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不覺得尷尬?”


  “我為什麼要尷尬?你都不尷尬。大嫂也不尷尬。”


  周浠又問:“我還能跟她見面嗎?”


  “我覺得沒這個必要。跟著我的人,不見得都是壞人,但一定不是單純的人。”


  “我沒有什麼朋友。”


  “可以去交。我幫你安排聚會?”


  “哥,我是二十四歲,不是四歲。你反正最懂怎麼讓我不開心。”


  沉默了一會兒,周濂月說:“你如果非要跟她交朋友,我不會反對。”


  “真的?那我要約她陪我逛街。”


  “下次我安排。”


  周濂月不習慣在西山的那老別墅裡留宿,將周浠送到,陪她坐了會兒就走了。


  路上,他給南笳撥去電話,問她在哪兒。


  車開回到劇場附近,周濂月叫司機放慢車速,他轉頭掃視路邊,還真看見了一個支著雨棚的燒烤攤,這樣冷的天氣,那逼仄空間裡卻坐滿了一群奇裝異服的人。


  棚下牽了一顆白熾燈泡,燈光幽黃,攤子上飄出陣陣煙霧。


  南笳挨一個年輕女人坐著,手裡捏著瓶啤酒。不知在聊什麼,神採飛揚。


  那笑容沒有一點點摻假,真實得完全不顧表情管理,和跟他相處時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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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濂月漠然地瞧了一會兒,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她接通之後,轉頭搜尋,當看見停在路邊的車時,那笑容幾乎一瞬間就消失了,比潮水抹去沙灘上的字跡更輕易。


  周濂月淡淡地吩咐:“過來。”


  片刻,她放了啤酒瓶,跟朋友道別後,裹著羊絨大衣,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她兩手都抄在大衣的口袋裡,整個人有種不堪寒風的清瘦,頭發被風吹得亂七八糟,拂在了臉頰上,她隨手捋了一把。


  走到車邊,她一把拉開車門,對上他的目光,即刻換上那副他很熟悉的笑容。


  她爬上車,帶一身煙燻火燎的氣息,夾雜寒氣。


  直接將腦袋往他肩膀上一靠,帶酒氣的呼吸縈繞在他頸間,“走吧。”


  “去哪兒?”周濂月垂目,冷眼看她。


  “隨便。哪兒都行。你能把我睡了的地方。”她笑了一聲。


第14章


  周濂月盯著她看了數秒,忽然伸手,將車窗打開,緊跟著便去扒她的大衣。


  風灌進來,冷得像刀鋒拂面,南笳被吹得屏住呼吸,有點發蒙。


  這人怎麼回事,接個吻都要遣退司機的,一下這麼狂野?


  然而,周濂月不過是將她的大衣往旁邊一扔,並無下一步動作。


  南笳才領會到他是嫌她身上一股燒烤味。


  南笳笑了,伸出手臂攀著周濂月肩膀,“可是這樣我冷啊。”


  “正好讓你醒醒酒。”


  南笳仰頭看他,笑說:“我沒說醉話。”


  周濂月伸手,稍用力掐住她下巴,“醉話是免責聲明。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


  南笳還是笑著,“不用。”


  沒有意義。


  她之前好天真,以為可以循序漸進。


  但今天回過神來,後知後覺的心有餘悸。


  這種男人,她之前怎麼敢一次一次去挑戰他的耐心,還每每為自己的僥幸過關而竊喜。


  一時的僥幸,最終都是要償還的。


  她差一點,差一點就因為自己的天真而陷入“周濂月這人也沒這麼可怕”的幻覺。


  今天周濂月因為周浠而對她採取的態度,算是徹底將她打醒。


  車啟動,刮進來的風更冷。


  南笳背過身去打了個噴嚏,而周濂月終於將車窗關上了。


  他伸手將她往自己懷裡一攬,掀開身上的大衣將她一裹。


  南笳身上隻著一件薄薄的針織毛衣,領口寬松,大片皮膚已被吹得失溫。


  他大衣裡襯有一股淺淡的香味,體溫隔著襯衫渡過來,人類苛求溫暖的天性,她還是忍不住伸手去抱住他。


  車駛入一家頂級酒店的地下車庫,踏入電梯之後,便是光明與溫暖的國度。


  南笳手臂抱著自己的大衣,背靠著電梯廂轎,抬眼去打量周濂月。


  他覺察到她的視線,轉頭來看她,她別過了目光。


  穿過鋪地毯的走廊,走進一間面積寬敞的套房。


  那裡面布局齊全得不像是酒店,更像是獨身公寓。


  南笳將大衣搭在沙發靠背上,“我好冷,我要先去洗個澡。”


  周濂月不過瞥她一眼,什麼也沒說。


  南笳換上拖鞋,去找浴袍。


  拉開衣櫃的瞬間,她愣了下,因為沒想到裡頭掛著好幾身衣服,看樣式與材質,明顯都是周濂月的。


  該不會這個人在酒店長住?


  浴室很寬敞,有個很大的浴缸,臨靠著落地窗,外頭燈火璀璨。


  南笳先打開了浴缸的進水閥,等洗過頭,衝過澡之後,浴缸裡水已經蓄滿一半。


  她跨進去,躺入浴缸。


  沒敢泡得太久,隻當整個人都徹底暖和起來,她就爬了出來。


  擦幹,再吹頭發。


  周濂月今晚去朱家聊了些生意上的事,臨時改了行程,明天中午就得出差。


  原本就沒什麼特別的興致,不過因為南笳那句話,叫他想看看,她今晚上又會玩出什麼花樣。


  可等待她洗澡的漫長時間,讓他最後那點興趣也徹底消失了。


  他坐在沙發上抽了支煙,正準備走,來了個電話,屈明城打來的。


  屈明城:“你不是叫我幫你查南笳跟邵從安那檔子事兒?我幫你問了。”


  周濂月:“結果?”


  “沒啥結果。那都七年前了,一從來沒出過名的小演員,誰還記得住?反正問了幾個人,跟邵從安走得近的也都問了,都說隻記得當年邵從安是追過她,但後來兩人具體發生過什麼就不知道了。”屈明城笑說,“你直接問當事人不就得了,費這勁兒。”


  周濂月沒理會他,問他還有沒有別的事,沒事就掛了。


  “哦,差點忘了。考古到了兩段她的視頻,你可以瞅瞅。”屈明城懂周濂月的界線,一般不會渾開他女人的玩笑,這回倒是憋不住評價了一句,“就單看這兩段視頻,這姑娘被耽誤了這麼多年,確實可惜。以現在娛樂圈裡這些明星的資質,她光靠臉就妥妥是頂流了。——發你微信了,自己看吧。”


  掛斷電話,周濂月打開微信。


  兩段視頻,第一段是南笳當年考電影學院的面試片段。


  叫她唱首歌,她清清嗓就直接開唱,聽得出來聲樂基本功一般,但架不住音色賞飯吃,又毫不怯場。


  唱到一半停下來,笑問評委,老師我好像節奏錯了,您能給個拍子嗎,我再試一次?那評委也配合,真就打起了拍子,她又唱一遍,第二遍穩得多,聲情並茂。


  一首粵語老歌,帶動得評委都跟著打起了拍子:在你身邊路雖遠未疲倦,伴你漫行一段接一段,越過高峰另一峰卻又見……


  結束了,評委問她,你這嗓子怎麼不去考聲樂?


  她驕矜得一點也不叫人討厭,說:因為我覺得我這張臉更不能被浪費。


  評委都哈哈大笑。


  第二段視頻是個廣告,就十五秒。


  一個橘子汽水的品牌,場景是大學校園,劇情很簡單,全靠她一人撐起來。最後一幕,她趴在窗臺上,舉著橘子汽水對宿舍樓下的大男孩笑說,明天見!


  夏日,微風,斑駁樹影,還有比橘子汽水更清新的女孩。


  看完隻有一個感受,靈氣。


  有開門聲,周濂月抬眼。


  南笳已洗完澡了。


  穿著酒店的白色浴袍,頭發披散,一張臉素淨得幾乎能與廣告裡的那女孩百分百重疊。


  除了眼神。


  這已不是一雙,看著從沒被任何人欺負過的眼睛。


  周濂月鎖上手機,往茶幾上一丟,向她伸出手,“過來。”


  南笳走到他跟前,露出笑容,尚未開口,他伸手將她手臂一拽,她一下在他腿上坐下。


  他伸手,擒住了她的下巴,大拇指抹去她微微揚起的嘴角,說:“別笑。我瞧瞧。”


  南笳表情僵硬,莫名的心裡發憷。


  周濂月手指用力,她不由地低下頭。


  他盯著她的眼睛,凝視數秒,微仰頭,咬住她的唇。


  片刻,他退開,捉住她微微顫抖的手,笑問:“這就是你的決心?”


  “……可以關燈嗎?”她呼吸已經亂了。


  周濂月將她一把抱起來,輕易得好像抱起一根蘆葦。


  將她放倒在床上,抬手,按掉了總控開關。


  電動窗簾也一並全部拉上,室內隻剩下絕對的黑暗。


  南笳覺得這是個錯誤決定,黑暗並不能緩解她的恐懼與焦慮,反而因為無法預判下一步的動作,而放大了緊張。


  但已經不想再退了。


  伸頭縮頭都是一刀。


  便伸手主動地抱住周濂月,低聲說:“不用管我,你繼續吧。”


  看不見周濂月的表情,但聽見他輕笑一聲,“怎麼繼續?”


  與她手掌相貼的,是周濂月身上襯衫的布料,微微粗粝的質感,她睜大眼睛,即便努力控制,也無法讓自己不要去深呼吸。


  周濂月的下一句話是貼著她耳朵說的,可這怎麼繼續,一根手指都納不下。


  南笳隻好說:“……對不起。”


  周濂月又笑了聲,“你跟我說實話我就原諒你。”


  “……什麼?”


  “你跟姓邵的。”


  南笳像是瞬間奪回一點理智,很勉強地笑了一下“……要聽什麼實話?細節麼?難道要拿來作為助興的p-orn?”


  周濂月說:“好主意。”


  南笳覺得無法呼吸。


  更無法開口。


  因為周濂月接下來的動作。


  室內很溫暖,她好像一條冷藏室裡拿出來的魚,正在逐漸解凍。


  她變成手風琴、精密的儀器、手工書、填塗色塊的遊戲……或者其他別的什麼,一切可以被精準操控的東西。


  最後,像是從憋了很久的水下一下潛出水面,她胸膛起伏,大口大口地呼吸。


  全身力氣像浴缸的出水閥被拔掉,傾瀉得一幹二淨。


  周濂月抬手摁亮了燈,抽紙巾擦手。


  之後,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說:“還行,不是完全無可救藥。”


  南笳抬眼去看,他衣服尚且整齊穿戴著,一絲也沒有亂。


  她嘴唇微動。


  周濂月沒聽清,俯身過來,“嗯?”


  “我說,我很怕你。”


  “怕什麼?迄今為止你不是做得挺好嗎。”


  南笳看他,“……那你不繼續麼?我說了,不用管我。”


  周濂月手指輕輕碰一下她的臉,“這麼跟你說吧,南笳,我要隻是單純想找個人解決生理需求,不會找你,明白嗎?”


  她不明白。


  而周濂月不再說什麼,起身便走了。


  南笳拉被子蓋住自己,轉頭看著周濂月直接走出了房間。


  “周濂月。”


  周濂月腳步頓了下,轉頭看她,她還沒開口,而他顯然知道她要問什麼,“明早聯系許助,他派車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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