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陸源從感慨中回過神,拉走了郭皓:“心情不好,別問了,問就是投了血虧。”


*


午後,飛機落地南淮市西郊機場,司機準時接上邊敘。


陸源在副駕駛問後座:“咱去哪啊老板?蘭臣天府還是舞蹈中心?”


邊敘闔著眼沒答。


“我覺著舞蹈中心合適。”作為生活助理,也要打點老板的感情生活,陸源決定為這場持續一個多月的冷戰當個和事老。


“您看這會兒三點半,從西郊到那兒大概一個鍾頭,我查了南芭今晚的演出信息,沒梁小姐的名兒,那梁小姐就是五點下班,您中間路過花店買束花,瞧,時間掐得正正好!”


邊敘這下倒睜了眼,涼涼吐出幾個字:“買花幹什麼。”


也不知是這問題太淺顯還是太深奧,陸源噎了半天:“老板,雖然我沒談過戀愛,可男人給女人買花不是基本操作嗎……”


邊敘比了個暫停的手勢:“說回上一句。”


“雖然我沒過戀愛?這句怎麼了?”


“不明白?”邊敘揚了揚眉,“不明白再念一遍。”


“雖然我沒談過戀愛……”


陸源又慢吞吞咀嚼了一遍,品明白了。


這是在說——那是誰給你的勇氣教我做事?


“……”陸源回過頭抻直安全帶,“行吧,那您說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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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敘默了默,關了手機的飛行模式,拉了一遍過去一個月的未接來電列表。


沒有梁以璇。


梁以璇的上一通來電已經得追溯到八月底,她結束歐洲巡演的那天。


那時候他在錄音室沒接電話,她轉頭聯系了陸源上島。


邊敘瞟過那行紅色日期,忽然看出什麼不對。


那晚梁以璇說自己在生理期。當時沒注意日子,現在一算,她生理期分明不在月底,在月中。


這謊扯的,鬧哪門子別扭?


邊敘提起興致,指關節叩了叩扶手箱:“梁以璇上島那天,有沒有說她為什麼來?”


陸源真不理解藝術家的反射弧,八月底的事到十月初才想起來追究。


“我猜她是為了您和貝小姐的緋聞,但她說,她來之前不知道這事兒。”


邊敘皺起眉頭。


梁以璇那晚說是為什麼來著?


哦,說過來跟狗道別。


陸源也後知後覺想到了不對勁:“等會兒,我怎麼突然覺著這話有點欲蓋彌彰那意思?該不會她就是特意為新聞來的,誰知道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您二話不讓她說,自顧自進了錄音室……”


“要是這樣,那您可真當得起一句閉嘴啊!”


邊敘眼風冷冷掃過來。


“我意思是,”陸源呵呵一笑,“女孩兒家嘛,這是太在乎您,吃醋了才跟您較勁兒,越喜歡您就越口不擇言……您放心,隻要您這會兒去說兩句好聽話,這事兒保管就翻篇兒了!”


沉默片刻,邊敘嘆出一口氣,朝司機打個手勢:“舞蹈中心。”


*


雖然邊敘看上去還是不情不願,好歹在舞蹈中心附近的花店讓司機停了車。


陸源下車代勞,問他是不是還像以前那樣買束百合。


邊敘思忖了會兒,說不了,換玫瑰吧,適合刺多的姑娘。


在花店費了一刻鍾,抵達舞蹈中心正好六點差五分。


邊敘背靠座椅,閉著眼抬抬下巴,讓陸源進去接人。


車廂的安靜模糊了時間的流逝,等邊敘察覺過去了太久,一看腕表,已經六點一刻。


他有限的耐心耗盡,拿起手機準備打電話。


正巧一聲震動,進來一封郵件。


還是郭家那小孫子,執著地拿那無聊的過家家綜藝,託他問問專業意見。


邊敘隨手拉了拉附件裡的pdf,見是正經招商資料,正打算把郵件轉發給邊臣,眼前忽然有張熟悉的面孔晃了過去。


他指尖一頓,緩緩眨了眨眼,將拉到底的滾動條一點點往上劃。


完整的宣傳照慢慢露了出來。


照片裡的人化了清淡的裸妝,穿一條剪裁修身的中袖及膝白色雪紡裙,扎蓬松高丸子頭,露出光潔飽滿的前額,那雙含水的漆黑眼瞳尾梢彎成月牙形狀,正朝鏡頭燦爛地笑。


女嘉賓陣容打眼。


顏值是對素人界的降維打擊。


看這氣質,還是個跳芭蕾的。


“……”


和照片中的梁以璇對視了整整半分鍾,邊敘平靜地關掉資料,戴起眼鏡,然後再次打開附件,拉到相同的位置。


梁以璇還在那裡。


邊敘點了點頭,返回郵件正文,重新審視起那句宣傳語——重金打造邊錄邊播實時嗑cp模式,史上最刺激的公開同居戀愛就在這裡!


“?”


後車窗忽然被急急敲響。


司機降下車窗,涼風洶湧灌入,後座那束白玫瑰被吹打得可憐巴巴。


陸源站在窗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老板,梁小姐不在舞蹈中心,南芭的人說她去……”他聲音越說越低,“去參加戀愛綜藝了……”


06 上


06


車以舞蹈中心為圓心繞到第三圈的時候, 陸源才把“戀愛綜藝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給邊敘科普清楚。


越清楚,車裡氣氛就越凝重。


不然也不至於三圈都繞完了, 司機還不敢問一句“接下來去哪”, 直接繞起了第四圈。


繼“哗眾取寵”“過家家”之後,邊敘對這綜藝給出了第三個評價:“這是找不到對象的人都聚在了一起?”


這說法也不是沒道理,但是……


陸源:“也不能這麼絕對哈, 梁小姐不就已經找到對象了嗎?”


“……”


如果空氣長了腳, 這時候已經尷尬跑了。


再也不想讓這麼不會說話的人活著。


“不過這種綜藝嘉賓牽手率都很低,那些人也不一定衝著談戀愛去, 有的可能為了搏名聲打廣告, 也有想當網紅進娛樂圈的……”陸源磕磕巴巴地找補, “梁小姐會不會是有什麼職業規劃, 需要去熒幕上露露臉攢人氣?”


“我是死了嗎?”邊敘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衣襟, 一字一頓地說。


“那梁小姐確實一直挺獨立的, 也不愛靠您……”


司機衝陸源擠擠眼,暗示他可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陸源立馬閉了嘴。


車裡安靜下來。邊敘沉著臉拿起手機,撥通了梁以璇的電話。


一段細微的電流音之後, 機械女聲響起:“對不起, 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請稍後再撥……”


邊敘皺眉掛斷, 正要撥第二通, 忽然想到什麼, 松開了手指。


“陸源。”


“在, 在在……”陸源心驚膽戰地回頭。


“打電話。”


陸源一愣之下反應過來,把自己的手機調到公放,撥給了梁以璇。


揚聲器裡卻依然是那道不帶感情的女聲:“對不起, 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邊敘松開一顆襯衣紐扣, 打開了手機短信箱。


陸源想了想,借來司機的手機,手動輸入梁以璇的手機號,再次撥了出去。


“嘟——”


這回電話順利通了。


與其同時,邊敘從“99 ”亂七八糟的未讀短信裡,翻到了一個月前梁以璇發來的最後一條消息。


均勻綿長的嘟聲像被裹挾在混沌的水裡,漸漸模糊成遙遠的悶響。邊敘盯著屏幕上的“分手”二字,指尖一動不動僵在那裡。


不知看了多久——


“不用打了。”他啞著嗓說。


*


梁以璇聽到這通來電時,正在別墅二樓整理行李。


電話沒接上就斷了,見是陌生號碼,又想到節目組要求嘉賓錄制期間盡量不用手機,她就沒多管,繼續站在衣櫥前掛衣服。


一刻鍾前,最後兩位嘉賓姍姍來遲,幾人寒暄過後各自進了節目組分配的房間。


梁以璇跟“女一”程諾,那個背帶裙女孩分到了一個雙人間。


考慮到私密性,嘉賓臥室的攝像區域隻在門周一圈,收音範圍也有限。


程諾到了盲區就嘀咕起來:“終於不用尬聊了……男三和女三進來以後,要不是男二控場,我看這局根本聊不下去……”


程諾口中的“男二”是說沈霽。


剛才男三和女三前後腳進的別墅,一個是皮衣皮褲皮靴的酷蓋,一個是一身ol套裝的御姐,加在一起約等於兩個啞巴。


那場面,全靠沈霽侃侃而談地引導話題。


梁以璇不好意思地說:“我也不太會熱場子。”


“你一看就內向嘛,正常。男三和女三像那種拽得不愛理人的。節目組還挺會來事,說是沒劇本,人設倒分門別類得很精準。”


程諾剛說到這,聽見一陣“篤篤篤”的敲門聲,立刻小跑過去開房門。


梁以璇偏頭望去,看見了之前幫她拎行李箱的衛衣男。


這位“男一”自我介紹時來了句“我叫林笑生,談笑風生的笑生”,她就記住了這個名字。


比起商務精英範的沈霽,還有從頭發絲拽到鞋尖的男三,林笑生更像個稚氣未脫的鄰家弟弟,笑起來有對討喜的酒窩。


“我準備去做晚飯了,有人要一起嗎?”林笑生笑著指了指樓下,問的是“有人”,看的卻是離門老遠的梁以璇。


程諾極有成人之美地撺掇梁以璇:“我還沒收拾好欸,要不今天以璇你先?反正大家都會輪到的。”


梁以璇疊好最後一件衣服,點點頭:“我這就下來。”


*


梁以璇跟林笑生去了一樓的開放式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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