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賀雲舒車開得不快不慢,到的時候依然早到了。


  她點了奶油小方和咖啡,又叫了一盤白味瓜子,慢慢將瓜子仁剝出來累在幹淨的小盤子中。


  打發時間而已。


  趙舍到的時候,便見一小盤冒尖的瓜子仁和一大盤瓜子殼。


  賀雲舒微笑著將瓜子仁推給她,“吃吧,我手剝的,很幹淨。”


  “謝謝。”趙舍道謝一聲。


  賀雲舒看了一下趙舍,奇道,“你怎麼比上次還瘦了?在減肥呢?節食嗎?”


  趙舍沒有闲聊的心情,道,“說吧,你想怎麼做。”


  “我有兩個方案,供你挑選。”賀雲舒見她沒耐心,也就不賣關子了,“第一個辦法,按照你所說的,等到十個月後那筆錢出來再開始計劃。可這對我是一個風險,畢竟十個月變數太大,要到時候方洲不願意離婚折騰我怎麼辦?因此,我要降低你的分攤部分,最多不超過五分之一。”


  趙舍有點忍耐。


  賀雲舒又道,“第二個辦法,我不想等十個月了,畢竟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請你馬上開始做我的私人助理,可以每天出入方家,也可以開始你和方洲培養感情的計劃。基於這個對你風險大,我願意將離婚分配所得分一半給你,你覺得怎麼樣?”


  趙舍沒吭聲。


  賀雲舒勸道,“我認為選第二個,對你我都好。”


  她此刻還有幾分真心,基於女性的立場冷靜地看待趙舍,給出她建議和意見。然趙舍對她顯然沒有同等的心理,她問,“我一直沒問過你,你為什麼要離婚?你有兩個兒子,方家顯然很看重他們;你隻要不離婚,穩坐方太太的位置,要什麼有什麼,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賀雲舒早就知道外人是這般看待自己的婚姻,但沒料到趙舍這樣近身接觸方洲的人也會有這樣的偏見。她沒有直接回答,隻問,“趙舍,你喜歡上方洲,是因為他的個人能力或者魅力,還是他對女性溫柔體貼?”


  方洲或者有能力,或者有很強的男性魅力,但他絕不是主動對女人撩騷或者小意溫存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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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趙舍多半是惑於崇拜,從這點講,還算是情有可原。


  賀雲舒也願意跟她多說兩句。


  可惜趙舍依然不領情,道,“我選第一個。”


  賀雲舒無奈地點頭,“好吧,你既然下了決心,我也不好說什麼。這段時間希望咱們倆都能保守秘密,等到十個月後開始行動。不過,你的誠意呢?”


  趙舍專注地看了她許久,道,“以後咱們別隨便見面了,打電話或者發短信都能溝通。”


  起身走了,什麼也沒喝,什麼也沒吃。


  賀雲舒看著她走遠,嘆口氣。她站起來,結賬後慢慢走出去。


  外面春光明媚,許多愛美的人士換了單薄的春裝,顯得嬌媚起來。更有年輕的姑娘和小伙,直接將夏裝穿出來,立在商場的櫥窗前搔首弄姿,拍攝照片。


  顯然,他們從事的行業於賀雲舒而言已經十分新潮,且難以理解了。


  這個世界的變化多麼快,怎麼能容忍個人停在原地不動呢?


  隻有方洲沒動,在車裡等了很久。


  他將車停在商場外面的露天停車場,太陽照得他眼睛痛,便摸出墨鏡來戴上。


  等了不到半個小時,趙舍回來了。


  他開車門鎖,趙舍謹慎地四面看,拉開後車門。


  “怎麼樣?”方洲問,“東西都給她了吧?”


  趙舍有些拘謹,有些恐懼,但還是硬著頭皮答了,“給了。小方太太給了兩個方案,一個是等十個月,但是分的錢降低到五分之一以下;一個是立刻執行,會給我分配她所得的一半。我選了前者。”


  “很好。”方洲在駕駛座上,頭回也沒回,身姿和語言都顯得有些冷漠,“你繼續保持。”


  趙舍忐忑道,“方總,這樣的話,就真的不會追究我?”


  “你沒別的選擇。”方洲道,“追不追究看你表現,事情做得好就全部一筆勾銷。”


  做得不好會如何,沒有說。可趙舍卻打了個寒戰,根本不願去想。剛賀雲舒問她喜歡方洲什麼,她沒答,其實是基於崇拜。這種崇拜來自方洲的錢,來自他商場上殺伐果決,也來自他有諸多的辦法對付對手,更有辦法處理公司裡被塞的釘子。可當他的能力化為利刃落在她身上的時候,她卻是痛多於愛,並且開始深深的理解賀雲舒為什麼要離開。


  趙舍不敢再說什麼,低頭去開門把手。


  恰這時,手機響起來。


  她摸出看,確是賀雲舒打過來的。她輕聲道,“方總,小方太太的電話,要接嗎?”


  方洲終於轉頭,有點急切道,“接!”


  趙舍點開了公放,小心翼翼地“喂”了一聲。


  電話裡傳來賀雲舒含笑的聲音,“趙舍嗎?”


  “是,還有什麼事嗎?剛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把手機給方洲啊。”賀雲舒微笑著將手在眼睛上方搭著涼棚,遠遠地看著前面熟悉的車標,“我知道你在他車上。”


  趙舍面白如雪,倉皇地看著方洲。


  方洲牙關咬碎,取下鼻梁上的墨鏡,眼中全是風暴。


  他開車窗,頭探出去四望,終於發現後面款款走來的賀雲舒。


  她顯然也見了他,衝他得意地晃了晃手機。


  --


第三十九章 救命


  賀雲舒對趙舍提出來的十個月相當懷疑, 恰好方洲又弄了周太太來觀察她。


  一不做二不休,她幹脆試探兩人一番。


  她先找趙舍定好今天的約會, 然後從抽屜裡翻出一個不用的舊手機和卡,充滿電,丟方洲的車後備箱墊子下面完事。


  不管這兩人是單純的僱佣關系,還是別的什麼關系,小心謹慎些總是沒錯的。


  因此, 她開車出門的時候一路看著後視鏡,觀察方洲的車有沒有跟上。


  路上確實沒有發現, 可等到了茶室,她開手機看定位, 好死沒死就見方洲的車在地圖上緩緩接近自己所在的位置。


  多麼湊巧的事啊, 諾大一個平城,方洲隨便逛就能逛到這附近來。


  賀雲舒抓著了現行,證實心中猜想,走過去點了點副駕門,示意方洲將之打開。


  方洲坐好,半側頭對趙舍道, “你下車。”


  他本以借著趙舍反釣賀雲舒, 拖著她推遲離婚日期, 以緩和病情和夫妻矛盾。


  然計劃雖好,奈何賀雲舒反手打得他措手不及。


  趙舍聽見老板的聲音, 這才從震撼中清醒過來, 立刻推開車門下車。


  賀雲舒卻擋了她的去向, “你要走?”


  趙舍輕聲,“你們夫妻的事,同我沒有關系。”


  賀雲舒笑一下,“現在撇清,不覺得晚了些嗎?我一直很佩服你,畢竟能承受方洲高壓工作狀態的女性太少,能堅持多年不出錯的也不多。甚至,在找你問口紅印的時候還帶著幻想,可能是我太過多疑了呢?可惜你的反應令我大吃一驚,後面的選擇更出乎意料。這也罷了,畢竟人各有所欲,我也沒資格評判別人的選擇。因此,我再信你一次,希望能借你的手幫我擺脫這個婚姻。結果呢?”


  她攤手,“你讓我失望了兩次。”


  趙舍先是低頭,後來抬頭直視她,道,“小方太太,不是人人都有你的好運,也不是人人都被寬待。”


  方洲雷厲風行,手段強硬,不會輕易放過背叛他之人。


  哪怕是趙舍,也不例外。


  賀雲舒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你說得對,我是以己度人了。”


  趙舍衝她一點頭,挺直了後背,緩緩走開。


  賀雲舒盯著她背影看,後面卻傳來方洲敲打車門的聲音。


  他面色不太好,整個人顯得有些可怕,直衝她道,“上車。”


  她看他一眼,拉開車門坐上去,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你今天故意用趙舍引我出來?”他問。


  “就跟你故意用趙舍來誘惑我,想把離婚往後推十個月一樣。”她針鋒相對地答。


  “你為什麼要將不相幹的人拖進來?”方洲問。


  “從她放任那口紅印子讓我看見,就是對你伸了手爪子。有人覬覦我老公,我還不能給她長個教訓了?”賀雲舒面上煥發著神採,“你當我脾氣好嗎?”


  方洲聽見這話,面色緩了緩,再看她就柔和了很多。他道,“那也沒必要拿著她來講條件,非將她拉咱們家——”


  提起這個,賀雲舒就有意思了。她道,“當初咱們相親的時候,你開宗明義說要個賢妻良母,那是你的厚道之處,什麼都說在前面。我自己有私心,騙了你。雖然這六年做得還算可以,但到底不是真性情。仔細論起來,是你吃虧了。我現在既要離婚,就不能讓你太吃虧,得補一個賢妻良母給你。更麻煩的是,有小熙和小琛在,得找個能接受他們的。思前想後,對象很不好找。恰好趙舍撞上門來了,她長相好,工作強,性格是真的細致溫柔又和順,論心思其實也不少。你沒發現她穿衣說話神態都學我嗎?這麼合適的對象,那根本就是老天爺賞給我的。我為什麼不用?”


  方洲越聽臉越黑,她這是把他當什麼人了?到後面,他忍不住罵了一句,“賀雲舒,你欠操——”


  她面不改色,“是的,我欠。我TM要不欠,幹嘛要離了還跟你捻三搞七?你自己心裡沒逼數?”


  眼見又要吵起來,方洲不得不先按下火頭,“離婚是大事,不應該衝動。你現在身體不好,情緒起伏不定,最好不要下衝動的決定。”


  “衝動?你以為我有病就會失去思考能力?”賀雲舒道,“趙舍應該把所有事都告訴你了吧?你怎麼還以為我是衝動?”


  方洲確實知道,也知道事到如今沒什麼好說的了,可就是沒來由的煩躁。


  賀雲舒反而放開了,笑著問道,“什麼時候發現我有病的啊?”


  方洲難解地看她一眼,周太太說得沒錯,賀雲舒是一個擁有極強自我意識和判斷力的女人,她不需要別人告訴她結論,隻需要陳述過程,然後自己得出結果。


  “你昨天才叫周太太來判斷我的病情,那應該不會很早吧?”她疑惑地問。


  方洲默了一下,道,“在首座酒店吵架的那天,翻到兒童房的東西。”


  也是方駿的鼎食開業的那天。


  賀雲舒點頭,“原來那麼早。怪不得突然開始對我好,是知道我生病了啊。”


  這樣便解釋得通了,他畢竟算是有責任心的男人。


  “從什麼時候發現趙舍不對勁的?”賀雲舒又問。


  方洲道,“那天吵完架就覺得她不對,第二天回你爸媽家,發現她跟你通話,後面就抓了個現行。”


  賀雲舒點頭,方洲真是忍得。


  “那你明知道我在查你資金流水,也不生氣?”


  “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家人,該知道的。”方洲回答得很坦然。


  這就是屁話了,哪個正常人家知道男人的財務狀況是通過外人呢?


  賀雲舒勾起嘲諷的笑,古怪道,“那你發現趙舍和我有問題,為什麼沒有坦誠以待?反而挾制她,觀察我,甚至叫趙舍來欺瞞我,說什麼十個月。你是用錢來誘惑我拖延離婚的時間,然後讓簡東將資產做成負債嗎?”


  既可以讓她一分錢也分不到,還可以用共同負債將那個公證書奪回去。


  這是賀雲舒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方洲臉色變了,道,“你別把我想得太壞,我雖然不想離婚,但沒想對你不擇手段,隻是不知道該怎麼對你。你變了一個人樣,還在首座說之前的六年都是假裝,我並不相信。回家翻出你的藥後,我傾向認為病導致你短暫的抑鬱,完全可以醫治和恢復。可偶然發現趙舍有問題,她過於關注我和你,偏離了本職工作,於是叫簡東跟著她,才牽出你和她的事。這個對我的衝擊比較大,我需要時間緩衝,所以沒有和你溝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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