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房間裡,傍晚的餘暉從窗簾縫裡透進來幾道。


  外面天色清亮,將房間內的一切都襯得清清楚楚。


  傅言洲深邃的眼神攫住她明澈的目光。


  他一直看著她。


  她緊抓他手臂。


  隨著容納他,閔稀耳根不自覺熱起來。


第7章


  傅言洲趕在七點半之前到達酒會現場,以往這種場合他不會提前到,有時隻露個面待上十幾二十分鍾就匆忙離開,今天酒會的主人是嚴賀禹,又是專程為他辦的酒會,該捧的場得捧。


  嚴賀禹在宴會廳門口等他,瞅著他暗紅深色斜條紋領帶:“倒也不用這麼正式,領證那天沒見你打領帶。”


  因為領證那天沒人啃他脖子。


  今天事後,他抱著閔稀時,她咬了他一口,她不願承認是有意針對他,非陰陽怪氣說是被他蠱惑,她一時色令智昏才咬他,不能怪她。


  嚴賀禹下巴對著宴會廳一揚:“就等你了。”


  兩人邊聊邊往裡走。


  傅言洲:“我今晚不喝酒,讓人給我拿一杯冰水。”


  “怎麼,閔稀管著不給你喝?”


  因為舌頭上的口子還沒好,不敢碰酒。“感冒吃了消炎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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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傅言洲是主角,進了宴會廳被一眾人熱情圍住。


  一輪應酬下來,兩杯冰水沒打住。


  嚴賀禹怕他再喝下去身體頂不住,萬一加重感冒,於是謊稱有事問他 ,把他從一堆人裡拉到一邊,暫時解了圍。


  “感受到江城園區對你的熱情了吧?”


  傅言洲有自知之明:“是對我的錢熱情。”


  嚴賀禹笑:“說破多沒勁。”


  傅言洲剛才在宴會廳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當時他被眾人圍著,聊園區未來幾年的發展規劃,那人就沒湊過來。


  他問嚴賀禹:“呂臻怎麼在江城?”還出現在今晚的酒會上。


  “她老家是江城,爺爺奶奶還住這,回來不奇怪。”


  “她知道我今晚在?”


  “知道。就是奔著你來的。”嚴賀禹說:“我告訴她,你領證了。”


  傅言洲聲音沉下來:“怎麼請她來?”


  “沒請,看到的時候她人已經在宴會廳門口,我還攔著不讓進?她媽媽是財媒集團總編,和我媽有些交情。人家大伯還跟你有合作,人都來了,於情於理我都不能直接趕人離開。”


  嚴賀禹酒杯空了,對侍應生招招手,從託盤裡換一杯,接著說:“你那些感情債,趁早處理,別辜負閔稀。”


  傅言洲莫名其妙:“我什麼感情債?”


  嚴賀禹餘光睇他:“行了,我又不是閔稀,在我面前用不著粉飾太平。”


  “呂臻到底跟你瞎說了什麼?”


  “她沒說什麼。有人說你和呂臻剛交往就劈腿,看到你一周內跟不同的女人從酒店出來。不少人知道這事,沒人敢說你臉上,但不代表背後不議論。你真以為你名聲比我好多少?在他們眼裡,咱倆一丘之貉。”


  “……”


  傅言洲啞然失笑:“我跟呂臻交往?”


  說曹操曹操到。


  不等他去找呂臻,呂臻端著紅酒款款走過來,今晚她穿一件大紅色禮服,明豔動人。


  嚴賀禹借故離開。


  呂臻從嚴賀禹那聽說傅言洲已經結婚,不敢置信,她跟嚴賀禹不熟,沒有深聊,向其他人核實,傅言洲還真的結婚了。


  她有過不甘,也有遺憾,但在得知他已婚時徹底釋然。


  “恭喜,新婚快樂。”呂臻笑著,隔空敬傅言洲。


  “謝謝。”傅言洲懶得再繞彎子:“找我什麼事?”


  呂臻笑笑:“我能有什麼事,找你喝一杯。”


  來之前不知道他已婚,知道他在江城,忍不住想來見他一面,僅此而已。


  她通過大伯認識了傅言洲,找他幫過幾次忙,他上心幫了,為表達感謝,她請他吃過幾次飯。


  熟了之後,她向他表示好感。


  他說:沒想過和她大伯有合作伙伴之外的其他關系。


  婉言拒絕了她。


  ……


  傅言洲用水回敬她:“感謝祝福。我還有事,失陪。”


  “我其實也算有事相求。”呂臻突然想起母親的正事。


  傅言洲駐足,對於呂臻這樣性格灑脫的女人,他即使拒絕過她,基本的風度還是一直有:“你說。”


  呂臻直言:“我媽快退休,她想在任期內,做兩期你們凌宇集團的深度專題報道。”


  對集團有益的正面報道,傅言洲不排斥,但現在他有顧慮:“有人傳我和你交往過,不知道你聽沒聽說。”


  呂臻點頭。


  傅言洲道:“我今晚才聽說。雖然都是捕風捉影,但我不希望影響到我家庭,專題報道這事我回去問問我老婆。”


  呂臻一聽他要請示閔稀,完,十有八九沒有下文。


  不管怎樣,她還是誠摯感謝。


  傅言洲手機響了,來電備注:褚逸


  他對呂臻抱歉地點點頭,轉身出去接電話。


  褚逸是他高中處的比較好的同學之一,高三做過一年同桌,大學畢業後一直有業務往來,聯系比較頻繁。


  “她要結婚了。這個月二十八號。”


  這是褚逸開口的第一句話。


  沒指名道姓,沒頭沒尾。


  傅言洲:“誰結婚?祝攸然?”


  “嗯。”


  褚逸高中明戀祝攸然,終於等到高三畢業,他立即表白,結果當然是被拒絕。他沒氣餒,大學申請到祝攸然讀書的城市,還是沒追上。


  後來一直沒遇到像祝攸然那樣讓他動心的女人,所以這些年他始終對她念念不忘。


  五分鍾前,他從同學那裡得知祝攸然結婚的消息,心情亂糟糟,又無人訴說,隻好給老同桌傅言洲打電話。


  “她和她未婚夫相親認識,那個男的對她不錯,她也滿意那個男的。”


  “不是挺好。”傅言洲問熟悉的人要了一支煙,從侍應生那裡拿了打火機,到宴會廳外面點煙抽起來。


  褚逸矛盾又苦澀一笑:“是啊,挺好。”


  “你收到祝攸然的請柬沒?”他問。


  傅言洲抽了一口煙,道:“暫時還沒收到。”


  褚逸不擔心傅言洲收不到請柬,哪個同學結婚都會邀請他。


  當年讀他們高中的基本非富即貴,而傅言洲的家庭卻又不是一般富貴能比,不過他為人處事低調,成績又拔尖,還是他們班班長,人緣一直特別好。


  進入社會,傅言洲自然是屬於站在實力與財富最頂端的那撥人,但傅言洲給他的感覺一直沒變,強大卻低調。


  所以心情煩悶時,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給傅言洲打電話。


  “你去參加婚禮時,幫我帶句祝福。”要帶句什麼祝福,褚逸還沒想好,“今晚有空嗎?出來喝一杯。”


  “沒空。我在江城。”


  “得。你忙,回來聯系。”


  掛斷電話,傅言洲抽了半支煙回宴會廳。


  嚴賀禹特意在等傅言洲,剛才傅言洲接通電話後提到祝攸然,他確定自己沒聽岔。祝攸然這個名字現在變得特別敏感,因為傅言洲婚前向閔稀打聽的那個人就是祝攸然。


  他給傅言洲遞過去一杯溫水。


  傅言洲握著玻璃杯,連帶杯子都熱乎乎的。


  無事獻殷勤,他打量嚴賀禹:“有事說事。”


  嚴賀禹單刀直入:“我怎麼聽到你提祝攸然?”


  傅言洲坦然:“同學的電話,說她月底結婚。”


  嚴賀禹頓了下才問:“和誰結婚?褚逸?”


  “和相親對象。”


  嚴賀禹點點頭,既然是相親認識,那家庭和個人能力方面都匹配,“挺好。”


  祝攸然在高中是校花,後來在留學圈裡也是公認的才女加美女。據說祝攸然一天最多收到過三封情書,那麼多人追她,卻沒一個人追上。


  他跟傅言洲同一所高中,認得祝攸然,傅言洲高一就和祝攸然同班,兩人同學三年。


  學生時代很多男生喜歡祝攸然,光他知道的,傅言洲班裡就有三四個,除了傅言洲,還有傅言洲的同桌,褚逸。


  褚逸對祝攸然的喜歡比較直白,是大膽而又熱烈的明戀。傅言洲的喜歡就顯得內斂,從沒表現出來,也沒同學知道,當時知道的就他一個,後來又多了一個閔稀。


  既然閔稀想把傅言洲以前的感情翻篇,不願再多提,他作為一個外人,就不能隨意摻和人家夫妻間的事。


  有些事,一旦那層窗戶紙捅破,就會引發不必要的矛盾。


  收攏思緒,嚴賀禹道:“閔稀脾氣不好,有時還任性,這我承認…”


  傅言洲打斷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嚴賀禹糾結:“祝攸然……”他頓了下,“過去就過去了。還有那個呂臻,你既然說是誤會,我信,你趕緊處理妥當。就算你和閔稀沒感情,現在婚結了,你別辜負她。”


  傅言洲:“她那個性子,隻有她辜負別人的份。”


  今晚的電話一通接一通,手機又響了,是酒店前臺打過來,他接聽後隻說了句:“等我兩分鍾,馬上過去。”


  “我回房間,一會下來。”他對嚴賀禹說這話時,步子已經邁出去。


  從宴會廳那層到頂層套房,乘坐專用電梯不到一分鍾。


  傅言洲大步從電梯下來,服務生推著餐車等在套房門口。


  他給閔稀叫了晚餐,本來是七點半送到房間,閔稀因為太困,推遲到九點鍾送來,服務生按門鈴沒人開門,隻好讓前臺聯系傅言洲。


  服務生把餐盤放在餐桌離開,傅言洲去臥室叫閔稀起床。


  事後她太困,卷著被子沉沉睡過去。


  房間隻亮了一盞壁燈,他握著閔稀肩頭輕晃:“稀稀,起來吃飯。”


  閔稀睡得正熟被晃醒,半睡半醒間滿腹情緒地抖掉他的手。


  傅言洲單手撐在她枕邊:“不吃了?”


  閔稀早餓了,胃想吃東西,可身體不想爬起來。


  “起不起來?”他低聲又問她。


  閔稀醒醒神,實話道:“不想起。”頓了下又道:“也不能浪費。”


  他專程從酒會回來給她取餐,食物和他的心意都不能浪費,她打算緩一緩就起來吃。


  “知道了。再睡會。”


  傅言洲站直,離開臥室。


  閔稀疑惑,他知道什麼?


  坐起來緩了會兒,她簡單洗漱去吃飯。


  餐廳裡,傅言洲正坐在餐桌前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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