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幾個人都看到了小步跑來的棠柚。


她仍穿著剛才拍攝時的裙子,細細的兩根帶子,絲綢質地,沒有收腰身,滑滑軟軟垂下來,淡黃襯的皮膚更加嬌嫩。


不再是清清淡淡的學生模樣,平添幾分清新嬌媚。


棠柚笑著說:“蕭先生,我的錢包和手機都丟了,能借一下您手機嗎?”


說話間,她可憐巴巴地看著蕭則行,雙手合十,期許地看著他:“求求您了。”


棠柚的算盤打得很好。


不管蕭維景借或不借,她先在他面前樹立一個“不知好歹打斷他工作”的形象。


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喜歡在自己工作時候被打擾吧。


蕭則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神態淡然倨傲。


同在馬球場教她騎馬時判若兩人。


蕭則行問:“你打電話給誰?準備去哪兒?”


棠柚如實回答:“給我朋友,一會去醫院接糊糊。”


蕭則行並沒有把手機給她。


他沉靜地看了棠柚兩秒,轉身對著幾個人微笑:“抱歉,今天我還有些私事。項目上的事情改日再聊。”


灰白頭發忙笑著說:“蕭先生您忙,左右不是什麼急事。”


蕭則行微微頷首,又囑託助理們幾句話,這才走到棠柚面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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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柚愣住:“你要送我?”


“不然呢?”蕭則行反問,“你還想在這裡繼續曬太陽?當自己是向日葵?”


棠柚訥訥無語,隻能快步跟上。


這是棠柚第二次上蕭則行的車,又換了輛新車,私人定制版的勞斯萊斯幻影,棠柚眼饞很久了。


蕭則行解下領帶,松開兩粒紐扣。


車子馳離酒店,蕭則行全程都沒有看棠柚一眼,仿佛她隻是空氣。


男人神色過於冷峻,而棠柚一時被他強大的氣場所壓迫,想好的矯情話縮在肚子裡,一句也沒能出口。


最終還是蕭則行先開口,神情如常,語氣平和:“唐弗怎麼了?病了?”


開口閉口都是棠糊,有那麼兩秒鍾,棠柚懷疑這人拖著不解除婚約其實是看上她的狗。


棠柚說:“沒怎麼,剛剛做了絕育手術。”


一個急剎車。


第8章 八朵玫瑰


棠柚正無精打採地想著事情,因這一急剎車,身體驟然前傾,又重重地被安全帶拉回來,下意識地捂住胸口,一臉茫然地看著蕭則行。


蕭則行臉上沒什麼表情,鎮定如初。


側面看,他睫毛很長,眸色沉寂。


手指捏捏鼻梁,他閉一閉眼,沒看她。


棠柚感覺他好像嘆了口氣,又好像沒有。


她以為是錯覺。


前方是紅燈。


還剩下兩分鍾。


棠柚心裡忐忑不安。


诶……她剛剛,說錯什麼了嗎?


蕭則行平視前方,手搭在方向盤上,面色已然如常:“抱歉。”


棠柚不知道他在為什麼抱歉?為了那個急剎車?


停頓片刻,蕭則行又問:“你去哪家醫院?”


“先去嘉南寵物醫院接糊糊,然後回翠湖龍庭,”說完之後,棠柚驀然想起,他好像不知道這個小區在哪裡,又補充說明,“就是定慧那邊——”


說話間,蕭則行已經打開導航:“嗯。”


車內空調溫度調的低,棠柚隻穿了一條薄薄的吊帶裙,外面熱,內裡溫度低,一刺激,起了不少的小雞皮疙瘩。她摟著自己的胳膊,還沒想好怎麼開口,蕭則行已經脫下外套遞給她,順便調高車內溫度。


棠柚說了聲謝,把外套搭在了腿上,遮住一片瑩白。


蕭則行問:“手機和錢包都是怎麼弄丟的?”


棠柚老老實實地把剛剛的事情簡要復述了一邊,不過隱瞞了自己過來拍照的目的,隻說是和朋友一起。


yuko的馬甲還是得遮好。


蕭則行凝神聽著,眼看著綠燈亮起來,他終於下了評價:“笨。”


棠柚覺著這天真是沒辦法再聊下去了。


不過她現在一顆心都在棠糊糊身上,暫時也打不起精神來應付“蕭維景”。


剛剛和棠楠江桃吵架吵累了,棠柚暫時也沒心情和精力繼續矯揉造作;多說多錯,她就當個小鹌鹑好了。


抵達醫院時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棠柚輕車熟路去了趙醫生的辦公室。


趙醫生正站著打電話,看到她,如釋重負收起手機:“棠小姐,您總算來了。”


棠柚歉疚滿滿:“對不起啊,我手機沒帶在身上。”


“手術沒問題,很順利,回去之後記得四小時之後再喂水,六個小時之後進食;近十二個小時都要仔細觀察著,尤其是排尿情況,一旦有問題,及時和我聯系,”趙醫生叮囑著注意事項,“伊麗莎白圈最好帶夠十天,免得它舔舐傷口造成感染。”


棠柚問:“需不需要喂止痛藥呀?糊糊運動量大,這兩天還需要帶他出去遛彎嗎?”


“建議三天後再喂,遛狗可以,但是別讓它跳。”


“謝謝您。”


向醫生道完謝之後,棠柚走到角落裡的臺子上,親熱地棠糊糊:“糊糊!媽媽過來了!”


蕭則行側身站在旁邊,冷靜地看著仍穿防護服的黃棕色大狗。


身為一隻血統純正的中華田園犬,棠糊糊雖然還不到兩歲,但已經長成了健壯的大狗狗;隻是現在剛剛手術完還沒過,棠糊糊趴在臺子上,黑葡萄一樣的眼睛看著自己主人,把嘴筒子擱在她胳膊上,無精打採的。


棠柚抱住他,小聲哄:“乖糊糊,雖然沒有了蛋蛋,但你永遠都是我的乖兒子;不疼哦,快讓媽媽抱抱……”


蕭則行走過來,摸摸棠糊糊的頭。


糊糊性格溫順,是個好脾氣的大狗;任由他摸,垂在臺子上蓬松的大尾巴晃來晃去。


蕭則行順著糊糊的身體往下順了一把毛,又嗅到了淡淡的香草牛奶甜香氣。


棠柚半蹲著,頭發也絨呼呼的;給她的外套被放在車裡,白淨淨的兩隻胳膊抱著狗,肘關節處泛著淡淡粉紅,嫩的不像話。


蕭則行問棠柚:“哪個hu?”


棠柚驚訝他這次竟然發音準確無誤。


大概回國久了,自動調節過來吧。


她回答:“米糊的糊。”


蕭則行站直身體,頰邊酒窩淺淺:“挺可愛。”


麻醉劑的效果還沒徹底消除,糊糊腿軟,走路東倒西歪;棠柚剛想俯身把它抱起來,蕭則行先她一步,淡淡開口:“我來。”


棠糊糊很聰明,知道蕭則行是和主人一塊過來的,溫順地趴在他肩膀上,隻是從喉嚨深處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雖然痛失了兩個蛋蛋,但棠糊糊此時顯然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見棠柚過來,剛想舔主人的臉,蕭則行不動聲色地往外走了幾步,正好避開。


棠柚本來在發愁怎麼把棠糊糊帶走,現在有蕭則行幫忙,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好吧,其實“蕭維景”還是挺有用處的。


上了車,蕭則行並沒急著開車,漫不經心地看一眼手上的腕表,問棠柚:“你微信號碼多少?”


男人一句話說的輕巧自然。


棠柚眼皮一跳。


這可真是大白天見了鬼。


以前棠柚不是沒嘗試加過蕭維景的社交賬號,但從來都沒有成功過;也給他打過電話,但後果都是被拉黑;慘遭拉黑兩次之後,棠柚已經不抱希望了,而現在,“蕭維景”竟然主動要她的聯絡方式?


——加了微信也好。


以後可以隨時隨地地轟炸他,惡心他。


平時見不到他面,天天發消息膩歪他也挺好。


棠柚剛想說話,蕭則行已經平靜地將手機遞給她:“自己加。”


棠柚老老實實地接過來,輸上自己的微信號,為了方便後期改備注,在申請信息上規規矩矩地打下“蕭維景”三個字。


重新把手機還回去。


蕭則行接過手機,低頭看了眼,陽光掠過深邃的眉眼,睫毛上仿佛鍍了層金邊。


一聲輕笑,他語氣頗耐人尋味:“你倒挺乖。”


棠柚報以傻白甜的笑容。


你才乖,要不是有蕭老爺子罩著,老娘早就不在這裡奉陪嘮嗑。


-


苗佳溪正在家裡貼著面膜做瑜伽,聽到門鈴聲,也沒收拾,就那麼大大啦啦地穿著拖鞋走出來,從面板上看到棠柚的臉,樂了:“柚柚,你怎麼不——”


話說到半截,瞧見了棠柚旁邊的抱著狗的男人,眼睛都移不開了。


原本算是龐然大物的棠糊糊到了他懷裡就成了嬌軟小萌狗,男人身姿挺拔,氣度斐然,白襯衫規整卻不拘束,苗佳溪真覺著世界上不會再有人穿襯衫比他更好看了。


猛吸一口冷氣,苗佳溪終於明白為什麼棠柚不直接進來了;她火速地把臉上的東西揭下來,飛快換好衣服,順便把沙發上的衣服精裝小漫畫統統收起來塞進櫃子中。


兩分鍾後,光鮮亮麗的苗佳溪打開門,微笑著請人進來:“柚柚,這位是——”


不等棠柚介紹,蕭則行淡然開口:“你好,我姓蕭。”


棠柚見縫插針地做補充:“我未婚夫。”


說完立刻“嬌羞”低頭,糯糯介紹苗佳溪:“這是我好朋友,苗佳溪。”


蕭則行放下棠糊糊,直起身體,調整腕表,微笑看了棠柚一眼。


一直到他離開,苗佳溪才瘋狂地搖動著棠柚:“艹這麼帥的人你竟然要作妖退婚!姐妹兒你清醒一點啊!”


棠柚十分無奈:“你想想這麼帥的人喜歡文靈那一款,他回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和文靈私會。纏纏綿綿愛了這麼多年幫她交違約金還給她錢開健身房。”


苗佳溪仍舊痛心疾首:“多金長得帥還眼瞎,這樣的男人簡直完美啊,就是瞎的有點不合時宜啊。”


棠柚蹲下身,揉揉棠糊糊的肉爪子。


棠糊糊乖巧地把嘴筒子擱在主人的手心裡,大尾巴慢慢悠悠地甩。


棠柚給溫柔的大狗狗順著毛:“我和文靈的仇永遠都沒法和解,蕭維景和她在一塊,我覺著髒。”


苗佳溪“嘖”一聲,蹲下來,偏了偏臉,直戳戳問她:“是誰上次被碰一下就心跳加速上500的?”


棠柚反駁:“隻是第一次和異性那麼接近,害怕而已!”


她才不覺著自己會喜歡上蕭維景。


盡管現在接觸下來,發現這個人還算得上不錯。


但隻要和文靈沾邊,棠柚就不想要了。


-


周五被奪命連環CALL回家吃飯,棠柚反復拒絕多次,但江沉庭始終不依不饒,實在沒有辦法,棠柚隻好回了家。


說家並不準確,棠柚認為那更像是一個戰場。


每次回去都要和那對母女明槍暗賤地來回撕。


抵達之後,棠柚才驚訝地發現,棠楠和江桃竟然都不在。


隻有棠宵和江沉庭。


棠宵在健身房中試圖讓他那個啤酒肚下去一點,而江沉庭則是在廚房中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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