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季成陽本來還沒想得這麼深,聽她這麼急著想要避開自己,倒是真反應過來。紀憶還想再說已經被他緊緊攥住手腕直接帶上了車,她真是急死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就瞪著他,想要下車,季成陽很快就落了車鎖。


  紀憶是真沒轍了,又因為發燒頭昏腦漲的,這麼情緒激動地折騰過來真就越發虛弱了。她覺得嗓子特別疼,說話也沒力氣,卻還是告訴他:“我不騙你,我要真是非典,你現在和我坐在一輛車裡說不定就被傳染上了……”


  季成陽根本就沒在聽她絮絮叨叨的告訴自己危險性,伸手有些強硬地摸上紀憶的額頭,用感覺來判斷她是不是燒的很嚴重。他看著她從小到大不知道發燒吃藥了多少次,知道她天生抵抗力比一般人就低,小時候又頻繁不限量地吃消炎藥……“什麼時候開始燒的,有沒有量過自己的體溫,去醫院看過嗎?”


  紀憶後腦勺靠在座椅靠背上,喃喃著:“不管去醫院啊,萬一不是非典也會被隔離的……我想著要是普通發燒,明天就好了……如果明天不好……”


  這一句倒是提醒了季成陽。


  剛才和那個顧醫生電話的時候,對方也提到過,這個時候醫院真的是最危險的地方,能不去就不要去,很多發燒如果能過一晚吃藥痊愈的話,也就不是非典型性肺炎了,不必要去醫院的發熱門診被迅速隔離在病房。


  隔離病房裡被傳染的概率很高,更不安全。


  “你最近一定要注意,”顧平生最後提醒過他,“千萬不要發燒,如果發燒了先觀察一天,別貿然來發熱門診,真因為在隔離病房被傳染,實在很冤枉。現在還沒有有效的治療方案和藥……希望能盡快出來吧。”


  季成陽打著方向盤,將車開向自己家的方向,既然有被直接提醒過,那就暫時將她帶到家裡去按照普通感冒發熱的方式吃藥治療,再觀察一晚上比較穩妥。季成陽兩隻手搭在方向盤上,用餘光看身邊還要說服自己的紀憶:“我先帶你回家吃藥睡一覺,等睡醒了再看看體溫是不是降下來了。”


  紀憶額頭的劉海微微分開著,沒被口罩遮住的臉顯現出發燒時那種異樣的潮紅色澤。她內心鬥爭了會兒,輕嗯了聲。她沒有辦法說服季成陽先離自己遠一些,不得不放棄,閉上眼睛,心底深處有根弦卻也因此慢慢松下來,恐懼的感覺也慢慢被淡化了。


  結果那天她真的住在了他家。


  沒想到她第一次在季成陽家過夜,是因為發燒而不敢在宿舍住,這種情況恐怕也隻有這種時候才會發生。季成陽的家沒有客房,她就睡在他的床上,半夜終於開始發汗的時候,她燒得都有些迷糊了,手屢次伸出棉被,都被耐心地放回去。


  從頭疼欲裂,到最後睡著。


  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窗簾雖然是拉上的,但是還是有日光從窗簾的縫隙處透進來。她摸摸櫃子旁的手表,看了眼,已經十點了。


  可還是渾身酸痛。


  紀憶撐著手臂,順著床頭做起來,她摸著自己的額頭,還是覺得有些發燒。燒沒有退……這個念頭將整個心情都變得灰暗恐懼了,她想到,這一個多月聽到的各種新聞報道,抱著膝蓋默默坐了會兒,就去摸自己的外衣,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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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還沒下床,季成陽就走進來了。


  他端著剛才煮好的粥,還有一小碟的腌黃瓜,順便還拿來了溫度計。“我剛才感覺你好像又燒起來了,來,先量一下體溫,再吃早飯。”季成陽在床邊坐下來,將粥和小碟鹹菜放在床頭的櫃子上,沒去拉窗簾,反倒是打開床頭燈。


  她沒吭聲,靠著床頭,等季成陽將溫度計遞過來,也沒接:“我在發燒,不用量了……”眼淚開始不自覺地浮上來,在眼眶裡晃蕩著,她低頭掩飾,“你昨天不來學校找我就好了。”


  他輕聲打斷她:“量體溫。”


  她聲音越發低,自說自的:“要我真是非典,你肯定被傳染了,呼吸和唾液都能傳染,你離我一直這麼近,肯定躲不開……”


  “西西。”他再次打斷。


  “我一會兒自己去醫院,”她哽咽著說,“你千萬別陪我去,會和我一起被關起來的。”


  “西西。”季成陽的聲音很低。


  “說不定你沒發燒呢,過幾天就沒事兒了……”


  她低頭,不停攪著被子,覺得自己簡直喪氣死了,根本都隻會給他惹麻煩。萬一真是非典怎麼辦,怎麼辦啊……深藍色的被套在手心裡擰成了團,她想到那些可怕的死亡數字,越來越害怕,想到季成陽會被傳染,又開始自責,這兩種低落的情緒糾纏在一起,讓她覺得胃都開始擰著疼,疼得隻想哭,眼淚不受控制就掉下來。


  有手指摸上紀憶的臉,抹掉那些眼淚:“你不會有事,不要胡思亂想了。”


  就在她想要繼續說話的時候,下巴就被那隻手抬起來,季成陽直接用動作擊碎了她的內疚和自責。他的手指很自然插入她因為整晚發燒而有些湿意的長發裡,將她的頭託著靠近自己,他這次是真的在吻她。


  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在發燒。


  或者壓根就沒考慮過她是不是非典,自己會不會因為親吻被傳染。


  紀憶感覺自己的嘴唇在被輕輕吮吸著,頭暈目眩地抓住他T恤前襟。他的舌尖抵開她柔軟的嘴唇,就這麼試著去找到她的舌頭,微微糾纏著,吮吸了會兒。這種完全陌生和溫柔的接觸,讓紀憶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她沒有絲毫抵抗,隻是承受。


  連指尖都變得軟綿綿的。


  他的手掌碰到她的小耳朵,就滑下來,輕輕地揉捏著那裡。一瞬的酥麻讓她不自主地顫抖,眼淚珠子還在臉上,滑下來,有些鹹,兩個人都嘗到了這個味道。漸漸地,季成陽開始加深那種糾纏的感覺,深入喉嚨,紀憶整個人都被吻得失去意識,喘不過氣。


  整個過程裡,她隻迷迷糊糊地,又覺得特想哭。


  是那種特別幸福的哭。


  這是兩個人的初吻。


  季成陽覺得自己快淪陷在她溫柔的順從裡,近乎執著地加深著這個吻。當所有都開始,你會發現感情累積太久的可怕效果,他貪戀這種感覺,手摸著她的耳垂,側臉弧度,還有脖頸,直到滑到她胸前,不由自主地撫摸揉捏她柔軟的胸。


  紀憶被這種太過陌生的撫摸感覺所刺激,微微顫抖著,將身子縮了縮。


  就是這稍微的躲避動作,讓季成陽突然停下來。


  他終於察覺出自己渴望繼續做什麼,及時松開懷裡的人,將她慢慢推開稍許距離:“先量體溫,好不好?”紀憶輕輕喘著氣,茫然睜著大眼睛看他,一秒後,卻又低頭避開他深邃而暗湧的目光,低頭去看蓋在自己身上的棉被:“好……”


  她聽著自己近乎瘋狂的心跳,視線都有些微微晃動。


  季成陽將她被揉開了幾粒紐扣的上衣系起來,再次拿起溫度計,順著她的領口進去,冰涼涼的溫度計被塞到她的腋下:“如果你真的是非典肺炎,我現在也一定已經被傳染了。不用怕,我會陪著你。”


  作者有話要說:艾瑪,怎麼激動的跟我自己接吻了一樣,趴……


  ps.我終於補上了上上周的一更了!還是5000字!鼓掌!


  第三十七章 生命的依戀(2)


  她覺得整個人當真燒起來,都不知道是怎麼量完體溫,吃完飯和藥。


  季成陽去廚房洗碗的時候,她側躺在他枕過的枕頭上,閉上眼睛,仍舊能真實回憶起剛才兩個人唇舌接觸的感覺。他給她吃得藥,有安眠成分,她的心仿佛被烤灼著,分不出是因為後知後覺的羞澀還是因為高燒不退,慢慢沉睡。


  當晚,她的燒退下來。


  到第二天早晨,她終於獲得季成陽的準許洗了個熱水澡,她從昨晚就受不了自己退燒後身上的味道,有很重的汗味實在不好聞。徹底衝洗幹淨後,穿上暫放在他衣櫃裡的衣服,是一身淺粉色的運動服,她穿著拖鞋,走回到客房。


  季成陽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他聽到她走進房間的聲音,疲累得連眼皮都懶得抬起來,用最不耗費力氣的沒有任何抑揚頓挫的平緩語調,輕聲告訴她廚房裡有昨天就做好的早飯,她可以去微波爐加熱後再吃:“沒有胃口也多少吃一些。”他如此說。


  季成陽在半夜三四點困頓的那會兒已經洗過澡,他就穿著一件大學時代的黑色長袖T恤,袖子撸起來一些,將左手臂墊在沙發扶手上,頭枕著手臂,似乎覺得躺著不太舒服,想要將身子轉過去,換個手臂來枕著繼續眯一會兒。


  呼吸間,已經有女孩子特有的那種溫度感,混雜著他最熟悉的沐浴露香味。


  “是不是很累?”紀憶慢慢蹲在沙發一側,輕聲問著他。


  季成陽睫毛動了動,慢慢睜開眼睛。


  紀憶抿著嘴,在笑著。


  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這種經驗,在可致命的傳染病高峰期,偏巧症狀是一樣的,那一瞬的絕望是滅頂的。然後就像是被誤診後,得到了正確的確診單……她現在感覺看什麼都是美好的,甚至覺得能蹲在這裡看著他都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是啊,”他有些打趣地回答她,“被你折騰的累了。”


  “……我發燒的時候不太折騰人吧?”紀憶有些內疚,可還是輕聲反駁,“除了吃藥就是睡覺……”


  季成陽其實真的是累了,肌肉都是酸痛無力的。


  一天兩夜的精神壓力比他在戰地連續三天三夜不睡還要累,那時候支撐他的是隨時跟進時政的職業精神,可是這次支撐他的與其說是愛,不如說是恐懼。


  他的恐懼是來自於害怕生活自此被改變,改變成什麼樣子卻還是未知。


  讓人恐慌的未知。


  幸好,現在,此時,什麼都沒有變化。


  他輕輕呼吸著,仿佛已經陷入了沉睡,紀憶看著他的臉,好像怎麼都看不夠。


  “快去吃早飯。”他終於忍不住笑著催促她,直到他感覺到鼻端的香味更加靠近,在睜開眼的一瞬,他感覺到她的嘴唇貼上自己的嘴角。


  紀憶很快離開,覺得自己快要得心髒病了,就是這麼一個預謀了幾分鍾的動作,竟像耗盡她剛才恢復的所有元氣。


  季成陽有些安靜。


  十幾釐米是個非常危險的距離,尤其對於兩個剛才經歷了一場虛驚,為彼此的健康甚至生死都磨盡了心力之後的人來說,實在太危險。


  他甚至覺得這種滋味不太好受。


  紀憶鼓起十二萬分的勇氣盯著他的眼睛。


  這是她最大的勇氣了,她以為自己能說出,季成陽,我從小到大都喜歡你。還有,其實離兩年還有好幾個月,但是……可惜她真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將牙齒咬住下唇,有些期盼地看著他。


  有些事,或許不必那麼執著。他想。


  如果這次她真的是非典肺炎,此時兩個人應該都在醫院裡,或許就成了不斷攀升的死亡人數中的一員了。


  季成陽隱隱嘆了口氣,將她整個人都拽過來,真正擁到自己的懷裡。


  這次不是因為被她不斷的眼淚刺激,心底裡再沒有那種不想讓她哭的煩躁和無力感,他頭一次感覺到懷裡的女孩子身體是柔軟而美好的,這和小時候抱著她去醫院,或者將她抱著離開那片新西蘭的海的感覺完全不同。


  從他將她從地毯上抱到自己的身上這一刻,季成陽徹徹底底意識到自己她的感覺,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渴望。


  這是醞釀多年,用真實的時間熬出來的一條綿延糾纏的感情線。


  他如願以償地吻住她的嘴唇,用昨晚第一次實踐過後的感覺,繼續探求,引導她和自己親吻。紀憶覺得整個人都被他掌控著,她試著,嘗試著將舌尖遞過去,隻是這麼個嘗試想要和他更加親近的動作,就讓他徹底吞噬了所有的呼吸。


  不同,和昨晚完全不同。


  紀憶被他的親吻深深迷惑住,下意識地順著他的意識和動作,靠近他的身體,雖有很多不懂,卻還是想要把他所有想要的都給他。


  靜謐的房間裡,兩個在各自世界裡愛著對方很久的人,似乎都陷入了一個令人不想逃開的漩渦。季成陽和她深深親吻,感覺到她的生澀混雜著羞澀,也能感覺到她貼在自己身上的纖細的腿,和柔軟的胸。


  “西西……”他的手滑到她的衣服裡,不斷去撫摸她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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