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脫離人潮注視, 她實在忍不住,轉過頭去,“你剛才為什麼莫名其妙突然說那些話,你不知道這個地方叫‘菜市場’?”


沈寂聞言, 側過腦袋低眸看她, 語氣冷靜, “我誇我家姑娘, 挑什麼場合。”


“……”溫舒唯硬生生被噎了下, 沉默半秒,道:“那你每次能不能委婉點,這麼直來直去的,總是讓我措手不及。”


沈寂表情紋絲不變,“我喜歡你,正大光明。為什麼要拐彎抹角。”


“……”


他說得好有道理,一時竟教她無言以對。


幾句對話下來,溫舒唯臉色更紅,徹底不知道還能接什麼話,隻能認命地在心裡嘆了口氣。須臾,她咬咬唇,準備穿過菜市場,從另一側的菜市場西門回小區。


側身剎那,餘光不經意一瞥,看見自己手掌心兒裡的一塊衣角。是沈寂胳膊處的襯衣布料。他被她牽著袖子走,那塊布料已被她無意識攥得皺巴巴一片。


溫舒唯微窘,這才發覺自己一直忘了松手,五指當即一松,放開他,掩飾尷尬般幹咳一聲,把一縷發絲捋到耳後,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剛才走得急。”


沈寂看了眼那隻松開自己的雪白小手,撩眼皮,視線重新看姑娘的臉,沒有語氣:“為什麼松手。”


她剛在走神,沒聽清楚這句,“唔?”


“我似乎記得,你在幾天之前已經點過頭,答應了我。”沈寂直勾勾盯著她,“你現在是我媳婦兒。”


溫舒唯心跳快了一拍,“所以?”


“小溫同志。”沈寂微彎腰,貼近她,空著的那隻手抬起來,修長食指輕輕勾了下姑娘軟滑細膩的臉蛋兒,語調不緊不慢懶洋洋地說:“男女朋友關系的兩個人跟大街上走著,都是要拉小手的。”


“……”


“過來,牽著我。”沈寂淡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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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溫舒唯聽完沈寂的話之後仔細一品,覺得有幾分道理。她雖然單身二十幾年,但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一把年紀的人了,當然知道正常男女處對象的常規操作。


反正親都親過了,牽個手而已,難度不到兩顆星。


溫舒唯給自己做了會兒心理建設,幾秒後,伸出左手抓住了沈寂垂在身側的右手。


但,盡管之前早有準備,纖細指尖碰上他手指的一刻,她心尖仍不受控制的一顫——常年端槍拿刀的手,看著骨節修長幹淨冷白,掌心卻硬|硬的,觸感粗糙,和她的柔滑細膩截然不同,反差強烈。


溫舒唯忍不住勾了下小指,完全條件反射的一個動作,指甲蓋兒輕輕搔過對方結著薄繭的掌心。


第一次牽手,完成得很自然。


溫舒唯心跳砰砰幾下,臉發熱,暗自悄悄呼出一口氣,面上若無其事。


沈寂將姑娘一系列可愛的小動作和紅得滴血的臉頰顏色收入眼中,眸中漫上一絲淺笑,忽覺心情大好,五指分開,大掌收攏,將那隻軟軟的小手囫囵個兒包入掌心,握得緊緊的。


兩人手牽手往小區大門走去。


從菜市場到小區門口,再到姥姥家的單元樓下,一路無人出聲。


晨光靜謐溫柔,金色的光線落下,將兩人投在花壇邊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某個角度,仿佛合二為一,親昵得不分彼此似同一個人。


突的,溫舒唯聽見頭頂上方響起個聲音,慢條斯理地:“姑娘,隻是牽個手,至於這麼激動?”


“……”她頓了頓,仰起脖子看身旁那人,不自覺地皺了下眉,很困惑:“為什麼這麼說?”


沈寂說:“你手心兒全是汗。”


“……誰激動。我今天穿厚了,覺得有點熱。”溫舒唯本就害羞窘迫,淡定表象被揭穿,一陣心虛,耳根子火燒火燎的。抿抿唇,小聲回懟:“說我,你手心不也有汗麼。”


“我喜歡的姑娘頭回拉我手。”沈寂淡聲,“我高興,也緊張。”


“……”


溫舒唯臉蛋一下更紅,望著眼前這張帥得慘絕人寰的臉,不禁又眯了眯眼,陷入沉思。


這位大佬撩妹的技術如此出神入化信手拈來,事實上,她從很早之前就開始懷疑,他這一身本事都是閱人無數,在一代又一代前女友手下練出來的。


如今看來,歷任前|輩確真□□有方。她深沉地想。


*


在單元樓門口和沈寂闲聊了會兒之後,溫舒唯帶著沈寂上了樓,掏出鑰匙開門,請他進屋,給了他一雙透明鞋套後便請人到客廳裡坐。


姥姥的房子不大,除客廳飯廳外,一共三個房間。平時就姑娘和老人兩個人住,第三間臥室被老人用來堆了雜物。整間屋子裝修簡單卻溫馨,無論是擺在入門鞋櫃上的哆啦A夢玩偶,還是陽臺邊上的滿是小盆栽的綠植架,都將祖孫兩人對生活的熱愛和陽光樂觀的性格特徵暴露無遺。


沈寂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處居所。


忽聞輕輕一聲“砰”。


他微側目。觀察到姑娘進屋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一個房間門口,伸手把房門帶過來,關上。純粹下意識的行為。


顯然,溫舒唯請他進門隻是出於基本的待客之道和禮儀,她沒有讓他參觀自己隱|私臥室的打算。


須臾,沈寂沒什麼表情地收回視線。


“你先坐,我給你倒杯水。”溫舒唯笑盈盈地從臥室那頭走回客廳。邊說,邊轉身走進廚房。


剛找出茶杯洗幹淨,正要倒水,一陣腳步聲便從背後傳進她耳朵。


溫舒唯回頭,目光裡帶著詫異,“你要找什麼嗎?”


沈寂拎著塑料口袋徑直走到洗菜盆前站定,眉眼垂著,拿出那隻拔了毛的鴿子,漫不經心地說:“不是要給姥姥燉湯麼。”


她不明白,“是要燉湯啊。那又怎麼?”


“出去歇著。”沈寂解開銀色的襯衣袖扣,挽起衣袖,露出兩隻肌理線條緊實漂亮的小臂,“這我來。”


“不好吧,你這也太客氣了。”溫舒唯震驚之餘,幹巴巴一笑,隨口道,“我廚藝雖然一般,但是燉的湯還行。我自己來自己來,哪有讓第一次進家門的客人動手的道理,姥姥要是知道了也會罵我的……”


話音未落便被沈寂打斷。他忽然側頭盯著她,“你說什麼?”


她狐疑,回憶著重復:“……姥姥要是知道了會罵我的。”


“上一句。”


“……哪有讓第一次進家門的客人動手的道理?”


沈寂手上的動作頓住,微抿唇,眼睛直勾勾看了她片刻後,伸手,輕輕捏住了她小小巧巧的下巴。


姑娘不解地眨了下眼睛,心裡莫名一慌,“幹嘛?”


“客人?”沈寂語意不明,有點兒玩味地重復一遍這兩個字。


“……”


溫舒唯正要說什麼,猝不及防,對方勾過她的下巴把她整個兒往身前一帶,彎腰低頭,高挺鼻梁貼近她的唇,嗅了嗅,再然後便壓下來一個吻。


和初次的吻如出一轍。疾風驟雨,風卷殘雲,先是唇,再是舌,他吻得深而用力,發狠似的,把她天靈蓋都親得發麻。


不知過了多久,沈寂直起身,結束這個吻,舌尖在溫舒唯微腫的唇瓣嘴角輕舐著。


姑娘眼睛裡都是霧,有點兒懵,瞪著他不知說什麼。


“看來印象不夠深刻。”沈寂說。


“……嗯?”


“我的小溫同志,”他額頭緊貼她,唇抵著她的嘴角,輕聲說。那嗓音極低,沙啞性|感得要命,尾音緩緩拖長,“現在記起來了麼?”


溫舒唯發覺自己聲音也啞,用力清了清嗓子,“記起什麼?”


“我是你的誰。”


溫舒唯咬唇,窘得想原地施個魔法隔空消失,“……我男人。”


沈寂滿意,勾嘴角,手指輕輕捏她臉蛋兒,“乖了。”


*


拔了毛的鴿子沒能逃過沈寂的魔爪,在大佬的熟練操作下被煲成了一砂鍋香氣撲鼻的湯。


上午九點四十,兩人驅車前往骨科醫院住院部,給姥姥把補身子的湯送了過去。


沈寂把車停在露天停車場,到醫院外的超市買了些水果和老人家吃的保健品,兩人一道上樓。


雙人間病房裡安安靜靜,一張床上躺著一個和姥姥一般年紀的老婆婆,另一張被褥疊過,空無一人。


溫舒唯狐疑,詢問隔壁婆婆姥姥的去向。


“你姥姥在醫院躺了幾天,久了不動渾身難受,想出去走走。你媽媽陪著去旁邊的公園逛去了。”老婆婆笑眯眯地回答。


溫舒唯點點頭,謝過婆婆,把裝湯的保溫瓶和沈寂帶來的禮品放在了姥姥床頭,與沈寂一道離開病房。


進了電梯,她拿出手機準備給何萍打電話,剛要撥鍵又想起什麼,扭頭看沈寂,道:“你一會兒有什麼事嗎?我姥姥腿腳不好走得慢,可能要一兩個鍾頭才回得來呢,你要是忙,就不等了?”


沈寂摁亮按鍵數字“1”,垂著眸安靜道:“我一會兒得去趟漢房山,下次再來看她老人家。”


溫舒唯聽後一怔。


漢房山這地方,雲城本地人幾乎都知道。位於北郊六十公裡以外,附近有個軍用機場,和一處烈士陵園,市裡中小學經常有老師領著一幫孩子到那兒去,進行愛國教育,傳承紅色精神。


她問:“去那兒做什麼?”


“今天是我老大哥的冥壽。”沈寂語氣很平靜,“得去看看。”


溫舒唯隱約已猜到什麼,心頭莫名一緊,靜默須臾,點頭。


電梯停下,門開。兩人走出去,與醫院大廳內來來往往的病患和醫護人員擦肩而過。


“你想不想去?”沈寂冷不丁問了句。


溫舒唯微訝,抬頭看他,“我可以去麼?”


沈寂很淡地笑了下,“可以。”


天氣稍有回暖,車窗外太陽升至半空,陽光和煦。溫舒唯和沈寂說話的同時已行至停車位,拉開車門,上了車。


沈寂給身旁的姑娘系上安全帶,身子撤回來,一頓,摸出手機,從通訊錄裡調出一個號碼,盯著屏幕眯了眯眼睛。


摁下撥號鍵。


嘟嘟盲音,一連撥出四通,全是無人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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