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擔憂之情簡直快要透出屏幕。


  完全不是當初一個“。”表關心的直男行徑。


  果然,對同桌總是不一樣的嘛。


  謝綏收到信息的時候。


  正在清空郵件,上面全部是關於宋家的資料。當初他專門為了調查宋喻,大費周章搞到的文件,隻是現在看來,也沒有必要了。


  垂眸落到手機屏幕上,謝綏簡短回了一行字。


  【謝綏:沒事了】


  宋喻不信。在鬼屋裡都怕成那樣了,跟失了魂一樣,沒事才怪。


  他繼續表示關心。


  【宋喻:你別害羞啊,咱倆誰跟誰,我不會告訴別人你怕鬼的事的】


  謝綏莞爾。


  然後直接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宋喻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嚇得一下子從床上坐起,愣了愣後,點了接通。


  謝綏的嗓音傳過手機,清冷帶了幾分磁性:“宋喻。”


  宋喻莫名心漏了一拍。


  想起自己的目的後。馬上又坐直身體:“嗯嗯,你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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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綏輕笑了一聲,撩撥人心,他問:“就那麼擔心我?”


  宋喻:“對啊,你那個時候太不對勁了,我覺得你今晚要做噩夢。”


  謝綏靠在椅子上,另一隻手握著鼠標,停在一張照片。上面是小時候的宋喻,哪怕對著相機做出猙獰的樣子,也可愛得不像話。


  他漆黑的眼眸泛起笑意。


  “說的也是,我今晚怕是睡不著了。”


  宋喻給他出主意:“你一般什麼時候睡,我可以給你念經,等你睡了再掛電話。”


  謝綏失笑:“你確定?”聽著宋喻的聲音,他怕是一晚上都難眠。


  宋喻:“肯定,你要聽什麼,我去給你百度,金剛經還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謝綏勾唇,淡淡道:“念一段拉格朗日中值定理吧。”


  宋喻:“???”


  宋喻:“……”


  謝綏是不是故意的?


  這八個字他每次聽到都覺得特別羞恥的,一段黑歷史。


  握著手機沉默半天。


  “你真的要聽?”


  “嗯。”


  宋喻僵硬地扯了下嘴角,隻是已經答應了,也不好反悔,還真的下床,跑到電腦前,去百度了過來。


  他嘀咕著:“我照著百科念啊,你現在最好就躺到床上去,戴上耳機,爭取早點睡……不過,聽這玩意兒這怎麼可能睡得著啊。”


  謝綏站到了陽臺上,俯視著夜晚的景城,認真聆聽對面少年的的聲音,低聲笑說:“念吧。”


  電話那邊宋喻愁眉苦臉。


  “那我開始了啊,拉格朗日中值定理又稱拉氏定理,是微分學中的基本定理之一……”


  夜色濃稠,月亮圓而明亮。


  居民樓下的桂花開了,隨著夜風送來淡淡的清香。宋喻的聲音清亮溫暖,驅散了生死、別離、錯過帶來的惶恐和絕望。


  謝綏站在陽臺上,垂眸,唇角噙著溫柔的笑。


  他的手指搭上圍欄,輕輕點了兩次,似乎是隔著歲月回憶著什麼。


  “那麼在開區間a到b 內,之前有一點3,大於a小於b ……”


  回憶起了臨水初次見面,光影下面若冰霜的清秀少年。


  奶茶店他伏著寫卷子的時刻。


  又或者寂靜的街道,把他拉到一旁,跟人放狠話。


  盛夏從牆上跳下,落入懷的風。


  太多了。


  謝綏說:“可以了。”


  宋喻終於從這種酷刑中解脫,舒了口氣後問:“困了?”


  謝綏:“嗯,有一點。”


  宋喻:“那就趕緊睡吧。”


  謝綏說:“你還記得你今天問過我的話嗎?”


  宋喻嘖了聲:“記得,我問你怕不怕鬼,你還說不怕。打臉了吧,不過也不羞恥,鬼神這種神神秘秘的事情,正常人都會怕。”


  “好。”


  宋喻開始逼逼:“不對诶,我發現你對前面那些人頭啊血啊什麼的,反應都沒那麼大,是最後看到那個墳墓,才開始怕起來。你是不是怕死人啊。”


  謝綏笑了下,淡淡說,“應該是怕死吧。”


  宋喻愣了一秒,開始安慰他:“哇,別擔心,反正人遲早是要死的,看開點。怎麼我們越聊越哲學。”


  謝綏說沒有解釋什麼,眼眸深冷望著前方,聲音卻很輕說:“好,我不擔心。”他幾乎是輕喃,聲音溫柔:“晚安,喻喻。”


  喻喻。


  宋喻差點手機都沒拿穩。耳朵微紅,怪不好意思:“瞎亂喊什麼啊。”


  遠處是萬家燈火。


  冷風從下貼牆而上。


  謝綏低頭,短促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這裡,是他第一次認知生死的地方。


  孩童時期穿裂天地的一場暴雨,和從上躍下的女人,成為兩輩子無論如何都無法忘記的的畫面。


  人世間除了生死,都是小事。其實生死也是小事。


  現在又一次認知。


  有句古話,描述至死不渝,叫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


  謝綏關上手機,轉身往房間走。


  ——哪怕死亡也不能將我們分開。


  【喻哥不去找十三中的麻煩,姚銳自己送上門來挨揍?】


  主樓:別提了,我一個朋友快被他小弟煩死了。各種打聽喻哥的來頭和平時常去的地方,說要約架。約個錘子,他看喻哥理他嗎?


  1l:???這月考將近,喻哥一天到晚都在圖書館,兩耳不聞窗外事,應該不知道吧。


  2l:十三中都是群什麼垃圾啊。


  3l:別說了,聽說他們已經打算下午堵在圖書館門口,和喻哥打架了。


  4l :艹,犯我一中者,雖醜必誅,快打電話告訴滅絕師公,保護我老公!


  5l:不會有事吧我老公前幾天才傷到了手嗚嗚嗚


  宋喻一個星期前確實把手傷著了。


  打籃球,操場上突然衝出一條狗來,嚇得他魂飛魄散,一個不留神倒在地上,手腕扭了。


  當時整個操場都嚇到。


  是謝綏大步跨過來,神色冰冷,扶著他去醫務室的。


  之後一周不能寫字,他的作業基本上都是謝綏包了,還別說,挺爽。


  就是從此,體育課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謝綏的監視下,再也不能自由活動了。


  好不容易解除繃帶,他覺得自己徹底痊愈,然而,謝綏連他寫字的時間都控制著,隻能動右手兩個小時,剩下的復習時間隻讓他看書。


  景城一中越到期末,越是考試頻繁。


  月考周考,接連不休。


  宋喻也算是身殘志堅。


  每周六都會來學校圖書館,復習學習。


  他當然也不會讓自己一個人,揪著成績吊車尾的馬小丁,一起被數學折磨。數學課代表已經放棄治療,癱倒在桌上,馬小丁瘋了:“對數函數指數函數幂函數,為什麼能同時出現在一道題中,這是什麼曠世三角虐戀。”


  宋喻道:“期末考後有家長會,你掂量一下。”馬小丁被“家長會”三個字一刺激,又坐了起來。


  但是他看了題半天,顫巍巍選了個c ,算是為他們的絕美愛情奉獻一份祝福。


  擱下筆,馬小丁恹恹說:“別提家長會,提點開心的,元旦晚會不是要來了。喻哥你有報名參加嗎?”


  元旦晚會提前一個半月,就已經開始準備了。高三年級忙於學業,所以重頭就在了高一這裡,每個班除了硬性規定要表演一個節目外,還允許推選兩三個同學上去。


  宋喻轉了下筆,嗤笑:“你們怎麼什麼都要我去摻和一腳,雖說我的確很優秀,但還是得收斂點,給別的男生一條活路。”


  馬小丁說:“我們班表演個啥啊,文藝委員說是演話劇,蒼天啊,我從幼兒園開始演的就是白雪公主,能不能這次搞一下葫蘆娃,同樣都是七個小屁孩,夠湊數的。我可以友情客串爺爺,這樣我就多了七個孫子。”


  宋喻笑罵:“美得你。”


  他們正聊著,忽然馬小丁的一個小弟跑了進來,一嗓子把閱覽室的人都嚇到了:“喻哥!大事不好了!”


  宋喻:“……”這都是什麼破爛傳話。


  小弟說:“圖書館外來了一群人,十三中,堵在那裡不走了,說是今天你不出去,誰也別想走。”


  宋喻:“老師呢?”


  小弟道:“他媽的,他們就是算好了。周六,這裡離保安室遠,沒人知道。姚銳還放話,今天來一中豁出命也要打你一頓。”


  宋喻一臉不忍直視:“他腦子有問題吧。”


  放下手裡的書,剛好現在復習完一章,他闲得慌。受傷之後,他感覺自己被憋了好久,現在急需證明自己。


  宋喻站起來,長腿一跨,風風火火地出閱覽室,就撞上了,替他拿書過來的謝綏。


  四目相對。


  謝綏微笑:“去哪兒啊?”


  宋喻:“……”


第76章 邊緣nice型校霸


  馬小丁正欲發言。


  宋喻被他坑了那麼久,早就知道他尿性,直接板著他的肩膀往後面一拽,截斷他未說出口的話。


  馬小丁被迫退後,默默吞回喉嚨裡“出去打兒子”五個字,站到後面。


  宋喻態度一收,神色自如地睜眼說瞎話:“沒去哪,就出門上個廁所。”


  謝綏視線淡淡看了眼他:“上廁所還要帶個人?”


  宋喻又揪著馬小丁衣服上前,使眼色催促道:“快告訴謝綏,你是不是鬼屋回來後不敢一個人上廁所。”


  馬小丁心中嘔血,迫於淫威,隻能瘋狂點頭:“是是是,我怕死了。”


  謝綏定定看他一會兒,忽然笑說:“真巧,我也不敢。”


  謝綏:“一起吧。”


  宋喻:“……”


  當然不可能三人真去上廁所。


  謝綏走在前方,走的也完全不是廁所的方向,長腿跨下樓梯,直接往圖書館的正門走。


  宋喻被拆穿心思,心裡有點尷尬,咳了聲後,跟他說清楚來龍去脈:“你還記得上次因為擋道被我打一頓的姚銳嗎?他們一群人這次趁著周六,明目張膽欺負上門來,你能忍?反正我是不能忍。”


  所以真不是他故意找事。


  謝綏看他一眼,語氣冷淡嘲諷:“哦,所以校霸又打算出手伸張正義了?”


  宋喻解釋:“沒,其實這個校霸我是一直不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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