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兩場婚禮終於落幕,易思齡在群裡吐槽她算是明白為什麼一輩子隻用結一次婚,因為太累了,累到蛻了一層皮。


  她這輩子都不想結婚了。


  老四表示她隻會看別人結婚,然後又一針見血:【我覺得吧,還是因為你和姐夫每天晚上做壞事做太大了,不然沒有這麼累。】


  老三:【對滴!Della你說了大實話,上次公主來學校找我,她穿的平底鞋,平底鞋!姊妹們!這是什麼概念!】


  老四:【打鼓打鼓打鼓!喔嚯嚯嚯!姐夫威猛!】


  上周剛升職的易樂齡在集團忙得不可開交,抽空看這兩個小丫頭聊得激情火熱,算是一點點放松。她思考了片刻,打字:【是不是…有了?】


  老三:【??】


  老四:【???】


  易樂齡很尷尬:【不是你說穿平底鞋……】


  易思齡發完消息就被賀嘉語拖著打臺球去了,整場二十分鍾,結束後才看見群裡鬧翻了天。


  她刷著聊天記錄,越看越不對勁。


  易思齡:【@腦子,excuse me?有什麼?】


  易樂齡咽了咽口水,艱難打字:【有…小baby?】


  賀嘉語看見易思齡整個從沙發上跳起來,嚇得掉了一顆球。


  易思齡:【老二你才有了!!拜託,我那天穿平底鞋是因為要去逛京大,穿高跟鞋不方便!而且我那天走的青春靚麗風,穿平底鞋更搭配,你別氣死我了,我要來港島找你麻煩!】


  老三:【別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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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四:【打起來打起來!】


  老二:【@Della,你的新包沒了,我送給陳珊宜。】


  又@易思齡:【我就是隨口一說,誰讓你從來不穿平底鞋出門,這是正常人都能想到的。】


  其實也怪她腦回路太清奇,太多思,總要把方方面面都考慮進去。


  易思齡咬著唇,怎麼能說是因為前一晚縱欲過度,導致雙腿穿高跟鞋站不穩,隻能穿舒適的平底小羊皮。可易樂齡的話的的確確提醒了她,她猛然驚覺,那晚第一次沒有戴。


  已經過去半個月了。


  思及此處,易思齡臉都嚇白,立刻發消息問謝浔之:【速速!大事!立刻!】


  謝浔之正在和幾位高管開小會,幾聲焦急的震動打破嚴肅氛圍。謝浔之拿起手機,神情瞬間沉滯,抬手,示意先暫停。


  【怎麼了?】


  【我問你,你那次是不是沒戴?】


  【哪次?沒戴什麼?】謝浔之不解。


  對面幾位高管看著大老板握著手機,眉頭緊蹙,都面面相覷,彼此之間用眉眼傳遞信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易思齡焦急,又不好發語音,這事拿嘴說都有些燙,打字也扭扭捏捏:【就是condom…我送你禮物那晚…你第一次是不是沒戴!】


  謝浔之短暫地怔了一瞬,大腦迅速在隻言片語中摸清整件事,他嚴肅打字:【放心,我弄在外面,不會有事。後面兩次都戴了。】


  【你!我現在隻想踢死你。】


  易思齡發怒:【你沒上過生理課嗎?就是弄在外面,也有可能發生意外!你這知識面,怎麼考上劍橋的啊?】


  謝浔之:………


  不知為何,三位高管感覺氣氛較之開始更凝重了。謝董的眉頭緊鎖,手指停留在手機上方,遲遲沒有敲鍵盤的動作,似乎在忖度什麼該說不該說。


  易思齡:【如果有了,我恨死你。】


  她平靜的生活將徹底打破,這個年也過不好。她根本就沒有準備。


  謝浔之煩躁地扯開領帶,如果有了,何止她恨他,就連他自己也會恨死自己。


  最終,他理智說:【我去買,今晚測一測。】


  另一邊,賀嘉語看著易思齡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納悶極了。


  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去做,梅叔更不可靠,他那一張嘴巴,隻怕下一秒就會偷偷稟報楊姝樺。


  謝浔之強行冷靜下來,甚至是靠著強大的意志力,把這個短會若無其事地開完。


  隨後行色匆匆,讓秘書推掉晚上的行程,一個人開車去附近的藥房買驗孕棒。


  收銀的中年女人頻頻打量他,從他跨進店門時就開始觀察。這個打扮矜貴得體,高大俊美,又沉默嚴肅的男人,手裡拿著五種不同牌子的驗孕棒,實在是震驚她的眼。


  “先生,您是…給女朋友用?”女人很想說,不用買這麼多,一支就夠了。


  謝浔之很尷尬,但面色無比從容:“給太太。”


  女人面色松泛下來,微笑說:“先生,其實買一種就好了,不用買這麼多。都是大差不差的效果,沒有區別的。”


  謝浔之最後隨便拿了兩支結賬,下颌線繃得異常冷峻,回到車上後,他利落地將包裝拆掉,妥帖地收在大衣內側口袋。


  不會有人猜到,一個看上去如此沉穩莊嚴的男人,大衣裡面藏著兩根驗孕棒。


  今晚謝浔之和易思齡都在家裡吃晚飯,像是約定好似的,楊姝樺很高興,吩咐廚房多做幾道兩人愛吃的菜。全程吃飯,易思齡在桌下踩了謝浔之好幾次,謝浔之岿然不動,從容地吃完一碗米飯。


  終於吃過,兩人都覺得解脫,像搞特工接頭,看了彼此一眼,隨後沒有停留,飛快地回到自己的院落。


  謝浔之從大衣裡掏出兩支遞給她。


  易思齡:“…………”


  “如果有,你就——”


  謝浔之強勢地打斷:“不會。”


  他把易思齡拽過來,抱在懷裡,手臂箍得很緊,仿佛在隱忍著什麼,“不會。相信我。”


  最好是。


  易思齡拿著東西去浴室。五分鍾後,浴室門打開,謝浔之指尖掐著一支沒有燃燒的雪茄,迅速望過去。


  “如何?”他鎮定。


  易思齡走過來,哼了聲:“算你走運。”


  虛驚一場。


  謝浔之深深舒一口氣,提了整整一天的心終於落地,他滾了下喉結,“抱歉,下次不會了。”


  易思齡委屈地撅起嘴,不做聲,走到沙發上盤腿坐下,拿了一隻胖嘟嘟的銀繡貓咪紋抱枕箍在懷裡,下巴壓上去。小花花見主人心情不好,跟著跳上去,盤成一團,貼著她的腿開始打呼嚕。


  還是不放心,她的姨媽不太準時,總要來姨媽後才大石落地。


  年輕的還沒有經驗的小夫妻就這樣相顧無言。兩人一貓安靜地共處在一室,也不知彼此心中在想什麼。


  香爐裡,用蓮花燻蒸的沉香寂寞燃燒,淡香在空氣裡幽幽浮動。


  三日後,易思齡的姨媽造訪,這場風波才徹底平息。


  謝浔之雖然表面看上去鎮定從容,到底緊張了一回,吃一塹長一智,他暗暗告誡自己,不能放縱起來就不管不顧。


  廚房裡煮了玫瑰紅棗生姜糖水燉蛋,謝浔之把糖水端來,監督易思齡一口一口喝完。最後半顆蛋她實在是吃不下去,謝浔之隻能幫她吃掉。


  因為經期第一天,易思齡有些恹恹地,有氣無力靠在羅漢床上,雖然不疼,但小腹總感覺墜墜的,有些漲。


  謝浔之找謝溫寧要了艾草熱敷帖,替易思齡貼在小腹上,大掌覆蓋上去,溫暖而厚重的感覺讓她覺得緩解不少。


  “謝浔之…”她貓哼。


  “在。”謝浔之看著她。


  “若這次真有了,你準備怎麼辦。”易思齡睜開眼睛,和他對視。


  他似乎是很無奈地笑了一息,坐在她邊上,法式袖口散開,卷上去,露出一截流暢的小臂,手腕上還是戴著那支航海圖案的腕表。


  若是易思齡稍稍留心,就會發現這隻表他一連戴了半個月。


  “有了就是有了的做法。不論是有還是沒有,都不用擔心,一切問題都有最好的解法。”他語氣溫沉,令人無端有安全感。


  易思齡怎麼不知道,他是一個強大又靠譜的男人。


  “反正現在不行,我暫時沒想這事。”易思齡拿手指玩著他的手臂,偶而用指甲來回剐蹭。


  “你可別亂想啊!大過年的,搞這些嚇死人的事。”她指甲忽然掐進去,瞥他一眼。


  謝浔之笑了笑,聲音沉啞下來,透著漫不經心的強勢:“老婆,我會嚴防死守。你大可放心。”


第57章 百年好合


  一場虛驚過後,轉眼就到了年下,這是易思齡第一次在他鄉過年。


  今年京城的年味很足,長安街兩側的樹上掛滿了燈籠,連成長長的一條,宛如遊舞的燭龍。小巷胡同裡更是張燈結彩,各家各戶都貼著對聯,福字,灰撲撲的胡同霎時就明亮起來,如此熱鬧。


  謝園是對聯大戶,除開園大門,東西側門,南後門要貼,謝園內各處院門要貼,入戶主門也要貼,加起來需要十幾幅對聯,如往年一樣,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謝浔之。


  畢竟他的一手好字在兄弟姐妹中是最出彩的。


  過年前後是謝浔之最忙的時候,要參加各種重要的政府、社會組織、集團內部的活動,要飛英國德國東南亞分部慰問海外員工,要給全球數十萬藍曜員工錄制新年祝福,派發新年紅包,出席集團總部新年晚會,除開這些,還有無法推脫的人情往來,各種私人酒局飯局牌局的應酬,這個俱樂部那個組織的邀請,名目繁多,可以說鋪天蓋地。


  這是謝浔之新婚後的第一個新年,這些邀請函都無一例外加上了易思齡的名字,從邀請謝浔之先生變成了邀請謝浔之先生以及太太易思齡女士。


  各式各樣的邀請函上,他的名字和易思齡的名字並排,堪稱賞心悅目。


  過年前下了一場鵝毛大雪,謝園裡積雪未化,宛如銀裝素裹的冰雪世界,金紅錦鯉鼓腮擺尾,在漂浮著冰凌的池塘裡遊來遊去。


  謝家向來注重團圓,這個年又因為有易思齡的到來,年味比往常都濃。


  楊姝樺訂制了一批非遺手工花燈,在大年三十的前幾日陸續送到。佣人們忙著把幾百盞鰲魚燈、荷花燈、兔子燈、貓咪燈、花籃燈掛在園中各處,夜幕降臨,燈花齊齊點燃,鳳簫聲動,玉壺光轉,看得人眼花繚亂。


  溫暖如春的室內,到處都擺著年宵花,有粉色的蝴蝶蘭,玫紅的澳洲臘梅,大紅的冬青,衝天的大飛燕與劍蘭,還有象徵著大富大貴的寸寸金,無一例外用漂亮的花瓶裝著,充滿了富貴慵懶的氣息。


  易思齡和謝溫寧一人抱著一盆開炸的大花蕙蘭,風風火火闖進謝浔之的書房。


  “謝浔之,你寫好沒有?快點寫!多寫一點,我要把這些花都掛滿。”易思齡直接把這盆花放在謝浔之珍愛的那張雕花紫檀木書案上,手臂推開一堆還沒寫上吉祥語的精美卡片。


  站在一旁磨墨的梅叔看見這兩盆喜慶的花,拍須溜馬信手拈來:“還是少奶奶會挑,這兩盆花開得真不錯。放在客廳的茶幾上,再配一籃子糖果點心,看著就熱鬧。”


  “還要掛滿小卡片才漂亮。”易思齡喜氣洋洋地走到謝浔之身邊,戳戳他的肩膀,“你幫我寫了沒有啊。快點!等著!”


  謝浔之無奈地擱下毛筆,案上鋪著兩張灑金龍鳳紋對聯紙,一副對聯剛剛寫完一半,墨跡還未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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