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過年嘛,謝竹意也就專挑殷蓉愛聽的說了起來。


  殷蓉微微挺直腰杆,柔聲回謝竹意道:“阿阆現在也是秀才了,考上進士指日可待,到時候我讓他姐夫多多提攜他。”


  謝竹意微怔,旋即笑著點點頭。


  這位大姑子也真是會說笑,如果殷阆想走捷徑,還需要蔣維帧提攜嗎,當初直接接受永平帝的封官就是,再不濟,也還有蜀王這個關系更近的姐夫呢,哪裡用求到蔣維帧那裡去。


  丈夫有出息,殷蓉隻是太高興了,忍不住顯擺一下,見不遠處孩子們玩得好,殷蓉就又誇起謝竹意的女兒殷明秀來:“明秀越長越漂亮了,咱們殷家的小姑娘,我真是越看越喜歡。”


  謝竹意聽出她又想提什麼娃娃親,趕緊打岔,對殷蕙誇起衡哥兒來:“世子真是長大了,跟著皇上去巡邊還給老爺子帶了飄香樓的酒回來,王府剛把酒送來的時候,老爺子笑得合不攏嘴,要不是姐姐早就叮囑過不讓他多喝,當天他就能喝掉一壇子。”


  殷蕙知道謝竹意的小心思,也就接了這話茬。


  殷蓉被晾在一旁,就去看看對面站在一塊兒不知在聊什麼的衡哥兒、循哥兒。


  本來她還想試著培養女兒與衡哥兒的青梅竹馬情,結果才與蔣維帧提了一嘴,蔣維帧直接就不許她再帶女兒去蜀王府了,今日再看,衡哥兒隻管跟循哥兒說話,偶爾照顧一下幾個表弟表妹,對女兒並沒有什麼特殊表示,殷蓉也就徹底斷了那念頭。


  新年期間,整個京城都喜氣洋洋的,沒想到一封八百裡戰報突然送了過來,永平帝看了戰報大怒,將文武百官都叫到宮裡議事。


  戰報來自西南邊陲,南邊的鄰國大虞進犯我朝祿州,祿州城守將不敵而逃,導致虞兵衝進祿州城燒殺搶掠,當地百姓苦不堪言。


  虞國原是前朝屬國,先帝登基後虞國揣度著先帝剛剛建國,主要兵力都在防範北疆,無暇顧及南邊,便直接斷了給中原的朝貢。朝廷裡有人建議先帝對虞國發兵,先帝不忍短時間內再讓百姓經受戰亂之苦,忍了此事,隻派使臣去虞國震懾了一番,叫虞國安分守己,莫要生其他事端。


  永平帝登基後,也沒把偏安一隅的小小虞國放在眼裡,這三年一心勸農休養生息,幫助百姓從之前的戰亂中恢復過來。可誰能想到,他沒去找虞國的麻煩,虞國竟然跑到太歲頭上動土了,先帝、皇太孫在位時虞國都老老實實的,偏偏這時候發動戰事,是覺得他好欺負?


  永平帝可咽不下這口氣,確定臣子們也都建議發兵後,永平帝掃眼朝中的武將,思忖片刻,點了武寧侯楊敬忠為主帥,馮騰、楊鵬舉為副將,另派蜀王魏曕為督軍,率領三十萬禁軍前去蕩平虞國。


  楊敬忠可是當年擁護永平帝起事的三大指揮使猛將之一,楊鵬舉、馮騰亦是年輕將領中的翹楚,再加上蜀王這個親兒子,這次永平帝派出這種陣營,足見他對虞國挑釁的憤怒。


  朝會結束,永平帝將魏曕等人、內閣、兵部尚書以及太子都叫到御書房,商討南徵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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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京城幾位大將,邊陲還有一位守將沐成,沐成極為熟悉虞國境內形勢,永平帝交待眾人抵達西南邊疆後切記要重視沐成的建議,切不可輕舉妄動。


  二更時分,眾人才散。


  太子一直陪著永平帝,等其他人都離去了,太子才低聲道:“父皇,武寧侯帶兵您還不放心嗎,何必讓三弟去奔波這一趟,戰場兇險……”


  他一副擔心親弟弟受傷的表情。


  永平帝瞪了他一眼:“老三一身好本領,不去打仗豈不是白學了?你記住,再忠心的武將也比不過自家兄弟,朕現在多歷練歷練老三,將來朕不在了,邊疆若有戰事,大將們靠不住,老三還可以替你分憂,等大郎、二郎他們長大了,你也多給他們機會歷練,別一個個都養成廢物!”


  當年父皇讓他去就藩平城,就是讓他守北疆的,他自認沒有辜負父皇的厚望,若是大哥順利繼位,他也會繼續替大哥守好北疆。


  然而大哥命短,侄子心狠手辣,永平帝為了自己為了家人,不得不反!


  輪到他的孩子們,他不讓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去就藩,算是替太子考慮了,可他不能把四個兒子當廢物養,本身廢物的也就罷了,像老三、老四、老五,個個都是棟梁之材,他就希望太子能知人善用。


  太子被訓得直低頭,耳邊不斷盤旋著父皇那聲怒氣十足的“廢物”。


  外出歷練才不是廢物,所以,沒歷練過的,在父皇眼中都是廢物嗎?他與二弟小時候就沒怎麼出去過,也沒有跟著父皇去打仗,父皇又是怎麼看待他們的?


  想到自己兢兢業業地協助父皇處理政務卻經常被父皇嫌棄斥責,老三、老四僅因為擅武跟隨父皇出生入死幾次就被父皇高看一眼,太子的胸膛就燒起一把火來。


  蜀王府,魏曕披著夜色跨進家門,就看見兩道熟悉的身影從廳堂那邊趕了過來。


  一個是他的妻子,一個是已經快要與妻子身高齊平的長子。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阿衡怎麼沒去睡覺?”


  離得近了,殷蕙與魏曕幾乎同時開口。


  衡哥兒看看父王,看看母親,忽然覺得,或許他確實該與弟弟妹妹們一起去睡覺,不必陪母親一起等。


  “還不是擔心你,帶兵南徵,定了哪日出發嗎?”殷蕙替兒子回答道,繼續擔憂地看著魏曕。


  早在景和二年的下半年起,上輩子的記憶能幫助她的就已經幫完了,接下來的每一日殷蕙也都是第一次經歷。所以,之前魏曕跟著公爹去打金國、去打朝廷,殷蕙都能比較鎮定地在家裡等著,等著父子倆的好消息,這次與虞國的戰事卻是她始料未及的,殷蕙會怕,怕魏曕有個三長兩短。


  魏曕看看兒子,對她道:“明日調兵,後日一早出發。”


  還有一日可以好好道別,殷蕙稍微松了口氣。


  魏曕再拍拍衡哥兒的肩膀:“去睡吧,有話明早再說。”


  衡哥兒懂事地點點頭,朝父王母親道別,轉身離去。


  魏曕朝長風使個眼色。


  長風立即退下了,包括一旁候著的安順兒也低著頭往遠處退了退。


  魏曕這才握住殷蕙的手,看著月色下她蹙起的眉梢,笑著問:“又不是第一次帶兵,怎麼還慌成這樣?”


  殷蕙抿唇,然後就撲到了他懷裡。


  能不慌嗎,他可是蜀王府的頂梁柱,柱子倒了,她不怕,孩子們怎麼辦?


  一家五口,哪個都不能少。


  魏曕聞到了她發間熟悉的花露清香。


  這些年他遠行的次數不少,她倒是越來越從容,如果不是上次衡哥兒出門她擔心地輾轉反側,魏曕還以為她已經練就了波瀾不驚的本事,隨即魏曕也就知道,她隻是不再那麼擔心他而已。


  因為他都而立了,她太相信他才不擔心,還是夫妻間的感情淡了?


  此刻她依賴地撲過來,用力抱著他,魏曕終於打消了那分懷疑。


第167章


  聲如鼓點。


  在這樣越來越密集的持續鼓點聲中,殷蕙的手漸漸攀不牢魏曕的肩膀,而魏曕隻是看著她,看著她,黑沉沉的鳳眸裡映照出她此刻的所有靡豔。


  攢了一日的擔憂與囑咐都無力再說,殷蕙在他的懷裡累極而睡。


  等她醒來,魏曕已經不見了,大丫鬟迎春告訴她,說王爺黎明時分就起了,臨走前交代晚飯不用等他。


  殷蕙怔怔地坐在床上,腦海裡全是魏曕那雙夜空般深寂的眼睛。


  昨晚進屋後他就抱起了她,兩人幾乎都沒說什麼話,可殷蕙能感覺到,魏曕似乎心情很不錯。


  要去打仗了,她與孩子們那麼擔心,他居然心情不錯?是一頭狼早已厭倦了日日與刑部的卷宗打交道,迫不及待要去戰場廝殺一番?


  這沒良心的家伙。


  收拾妥當,殷蕙去了堂屋。


  衡哥兒三兄妹陸續到來,今日才正月初八,孩子們也都享受著年假,不必讀書。


  “娘,父王臨走前去看我了。”衡哥兒告訴母親道。


  當時他還睡著,父王在他床邊坐下,衡哥兒忽然就醒了,然後父王告訴他,說他今日要整頓南下的禁軍,會忙到很晚,讓他不用再跟著母親一起等他回來。父王還說,他是大哥,父王不在家裡的時候,他要幫助母親一起照顧弟弟妹妹。


  “父王也去看我了。”等大哥說完,循哥兒也道。


  寧姐兒眨眨眼睛,這時,她身邊的乳母笑著道:“王爺也去看姑娘了,姑娘睡得香,王爺沒忍心叫醒姑娘。”


  寧姐兒既高興父王沒有忘了她,又突然很想很想父王,於是一本正經地對乳母道:“明早父王再去看我,嬤嬤要叫醒我。”


  嬤嬤笑著應下。


  殷蕙看看三個孩子,也許除了衡哥兒,循哥兒、寧姐兒並不知道戰場上會有多兇險。


  母子三個說說話,正要開飯,門房忽然派人來通傳,說濟昌伯來了。


  濟昌伯就是殷墉啊,殷蕙趕緊帶著孩子們迎了出去。


  到了前院,就見祖父已經被管事請進來了,隻是神色凝重。


  “王爺呢?”殷墉先問道。


  殷蕙解釋道:“朝廷要發兵南徵,王爺一早出去忙了。”


  殷墉摸著胡子,對殷蕙道:“我有要事與王爺說,阿蕙快派人請王爺回來,耽誤不得。”


  殷蕙看看祖父,不疑有他,立即讓安順兒去安排。


  魏曕人在兵部,這個節骨眼得知殷墉要見他,魏曕猜到老爺子有要緊事,立即放下手頭的事回了王府。


  見到面,魏曕與殷墉去書房說話了,沒多久,魏曕又帶著殷墉進了宮。


  永平帝正對著虞國的輿圖出神。


  昨日他真是被虞國的進犯氣到了,區區一個邊陲小國,早不進犯晚不進犯,竟然偏在他在位的時候前來挑釁,永平帝恨不得親自帶兵去滅了虞國。可是今早睡醒的時候,永平帝忽然覺得昨日做出的發兵決策有些欠妥,虞國雖小,卻地處西南湿熱之地,與北面的草原強國不同。


  先帝有過訓告,說虞國那化外之地,沒必要發兵去打,除非虞國主動挑釁滋事。


  現在虞國來挑釁了,永平帝肯定要打的,問題是,該怎麼個打法,曾經那些對付草原的戰術,真能直接用於滅虞嗎?


  如今朝堂上的武將,多是他在北地的舊部,打草原個個都有經驗,但對付虞國全都是新手,西南守將沐成倒是熟悉虞國,可惜離得遠,不能立即叫到身邊一起商議戰策。


  這時,海公公稟報,蜀王、濟昌伯求見。


  永平帝心中一動,宣二人入內。


  魏曕經常見永平帝,拱手拜見就是,殷墉則跪下行禮。


  永平帝笑道:“老太公不必多禮,這時候來見朕,可是為了這次南徵?”


  殷墉起身,看眼永平帝,他頷首道:“正是。”


  永平帝:“老太公有何高見?”


  殷墉直言道:“虞國進犯我大魏邊疆,皇上發兵伐之,名正言順,亦是民心所向,隻是虞國境內形勢復雜,多山多水且夏季漫長湿熱,我軍此刻出發,必然會趕上六月酷暑,暑熱容易滋生瘴疫,一旦我軍染上瘴疫,一傳十十傳百,即便不動兵戈也會死傷無數,於虞國而言,便是我軍不攻自破,所以,老夫建議,皇上南徵之令不改,卻可緩緩從各地調兵,趁機做足戰前準備,待到七月天氣轉涼,我軍再趁機南下,一舉拿下虞國。”


  永平帝沉思片刻,問:“老太公莫非去過虞國?”


  殷墉:“正是,老夫三十二歲那年,曾帶領一支百十人的商隊進入虞國,幸好請了可靠的向導,藥草準備充足,盡管如此,依然有十餘人因染上瘴疫而喪命,路途更是見多了當地百姓因窮苦困頓無力請醫,隻能躺在破草棚中等死,死後一把火燒了,連屍身都不能留。”


  永平帝點點頭,看向魏曕:“老三怎麼想?”


  魏曕道:“兒臣不曾去過虞地,讀過的兵書也少有涉及虞國,可兒臣聽聞過瘴疫,大軍人員密集,一個染上便會禍連全營,不可不防。”


  永平帝又問殷墉:“你可知有何藥草能治療瘴疫?”


  殷墉道:“有種草藥能夠預防瘴疫,卻也不是必然有效,有勝於無罷了,最簡單的辦法,便是避開瘴疫最容易發生的酷暑。”


  永平帝繼續與殷墉打聽了一些虞國境內的情況,然後重新召集內閣、兵部以及一眾武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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