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許星洲哀求般道:“師、師兄……”


  “誰讓你叫他,”秦渡眯著眼道:“——許星洲,誰讓你叫他師兄的?”


  許星洲慘叫道:“師兄這倆字是你家注冊的商標嗎!我叫師兄的人多了!沒有上百也有幾十!你幹嘛,你再這樣我就報——”


  “——操他媽的,報警啊。”秦渡啞著嗓放狠話:“看看誰抓走誰,你師兄和市裡公安局長兒子玩大的,他還偷我作業抄……”


  去他媽的。許星洲悲憤至極:“我拉橫幅實名舉報你官商勾……”


  “拉吧,記得寫上許星洲今天親了受害人。”


  許星洲:“……”


  許星洲聽完那句話,整個人都懵了。


  那個女孩透明的晶狀體映著如山海的城市與燈,映著水與花。


  “——就這樣,”


  他把許星洲的手腕摁在頭頂,不允許許星洲反抗。


  然後,秦渡低下頭,在許星洲唇角一吻。


  “……就這樣。”


  秦渡又在許星洲的唇上一吻。


  他的小師妹腰都是軟的,面頰潮紅,用腳推他,秦渡不為所動地吻她的嘴唇,親吻她的面頰,親吻她受傷的額頭。


  那姿態,猶如墜入火焰前的獨腿錫兵,虔誠地親吻他的舞蹈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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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清楚,你就是這麼流氓我的。”


  黑夜之中,秦渡居高臨下地看著許星洲。


  許星洲嘴唇紅紅的,面頰也紅得能滴出血來,羞恥地別開眼睛不敢看他——秦渡於是捏住她的下巴,逼她轉頭。


  她沒有反抗-


  許星洲逃回房間的時候,臉還燒得不像話……


  她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回去直接咕咚一聲栽在了柔軟的長絨地毯上,但是許星洲摔上去時隻覺得那是一朵雲。


  許星洲暈暈乎乎地把自己的手機拽了過來,那手機積攢了無數短信和微信,都是問她怎麼樣的——許星洲無法一一回復,隻回了程雁一個人。過了會兒,門外響起敲門聲。


  許星洲撩遍全世界,卻一個人都沒親過,更沒被人摁在牆上強吻,此時簡直無法面對秦渡,模模糊糊喊道:“你不許打擾我睡覺。”


  秦渡站在門外春風得意地說:“我就是想讓你知道,師兄大人不記小人過,今晚師兄還是不關門。”


  許星洲:“……”


  “誰管你關不關門啊!你不關門怎麼了!”許星洲耳根通紅地對著外頭喊道:“——誰要你陪著睡啊!我有小黑了!”


  於是,門外沒聲了。


  許星洲想起秦師兄紅著臉逃跑的樣子,忍不住把通紅的臉埋在了地毯的長絨絨裡頭。


  接著,程雁回了微信。


  她明天回上海,此時應該在收拾行李,問:“這次需要住院嗎?”


  許星洲耳根還紅著,羞恥地蜷縮成一團,回復程雁:“……不知道。”


  “我聽青青說了,你現在暫時不住宿舍,”程雁道:“粥寶你一定要聽醫生的,他不會害你。”


  許星洲:“……”


  許星洲誠實地說:“秦師兄說要照顧我,讓我住在他家裡,你不要說出去。”


  程雁那頭發來了一個‘你腦袋沒問題吧’的表情,問:“——你覺得合適嗎?”


  “先不說你們現在到底是什麼關系,適不適合住在一起的問題,”程雁道:“他具不具備照顧你的資質?你其實自己心裡非常明白你發作起來是什麼樣子。”


  許星洲愣住了。


  程雁:“潘老師和我說過,你當時床前掛的標志——是帶‘幻覺妄想’的。”-


  …………


  ……


  “渡哥兒,有空麼?於主任讓我和你好好聊一下。”


  五月的中旬,秦渡接起電話時,先是一愣。


  他那時候剛從團委辦公室出來,手裡還拎著許星洲的假條和診斷書,正在去交上的路上。


  “……於主任今天拿到了許星洲以前的病歷,”秦長洲那頭喧囂不已,應該是在病區裡頭,上午十點人聲鼎沸:“更堅定地認為許星洲應該入院治療。”


  秦渡道:“我覺得這個問題我應該和他討論過了無數次了。”


  “你每次都懟他。”秦長洲拐到僻靜處:“搞得人家都不敢和你說。一說詳細了你就特別不配合。秦渡,你現在是患者家屬,你明白這個身份代表什麼嗎?”


  秦渡擰起眉頭:“意味著我得對她負責。”


  秦長洲嘆了口氣:“你懂個屁。病人家屬意味著得比病人本人更客觀更冷靜,你是下決定的人,你做到了麼?”


  秦渡擰著眉頭:“我不讓她住院,不行的話我可以去找護工——”


  “……如果星洲小妹妹得的是別的病,”秦長洲打斷了他,問:“你會不讓她住院嗎?”


  秦渡哽了一下。


  電話裡,秦長洲道:“秦渡,你認為得了別的病住院是很必要的,你相信我們內外婦兒科班出身的醫生,也相信我們的護士。——但是你不相信精神科的。”


  秦渡說:“這根本不是——”


  “……你說你想去請護工,”秦長洲又道:“無論哪個三甲醫院的護士都是考護士護師資格證的科班出身,我們醫生一年無數次考試就更不用說了。那護工有什麼資質?你能保證你不在家的那段時間,那個沒有資質也不受職業道德管轄的人不會虐待你喜歡的小姑娘?”


  秦渡霎時,眼眶一紅。


  “秦渡,那是精神病病人啊,”秦長洲嘆了口氣道:“……前幾天我那個朋友,以一個月三萬五的月薪請了個保姆,那個保姆避開監控,扇他隻有八個月大的女兒耳光。”


  “不太會哭的、很乖的小女孩尚且被虐待……”


  “……那些不會說話,發病的時候意識模糊,喂了安定一睡就是一天的小病人呢?”


  秦渡粗粝地開口:“——滾。”


  秦長洲仍然漠然地道:“你覺得你的許星洲隻是情緒有時候會崩潰,隻要安撫好了就不會有事,隻要喂她吃上藥,吃上安定,陪在身邊,她就會乖乖窩在你懷裡睡覺。”


  天上冰冷的光落在秦渡身上。


  秦渡心裡扎得要發瘋了,而手機那頭秦長洲仍在說話:


  “你覺得她隻是有時候會超乎尋常的難過,你希望她打起精神來,你根本不覺得自己是患者家屬——因為你根本不覺得她是個患者。”


  “秦渡,我懷疑你連她發病的時候有多痛苦,都無法理解。”


  秦長洲在電話那頭,冷淡又漠然地道。


  “——因為你他媽的,連自己都沒活明白。”-


  …………


  ……


  許星洲醒來時,外頭刮著大風。


  法桐樹葉被刮到了三十樓以上,有幾片留在窗臺外頭,許星洲吃了藥剛睡醒,整個人都處在一個不能思考、渾身癱軟無力的狀態之中。


  許星洲艱難地睜開眼睛,看到衣帽間的大門半掩著,裡頭是幽幽的光。


  主臥外頭傳來鍾點工模糊的洗碗拖地的聲音。


  ……考完期末考試的六月二十八號,許星洲模糊地想起,就是要去實習報道的日子了。


  還能不能去順利實習……這個機會是自己健全時努力爭取來的,而在自己去實習之前,這樣的狀態,能不能好起來呢。


  ——明明已經那麼努力地,燦爛陽光地活著了。


  許星洲連流眼淚的力氣都沒有,茫然地想。


第56章


  那天天很黑。


  許星洲躺在床上, 茫然地望著天穹。她思考著自己的未來和不確定的一切, 想著自己的實習,想著學業,想著以後要怎麼辦。鍾點工片刻後拿著拖把走了進來,許星洲看著床上的被單,茫然地回想發生了什麼。


  秦渡對她非常的好。


  好到許星洲甚至會有些負罪感——她的師兄臨走還給她發了條信息,讓她如果醒了,記得去餐廳吃早飯。


  他從來沒有提過交往。


  事實上,他如果提出的話, 許星洲完全無法拒絕。


  她吃在秦渡家裡,睡在秦渡家裡,雖說秦渡明確說了‘房租一分都不會少收’——但許星洲是確確實實地欠著他的人情。


  許星洲每次隔著餐桌看著秦渡時, 都有些戰戰兢兢的,有點擔心他下一句話就是‘你來做我女朋友吧’……


  可是秦渡從來沒有提過。


  但是秦渡睡覺再也沒有關門, 他一直開著門睡。僅僅就許星洲所知道的秦渡而言, 他原來是個夜生活相當豐富的人——他作為一個富二代, 其實派對聚會不斷,連他家裡那邊都有些活動是需要他正裝出席的。


  連著半個月, 他幾乎整天和許星洲泡在家裡,陪她看電視劇,一起玩遊戲,沒事躺在沙發上刷淘寶, 有時候拉著她的手出去散步,在小區裡看看如瀑布般的藤月玫瑰。


  ……就像情侶一般。


  許星洲艱難地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機, 她渾身還沒什麼力氣,鍾點工正在拖著地,小心地問:“……您醒了嗎?”


  許星洲眨了眨眼睛,破碎地嗯了一聲。


  鍾點工拿過了許星洲的手機,遞給了她,繼續拖地。


  許星洲看了看手機,秦渡早上走前給她發了兩條微信:一條拍了許星洲早上抱著秦渡的枕頭呼呼大睡的樣子——許星洲當時穿了條很短的短褲,秦渡,一個資深理科直男,硬是把熟睡的許星洲從九十二斤的A罩杯小竹竿,拍成了一百五十斤。


  許星洲:“……”


  然後秦渡發了條第二條微信:“睡相很可愛,師兄走了。”


  許星洲盯著屏幕:“……???”


  哪裡可愛了?他到底是從哪裡看出了可愛?許星洲看著那照片都沒有脾氣了,給他乖乖發了一條‘醒啦’。


  秦渡過了會兒,回復說:“起來就去吃早飯。”


  許星洲在秦渡的枕頭上蹭了蹭,問:“在幹什麼呀?”


  秦渡:“還學會查崗了?師兄今天有點事,在外面買東西,下午三點回家。”


  許星洲又小心地問:“什麼事?”


  秦渡截了個自己手機上提醒事項的頁面,上頭是一條‘公司:21樓2108會議室,13:30-15:00’,備注:正裝出席。


  秦渡在微信上和許星洲道:“別怕,就是去買條領帶。”


  他又不著調地說:“師兄從來不偷吃。”


  許星洲看了那條消息,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將紅紅的面孔埋進了秦渡的枕頭中。


  ——她和秦渡天差地別。


  這漫長的時間之中,許星洲其實無時不刻不在體會這個事實。可是隨著日子的流逝,她漸漸地發現,那許星洲所恐懼的差別,對於秦渡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他從來沒將那些差距放在眼裡過。


  接著,許星洲想起那個發生在夜裡的、清醒狀態下的吻——溫暖燈光如水蔓延,滾燙的嘴唇,在他們呼吸絞纏的剎那,秦渡猶如在親吻他一生的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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