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福善道:“五弟溫潤如玉,與五弟妹很是相配。”


  五爺就是她幻想中的中原才子的模樣,是個君子。


  殷蕙也覺得王君芳很有福氣,讓她說,魏暻是他們五兄弟裡最好相處的一個,既溫雅端重,又周到體貼。


  魏昳太風流,魏曕太冷,魏昡教孩子沒耐心,缺點顯而易見。


  魏暘表面上與魏暻有點像,都是君子風的,可根據徐清婉那幾個月的憔悴,足見魏暘在為夫上,缺了幾分溫柔呵護。


第135章


  魏暻大婚後,金陵也算是進入了盛夏時節,暑熱一日勝過一日。


  別說殷蕙這種土生土長的北地人,就是生在金陵卻在燕地住了十幾年的紀纖纖,如今再感受江南的暑熱,她也很是受不了。


  “還是平城那邊涼快,日頭再曬,隻要走到樹蔭下立即就涼下來,這邊啊,外面熱屋裡悶,沒什麼區別。”


  坐在擺著冰鼎的花廳裡,紀纖纖一邊慢慢搖著團扇一邊朝殷蕙抱怨著:“這一熱起來,我連娘家都懶得回,也就是你這邊離得近,我才過來坐坐。”


  殷蕙嘆道:“是熱,我在府裡還算清闲,王爺每次當差回來,都帶著一身的汗,寧姐兒都不喜歡撲過去要抱了。”


  紀纖纖跟著笑,隨即又很是羨慕:“三爺在刑部當差,天天都能回家,我們家那位,這會兒還不知道在長江哪段堤岸上曬著呢。”


  殷蕙調侃道:“二哥離京還未滿三月,二嫂這就想他了?”


  紀纖纖當然想了,從她嫁給魏昳夫妻倆就沒分開這麼久過,不像殷蕙,在那三年戰事中與魏曕聚少離多,早習慣了。


  但她嘴上肯定不會承認,哼道:“想他?我巴不得他一直在外面當差,回來做什麼,娶側妃嗎?”


  說著說著,還是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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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殷蕙看著她笑,紀纖纖自知泄露了心思,美眸一轉,聊起大房的事情來:“黃河在北邊,大哥回來的隻會更晚,可他那邊側妃進門的日子在七月,眼瞅著要到了。你說,這婚事會不會耽誤?這要是耽誤了,後面禮部還要操持我們府、四弟府的側妃進門,跟著就是過年,再就是五弟那邊,大哥的側妃難道要等到明年此時再進門?”


  殷蕙:“不能吧,婚期早都定下了,拖延就要亂套。”


  紀纖纖:“那大哥是回來還是不回來?”


  回來吧,為了娶側妃耽誤巡視黃河兩岸的差事,傳出去不好聽,不回來,兩位側妃都出自京城名門,新婚夜沒有新郎,怪沒面子的。


  殷蕙搖搖頭,表示她也猜不準。


  不過她知道,魏暘沒有回來娶側妃,一直在北邊忙到九月才回來。今年黃河兩岸沒有大災,有個河段發生一點小災,在魏暘的主持下處理得非常及時,所以魏暘回來後,皇上誇了他,大臣與百姓們也很是誇了一陣,贊頌端王殿下為百姓連迎娶側妃都耽誤了,乃當之無愧的賢王。


  對比之下,恰好忙完差事回京趕上迎娶側妃進門的楚王魏昳,風光便黯淡不少。


  到了七月,端王魏暘果然沒有回京,提前給永平帝遞了折子,解釋巡堤尚未結束,來回來去太耽誤功夫,就不回來迎娶側妃了。


  永平帝在朝堂上讓人念了端王這封折子,大臣們立即誇贊端王心系百姓,敦厚賢德。


  端王被誇,那兩位側妃家裡也隻有贊美之聲,並不認為這樣有何不妥的。側妃隻要進了端王府,早晚都會圓房,耽誤幾個月算什麼,而端王越有賢名,離儲君之位就越近,先有夫貴,才有妻妾的尊榮。


  魏暘雖然沒有回來,七月下旬,端王府依然大擺宴席,在王妃徐清婉的主持下,熱熱鬧鬧地迎娶兩位側妃同時進門。


  殷蕙、魏曕也帶著孩子們去吃喜酒了。


  在普通人家,貴妾才有這種大擺喜宴的待遇,王府側妃比貴妾地位更高,所以喜宴也更隆重。


  然而側妃再貴也是妾,王爺迎娶側妃時不必親自去迎親,交給禮部,他在府裡與王妃一起等著就是。而且側妃進門沒有拜堂一說,亦不用戴紅蓋頭,同時給王爺、王妃敬茶,隻等著夜裡圓房就算禮畢。


  魏暘不在,徐清婉單獨受了兩位側妃的茶。


  殷蕙、紀纖纖、王君芳坐在一側觀禮。


  哪怕是再見一次,殷蕙還是被兩位側妃的美貌驚豔了,怪不得都說江南出美人,這兩個嬌滴滴的側妃,真是她見了都想憐惜憐惜。對比之下,坐在主位上的徐清婉,嫡長子年紀隻比兩位側妃小一兩歲的徐清婉,看起來簡直就像兩個側妃的長輩。


  側妃們敬茶離去,宴席也開始了。


  紀纖纖四處看看,問徐清婉:“大嫂,怎麼沒見孟姨娘?”


  孟姨娘有子有寵,有資格出來吃席。


  徐清婉笑道:“她身子重,暫且不宜出門走動。”


  殷蕙想到了福善,福善是去年臘月診出來的喜脈,此時已經滿八個月了,據說雙胎都容易早產,所以福善今日也沒有過來。


  孟姨娘應該也是在南下的船上懷上的,但因為是單胎,肯定會比福善生的晚。


  殷蕙還是挺掛念福善的,除了心境不同,福善很像上輩子剛搬到金陵的她,遠離故土,身邊除了丈夫孩子,沒有一個娘家人。


  因此,最近殷蕙常去湘王府探望福善,怕趕上福善生產,她都是自己去,沒有帶上寧姐兒。


  七月二十八這日,殷蕙吃過早飯就出發了,趁著天涼快來了湘王府。


  福善正由郭賢妃賜給她的嬤嬤扶著,慢慢地在院子裡溜達。


  殷蕙到了後,接過福善的胳膊,妯娌倆一邊走一邊闲聊。


  福善的肚子已經非常大了,她之前吃胖的臉卻瘦了下來,原因無他,懷雙胎的孕後期過於辛苦,哪哪都不舒服,胃口自然也好不了。


  “四爺前日來信,說他已經往回趕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趕上孩子們出生。”福善一手扶著腰,笑著道。


  對福善而言,此時的魏昡更像她的親人,生孩子這麼危險的事,魏昡能夠回來陪她,她會安心不少。


  殷蕙也專撿她愛聽的說:“徽州離得那麼近,四爺快馬加鞭,說不定今天就到了。”


  福善看看她,眼中露出感激來:“其實有三嫂陪著我,他在不在都沒關系。”


  殷蕙笑道:“淨說傻話,我哪有四爺對你好。”


  走累了,殷蕙扶著福善去了裡面。


  在這邊用了午飯,殷蕙準備告辭的時候,福善忽然發動了。


  殷蕙生過三個孩子,很是沉穩,郭賢妃賜下來的嬤嬤也冷靜地安排起來,產房早就收拾好了,兩個產婆也早就在湘王府住了下來,宮裡也賜了一位擅長接生孩子的御醫在這邊伺候著。


  殷蕙洗手淨面,換了一身福善的衣裳,陪福善去了產房。


  “生完這胎,我再也不想生了。”


  忍了這麼久,懷孕的辛苦在此時完全爆發出來,福善一邊哭一邊朝殷蕙叫苦道。


  殷蕙握著她的手,順著她道:“嗯,咱們都不生了,你這邊三個,我那邊三個,正好一般多。”


  福善不停地掉眼淚:“我想要個女兒。”


  殷蕙也跟著她掉淚,忍都忍不住:“馬上就有了,兩個呢,肯定有一個是女兒。”


  雖然是第二次生了,福善這次還是生得艱難,殷蕙的手都被福善攥得快要沒有知覺了,外面的夜幕也籠罩下來,宮口居然還沒有開全。


  八郎已經回來了,被乳母攔在前院等著。


  福善喝了一點糖水,都這時候了,她還勸殷蕙回府去。


  殷蕙瞪她道:“你先生,生完我就走。”


  福善邊笑邊哭。


  院子裡突然傳來魏昡焦急的叫喊:“福善!福善你怎麼樣了?我回來了!”


  魏昡居然真的趕到了!


  殷蕙都高興得不得了,福善更是喜極而泣,這一喜,力氣也上來了。


  又疼了半個時辰,福善先生下了九郎,等了一會兒,又生了一個女兒。


  產婆報喜時,福善笑得合不攏嘴。


  殷蕙也笑:“你啊,真是人如其名,想要女兒就來了女兒,這福氣,真夠讓人羨慕的。”


  福善有力氣笑,卻沒力氣說話。


  殷蕙幫她擦擦臉、脖子,長松了一口氣:“好了,四爺肯定著急進來,我等會兒看看孩子,就先回去了。”


  福善虛弱地點頭,又感激又不舍。


  殷蕙摸摸她的額頭,笑了笑,這才離去。


  她先出來,魏昡看到她,急著問裡面的情形。


  殷蕙笑道:“都挺好的,母子平安,四弟別急。”


  魏昡喃喃道:“不急,不急。”


  很快,產婆抱著收拾幹淨的龍鳳胎出來了,哥哥四斤八兩,妹妹四斤六兩,看起來差不多。


  “很多雙胎都沒這個重量,王爺王妃尊貴,小主子們也長得好。”產婆笑眯眯地恭維道。


  魏昡親眼看到兩個孩子平安,焦躁不安的心終於放下一半,扶著椅子扶手坐下去,一副脫力的模樣。


  殷蕙笑著告辭。


  魏昡要送她,殷蕙道:“你與三嫂客氣什麼,好好照顧福善,我可是把她當親妹妹的。”


  魏昡眼圈發紅:“今日幸虧有三嫂在,不然她……”


  殷蕙忙勸他打住,為了不讓魏昡說更多的客氣話,她轉身快步離去。


  天已全黑,湘王府裡掛上了燈籠,殷蕙來到前院時,看見管事引著一人走過來,不是魏曕是誰?


  殷蕙驚訝地慢了腳步。


  魏曕見到她,問:“四弟妹如何?”


  殷蕙就笑出來:“生了一對兒龍鳳胎,母子平安,您要進去看看孩子嗎?”


  魏曕看眼四弟這邊的管事,道:“改日吧,四弟要照顧弟妹,就不給他添亂了。”


  殷蕙便對那管事道:“那就別去通傳了,四爺遠道而歸,也夠累的。”


  管事替主子們向蜀王夫妻道謝,恭恭敬敬地將夫妻倆送出王府。


  魏曕扶了殷蕙上車。


  進了車廂,殷蕙再也忍不住腰身的酸乏,脫了鞋子,枕著魏曕的腿側躺在坐榻上。躺好了,她舒服地嘆了口氣,微微歪過腦袋,看著他解釋道:“在產床邊坐了大半天,腰好酸,您擔待一些。”


  魏曕能想象出她的辛苦,否則她也不至於累成這樣。


  “晚飯也沒吃?”他伸出手,一邊替她按揉腰背,一邊皺著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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