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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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朝垂下眼眸,裝作不經意地道:“方才那人早年是不是向你們家提過親?”


  顧雪儀驚訝道:“你如何知曉?不過他沒挨過我二哥兩拳,後來直斥我二哥兇惡。”


  宴朝心道,顧二哥真是個好二哥啊!


  顧二哥要是再來找他切磋,他下手一定輕點。


  宴朝不動聲色地接著道:“除了他,還有誰人同你示過好?”


  顧雪儀倒也並不掩藏,落落大方地道:“我也不大記得清了,多是上門提親的,還有些便總是莫名其妙攔了我的馬車與我搭話……”


  宴朝暗暗記在心中。


  二人歸去後,顧二哥果然又來找宴朝切磋了。


  宴朝也不推拒,和人家打了半個時辰。


  顧二哥冷嗤道:“你也算聰明!”


  宴朝淡淡恭維道:“哪及二哥?”


  顧二哥又冷嗤了一聲,不過到底沒再說別的話了。


  宴朝問他:“昔日愛慕平秋的人是不是如過江之鯽?”


  宴朝口中提的“平秋”是顧雪儀的字。


  顧二哥點頭道:“正是!什麼小侯爺啊,大學士之子啊,郭副將的小兒子啊……”


  宴朝不動聲色地聽著,一個個記了下來,胸口卻是醋得都快炸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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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二哥說著說著也就住了嘴。


  這世道難免有輕視女子的,說一個女子博得多少人愛慕,有人會欣賞驚嘆,也難免有人會覺得輕浮不喜。


  顧二哥頓了下,怕壞了自家妹妹的名聲,連忙道:“自然,……她隻喜歡你一個罷了。”


  說完,顧二哥又覺得自己嘴太快了。


  這麼一說,這小子還不得高興死?


  宴朝眉眼一舒,嘴裡酸意中又蔓延出了點甜味兒,他笑道:“多謝二哥。”


  顧二哥有點惱羞成怒:“老四老五,一起來!”


  宴朝如此又被捶了幾天。


  便到了大婚前一日。


  沒人顧得上捶宴朝了。


  因為盛家和顧家,為了誰背顧雪儀上花轎的事兒,先自個兒內部捶起來了。


  顧家哥哥說:“我是顧雪儀的親兄長,自然該是我來背我妹妹。”


  盛家子弟隻默默流淚道:“盛家耽誤長嫂多年,盛家欠她諸多。算來我們也是她的弟弟,該我們來背……”


  氣得顧二哥直跳腳:“哪有你們這樣的?”


  二房的幾個兄弟,也忍不住搖頭:“盛家滿嘴歪理,你講不過他們的……打一頓還差不多。”


  盛家人嘆息道:“若是動手的話,長嫂就該知曉了。”


  顧二哥一撇嘴:“卑鄙無恥盛家子……”


  而此時,顧雪儀在與盛家老爺子、盛長林議事。


  她淡淡道:“我眼下大婚,一則是我素來行事利落,不拖泥帶水,想好了便就做了;二則是為了確父母心事,也了確盛家祖母的心事;三則,我在離去之前,與盛家撇清幹系,今後盛、顧兩家解綁,皇上隻會更樂意重用盛、顧兩家,盛、顧兩家還將有更鼎盛之期……”


  她將一切都安置妥當。


  心下自然再無牽掛。


  盛長林眼圈又紅了,哪能讓人想象到,他在盛家的歷史記載中,卻是做了權傾朝野的首輔。


  他再度朝顧雪儀深深拜下,道:“雖是如此,但長嫂在盛家人心中,仍舊是盛家主母,仍舊是恩情深重的長嫂……”


  說罷,盛長林跪地道:“昔日長嫂嫁到盛家,是顧家大哥背長嫂上的花轎。長嫂明日出嫁,由我來背長嫂吧。”


  盛老爺子淡淡道:“便這樣吧。如今長林乃是盛家年輕一輩子,官銜最高的。你或許不大在意,但不能讓旁人以為你二嫁便失了地位。”


  顧雪儀稍一遲疑,也就點了頭。


  外頭顧家人還在和盛家子爭執,哪兒知道盛長林悄摸地就把這份權利給拿走了。


  顧雪儀議完事,便推門走了出去。


  宴朝就立在回廊下,正轉過身來看她。二人目光相接。


  顧雪儀不自覺地勾唇笑了下。


  宴朝也輕輕笑了下。


  顧雪儀緩緩向他走去,宴朝微微躬身,拎了拎她的裙擺。


  “侯夫人請花轎入侯府,侯府老太君不大行了,她求我讓老太君瞧一眼孫子成婚是什麼模樣。”


  顧雪儀點了下頭:“那便如此吧。之後我會讓顧家再幫著他們尋人的……”


  宴朝微一頷首。


  待行過轉角的時候,原本冷淡有禮的二人,突然駐足。


  宴朝扣住了她的腰,她勾住了他的脖頸。


  檐下掛著的紅燈籠打了個轉兒。


  宴朝低頭吻住了顧雪儀的唇。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應該嗅到完結的氣息了,不出意外,明天就正文完結了嘻嘻。


第106章


  九月二十日大婚。


  這日天氣晴,熬過了酷暑,分外涼爽,卻又還不至冬日的寒冷。


  “我選了個好日子。”顧雪儀說著,勾唇微微笑了下。


  一切都是她自己選的。


  正正好。


  丹桂也忍不住笑道:“是,是個極好的日子。”


  但等話音落下,丹桂就不自覺地落下了眼淚。


  顧雪儀忍不住笑道:“這幾日,你們怎麼都在我跟前哭?”


  “不舍。”丹桂嘴上是這樣說,但卻還是飛快地給顧雪儀梳好了發髻,之後便是往上加各式釵環,沉甸甸的。


  顧雪儀嫁到盛家的時候年紀還很小。


  如今再回想,實在不大能記得起當時是什麼場景了。又或許是因為,那時與人成婚,於她來說,實在隻是一樁無足輕重的事,便也沒有刻意去記憶。


  “好了。”丹桂道。


  顧雪儀站起身,在一旁喜娘的聲音中,跨出了門。


  顧父顧母迎了上來,緊緊攥了下她的手指,卻什麼也沒有多說。顧雪儀從小就極為獨立,雖然作嬌滴滴小姑娘的打扮,但內心卻比男兒還要堅毅。她心中所向往的,並不限於女孩兒的閨閣,甚至並不限於宅院。


  他們自會尊重她的一切選擇。


  盛長林來到院門口,在顧家人怒目而視下,背著顧雪儀上了轎子。


  宴朝換上了一身喜服,翻身上馬,動作極為利落。


  倒是很難讓人從他身上找到另一個時代的痕跡。


  整個婚禮流程是極為繁瑣的。


  他們騎馬、坐轎,要繞城一圈兒多,後面便是抬著無數嫁妝的長長隊伍。


  盛家人混在其中,與顧家人在一塊兒默默落淚。


  京中人將這一幕收入眼底,也不由感嘆。


  能有娘家人與前夫家人一並送親,不舍落淚的,恐怕也隻有顧雪儀獨一份兒了。


  “她嫁到盛家時,便是京中貴女間的領頭人了。如今改嫁旁人,……瞧這模樣,將來還要接著做貴女間的第一人。連盛長林都要躬身背她出門。倒是旁人羨慕不來的。”


  “是啊,她在顧家做閨閣女兒的時候,就很得顧家上下寵愛,入盛家便是主母……現如今改嫁挑個新夫婿,也是容貌極為出眾的,家世也並不比將軍府低。又有皇上親下旨,又動私庫為她添妝。她這輩子當真是順風順水了……”


  無數人盯著隊伍,都忍不住發出了感嘆豔羨的聲音。


  他們眼底隻瞧得見風光,自然不知盛家為何如此待顧雪儀。


  顧雪儀坐在轎子裡,掀起簾子,仔仔細細地掃過了每一條街,將這個她曾經成長,瞧了不知道多少眼的地方,深深印進了眼中。


  她已經將該吩咐的事,都已經告知了顧、盛兩家,連在後山上撿到宴朝的侯府,她都有特地囑咐。


  轎子很快抬進了侯府中。


  在皇帝的主持下,顧雪儀與宴朝行過了三拜的大禮。


  顧雪儀當堂取下了蓋頭,衝丹桂招了招手。


  丹桂知她要做什麼,當即捧著託盤上了前。


  託盤中擺放著兩盅酒。


  宴朝掃了一眼,勾唇一笑,當先取走了一杯,顧雪儀緊隨其後。


  而後當著滿堂賓客的面,二人落落大方地交杯而飲。


  眾人看得呆了呆。


  心道哪有這樣的?


  但一想到,顧雪儀乃是出身將門,興許本就不拘一格……


  皇帝將這一幕收入眼中,都不由喝了一聲:“好!”


  隨即也舉杯恭賀了顧雪儀。


  無人將她視作普通女子。


  他們恭賀新郎,便也一並恭賀新娘。


  等飲了不知道多少酒,婚宴上的氣氛生生被炒到最高。


  眾人既能望見新郎挺拔的身影,也能望見新娘冷豔美麗的面容,有許多從前與顧雪儀少於接觸的人,也就是此時方才真正認識到,這位顧家女,行事何等的利落肆意。


  也就是這時候,顧雪儀才與宴朝緩緩離席,入了洞房。


  顧雪儀懶洋洋地倚在床邊,宴朝與她並肩而坐,二人都極有耐心地聽著喜娘與丫鬟們在跟前說著吉祥話。


  “共結連理……”


  “早生貴子……”


  說罷,還要撒下無數的花生蓮子桂圓等物。


  顧雪儀摸了一顆。


  宴朝接過去:“我來剝。”


  顧雪儀點了下頭。


  宴朝很快就將桂圓剝好了,送到了顧雪儀的唇邊。


  顧雪儀張嘴就含到了口中。


  喜娘、丫鬟們見狀,當下哭笑不得,連忙退出去了,隻留下兩對喜燭在一旁綻放著光芒。


  顧雪儀咬了下桂圓,艱難地轉了轉舌頭,剔了下核。


  “甜的。”顧雪儀道。


  宴朝低聲道:“我嘗嘗。”


  顧雪儀又摸了顆桂圓給他,宴朝卻沒接,而是撈住了顧雪儀的腰,吻了上去。


  他咬走了桂圓核。


  也解下了她身上的外袍。


  剛才在堂上時,他就已經很想要吻她了。


  她揭去蓋頭,眉眼明豔,面上的笑容一改往日的冷淡,就像是春日到來,無數花爭相盛放,格外動人。


  隻是顧忌到古時候恐怕還沒有這樣的新人,他才生生忍住了。


  到這一刻,他終於吻到她了。


  宴朝這才吐掉了桂圓核,低聲道:“現在還是顧總包養的情人嗎?”


  “不是了。”顧雪儀輕輕喘息著,她抬眸盯著他,覺得宴朝這人長得是很不錯的。


  她抬手描摹過男人的眉毛,懶洋洋地笑了下,說:“宴總登堂入室了,不是情人,是正室了。”


  宴朝眯起眼,問:“上回那個請求顧總包養的小明星叫什麼?”


  顧雪儀:?


  顧雪儀忍不住攀住他的腰,低低笑出了聲:“……你怎麼還記得?”


  宴朝抿了下唇,用力吻了吻她。


  宴朝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說出來:“……我吃醋。”


  “嗯?”


  宴朝咬了咬牙根,沉聲地一個一個數來:“那個小明星求你包養時,我吃醋。封俞說喜歡你時,我吃醋。我同你去簡家,你與簡昌明走在一起說話,我吃醋。你帶宴文嘉去學習演戲技巧時,我吃醋。你帶宴文嘉去江氏的公司,而沒有選擇來找我的時候,我吃醋。你單獨給宴文宏過生日,帶他們去遊樂園,我吃醋。你請我去看首映時,進門見到無數人,我也吃醋……”


  顧雪儀呆了下。


  許多她從來沒留意過的,宴朝竟然小心眼兒地一條一條都記住了……


  顧雪儀忍不住道:“可那個小明星說話的時候,我才和宴總通上第一通電話,連面也還沒有見到……”


  宴朝淡淡道:“那時不覺,事後回想,越是回想越覺得吃醋。”


  “仔細想來,從和你第一次視頻通話開始,我就有些喜歡你了……”


  再後來,不過是一次比一次喜歡得更深。


  乃至到後面,他舍不得她從宴家離開,他想要將她留一輩子。上天入地,也要找到她。


  顧雪儀第一次聽宴朝說這樣的話。


  他闡述的明明隻是他如何如何吃醋,但卻比原先他在她的公寓裡,大大方方對她表白,還要來得撼動她的心。


  顧雪儀哭笑不得,但又覺得自己好像遲鈍地從中品到了一點甜味兒。


  顧雪儀輕輕親了下宴朝的唇,低聲說:“我第一次和宴朝通話時,心中也有幾分欣賞宴總的。”


  “多謝顧總那時欣賞我,才有了後來。”宴朝將顧雪儀扣得更緊,顧雪儀抬起腿,勾落了床帳。


  兩對紅燭綻出了“噼啪”一聲輕響,燈火搖曳晃蕩,推出一屋旖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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