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管千秋隻是被驚豔了一下就回神,她說:“我們這次真的不需要再留下什麼記號嗎。”


葉笙淡淡說:“留不下的。”


管千秋不再說話了。


在喜婆過來前,管千秋已經幫葉笙蓋了上紅蓋頭。他的身形其實和孟紅拂不同,但是夜哭古村死地的村民們本就是類似於【傀儡】的角色。對於名正言順的新娘,她們都敲鑼打鼓好不快樂。


國王工會的人一步一步往頂樓走的時候,終於從剛才對葉笙的驚豔裡面回神。


這是夜哭古村的第五天,所有人心都沉了下來,臉上變得凝重。


苗巖看著走在最前方的葉笙,懸橋上的寒風吹得她臉色蒼白。


村民們是去送親,而他們像是去送葬。


就這麼渾渾噩噩的一路到山腳下,族長出現了,族長好像也看不出端倪般,朝葉笙伸出蒼老的手。


葉笙冷眼看著這一幕,好在喜婆給老者的手上蓋了層紅布。


葉笙低首,由德高望重的族長,步步上山梯,來到了孟家先祖宗廟門前。


鑼鼓喧天,紙人引路。


吱嘎,厚重古樸的門大開。葉笙透著薄薄的紅紗,看到面前莊嚴肅穆的祠堂。兩側家書如經幡般垂落,一條長長的樓梯,盡頭就是孟家先祖的靈牌。


旁邊的吉人開始高喝。


“宗祠千秋,族望萬代。薪火不絕,家書百年!”


“抬轎,起;落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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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已到,關、吉、門――”


人陸陸續續的進宗廟,葉笙剛進裡面,就抬步往樓梯上走。血紅的嫁衣掠過臺階,因為裝飾繁重,他步伐很慢。國王工會的人跪在地上,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心裡浮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膽寒來。


夜哭古樓那雙漂亮的手拉開門,葉笙的臉撞入眼所有人第一時間都是驚豔。但是很快,那種冷酷的致命的,獨屬於葉笙的危險就重新扼住人的靈魂。


葉笙還是那個葉笙,你不敢對他外貌評頭論足的葉笙。


這世上唯一一個可以在外貌上與葉笙匹敵的,大概就是那位寧家繼承人了。隻是今天寧微塵消失了,而葉笙的氣壓也比平時低了不知道多少個度。眾人隱隱約約都發現兩人關系的一絲不對勁。


在夜哭古村的【生地】【死地】交界處,一片黑暗虛無裡,同樣有人,步伐緩慢、走著樓梯。不過與葉笙不同的是,寧微塵走的是向下的樓梯。


確認傳教士已經離開後,他就沒打算在孟家先祖面前掩飾了。何況本來就是孟家先祖把他先拉入這裡的。


虛無的黑暗裡,浮動著無數願望。


異端假借“神明”之名,貪婪地吸收著各種信仰。


寧微塵腿很長,幾步就快要走到盡頭。


在孟家先祖靈牌上方,是一座巨山,一座八面體的山。


“山”沒有五官,沒有四肢,看起來像是由無數畸形兒的血肉身體堆成。很多連臍帶都沒剪幹淨,血淋淋的纏在一起。


這就是夜哭古村的【先祖】!


在傳教士的幫助下,孟家先祖七成的力量,都用來維持【死地剩下的三成力量用來創造【族長創造自己的眼。


所以蹲守在靈牌前靠信仰為食的【先祖】不過是個空架子罷了。


如今這個空架子在自己的地盤上緊張到顫抖。


寧微塵語氣很輕,淡淡道:“喜歡玩時間的把戲是嗎?”


孟家先祖不是個具體的【人它連嘴都沒有,顫抖地想解釋,也沒法解釋。


寧微塵想到這裡的破局方法是葉笙假冒新娘,就極輕極緩笑了。


心中的怒意和暴虐毫不遮掩,他從一步一步走下,眼眸居高臨下審視著這位【神明嗓音帶著笑意,溫柔輕輕地說:“傳教士幫你創造的這個時間坍塌點不完整啊,不如,我幫幫你吧。”


――不如我幫幫你吧。


孟家先祖渾身緊繃,身軀劇烈顫抖,大聲大聲的嚯嚯喘氣。它是第六版塊的a+級異端,能和傳教士做交易,哪怕摸不到神明禁區,聽到這句話,也大概猜出這人的身份了。


它創下的這個時間坍塌點,在這人眼中,或許就是個玩笑。


神明,神明……


到底誰才是神明呢。


孟家先祖血流不止,仿佛在嗚咽地哭。


寧微塵伸出手,修長的手隨意捏斷了一條願望。


那條黑色霧在他掌心變成極其透徹的冰藍色。


“要坍塌就徹底坍塌。”


他桃花眼裡滲出詭麗的銀紫色,嘲弄道:“讓他向你許願,你也配?”


然而就在他手中的冰藍色的光幾乎要破開整個虛無空間時。寧微塵耳邊聽到了一聲熟悉的聲音。


“神明在上,我有一個特別喜歡的人。”


寧微塵愣住,豁然抬頭。


“我想和他,結為夫妻。”


“在……落雪時分。”


葉笙走到一半,就抬起了手,摘掉了礙事的紅蓋頭。國王工會的人看到這一幕,一下子瞪大眼了,不同於村民們現在都在虔誠地許願,他們都心驚膽戰地看著葉笙。看葉笙往上走,一邊走一邊丟掉珠釵。


如果不是假發戴得太牢,葉笙估計都想拽掉礙事的假發。


人陸陸續續進來,族長開始關門。


光線慢慢收緊,所有的光都凝聚在一人身上。自上而下,照亮他清瘦的身形,如瀑的鴉發和如血的嫁衣。


國王工會的人心情復雜,葉笙走到最後,已經完全沒有在“裝”了。蒼白的下颌線緊繃,眼神是刻骨的恨和殺意。國王工會從來沒想過,能在一個新娘身上看到“鐵血”和“冷肅”兩種感覺來。


因為礙事的嫁衣,葉笙走得並不快。兩邊是獵獵翻飛的家書,紙張長得像是飄帶。進入夜哭古村後,經歷的一切都讓他恨透了這個村莊。無論是三次輪回,被洗去記憶的惡心。還是每天三個任務,無處不在的危險。


三個輪回裡,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充斥著鮮血,眼淚,算計。


白胥,美杜莎,管千秋,南柯,孟紅拂……


“點燃這一支魂香,進去後就是我們夜哭古村的客人了,先祖會庇佑你們十五天。”


“等下新娘要在這裡進行【相看你們可以出來看看。”


“這裡怎麼會有捕夢網?”


“古村的晚上,外面到處都是黑霧,那是畸形兒的夢!”


“葛生蒙楚,蔹蔓於野。予美亡此,誰與獨處。”


“霜雪以為期,先祖顯靈了!先祖顯靈了!”


“要我自我介紹一下嗎,【竊夢師】。”


“南柯,你要去哪裡!”


“白日夢是指人清醒時腦內所產生的幻想及影像。通常是人內心深處的渴求、野望。”


“小孩,看到了嗎,你我做的同一個夢。”


“紅拂的名字也是她改的,或許她就是想效仿紅拂夜奔,哈,天真!”


“把鑰匙給我!”


“求求你,把鑰匙給我,我隻是,我隻是想在看他一眼啊……”


吱嘎!


族長將大門合上。


輪回開啟,生死匯合!


葉笙走到盡頭。孟家先祖的靈牌上開始浮現字眼。


葉笙耐心等著他出現。慢慢地,他身邊的一切好像變得灰暗、隻有那一方靈牌在黑暗中散發著亙古不變的寒光。葉笙抬起頭來,風吹動嫁衣裙擺,也吹動他的長發。


他一直握在手裡的槍,終於拿了出來。


葉笙看著這個,上個輪回讓自己虔誠許願的【神明隻覺得諷刺。


最後的記憶是孟紅拂悽厲的質問。


“閉嘴吧!你們拜的到底是神,還是自己的欲望!”


……你們拜的到底是神,還是自己的欲望。


葉笙回想起自己最後那孤注一擲、虔誠的念白,眼中那如機械表盤般的紋路更深了。血紅色,如蛛網般蔓延,殘暴危險。


他穿著嫁衣,舉起手臂,把槍對準孟家先祖的靈牌,語氣漠然。


聲音輕的像飛雪。


葉笙摁下扳機。


“對啊,我要是沒有欲望,神該來拜我。”


()



☆、第177章 夜哭古村(二十四)


子彈射穿孟家先祖的靈牌。


靈牌四分五裂的同時, 這個虛無的空間也被無限拉扯――


砰!


身後的樓梯在坍塌,整個死地在崩析。


純白刺目的光自上方破開黑暗,葉笙情不自禁閉上眼, 失去視覺後,觸覺就變得無比清晰。下一秒, 他感覺到一陣涼意, 落到眉睫上,像一個冰涼的吻。


清寒帶露的風卷過指尖, 葉笙再度睜開眼,微微愣住。


他還在夜哭古村後山的宗廟裡。


隻是從【死地】出來了, 他……來到了【生地】。


跟【死地】泛著血光的詭麗不同, 【生地】的宗廟少了那種邪氣, 主要以黑白為主, 莊重、冷肅, 潔白的家書像是長長的素缟。


宗廟裡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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