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班婳聽過不少誇她美的話,但是像容瑕誇得這麼認真的,除了她父親、弟弟,就沒有第三個男人了。


“你們這些滿腹詩書的才子,都這麼會說話嗎?”班婳想要掩嘴笑,又擔心弄花自己剛才弄的口脂,便抿了抿嘴。


“容某並不會說話,隻是把心中所想說出來。”容瑕見風吹了起來,擔心樹枝上的雪落下來砸在班婳身上,伸手擋在班婳頭頂,待走得離這棵樹遠了些以後,他收回手對班婳抱了抱拳:“冒犯了。”


班婳見他手背上有一團從樹上掉下來的積雪,不好意思地指了指他的手背:“要不要擦一擦?”


“沒事,”容瑕甩了甩手,仍舊與班婳保持著一個極安全的距離,仿佛他剛才替班婳遮住頭頂隻是出於君子風度,沒有絲毫曖昧之情。


班婳更不會多想,她現在腦子裡想得更多的是,連容瑕都誇她今天這身打扮很漂亮,看來她一大早就起床梳妝,是值得的。受京城裡這麼多人推崇的男人,審美應該很不錯的。


謝宛諭站在廊角下,看著在雪地裡行走的一對男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捏緊手裡的帕子,有些心虛的往後退了幾步,下意識不想那兩個人看到自己,雖然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要躲。


“姑娘?”她身後的丫鬟小聲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謝宛諭搖了搖頭,轉身匆匆往園子裡跑,那裡搭著表演的臺子,很多人都待在那裡。


“宛諭,你怎麼走這麼急?”石飛仙見到謝宛諭回來,把一隻暖手爐遞給她,“你這丟三落四的毛病什麼時候才好,手冷不冷?”


“不冷。”謝宛諭搖了搖頭,她的手心甚至還滲出了一層薄汗。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石飛仙笑盈盈的模樣,又想起剛才大殿上,二皇子看石飛仙的眼神,她沒有把剛才看到的事情說出來。


“看來你是真的不冷,連額頭上都冒汗了,”石飛仙伸手用帕子去給謝宛諭擦額頭,謝宛諭微微偏頭躲開了她的手。


“我沒事,臺上在演什麼?”謝宛諭端起茶喝了一口,茶水略有些涼,但她的內心卻一點點平靜下來,“倒是挺有意思。”


石飛仙回頭往臺上看了一眼,上面一個老生在咿咿呀呀唱曲,她記得謝宛諭從不愛看老生戲。瞥了眼那盞沒有多少熱氣的茶,石飛仙笑了笑,轉身讓宮人給謝宛諭換了一杯熱茶,安安靜靜陪著謝宛諭聽起來。


天色一點點暗下來,盡管身邊擺了很多火盆,但是坐在外面看表演的眾人,仍舊覺得冷,偏偏還不能讓人看出自家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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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聽到有人來說,晚宴開始後,眾人都齊齊松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即便穿著厚厚的裘衣,寒氣仍舊穿透衣物,鑽進骨頭裡肆無忌憚地作亂。


下午在外面吹了一肚子風,晚宴時大家的胃口比午宴時好,就連講究儀態的貴夫人們也多動了幾筷子。


為了保證食物的溫度與味道不受影響,御膳房的人想出了很多法子,反正不管他們是怎麼做的,至少東西送到班婳面前時,都是冒著滾燙的熱氣,讓人看著便食指大動,唯一不太好的就是量少。


也不講究食不過三,喜歡吃的班婳便多動筷子,不愛吃的她連嘗都不嘗。


“婳婳這孩子,吃東西還是這般挑嘴,”皇後對自己右下首的大長公主道,“不過人倒是一年比一年水靈了。”


“都是她父母給她慣壞了,”大長公主笑道,“就連皇上與娘娘也愛慣著她,才養成了她這般無法無天的性子。”


“勳貴人家,女兒家就是要隨性些好,”皇後倒沒有反駁大長公主說她慣著班婳的話,“她乃姑母唯一的孫女,便是怎麼寵也是不為過的。”


“娘娘這話就偏頗了,”大長公主笑著搖頭,“她那不叫隨性,叫沒有規矩,也不知道這性子隨了誰。”


皇後想說,定是隨了靜亭公的性子,可是想到靜亭公與大長公主感情甚篤,並且已經病逝了十年,現在再提此人,隻會惹得大長公主心裡難受,便把這話咽了回去,“婳婳身上帶著我們皇家與武將世家的血脈,身份尊貴,性子自然隨了兩邊的老祖宗。”


大長公主端起茶杯,對皇後一敬:“您這又是在偏寵她了。”


喝下一口茶以後,大長公主擦了擦嘴角,壓住湧到喉頭的咳嗽痒意,臉頰紅潤得猶如一個二三十歲的年輕婦人。


晚宴結束,皇宮燃放了漂亮的焰火,班婳站在大殿上,與陰氏站在一眾女眷中,向帝後再次行了大禮以後,才扶著陰氏的手走出溫暖的大殿。


走出大殿的瞬間,冷風撲面而來,她拉了拉身上的鬥篷,對陰氏小聲道:“我真想回家泡一泡熱水澡。”


在大殿裡烤了這麼久的地龍,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烤幹了。


陰氏失笑道:“放心吧,早就讓府裡的下人備好熱水了。”


班婳往陰氏身上蹭了蹭,撒嬌起來的模樣,就像是七八歲的小孩兒。


“石小姐,請留步!”


“石小姐,請您留步!”


班婳聽到身後傳來口音有些奇怪的聲音,好奇地往四周望了望,她剛才出殿的時候,石飛仙不是還在裡面嗎,這麼快就走到前面來了?


“石小姐!”


一個皮膚偏黑,頭發卷成了圓圈圈的年輕男人忽然擋在了她的面前,單手放在胸前對她鞠躬道:“石小姐,在下不懂大業的風俗習慣,中午說話的時候有失禮的地方,請石小姐原諒在下。”


四周原本還在竊竊私語的眾人仿佛見到了什麼超自然的神奇現象,齊齊停下腳步,用一種微妙地眼神看著班婳與站在她面前的附屬國王子。


附屬國王子見面前的絕美女子沒有說話,以為她還在生自己的氣,忙解釋道:“在下姓塗博爾,名阿克齊,乃艾頗國的二王子,不過來大業前,父王賜予了在下一個大業名字,小姐可以叫我塗阿齊。”


班婳打量著這位認錯人的王子,其實這個年輕人長得還不錯,雙眼深邃,眼珠子明亮得像是珍貴的藍寶石,唯一缺點就是膚色不夠白。一黑遮百帥,班婳更喜歡長得白一點的男人。


“阿克齊王子,”王德笑眯眯地走過來,客氣解釋道,“您認錯人了,這位並不是石小姐。”


“什麼?”阿克齊驚訝地瞪大眼,這般美貌的女子都不算是大業第一美人,那石小姐該如何的美貌?


“不知,石小姐是哪位佳人?”阿克齊是個耿直的好青年 ,見自己認錯人以後,對班婳行了一個艾頗國的大禮,然後看向王德,希望他能帶自己找到真正的石小姐。


王德微笑著轉身,走到石飛仙面前行了一個禮:“老奴見過石小姐。”


“王公公您太客氣了,”石飛仙不敢得罪陛下跟前最受信任的太監,微笑著回了王德半個禮。


不過她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阿克齊王子一眼,仿佛她不知道阿克齊在找她,也不知道阿克齊認錯了人。


石飛仙是個美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青絲白膚柳腰金蓮足,任誰都不能說她不美,可是她卻算不上真正的大業第一美人,即便她有著第一美人的名號。


所有人都知道阿克齊為什麼會認錯人,於是所有人都沉默了。


阿克齊看了看站在王德面前的出塵女子,又看了看離自己不遠,美得如火焰般的姑娘,也跟著沉默了。


父王,沒有想到我來到大業要糾正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審美觀。


大業真是天朝上國,連審美都如此不一樣。


他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啊。


作者有話要說:  阿克齊王子:我這個鄉下人實在是太跟不上時尚了。


第51章


氣氛一度變得非常尷尬,旁邊看熱鬧的人都替石飛仙感到尷尬。


石飛仙走到阿克齊面前, 朝他微微一笑:“王子殿下連小女子真容都未見過, 隻聽過旁人幾句話便來求婚,怕是草率了些。”


阿克齊見自己認錯了人, 這位石小姐也沒有動怒,手腳頓時有些不知道往哪兒放:“在下仰慕小姐才名,求小姐給在下一個機會。”


才名?


石飛仙輕笑一聲,對阿克齊福了福身, 不疾不徐道:“王子殿下說笑了。”說完, 也不等阿克齊反應, 扶著丫鬟的手走下了臺階。她的步伐略有些快, 但卻十分優雅,每一步都不大不小, 端莊極了。


阿克齊幹笑著摸了摸臉, 據說大業女子喜歡面如冠玉的兒郎, 他進宮前還特意把自己引以為傲的胡子刮了, 不過看那位石小姐的反應,似乎他刮了胡子的臉並不太吸引她。


他不解地看向班婳,這位石小姐究竟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


身為一個無辜被卷進來的路人,班婳秉持著大業朝人民看熱鬧的優良作風,那就是能好好吃瓜看戲,就絕不胡說八道。面對這位王子疑惑的小眼神,班婳露出一個高深莫測地笑容,朝他福了福身,同樣轉身就走,甩給阿克齊一個美美地背影。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跟這位王子說過一句話。


阿克齊揉了揉眼睛,明明……還是這位神秘的姑娘更美啊,他今天特意觀察過很久了,整個大殿上就這位姑娘最美,就連那些大業年輕男人,也有好些忍不住偷偷看她,她怎麼就不是第一美人了?


他苦惱地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看來還是他眼睛有問題。


班婳坐進馬車以後,再也忍不住捶著坐墊笑起來。


容瑕騎馬靠近班婳馬車時,聽到馬車裡隱隱約約傳來笑聲,看了眼後面騎馬朝這邊走來的石晉與其他幾家公子,單手握拳在嘴邊咳嗽了幾聲:“在下容瑕,打擾郡主了。”


馬車裡突然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馬車窗簾從裡面掀開,露出一張猶帶笑意的臉。容瑕甚至注意到,她的雙眼格外水潤,就是不知道是剛哭過,還是……笑出了眼淚?


“容伯爺?”班婳不解地看著容瑕,“不知您有何貴幹?”


“無事,”容瑕聽到身後馬蹄聲越來越近,微笑著小聲道:“夜裡雪大,請郡主車駕緩行,注意安全。”


夜風拂過,夾雜著飄灑的雪花,一片片飄落在的肩頭,很快便蒙上了一層雪花。


“多謝伯爺關心,”班婳見容瑕頭頂飄著雪,便道:“你的護衛沒有帶傘麼?”


容瑕看了眼身後的杜九:“並未,不過有鬥篷足以。”


班婳把手伸出窗,很快掌心偏飄落好幾片鵝毛大的雪花。她扭頭看了眼容瑕那張俊美的臉頰,轉身從馬車裡遞出一把傘,“容伯爺不嫌棄的話,就用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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