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阮啾啾知道程雋此刻腦海中的胡思亂想，恐怕還想再錘他一次。
今天的陽光正好，溫暖宜人，曬在身上暖烘烘的，偶有微風掠過，帶來一絲涼意。阮啾啾半眯著眼睛，摘掉墨鏡仰起頭，公園的道路兩排種著樹，婆娑的樹影哗哗作響，清新的綠色讓人忍不住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阮啾啾仰起頭，感慨道：“真好啊。”
程雋凝視著不遠的超市，店門口兩個超大的冰櫃裡堆積著滿滿的雪糕：“嗯。”
“我們坐會兒，我有些累了。”
腰酸背痛還要出門走路，果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或許她應該選擇去按摩店。
阮啾啾的腦海迅速浮現洗澡的時候，白皙皮膚上的斑駁紅痕。
“……”
算了，她還是安安靜靜待在家好了。
兩人坐在長椅上，正好背靠大樹的陰涼，程雋收了傘，眼神閃爍片刻，慢吞吞地說：“我去一趟衛生間。”
“哦。”
然後……
阮啾啾目送某人嘴上說著去衛生間，實際是朝著超市的方向走去。
這是以為她瞎嗎！
阮啾啾哭笑不得地望著程雋的背影，果然看到程雋繞了一圈，最後站在冰櫃面前，不知道是看中了哪個雪糕。
溫柔的風吹拂著面頰，阮啾啾來了睡意，張嘴沒忍住打了個哈欠。她困倦地揉揉眼睛，心想若是公園裡有露天的睡床就好了，肯定能好好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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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
“啾啾！”
阮啾啾下意識地回過頭，卻什麼也沒看到，唯有樹影的沙沙聲作響。空曠的公園裡沒有幾個人，她坐在長椅上，東張西望，意識到自己或許是有些疲憊，產生了幻覺。
阮啾啾使勁揉了揉臉頰，好讓自己清醒一些。
大白天哪來的靈異事件，隻是她自己的精神狀態不太好而已。
再次回過頭的時候，卻沒了程雋的蹤影，也沒了超市。阮啾啾愕然地望著面前的景色，前方是一座花壇，這個時節花開得正好，美不勝收。
此時陽光明媚，她卻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冷意來。
所以……這到底是幻覺，還是真實？
身後又有人叫她的名字：“啾啾。”
阮啾啾嚇了一跳，差點兒從長椅上跳起來。
她驚慌失措地回過頭，就像是見了鬼似的煞白著一張臉。身後的程雋手裡拿著兩盒冰淇淋，正一臉莫名地望著阮啾啾，語氣溫吞地說道：“太累了嗎？”
阮啾啾：“……什麼？”
“才一會兒的功夫，就在長椅上睡著了。”
“咦？”
她剛才竟然睡著了？！
阮啾啾拍拍臉頰，好讓自己清醒一些。怪不得她看到稀奇古怪的場景，還以為自己的身上又發生了哪些靈異的事情，原來是迷迷糊糊之中竟然睡著了。
程雋說：“我們回去。”
回去好讓阮啾啾睡一覺。方才她的小臉煞白，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就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神態驚惶，估計是被嚇到了。程雋伸出手，在她的腦袋上摸了摸，他的手掌貼在她的柔軟的頭發上，握過冰淇淋的手掌冰涼，卻很溫柔。
不輕不重的力道漸漸地讓阮啾啾冷靜下來。
阮啾啾長出一口氣：“都怪你，害得我晚上都沒睡好。”
程雋半蹲在她的面前，就像是哄孩子似的，把兩盒冰淇淋攤在手心。
“你先挑，想吃哪個？”
莫名被撫慰的阮啾啾忍不住想笑。隨即，她故作正經地板著臉，問道：“你不是說去洗手間嗎？”
“啊，順路。”程雋也煞有其事地回應。
阮啾啾噗地一聲，挑了左邊的冰淇淋，是蔓越莓的口味：“就這個。”
兩人一手拿著一盒冰淇淋，一邊走一邊吃。冰冰涼涼的冰淇淋在口中化開，讓方才被陽光曬得燻燻然的阮啾啾清醒些許。兩人即將走出公園，她咬著勺子，像是有心事似的，沒忍住回過頭。
穿過這條筆直的林蔭道，對面便是一家超市，門口的冰櫃極其惹眼。
“……”
“你在看什麼？”程雋順著阮啾啾的目光向後看。
“沒什麼。”阮啾啾咬著勺子，聲音含含糊糊，“回家，我都要累死了。”
或許是因為最近發生太多的事情，工作上比較忙總加班，還意想不到地見到了程雋的母親，導致阮啾啾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兩人吃了冰淇淋，回到家，阮啾啾換了睡衣便倒頭大睡。
果然還是因為身體太疲憊，她幾乎沒過幾秒便進入睡眠狀態。
夢中的阮啾啾就像是漂浮在一朵雲上，沒輕沒重，讓她有些害怕。她下意識地抱緊了自己，卻看到漆黑的房間裡亮起熒熒的光。一道身影縮在被窩裡，正專心致志地看手機。
房子不大，滿滿當當地擺著一些小玩偶，牆上貼著幾幅畫報，已經有些舊了，卻是讓阮啾啾無比的熟悉。
躺在被窩裡的女生忽然翻了個身。
“什麼鬼！這是什麼劇情我的天哪，作者到底怎麼想的？”
她的聲音，似曾相識。
阮啾啾下意識地朝著對方所在的地方走去，意識一動，她自己也跟著慢慢地向前，最終，停在原地。
手機的光照亮了對方的面容，一雙漂亮的眼睛正炯炯有神地凝視著手機，不知是看到了怎樣的劇情，滿臉寫著欲言又止。
“好想吐槽啊……算了，明天早晨再說。”
她關掉手機，從被窩裡抬起臉，然後，四目相對。
“……”
阮啾啾滿頭大汗地翻起身，便看到程雋正伸出手，一副要把她叫醒的樣子。她下意識地撲倒程雋懷裡，把他緊緊抱住。
程雋低垂著頭，收緊懷抱，輕輕撫摸阮啾啾的後背，好讓她安心下來。
程雋問：“又做噩夢了？”
“嗯……”
回憶也算是噩夢嗎。
第104章
一場噩夢讓阮啾啾耿耿於懷。
她當然記得，這是她穿越到書中的世界之前的場景。她熬夜看完整本書，滿心的吐槽欲望，但實在是瞌睡到睜不開眼，便決定睡一覺，早晨起來再說。
一覺醒來之後，她來到書中的世界，魔幻的現實讓她迫不得已很快接受現實，暫時和程雋同居。
再後來——
“啾啾，你在想什麼？”頭頂響起老孟的關切詢問。
會議散了，阮啾啾依然坐在椅子上不動彈。她一手捂住腦袋，手握成拳頭，在頭頂敲了敲，好讓自己清醒一些。
阮啾啾的聲音顯得有些悶悶的：“老孟，你說，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
提起這個話題，老孟感興趣地湊上前，拉過一把椅子坐在阮啾啾的對面。
“為什麼突然這麼想？你是不是跟我一樣也會想到我們實際是被人操縱的存在。或許我們隻是模擬人生中的一些小角色，被掛上不同的設定和意外的mod（增強程序），可以打出不同的結局，但……”
“那如果是你穿越到一個遊戲裡面呢？”
“刀劍神域？”
阮啾啾無奈地笑了一下：“我沒有在跟你討論動漫啦。”
老孟有些失望：“好，但刀劍真的是神作。”
阮啾啾：“……”
原本嚴肅的氣氛被老孟成功地用三言兩語破壞殆盡。
老孟好奇地問：“你為什麼會想到這個？是在想關於遊戲的新設定嗎？如果有好的創意，不妨說出來我聽聽。”
“啊，沒什麼，就是胡思亂想。”
“挺好，做這一行就需要胡思亂想天馬行空。”要說天馬行空絕對是老孟，說著說著又開始東拉西扯，“穿越到遊戲就是三維的人物穿越到二維的世界，搞不好能當上帝，如果是我就……”
老孟在耳旁嘰嘰喳喳，阮啾啾權當做背景噪音，鬱悶地揉揉腦袋。
她仰躺在椅子上，閉著眼睛：“老孟。”
正說得滔滔不絕的老孟停下來：“嗯？”
“你上次那個闢邪的小玩意，能先在我辦公室放幾天嗎？”
“怎麼了？見鬼了？”
“算是。有些睡不好，估計是想離魂。”
阮啾啾說得一本正經，老孟可沒把這當做真的話。他聽到阮啾啾這麼一說，不由樂了，還以為是阮啾啾最近太忙，睡眠不足神經衰弱。
“離魂那可不成。我等會兒就把我的瑞獸放你辦公桌上，不過，你家那位能答應啊？”
阮啾啾愣了一下：“程雋？”
為什麼會突然提到程雋？
老孟恍悟，意識到阮啾啾還不知道之前程雋讓他把闢邪的小玩意拿回去的事。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笑呵呵地說：“瞧我亂說的。沒事，我這就給你拿。最近睡不好的話用點兒精油，或許效果會好一些。”
“嗯，我知道了。”
老孟把她的事當回事，讓阮啾啾很感激。果然沒過多久，她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擺著一塊玉石做的小麒麟。阮啾啾把小麒麟拿起來，手心摩挲著，觸感又涼又滑。
她的腦海再次浮現夢中的場景。
阮啾啾想，難道是冥冥之中有預兆，真的如程雋所說，有“鬼神”來抓她回到另一個世界？
“……”
這麼一想，阮啾啾更憂慮了。
晚上，回到家，阮啾啾做菜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把鹽和糖混了個個，菜要多難吃有多難吃。程雋吃了一口之後，瞟了她一眼，二話沒說地繼續吃菜，若不是阮啾啾嘗了一口，還以為她是做了多麼美味的佳餚。
“呸呸呸……”阮啾啾連忙把一塊肉吐出來。這一塊肉又酸又鹹，難吃得要命，她吐出來後便立即狂灌涼水，好讓口中那股說不出的古怪味道消退。
程雋淡定地又吃了一口。
阮啾啾擦了擦嘴角，望向他，一臉的詫異：“你怎麼還吃著呢？”
“不吃好浪費。”
阮啾啾：“……”有些人就是典型的不要命隻要飯。
“別吃了別吃了，這麼多鹽對身體不好，等會你得渴死。”她擦擦唇角的水漬，嘆了口氣，有些懊惱，“我們下樓吃點東西，隨便什麼吃一點，這些菜就別吃了。”
程雋的目光還遲遲停留在桌上的飯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