然安靜。
四目相對,他朝我壓下來。
「叮叮叮……」
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我如夢初醒般推開他。
手機不小心掉在地上,來電顯示跳動著。
我趕緊撿起來,趁他沒反應過來往樓下跑。
顧澤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面色陰沉。
腦海裡盡是剛剛瞥見的備注
良久,他緩緩合上眼,猛地拽開領帶。
3
段京辭粉色的小電驢在灰蒙蒙的雨幕中格外顯眼。
一米八八的個子,縮在電瓶車上,大長腿憋屈地緊緊並攏。
洗到發白的短袖被雨水淋湿,褲腿沾滿了泥漬。
滑稽又辛酸。
這一瞬間讓我有片刻恍惚,仿佛剛才那一幕隻是錯覺。
我壓下情緒。
「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今晚要打工?」
段京辭熟練地替我戴好頭盔,披上雨披。
我一瞬不移地看著他,試圖找到一絲破綻。
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搖著尾巴邀功的大狗狗。
「下雨了,來接你。這邊離市區遠,不好打車。」
我沒應聲,他旋即委屈巴巴地嘟起嘴。
「都不誇誇我嗎?
「電話也不接。
「知道的是你來還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和前男友舊情復燃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怎麼可能。」
段京辭聽了後立刻揚起嘴角,附和道。
「也對,冷血古怪的老男人一個。
「成天陰著個臉,不知道在裝什麼。
「喝口水都要使喚人洗三遍杯子也是夠變態的,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喜歡他。」
我冷不丁開口。
「你好像比我還討厭他。」
段京辭愣了一下,然後笑眯眯湊過來捏我的臉。
「霧霧,你是不是最近熬夜熬傻了。
「他是你前夫哥诶,誰會喜歡前夫哥。」
他想了想,又煞有介事地強調。
「反正,你不許再見他。我會吃醋的。」
4
我和顧澤的愛情,抓馬得像一部爛俗小說。
本科畢業後,我憑借優異的成績出國公費留學。
異國街頭,我的錢包被搶。
那裡面裝著的是我一周打工而來的生活費。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是路過的顧澤指揮保鏢替我將那個黑人揍了一頓拿回錢包。
當時我問他,要怎麼感謝才好。
他笑了笑,抽出裡面夾著的一張拍立得自拍,問:
「那這個可以送我嗎?」
我以為自己拿到的灰姑娘遇到王子的劇本,卻沒想過自己從一開始就連配角都不算。
戀愛三年,他曾因為我一滴眼淚推掉跨國會議,也曾為我親自下廚燙傷那雙彈鋼琴的手。
他甚至在我畢業那年,在雪山腳下向我求婚,為我舉辦盛大的訂婚宴。
以至於我從來沒察覺到他在國內還有一個沒有公開過的未婚妻。
而我,不過隻是他們圈子裡心知肚明的金絲雀。
那天我紅著眼睛歇斯底裡地質問他:「為什麼這麼對我。」
可他隻是蹙眉,冷靜得像是一個看客在看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許霧,我和她隻是聯姻,走個過場而已。
「除了那張結婚證,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這和真的夫妻,有什麼區別嗎?」
那一刻,我覺得他好陌生。
當晚,我提出分手想要收拾行李離開卻發現自己的證件全部被收走。
顧澤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限制了我的自由。
直到顧家老爺子病危,他顧不上其他匆匆回國。
我趁他在候機室淺寐的時候騙保鏢說自己生理期著急去廁所,這才得以脫身。
隻是沒走多遠,我的消失就被顧澤察覺。
我慌不擇路闖進了男廁所,正好撞進段京辭懷裡。
當時我別無選擇,隻能硬著頭皮求他幫幫我。
一周後,我們在我租的公寓樓下的便利店再次相遇。
段京辭的眼睛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間亮起來。
我結完賬,他追出來小心翼翼拉住我的衣角。
「姐姐,你可以收留我幾天嗎……
「這是我的學生證,我不是壞人。
「我好像被中介騙了,沒地方住,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穿著不合身的收銀員工作服,鼻尖凍得通紅。
乖巧又可憐。
我想到自己當年勤工儉學的不易,心軟了。
那段時間,我時常在半夜驚醒情緒崩潰。
是段京辭每天放學後不厭其煩地制作各種擺盤精巧的便當逗我吃飯。
在我每次被夢魘折磨的時候,守在床邊直到天明。
後來我病情穩定,段京辭直接申請休學陪我回國。
我們的關系也因此逐漸親近,在一起似乎是水到渠成。
段京辭總是說,我們的重逢是天定的緣分。
是老天讓我們在彼此最低谷的時候遇到了身世相似的同類。
現在我才明白,所謂的巧合不過都是他的心計。
手機跳出一條消息提示。
顧澤:【在外面養狗了。】
是肯定句。
我想了幾秒,回復:
【嗯,愛他愛得要S。】
5
深夜。
我剛進房間就被段京辭掐住腰抱起。
他輕輕掂了掂手臂。
「姐姐,今天我真吃醋了。你哄哄我。」
段京辭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欲望,語氣卻依舊軟得不行。
我伸出手推了推他結實的胸膛。
「去洗澡。」
他低頭將腦袋埋在我頸窩哼哼唧唧半天,才不情不願松開手。
浴室裡傳來哗啦啦的水聲。
我拿起他放在床頭的手機,解鎖。
之前為了向我表達真心,他主動將密碼設置為我的生日。
隻是我之前對他太過信任從沒查過他的手機,他估計也是吃準了這一點密碼一直倒也沒改。
我打開搜索欄,輸入關鍵詞查找聊天記錄。
辭:笑暈,我哥那個怪胎估計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墜入愛河了。
辭:他竟然也有人要。
辭:那個女生還挺厲害的,全額獎學金,長得也不差,怎麼就看上我哥了。
辭:查到了,爺爺打算把股份留給顧澤。
辭:憑什麼從小到大他處處壓我一頭。
辭:沒事,他的股份和他喜歡的人,我都要搶走。
辭:真的很期待,他發現的那一天。
辭:就選在董事會投票那天吧,八號前你們務必把東西準備好。
原來,我隻是他報復他哥的籌碼之一。
我將手機放回去。
心髒空得厲害。
段京辭從浴室出來。
上身赤裸,浴巾松松垮垮圍在腰間。
未幹的水珠從胸肌一路往下滑,順著人魚線沒入收束的腰帶之中。
他隨意擦了擦頭發就將毛巾扔到一邊。
「姐姐。
「過段時間,你能陪我參加一個活動嗎?」
「什麼時候。」
「應該是八號。
「我就知道姐姐對我最好了。」
段京辭從背後抱住我,嗓音低啞。
呼吸交纏,溫度上升。
從前我以為這是他愛我的表現。
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欲望和愛意是可以分開的。
一瞬間,我有些反胃。
我推開他,衝進廁所。
段京辭跟過來,驚愕地看著我。
「姐姐,你怎麼了……」
我擺了擺手。
「胃不太舒服。」
「喝點熱水,然後我給你揉揉好嗎。」
他邊說邊去廚房倒水。
再也無法忍受段京辭共處一室。
我沉默幾秒,拿起外套往外走。
「你先休息,我下樓買盒藥。」
6
快入秋了,晚風已經開始轉涼。
下了樓,我才意識到自己穿少了。
我腳步一頓,還是繼續往前走。
肩膀一重。
我回頭,正對上顧澤深邃的眼眸。
他強硬地將大衣外套給我裹好,眼底有我看不懂的情愫。
不遠處那輛熟悉的黑色邁巴赫停在樹下。
遠光燈開著,勾勒出他的輪廓。
顧澤好像又瘦了。
「大晚上的,他就讓你一個人下來。」
我笑了下,仰起臉。
「他累了。
「你也是男人,應該懂的。」
顧澤的臉沉了下來。
半晌,他抬手撫過我的臉龐。
「南意,不要試圖激怒我,這對你沒有好處。」
我偏頭避開,伸手去脫外套。
「我沒有想激怒你,陳述事實而已。」
顧澤按住我的手,動作近乎粗暴。
「松手!」
他恍若未聞般一顆顆將扣子扣上,淡聲。
「和他斷了。
「這件事情我不計較,就當我們扯平了。」
他總是這樣,高高在上。
居高臨下地發號施令,好像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我覺得可笑,於是就真的笑了出來。
「憑什麼?
「我們已經分手了,我和誰在一起都和你沒關系。你沒資格管我,更沒有資格要求我分手。」
顧澤勾了一下唇角,冷聲。
他一瞬不錯地盯著我,像是八倍鏡後方的狙擊手。
「那需要我讓你的小男友來和你提分手嗎?」
又是這樣。
他不在意我的表達,隻在乎自己的目的。
這種無法溝通的無力感,總是能將人折磨瘋。
「你在威脅我?」
顧澤單手撐住我的後頸,猛地往前一按。
我趔趄幾步,被迫抬起頭和他對視。
顧澤俯身,漆黑的瞳孔倒映出我的臉龐。
「寶貝,我是在幫你。
「否則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
「乖一點,別等我動手。」
相似的畫面在腦海重合。
我想起我提分手那天,顧澤也是這樣冷靜又不可理喻。
他收走了我的手機,然後當著我的面解鎖。
「一封新郵件。
「嗯,你的資料通過了。」
那時我背著他偷偷申請了 Y 國的研究生。
我哭著求他,不要讓我失去這一個我努力了三年才得來機會。
當時顧澤拍了拍我的臉,說。
「乖一點,我不喜歡你離我太遠。」
輕飄飄一句話,抹S了我的所有付出,堵S了我所有退路。
我氣得渾身都在抖。
「顧澤,你真讓我覺得惡心。」
顧澤松開我,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我沒有什麼耐心。
「你知道的。」
他抬手輕輕摸了摸我的發頂,像是在安撫寵物。
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
他慣用的伎倆。
「下周,我有個生意要談。對方是藤校的導師,和你一個研究方向。你不是一直想要繼續讀書嗎?我介紹你們認識一下,讓他給你寫封推薦信。」
黑色邁巴赫平穩匯入車流,消失在拐彎處。
我站在原地,手指還在因為劇烈的情緒波動不可控地痙攣。
「嘟——」
汽車的鳴笛聲響起,伴隨著車頭刺眼的白光。
我緩過神,抬手擋了一下眼睛。
剎車,熄火。
空氣再度陷入安靜。
我睜開眼,看清了車裡的人。
黑色及腰直發,重工中長款束腰皮衣,紅唇。
梁驚羽,顧澤名義上的未婚妻。
她朝我笑了笑,語調玩味。
「喲。
「他看起來超愛的。」
7
我回家的時候,臥室已經空了。
手機裡躺著一條十五分鍾前的語音。
「姐姐,我外賣點了暖寶寶和藥放在桌子上,不知道你需要什麼,所以每個種類都買了。老板臨時告訴我這幾天店裡缺人,加班給雙倍工資。我想了想,這幾天就待員工宿舍不回來住了。這段時間可能會有點忙。嘻嘻,等我攢夠錢,給你一個驚喜。」
我回了一個「好」,然後打開查找和定位功能。
之前段京辭手機丟了,為了查詢手機的位置在我的手機上登過 ID。
綠色的雷達圖案在屏幕上轉了幾圈,顯示他現在人在市區。
我雙指放大,查看精準定位。
WG,A 市最大的會員制會所。
那是權貴和二代們交易和娛樂的最佳選擇。
出了名的紙醉金迷,聲色犬馬。
而顧澤,是這家會所的幕後股東之一。
消息提示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