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越往後,周明謙越不想聽,心理生理都排斥。


  他不想知道,她每天寫寫寫,不是她闲著沒事幹。


  他也不想知道,她因為沒有了記憶,才忘了他要她改劇本這事。


  他更不想知道,她是因為聽不見,才沒及時回應他。


  周明謙靠在椅子裡,眯上眼。


  失憶的那個人是他多好。


  這樣,他就能忘了,他以前是怎麼對奚嘉嗤之以鼻,是怎麼打擊嘲諷她,又是怎樣當著那麼多的人面毫不留情大吼指責她。


  此刻,他就像躺在手術臺上,手術進行到一半,他的麻藥失效了。那滋味,生不如死。


  “周導。”


  那邊,向落和霍騰的戲份結束,可不見周明謙有任何動靜。有人喊周明謙,不知道這條能不能過,等他發話。


  餘安收起手機,拍拍周明謙,“周導,喊停了。”


  周明謙點點頭,睜眼,撐著椅子扶手坐起來。


  伏總過來,看周明謙臉色不對,“怎麼了?”


  不等周明謙開口,餘安搶過話頭,“伏總,周導的胃疼了一周,這兩天飯都吃不下,吃藥也不管用。我覺著,還是回北京看看吧,這樣拖下去也不行。”


  伏總責備道:“你怎麼也不早說!”


  餘安抿抿唇,“周導不讓我吱聲,怕耽誤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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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總跟周明謙搭檔不少年,他了解周明謙,拍戲就是周明謙的命,萬不得已,周明謙不會在片場走神。


  現在這樣的狀態,明顯是撐不住。


  伏總擅自做主,讓餘安給周明謙定回北京的機票。


  周明謙揉揉胃,“沒那麼矯情,用不著回北京。我明天到縣醫院看看。”


  餘安:“票我定好了。周導,還是回北京看,這裡醫療條件不如北京。”最主要的是,北京那邊有劑良藥。


  藥到病除。


第五十五章


  季清時讓奚嘉幫的那個忙,奚嘉猶豫。


  一頓飯下來, 她還是沒考慮好。


  季清時:【那位阿姨遭遇不比一般人, 她跟初戀結婚, 初戀在跟她結婚不久就有了婚外情。私生子比她跟初戀孩子還大一歲。她離婚後還帶著一個巨嬰。她抑鬱過, 吃了好幾年的藥才緩解。現在她想找個人傾訴。】


  奚嘉看著消息,矛盾、糾結。


  季清時:【也許,你是最好的傾訴對象, 她吐完苦水,你第二天就忘了,她沒有心理負擔。嘉嘉, 看在那個巨嬰的份上,幫幫這位阿姨。】


  奚嘉抬頭問,“巨嬰?什麼意思?”


  季清時:【阿姨的兒子,有自我封閉傾向,不說話。】


  奚嘉:“我再考慮考慮。”她心裡邊也痛苦,也走不出來, 實在找不到最好的一個狀態,去給別人排遣悲傷。


  季清時點點頭,沒勉強。


  他找了幾顆藥遞給她。


  奚嘉服下藥,又喝了幾口水, 盯著水杯看。靜默片刻,“我下午騎馬時,想不起莫予深長什麼樣了。想到現在,還是記不起。”


  馬蹄聲, 她聽不見。


  愛著的人,再也記不起模樣。


  她命裡最重要的,一樣一樣,都失去。


  奚嘉擱下水杯,去了樓上。


  季清時望著空空的樓梯,藥瓶的瓶蓋忘了擰好。


  他餐桌旁坐了半天,直到莫予深回來。


  莫予深從母親那邊過來,跟母親交代好,見到奚嘉該說些什麼,母親要備課,沒時間做飯,讓他到飯店吃點,他急著趕來,沒顧得上。


  餐桌上還有剩菜,是奚嘉吃剩下的,莫予深拿去廚房加熱。


  季清時把瓶蓋擰上。“嘉嘉不記得你長什麼樣了。”這也意味著,她的記憶再次衰退,病情加劇,比預想中還要快。


  有錢有什麼用。


  救不了她。


  隻能眼睜睜看著她,一點點走向絕望。


  莫予深正要關微波爐,手僵在半空。


  季清時:“她可能等不到藥研發出來。”


  “不會。”莫予深關了微波爐。


  季清時也天天這麼騙自己,騙了好幾個月。這段時間,他不想不黑,也不想天亮,就想時間能定在那裡。


  “對付莫濂,你那邊還缺多少資金,要多少,我這邊有多少。”季清時岔開話題。


  莫予深轉頭問季清時,“這個怎麼用?”他指指微波爐。


  季清時:“……”


  升級換代,他就不知道要怎麼用。


  說他是巨嬰,一點都沒貶低他。


  季清時去了廚房,碰觸幾個按鈕。


  莫予深接著剛才那個話題,“不需要,我這邊不缺錢。”


  他和莫濂之間的對峙,已經白熱化。


  莫濂試圖用藥廠牽制他,讓他放棄莫氏的管理權,從此退出莫氏董事會。他收購莫濂私人名下的公司股份,逼莫濂放棄打藥廠的主意。


  如今,誰都沒讓步,僵在了那裡。


  季清時:“跟向教授談的怎麼樣?”


  莫予深今天跟向教授又見了一面,合作模式談妥,但合作條件苛刻,他理解向教授,那不是他一個人的成果,是整個團隊的心血。


  這樣嚴苛條件的合作,有莫濂和父親在那,莫氏董事會,很難通過。


  季清時:“你得找莫濂軟肋下手。”


  莫予深:“他那個人,沒軟肋。”


  季清時不信。是人就有軟肋,隻不過莫予深從心底厭惡莫濂的存在,跟莫濂有關的,莫予深懶得多看一眼。


  “這事交給我,我去查。”


  季清時把褪黑素交給莫予深,“記得給嘉嘉吃,我過幾天要出差。”


  莫予深拿過藥瓶,順口問了句,“去哪?”


  季清時瞥他,“去哪也用不著跟你匯報。”他拿上風衣離開。


  莫予深把奚嘉吃剩的飯菜都吃了,她喝剩下的半碗湯,他也全部喝下。她吃的飯菜,已經淡到沒了油鹽。


  阿姨從樓上下來,跟莫予深說,奚嘉已經睡著。她剛在樓上陪著奚嘉說了會兒話,奚嘉從小就是她看著長大,也是她一手帶大。


  不用言語,也能交流。


  奚嘉吃了藥的緣故,很快入睡,她輕輕推奚嘉,奚嘉也沒醒來,她這才放心下樓。


  莫予深:“阿姨,這湯裡一點鹽都沒有。奚嘉現在怎麼吃這麼清淡?”她以前吃藥期間,雖然吃的清淡,但油鹽都是正常,最多她不吃葷,隻吃素。


  阿姨微微嘆氣,“嘉嘉現在吃的治病的藥,對各個器官都不好,不能多吃鹽,不然代謝不出去。”


  莫予深點點頭,覺得剛剛咽下去的那口湯,鹹的齁人。


  手機響了,莫予深上樓。


  屏幕上顯示‘莫濂’。


  這是莫濂第二次給他打電話。


  轉到二樓,莫予深接聽。


  莫濂:“說說你的條件。”這樣下去,他私人名下的公司,就被莫予深全部吞下去。那是他最後的退路,不能丟。


  莫予深:“你離開莫氏。”


  “呵。”莫濂掛了電話。


  莫予深將其號碼拉入黑名單。給了他機會,他不要。


  到了臥室,莫予深借著手機亮光,開了臺燈,把光線調到最暗,勉強能看到床上的人。


  今天氣溫不低,奚嘉睡覺沒蓋被子,整個人都在外面。她穿了那件獨角獸的家居服。


  帽子也戴上。


  她側躺,窩團在床上,像極了小馬。


  莫予深坐過去,攥著她的馬尾,輕輕拽。


  奚嘉嘴巴動了動,眼皮太沉,睜不開,接著睡。


  莫予深俯身,含著她唇瓣,親了幾秒。


  奚嘉想抱人,手抬不起來。


  莫予深小心翼翼把奚嘉抱起來放腿上,奚嘉感覺到溫暖的懷抱,不自覺朝莫予深懷裡蹭了蹭,潛意識裡,她喊了聲:“老公。”


  明知她聽不到,莫予深依舊像以前那樣回應:“嗯。”


  他摩挲著她臉頰,比之前又瘦了不少。


  想到她新的筆記本裡的玫瑰花葉,莫予深拿口紅在她手背上畫了朵玫瑰。


  奚嘉感覺手上痒,想撓,被莫予深按住手。


  “老公。”


  莫予深在她耳邊:“嗯。”


  莫予深抱了奚嘉一會兒,將她放床上,給她拉了被子蓋好。


  他坐在桌前,給奚嘉補筆記。


  【明天中午約了秦阿姨吃飯。二哥說,秦阿姨不容易,需要我幫助,我答應了二哥。


  ps:我還要對秦阿姨的兒子好點。】


  莫予深又取下一張活頁紙,用彩筆寫道:【希望今晚做個美夢,夢裡把莫予深給睡了,哈哈哈,啦啦啦!】


  他用雙面膠粘好,用力貼在床頭。


  貼好留言,莫予深又在奚嘉筆記本上補了一句:【季清時個渣男,還不許我在牆上貼紙!我偏不!以後每天都要貼一張。】


  一切妥當,莫予深關了燈,抱她入懷。


  奚嘉緊緊扣著莫予深的脖子,害怕一睜眼,夢就醒了,身邊空空蕩蕩。


  中間,她也試圖睜開,可太困。


  隻有唇舌糾纏,她才感覺莫予深是她的,沒離開。


  莫予深亦是。


  怕她忘了他。


  雖然那天,早晚會來。


  翌日。


  奚嘉自然醒。遮光簾已經拉開,隻有層紗簾。陽光透了進來,輕輕淺淺落在地毯上。


  奚嘉瞅瞅牆上,看到【希望今晚做個美夢,夢裡把莫予深給睡了,哈哈哈,啦啦啦!】她不禁嘴角微翹。


  她好像做夢了。夢到了莫予深,他抱著她,還親了她。


  奚嘉赤腳下床,取下一張紙,看到手背上有朵玫瑰花,被蹭掉了不少,還隱約看的清輪廓。她怎麼會在手背上畫玫瑰花呢?


  這個疑問,奚嘉始終沒想通。直到後來,她不記得。


  奚嘉在紙上寫道:【雖然隻是抱了、親了,不過約等於睡到。美夢成真:)啦啦啦。哈哈哈。】她把一張紙都貼滿雙面膠,貼在剛才那張的下面。


  奚嘉盯著那幾張留言條看了會兒,坐回桌前,翻看筆記本。


  昨天記錄的內容並不多,下午去馬場找武楊騎馬,回家跟二哥聊了聊秦阿姨約劇本的事。


  她盯著下面幾行字,眉心微蹙,她答應了季清時要給秦阿姨寫劇本?


  應該吧。


  不然她不會這麼寫啊。


  還有,她為什麼要對秦阿姨家的兒子好一點?


  是個小可愛?


  應該不會差了。


  看到最後那行,她不由蹙眉,季清時個渣渣。


  中午還約了秦阿姨見面,她去洗漱。


  奚嘉跟秦蘇瀾約在了季清時的餐廳,她對這個餐廳還有記憶,路也熟悉。


  今天餐廳沒清場,門口的停車位沒了位置。


  司機在路口停下,下車前,奚嘉吩咐司機:“不用過來接我,下午我繞著北京城逛逛。”


  任何時候,司機都是爽快應下,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奚嘉往餐廳走,因為聽不見,她自走路時格外小心,不時看看身後,怕有車過來,她聽不見聲。


  第二次轉臉時,奚嘉腳步停下。


  那個背影,有些熟悉。


  不知怎麼了,奚嘉腳下不聽使喚,轉身朝那邊小跑,“先生,等一下。”


  耳熟的聲音,莫濂回頭,是奚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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