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殷蕙解釋道:“我多準備一幅,看衡哥兒哪邊壽桃畫的好,就送哪幅,另一幅我自己留著。”


  魏曕默默地看著她的圖,留白很多,上面一根桃枝橫伸出來,枝幹彎曲與深綠的葉子畫得惟妙惟肖。


  可見她說自己畫不來,實在是自謙了。


  這麼好的桃枝,讓衡哥兒添顆壽桃,有點暴殄天物。


  殷蕙看出他技痒,笑道:“我還準備了幾句賀詞,您的字好,幫我題在這邊吧。”


  有了題字,其他位置的留白便恰到好處了。


  於是,夫妻倆一個繼續潤色,一個在另一幅畫上題字,忙好了再換過來。


  不知不覺半個時辰過去了,看著桌面上的兩幅圖,殷蕙十分滿意,用手指指著桃樹枝中間一處道:“壽桃畫這裡,畫兩顆。”


  魏曕腦海裡便浮現出兩顆紅潤潤的蜜桃。


  蜜桃,兩顆。


  思緒突然就歪了,餘光掃過她的衣襟,又掃過她白裡透紅的臉頰。


  壓好鎮紙,魏曕握住殷蕙的手腕,拉著她朝裡面的休息室走去。


  他這人素來話少,可在這種事情上,他想了就做,直來直往的,從來不屑找什麼借口或暗示。


  “畫得好好的,您怎麼突然來這興致了?”


  被他抵在休息室的牆壁上,殷蕙揶揄地問。


  魏曕頓了頓,在她耳邊道:“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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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這個字的提示不夠明顯,他的手則瞬間讓殷蕙反應過來。


  她臉色漲紅,惱羞成怒地推開他,轉身就往外面走。


  魏曕的手從後面撐住被她拉開一些的門板,再將人轉過來。


  .


  後來那兩幅畫的壽桃,都是魏曕手把手抓著衡哥兒的小手畫上去的,畫完魏曕還添了幾片葉子擋住一些桃子。


  父子倆畫得很好,可殷蕙隻要想到那個午後,別說看了,她甚至都不想把畫送給祖父。


  魏曕知道她的心結,夜裡道:“桃就是桃,你別想太多。”


  殷蕙輕怒:“不知道是誰想太多。”


  然而在夜裡談這個,無異於將一隻兔子拋到狼面前,魏曕就又掀開了她的被子。


  六月二十四,魏曕帶著兩幅圖去見父王。


  “這幅松鶴延年是兒子畫的,衡哥兒也想送畫,他娘就陪著他畫了這幅壽桃。”


  燕王站在桌子前,看著兒子打開的兩幅畫。


  壽桃圖簡單,他先看這幅,一眼就認出了兒子的題字,那兩顆壽桃行筆有些滯澀,顯然是大人帶著孩子畫的,桃枝畫得就非常好了,整幅圖的構圖也好。


  “桃枝是你媳婦畫的?”燕王並不掩飾自己的贊許。


  魏曕:“是。”


  燕王笑著點點頭,殷墉教孫子不行,養孫女倒是有一套,不過,還是老三媳婦有慧根,殷家另一個孫女似乎隻是一個俗人。


  看完壽桃圖,燕王再去看兒子的松鶴延年,兒子的畫風與兒媳婦自然不同,隻談畫功兒子還要略遜兒媳婦一些,不過兒子的畫自有一番風骨,從松樹的老幹虬枝上似乎能看到山間的日曬風雨,仙鶴的姿態與眼中,又有一份超然世外的淡泊從容。


  燕王想,如果老三不從武,多花功夫在書畫上,定能成為一位大家。


  不過,皇家的子孫還是要做實事,字畫隻是一時的消遣,或是拿來修身養性。


  “不錯,這禮拿得出手。”


  魏曕松了口氣。


  他帶著兩幅畫與父王贈殷老的一幅字離開時,遇到了世子爺魏暘、二爺魏昳。


  魏昳瞥眼他的手,笑著問:“三弟手裡拿的什麼?”


  魏曕道:“明日五郎的曾外祖父過壽,父王得知我想送畫,叫我拿過來看看。”


  魏暘道:“是嗎,難得你肯作畫,快讓我們也賞鑑賞鑑。”


  魏曕取出那幅壽桃圖遞過來,道:“帶著衡哥兒一起畫的,讓大哥二哥見笑了。”


  魏昳接過壽桃圖,展開。


  魏暘與他一起看,看得出字是老三寫的,桃子有孩子的手筆,桃枝就……


  “那是五郎他娘畫的。”魏曕解釋道。


  魏暘、魏昳就沒再多看,卷好畫,還給魏曕。


  “大哥二哥若無事,我先回去了。”


  “去吧。”


  等魏曕走遠,魏昳嘖了一聲:“以前老三並不把殷家當回事,自從七郎出生,老三對那邊可越來越看重了。”


  魏暘想到壽桃圖,腦海裡浮現出三弟夫妻倆恩愛作畫的畫面,笑道:“愛屋及烏,咱們家老三,竟是個情種。”


  殷老爺子看了壽桃圖肯定會高興,父王看到那麼一幅圖,大概隻會生氣老三沉迷於後宅享樂吧。


  這老三,有時候好像很有城府,有時候又傻乎乎的。


第92章


  吃過早飯,殷蕙、魏曕就帶著兩個孩子出發了。


  清晨的陽光被王府巷道高牆阻擋,使得這裡比別的地方要涼快幾分。


  魏曕抱著循哥兒,衡哥兒太興奮了,一個人在前面跑跑跳跳的,跑遠了再折回來。


  殷蕙見魏曕都沒有介意兒子這過於活潑的舉止,她也就沒有說什麼。


  到了東華門,三道門依次打開,衡哥兒趴在護城河的拱橋護欄上,低頭往水裡望。


  一條紅色的小鯉魚悠哉悠哉地遊過去了。


  衡哥兒馬上跑到另一邊的護欄前,等著紅鯉魚遊過來。


  “走了。”魏曕下了橋,見兒子還在那裡趴著,開口道。


  他面冷,音色也是冷的,如冬日泠泠的流水,盡管他對衡哥兒都算溫柔了,可這樣短促冰冷的兩個字,還是充滿了命令的語氣。


  衡哥兒立即乖乖地追上爹娘。


  殷蕙看眼魏曕冷峻的側臉,難免有幾分羨慕,衡哥兒很喜歡她這個娘親,但母子親昵換來的便是她在衡哥兒面前的威嚴不足,小家伙一點都不怕她。


  外面停了兩輛馬車,一家四口上了第一輛,兩位乳母、金盞上了第二輛,壽禮也在後面放著。


  馬車出發後,循哥兒也像哥哥第一次坐馬車時似的,湊到一邊車窗旁,好奇地往外看。


  魏曕扶穩兒子,衡哥兒也擠了過來,爹爹話少沒關系,衡哥兒熱情地給弟弟介紹起來,那個是天,那個是雲,那個是樹。


  離開王府,馬車進入人來人往的街道,周圍就更熱鬧了。


  魏曕回頭看了眼殷蕙,見她輕輕搖著團扇並沒有像孩子似的朝外探頭探腦,便繼續照看兩個孩子。


  殷蕙還當他想要涼快涼快,拿扇子朝父子三個扇了幾下。


  氣氛溫馨,突然,循哥兒放了一個超級響屁。


  魏曕的身體僵了片刻,衡哥兒則直接跑到娘親這邊,嫌棄地捂住鼻子。


  “是不是要拉了?”殷蕙又好笑又擔心,“讓長風把循哥兒抱到乳母那邊去?”


  魏曕正要同意,就見循哥兒的臉紅了起來,這是在憋勁兒。


  如果循哥兒在長風懷裡拉出來,豈不是讓滿大街的百姓都知道燕王府家的七郎當眾拉臭?孩子長大了臉面往哪擱?


  魏曕的腦海裡甚至都浮現出二郎、三郎、四郎、六郎圍著自家小七哄笑的畫面了。


  “就在這邊吧。”


  魏曕放下窗簾,轉身坐好,先脫循哥兒的褲子。


  好在旁邊的矮櫃裡都備著可能會用到的東西,殷蕙快速翻出一個小瓷盆。


  魏曕抱好循哥兒,殷蕙手拿瓷盆在下面接著。


  循哥兒眨著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一邊幹活兒一邊對著娘親笑。


  衡哥兒捂著鼻子在旁邊亂叫,才叫一聲就被魏曕瞪了一眼,不許他說話。


  衡哥兒鑽到娘親身後,把臉都埋了起來。


  殷蕙看向魏曕,魏曕也看向她,兩人再不約而同地移開視線,默默共享親兒子帶來的芬芳。


  處理好了,殷蕙蓋好瓷盆的蓋子,放回櫃子,再等馬車到了一個無人的地方,迅速打開兩側的窗簾。


  輕緩的夏風吹了好久,才吹散了裡面的臭味兒。


  殷蕙點點循哥兒的臉蛋,調侃道:“循哥兒肯定是知道咱們都給曾外祖父準備了壽禮,就他沒有,所以也準備一份,是不是?”


  衡哥兒還沒明白:“弟弟準備了什麼?”


  殷蕙指向放瓷盆的櫃子。


  衡哥兒瞪大了眼睛!


  魏曕肅容道:“這件事不能告訴別人,他們會嘲笑弟弟。”


  在學堂讀了半年的書,衡哥兒已經明白嘲笑是什麼意思了,三郎背不出書來被高先生懲罰,二郎會笑,二郎在課堂上放屁三郎就大聲笑,下雨的時候四郎被雷聲嚇哭,二郎、三郎就一起笑。


  “我知道了,我誰也不說。”衡哥兒摸摸弟弟的腦袋瓜,小臉上竟露出幾分哥哥保護弟弟的認真與溫情來。


  殷宅到了。


  一家四口下了車,金盞、長風端著壽禮走在主子們身後,馬車裡面自有乳母們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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