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色T恤和牛仔褲,“我覺得挺好的。”


陳放搖了搖頭,“算了,朽木不可雕也。”他笑著從沙發上坐起來,“叔叔阿姨,我們走啦!”


“路上小心,”夏媽媽遞給他倆一人一盒牛奶,“知許,多交點朋友啊。”


夏知許敷衍地嗯了一聲,跟著陳放下樓。


“你自行車呢?”


夏知許指了指樓下的自行車亭,“那兒。要騎嗎?”


陳放彎著腰給自己的騷紫色單車開了鎖,“當然了,這麼好的機會,說不定還可以送送哪個女生回家呢。”夏知許搖了搖頭,走到自行車亭找到自己的黑色死飛,兩人一齊騎著車出了小區。


“你說你這死飛,酷是酷,可沒後座帶不了妹子啊。”


夏知許無所謂地踩著踏板,“別,我可帶不動。”


上午十點,介於早晨和中午之間,空氣倒是清新,風吹在身上涼涼的,帶著微薄的湿氣。陳放在耳朵邊說個不停,一會兒是林馨雅,一會兒又是哪個夏知許根本沒記住名字的女生,說得他實在煩了,忍不住拿話噎他。


“你上高中就是為了談戀愛啊。”


陳放單手抓著車把,另一隻手伸出來推了一把夏知許,“喲喲喲,學霸,學神,您可千萬別談戀愛,您的高中就是為了學習而生的。”


兩個人穿過一條街,夏知許無聊地望了望街道兩旁,各式各樣的店鋪熱鬧非凡。記得有一家書店是新開的,之前裝修的時候他就想進去看看。


夏知許笑道,“我還就不談了。”


好巧不巧,正好路過那家書店,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透過漂亮的落地玻璃窗,能看到裡面一叢叢整齊的原木書架,清新又文雅。


陳放還揪著他不放,“行,你要是談了你就是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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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蛋就王八……”剩下的半截話忘了說出來。


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安靜地立在其中一排書架前。


猛地剎住車。


沒反應過來的陳放騎了老遠才停下,回頭喊道,“停下來幹嘛?走啊!”


夏知許從車上下來,“那什麼……我、我突然想起來之前一直想買一本書,正好我進去看看。”他急急忙忙掏出鑰匙把車鎖在了路邊,“你先去!把地址發給我我馬上就到!”


陳放一頭霧水,半道上買什麼書啊,他低頭一看表,時間也不早了,再一抬頭,這家伙人影都沒了,隻能低聲罵一句自己先騎車過去了。


許其琛趁著小姨還沒起床就出了門,先是去小區門口的早餐店吃了一碗米粉,然後慢慢悠悠地走過兩條街,發現了這家新開的書店。


書店的老板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品味倒是很好,裝修得很清雅,一進去就是撲面而來的檀香。許其琛轉了一圈,找到了一本自己一直很想買的《雪落香杉樹》,翻了幾頁就入了迷,不知不覺站在那兒看了一個小時。


這個小小的書店格外的靜謐,陽光穿透透明的玻璃,輕柔地為他的後背蓋上一層暖意,又從肩頭泄露出一點,灑在他捧著的書頁上。


[性格是一個人的命運。]


他的目光凝視著光亮處的段落,專注無比。


[如果這也是我的性格使然,”她喃喃道,“那愛上你也是我的命運。”]


忽然。


書頁上的陽光被遮擋住,變成了一小塊曖昧的陰影。曾經寂靜無聲的耳畔被音樂聲所佔據,是一首流動的,他從未聽過的鋼琴曲。


書架上多出了一個人的影子。


許其琛戴著被擅自塞進耳朵裡的耳機,愣愣地回頭。


看見他漂亮的虎牙,那雙通透的,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映著著懵然無措的自己。


鋼琴的聲音幹淨而清透,如同被海水卷挾的雪花。而眼前這個笑容卻又裹著無休止的溫暖。


“好巧啊,是不是被我嚇了一跳?”


夏知許笑著歪了歪頭。


巧合。命運。


許其琛摘下了一隻耳機,捏在手上,長長的白色耳機線延伸到對方的藍色牛仔褲口袋裡。


“是你啊。”


第78章 不如我們從頭來過(六)


“對啊, 沒想到吧。”夏知許看了看周圍,壓低了聲音, “我路過這邊,正巧看到你了, 就進來看看。”


許其琛很快地捕捉到了重點, “所以你本來要去哪裡?”


“啊?”夏知許走到了他的身邊, 假裝無事地翻看著書架上的書,“本來也……沒準備去哪兒, 就騎著車四處轉轉,放假嘛。”


許其琛也沒說話,這個人一貫如此, 他也懶得戳穿他的謊話。


夏知許抽出一本推理小說,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他嚇了一跳, 掏出來掛掉了陳放的電話,發了條短信。


[我肚子疼,今天去不了了, 下次我請大家唱歌,幫我跟她們道個歉, 你好好玩啊!]


點擊發送之後開啟了飛行模式。


側過頭, 許其琛正看著他。眼神裡全是“你確定你真的沒有別的事做嗎?”


夏知許嘿嘿笑了兩下, 翻開了自己手裡的書, 兩個人並肩站在書架前安靜地看著書, 一人一隻耳機, 分享著彼此的時光。


看到一小半的時候,夏知許抬了抬頭,書店裡掛著一個漂亮的木質時鍾,時針已經指向了十二點。他看了一眼身邊的人,真是奇怪,這個人似乎有某種神奇的魔力,每次隻要待在他的身邊,時間就會過得非常快。


從他的身上切身體會到了[白駒過隙]的感覺。


合上了手裡的書,夏知許摘掉了自己耳朵上的耳機,又準備摘他耳朵上的,手剛抬起,視線先一步滑落到他的耳畔。


淺金色的陽光下,他耳廓上的毛細血管隱約可見,在白皙之下閃動著不同的色澤,細小的絨毛在光的作用下變得明顯了許多。


像一個漂亮的貝殼。


夏知許的手停在半空,晃了晃,影子落在他的耳畔,代替他摸了摸他的耳朵。他將手放下,手指抓住那根延伸到他側頸以上的耳機線,輕輕拽了拽,將耳機拿了下來。


“去吃飯吧。”夏知許對著茫然轉過臉看向他的許其琛說。


走出書店的時候,許其琛買了五本書,裝進了他的書包裡,結賬的時候老板還笑著說,“小朋友看書很有品味嘛。”


那顆白皙的小貝殼染上了一點點紅色,被夏知許看得清清楚楚。


許其琛隻能單肩背著書包,有點不方便,夏知許原本想幫他背好,折騰了一番覺得實在麻煩,所幸將包拿到自己的手上,“我來吧。你是傷員啊。”


一開始許其琛不太願意,一路上都在說著“我自己來吧”這樣的話。夏知許覺得有意思極了,背著包推著車,就是不還給他。許其琛在他眼裡就像個不太敢隨便接受別人糖果的小孩子,一直猶猶豫豫,欲言又止。


“你喜歡吃什麼?”夏知許推著車,問道,“我中午沒法回去吃飯,隻能在外面吃了,你陪陪我吧。”


許其琛也小聲跟了句,“我也沒法回去。”


“那不是正好嗎?我們兩個可憐的孩子。”夏知許笑得一臉燦爛,看見許其琛指了指路邊的一個餐館。


川菜館。


夏知許咽了一口口水,“行,那就這裡吧。”


兩個人進去,夏知許一猜就知道許其琛不會主動點菜,於是點了幾個比較眼熟的菜,給自己點了一個清炒娃娃菜。


等菜一上來,紅彤彤一片,看得夏知許腦門冒汗。


許其琛倒是挺開心,雖然臉上沒有笑,但是很自覺地拿了筷子嘗了一口辣子雞丁。


“好吃嗎?”


看他點點頭,夏知許也拿了筷子,猶豫了半天,還是隻夾了一筷子娃娃菜,剛嚼了沒兩下,嗓子就開始冒火,他在盤子裡撥了撥,發現好幾個紅紅的幹辣椒段。


為什麼炒青菜也要放辣椒啊。


夏知許給自己灌了一大杯水,又吃了一口米飯。


許其琛吃得那麼開心,自己顯得特別弱雞,為了掩飾心虛,夏知許尋找著話題,“你怎麼這麼喜歡看書啊。”


許其琛嘴巴裡塞得滿滿的,像個小倉鼠,隻能嗯一聲,咽下去之後又說道,“還好吧,我隻是比較喜歡文字。”


“文字?”夏知許手撐著下巴,“為什麼喜歡文字。”


許其琛咬著筷子尖,想了想之後開口,“你不覺得漢字是世界上最公平的文字嗎?”


最公平的文字……這個說法夏知許從來沒聽說過,他笑著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許其琛用筷子尾輕輕地敲著桌面,“你看,漢字沒有集體和個體之分,不像英語,還需要分單復數對動詞進行變形。在中文裡,主語從來都不會左右謂語的形式,千軍萬馬可以用闖蕩兩個字作謂語,孤身一人也可以。”


他說“也可以”三個字的時候,嘴角會上揚,就像是在笑,夏知許愣愣地看著許其琛,他終於明白,一個人在說自己所熱愛的東西時,真的會發光。


他的眼睛微微垂下來,“總覺得,這樣就會減少很多孤獨感,一個人和很多人也沒什麼分別。”


夏知許出神地看著他,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許其琛還沒有察覺出夏知許的反常,打開了話匣子的他用筷子尾沾了水在桌子上畫了一個方塊。


“而且漢字的構造也是世界上最公平的,方寸之間,千變萬化。一撇一捺看起來很張揚,實際上都約束在看不見的圈定範圍裡,不論是簡簡單單的一個一字,還是筆畫復雜得要命的字,都可以被安放在相同大小的方格裡,看起來還很勻稱。而且這樣的美,隻有熟悉中國文化的人才能夠體會,否則每個漢字在他們的眼裡就像是一副畫,漂亮但難以臨摹。”


這一點夏知許倒是十分贊同,“所以在中國人的眼裡,漢字就像是矢量圖,但是在外國人眼裡,漢字就變成了位圖了。”


理科思維和文科思維的碰撞。許其琛愣了一秒,然後笑了起來,“你的比喻真的很獵奇,但是也算貼切。”


夏知許怔住了。


坐在對面的人被逆向流轉的光擁簇著,一貫垂著的眼睛微微彎曲,流淌出溫柔無比的笑意,上揚的嘴角會淺淺地嵌在他柔軟白皙的臉頰。


視線像是素描的筆尖,一點點描著許其琛難得的笑容,細致得令他自己都心虛。


“你笑起來真好看啊。”


意識總是比身體遲一步,沒能攔住這句本應作為[心聲]的話。


許其琛愣了愣,有些慌張地抿了抿嘴唇,低頭夾了兩口菜塞進嘴裡。


果然不應該說出口。


一頓飯吃得並不舒服,怕辣的夏知許強撐著吃了點,喉嚨又幹又啞,趁著許其琛去洗手間的時候叫來服務生結了賬,出門時被許其琛知道,又有些不悅,“我至少要給你一半的錢。”


夏知許推著車,“我懶得算,你下次請我不就好了。”


一個算數天賦高到連老師都佩服的人,算一頓飯錢卻覺得麻煩。許其琛默不作聲,看見旁邊有一家副食店,於是對夏知許說了句等等,自己跑了進去。


沒一會兒,夏知許看見他從店裡走出來,將手裡的冰牛奶遞給了他。


“嗯?”他有些不解。


“牛奶解辣。”許其琛看了一眼夏知許紅彤彤的嘴唇,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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