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方洲心如刀扎,無神地看著地上的手機,又伸手撿起來。


  他要麼就信她是個心機深沉的女人,伙同她的家人從十多年前開始策劃這個婚姻的謊言。


  要麼,徹底接受賀雲舒嫁給他隻是愛,離開他隻是被折磨到不愛。


  他寧願她是個壞女人,也不願她不愛。


  可她喜歡上了別的男人,他不知道應該繼續愛她還是恨她。


  方洲紅著眼睛打開手機,還能用,翟智誠的那些照片翻拍後存在手機裡。


  其中有一張拍到了賀雲舒家的陽臺,她端了什麼東西和魏宇並排站著。可那角度奇怪,似乎被強行扭曲過。他盯著看了許久,下樓,繞著樓轉一圈,在每個點停留著去拍,想拍出一張類似的角度來,可惜都不對。最後恍然,這張照片應該是從室內拍攝,但為了避免泄露拍攝者的位置信息隻剪切了一部分進行鏡像衝印。


  那麼,誰能從室內拍到照片?誰能接觸到翟智誠?誰又巴不得他和賀雲舒鬧得天翻地覆?


  方洲腦子裡蹦出關浩的名字。


  他調出趙叔的號碼,剛要發短信,卻立刻頓住。


  既然關浩有問題,那麼簡東呢?趙舍呢?


  他眯了眯眼睛,還有翟智誠——


  所有人,全部都要萬劫不復。


  夜色漸沉。


  方洲算盡一切。


  他知道自己該走了,等待是一件可笑又愚蠢的事,可心卻非逼著等出一個結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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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隻有趟過這無盡的地獄河,才能走到自己的生門。


  於是,他一直等到了次日凌晨,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一切砸碎在晨光中。


第六十六章 不方便


  賀雲舒和魏宇確定戀愛關系後,整個人年輕幾歲的感覺。


  莊勤不要臉地問,身體上的嗎?


  她罵一句,精神上的。


  人分內外,年齡也□□體和心理。當外界環境緊張不安的時候,精神會被強迫著撐出一副成年人的模樣,以應對各種突發;可當世界變得安全有愛,那個成年人就會逐漸縮回去,變成小孩子的模樣,信任一切。


  魏宇有一種能力,能讓賀雲舒快速地放松下來,並且感覺到安全。她看見他就開心,什麼都可以跟他說,偶爾性子急了衝幾句也不必擔心他生氣。他總是說,“你急什麼呢?”


  她也不知自己急什麼,就是怕失敗而已。


  想想也好笑,是呢,在急什麼呢?既然打定了主意好好享受獨身生活,那還有什麼可失敗的呢?


  越是這樣,她越信任他,越願意在他面前嬉笑怒罵。


  有時候理智回潮,問,“魏宇,你沒覺得我現在不一樣啊?剛是不是笑得太大聲了?嘴張太大了嗎?牙齒露出來,可就不好看了啊。”


  “沒有,笑就是好事。若笑之前考慮能不能笑得好看,那個高興勁得減半了吧?再一個,你怎麼都是好看的。”他真心誠意,仿佛在說天上太陽是圓形的這種百分百的定律。


  女人倒不是真傻或者隻聽謊言,而是喜歡男人睜眼說瞎話那份用心。


  因此,賀雲舒縱然不信自己沒問題,但魏宇說她沒有,她就沒有。


  兩人混一起喝茶,她居然學著小孩的聲音跟他撒嬌說話,“魏宇,我有點累——”


  魏宇就那樣看著她,一把將她抱起來。


  她很不客氣地滾他懷裡去,結果被親得一塌糊塗。


  後事不必詳敘,但所謂人面獸心不外魏宇那樣。隻是令她驚奇的是,身體上的聯系竟然讓他對她生出一種奇怪的依戀來。


  他時時刻刻都看著她,那個認真的勁兒,真令人害怕。


  如果要用一句話來形容,仿佛是要吃了她一般。


  對這樣的魏宇,賀雲舒也開始主動起來。


  以前都是他給她打電話或者發短信,她現在偶爾也會聯系他了。


  當然,他現在去新單位,忙得要死,不可能秒接或者秒回,但隻要看到都會有回音。


  “太忙了。”他說,“來交接的時候幾個大鐵皮櫃的資料,拿到的隻有目錄,詳細內容全靠自己翻。我這段時間加班看,也才看了三分之一不到。”


  她開著玩笑,“我還以為你把我追到手就不珍惜了?”


  魏宇也笑,“現在被催得緊,我不能因為別人催就胡亂籤字。要全部全找出來核對,溯源,短時間內弄不完。”


  “有什麼區別?我沒咬你鉤的時候,你怎麼都有時間;現在咬上了,你就沒時間了?”


  “那,一起吃夜宵?”


  “算了,我跟莊勤已經吃上了。”她道,“就跟你說一聲,明後天要帶孩子去遊泳。”


  沒時間和他約會的意思。


  “行吧,我正好全用來加班。”


  賀雲舒掛了電話,跟莊勤吐槽一句,“又是個工作狂。”


  莊勤白她一眼,“顯擺,看你那顯擺勁兒。”


  賀雲舒反駁,“你沒泡上鄧旭文,嫉妒呢?”


  莊勤的愛情之路一直比較坎坷,初中時候過於沉迷言情小說,導致錯過早戀;高中時候發誓考上好大學,要去最高學府來一場絕世之戀,於是拒絕無數少年示好的小紙條;等真進了大學,突然發現身邊的男人各個歪瓜裂棗,稍微好些的全部有主了。她痛定思痛,決定主動出擊,但凡看上了誰,就去約。奈何作風太狂放,男方一見她頂著敢死隊的表情求約會,哪兒還敢去?


  “你的方法有問題。”賀雲舒道,“是不是要對症下藥?”


  莊勤冥思苦想了很久,道,“鄧旭文喜歡錢,愛算賬,你說該下什麼藥?”


  “這種是絕症,無藥的,你最好換個對象。”


  莊勤很不滿,反懟道,“那你是什麼病?魏宇給你下了什麼藥?”


  “愛情,是愛情的毒藥。”


  中了愛情之毒的賀雲舒看什麼都是好的,連對方家也沒任何芥蒂了。


  方太太的生日快到,她去選了幾樣她喜歡的東西。


  這一次,是她去方家接娃,順便送禮了。


  方太太直說她客氣,沒必要每次來都帶東西。


  賀雲舒左右看,“孩子們呢?還沒起來呢?”


  正說著,樓上傳來小熙的大叫聲,小琛抱著一個河馬的遊泳圈衝出來,方洲拎了個包跟在後面。


  自離婚後,方洲的時間陡然多起來,回回不是他送就是他接。


  如果婚姻失敗能讓他成為一個好父親,倒是很不虧的。


  隻是方洲看起來很疲倦,眼睛裡面有些紅血絲,眼眶下也滿滿的黑眼圈。


  賀雲舒就多看了他一眼。


  方太太見狀,道,“新項目不是很順利,煩著呢。既不讓人問,自己也不主動說,性格越來越討厭了。要不,你幫忙說一聲?”


  她哪兒能說啊,隻好哼哼著。


  方洲將包給幺姨,看著她將孩子弄賀雲舒車上。


  賀雲舒走過去,看兒童座椅綁結實了,就要上車。


  “雲舒。”方洲開口。


  她回頭,對上他略有些陰沉的臉。


  “過來聊兩句。”他指了指旁邊的花臺。


  此時七月,百花繁盛,蜜蜂和蝴蝶在花間飛舞,枝頭還偶有不知名的小鳥在叫。


  賀雲舒囑咐幺姨將孩子們安撫下來,走過去。


  方太太本要跟,被方洲一個眼神殺住,隻好嘀咕著折返。


  方洲站在樹下,似乎在看鳥,又似乎在組織詞匯,好一會兒沒說話。


  賀雲舒耐著性子等,沒直接催,隻問,“你看起來不太好,是工作太累了?”


  他這才看她,仿佛很久沒聽見過這樣關切的話。他敷衍地搖搖頭,兩手搓了一下臉,道,“有個事想拜託你。”


  “你說。”她道,“能幫的一定幫。”


  “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就託你約個人,看方便不方便。”方洲道,“我記得你之前的領導叫魏宇,後來調去外面了,對不對?”


  賀雲舒略有點驚訝,一時千頭萬緒衝出來。


  她看著他,“關於什麼事的?”


  “有個新項目,跟趙立夏和翟智誠合作的,要做一個批文,恰好魏宇調職過去新接手這塊工作。我想著你這邊應該能說上話,所以約出來聊聊?當然,不是要走什麼捷徑或者借路,就談談咱們應該怎麼做這個事,差什麼材料和資質,該怎麼補,還有哪些手續要完成——”


  她聽明白了,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事。


  需要老板親自出馬?


  賀雲舒覺得有點奇怪,但也沒追究太多。隻是她若何魏宇沒關系,帶個口信也無所謂,隻當是推動事情發展。可現在她跟魏宇是男女關系,介在和方洲的離婚夫妻之間,有點微妙。


  就稍微遲疑了一下。


  “有困難?”方洲沉著眼看她。


  她想了想,道,“很重要嗎?”


  “也還行。我也可以自己去找他,但因有你這層關系,從你這邊過去更近一些。你覺得呢?”


  賀雲舒決定直說,她個人的意願,離婚單身女性談戀愛是正常事,也早將這想法告知過方洲。方洲一開始不樂意,不願意,甚至暴怒挽回等等,但兩人纏鬥幾番後,他最近兩三個月很有些放棄的意思。本來按照這個節奏走,是可以和平度過的。可既然方洲的工作即將和魏宇產生聯系,那就不能不說了,不然後面發生誤會反而更糟糕。


  她清了清嗓子,“其實——”


  方洲抽出一根煙,含在口中點燃。


  賀雲舒以前不喜歡他抽煙的,凡他抽,必要說兩句。


  可現在縱然不喜歡煙味,也忍著不說。


  她等他抽了一口後,道,“這個事我可以轉達,但有點要避嫌的地方。”


  方洲又抬手抽煙,身體稍微側了一下,不太看得清表情了。他問,“避什麼嫌?”


  “他調職之前,我和他是普通同事關系,倒是可以沒有顧慮地說一說;他調職後,我們發展成戀人——”賀雲舒頓了一下,沒去看方洲的眼睛,隻看著旁邊半開不開的花朵,“要先問問,看他是不是願意。”


  方洲的手停了,隻有煙頭在指尖明滅。


  賀雲舒仿佛聽見他一聲笑,可仿佛又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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