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衛驍聽不得有人說陸封,當即要炸,元澤下一句又把他按住了:“他隻信任你。”


  一句話順了毛,衛驍打字:“那必須。”


  元澤雖然沒見著人,但從字裡行間都能看到衛小瘋翹起的尾巴,他輕嘆口氣:“二十歲了,他終於學會了信任別人。”


  衛驍眉峰擰了擰,改趴為坐,靠著床頭打字:“還不是你們太渣。”


  元澤:“……”


  衛驍:“三年前神之隊不散,我隊長至於這麼慘嗎。”


  衛驍直白的一句話,懟得元澤手裡的煙不香了。


  他摁滅半截煙,認真打字:“天時地利人和。”


  這含含糊糊地一句話,衛驍卻看懂了,甚至心頭還湧起一陣心酸。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是啊,不提當年的神之隊,單單是兩年前的自己,也丟下了陸封。


  Close來到FTW,遇到了晏江元澤他們,拿下了世界冠軍,站在了最高的榮耀獎臺上。


  他一定是有所改變的,至少在5V5,至少在團隊賽,他開始嘗試著信任。


  可惜接下來就是支離破碎,好不容易做出的嘗試,完全崩盤。


  Close不信任隊友,所以無法說出收購FTW的想法。


  自己能不能做到是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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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會不會為他而留下也是問號。


  Close何止是不信任隊友們,他連自己都不信任。


  元澤猶豫了一會,終於還是敲下一行字:“我當初很不明白晏江為什麼會選擇WP。”


  衛驍愣了下。


  元澤繼續道:“WP風評很差,晏江心知肚明卻籤了合同,實在不像他的作風。”


  當時晏江籤了WP,國內罵得很兇,幾乎把晏江釘在了恥辱柱上。


  WP是個什麼垃圾戰隊?


  出了名的錢串子,隻要有錢,才不管選手是個什麼東西。


  他們高價籤了晏江,看中的隻是他的名氣,其它算個屁。


  當時國內粉絲氣瘋了,他們有多粉晏江就有多恨他。


  且不提他走得絕情,單單是他選了WP就足夠人罵死他。


  選WP還能是為了什麼。


  隻圖錢。


  粉絲們也希望自己喜愛的選手能生活富裕,但放棄信念和堅持,淪為資本的工具就為人不齒了。


  去了WP,晏江的不配合國內觀眾看不到,元澤卻是知道的。


  第一年WP成績慘淡,晏江又被歐區噴成了狗。


  接下來WP更過分,越發不把晏江當人,竭力榨幹他的價值。


  晏江收攏證據,一場官司打了整整一個賽季,終於解約去了Y1。


  2020年,他率領Y1拿下全球冠軍。


  可那兩年為的是什麼,隻要等一等,再多等一個月,晏江完全可以避開WP,與謝和一起去EVE。


  EVE比WP強不知多少倍,至少不會作踐選手。


  元澤手指間微痒,但卻沒再點煙:“那時候晏江就知道Close的意圖了吧。”


  知道他想要收購FTW,知道他的一意孤行。


  衛驍怔了怔,後背坐得更直了些:“既然知道,為什麼要走?”


  元澤輕哂:“一個十七歲少年,想要收購一個龐然大物,不付出代價能辦到嗎。”


  衛驍:“……”


  元澤:“FTW可不是三流小隊,他們背後資本雄厚,想要收購它需要的可不是單純的金錢數字。”


  衛驍再怎麼聰明,對於這些也是陌生的。


  閱歷局限了思維,很多東西是衛驍想象不到的。


  元澤繼續道:“Close從沒說過自己的家世,但他姓陸,S市……”還真有個姓陸的名人。


  衛驍後背發涼,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陸明澤和慶蕾這兩個名字耳熟了。


  “如果是那個陸家,Close肯定能收購FTW,但他的父母會支持他嗎?”


  衛驍用力握住手機。


  “他離家出走來到FTW,再為了FTW回去求他們……”


  “晏江說得沒錯。”


  “我們不值得他放棄自己的人生。”


  衛驍眼眶通紅,手指微顫著。


  元澤閉了下眼,艱澀地打字:“他的肩膀不是勞損,是外傷。”


  衛驍心一滯,密密麻麻的痛蔓延了整個口腔。


  元澤心裡也很不是滋味:“他隻有十七歲,打了一年多,平時又很愛運動,哪來的勞損?”


  誰都不知道陸封回家到底經歷了什麼。


  一個職業選手,一個剛奪下冠軍的十七歲少年,究竟經歷了什麼,妥協了什麼,才能夠收購FTW!


  衛驍的嗓子像被堵了塊石頭,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元澤輕籲口氣,慢慢道:“衛驍,他信任你。”


  框在陸封身上的枷鎖,何止FTW這一道。


  “隻有你能幫他。”


第181章


  陸封的套房是個三室一廳。


  主臥留給了衛驍, 書房在南面,另一間就是客房。


  陸封和衛驍道了晚安,卻沒有回客房, 而是徑直去了書房。


  五月的天氣,夜晚微涼。


  屋子裡有著雨後的潮意, 黏在肌膚上透不過氣。


  陸封扯了下領口, 圓領的T恤向下拽了拽,露出半截冷白色的鎖骨, 可惜解不了煩悶。


  亮著的電腦屏幕上有個小小的倒計時。


  每個戰隊大都會有這種東西, 類似於高考倒計時, 每分每秒走向的是賽季的最後。


  落寞收場,還是榮光加身。


  期待藏在數字裡,嵌在心頭。


  陸封別開了視線, 手指輕輕一勾,旁邊沒有上鎖的抽屜劃開,一份文件被工工整整地放在那兒。


  他微微前傾, 把黑色封皮的文件拿了出來,握在手中。


  白色的手背, 黑色的文件, 對比鮮明。


  哗啦一聲,文件翻開。


  陸封垂眸, 看向這些自己熟記於心的文字。


  這是一份對賭協議,籤訂日期是三年前, 籤訂人:陸封、慶蕾。


  當年陸封回家, 和陸明澤攤牌,希望他能夠收購FTW,希望他能夠幫他。


  從小到大活到十八歲, 陸封沒有求過任何人,尤其是自己的父母。


  沒什麼好求的。


  陸明澤每天最想的是再生一個和慶蕾無關的孩子,可惜他再怎麼努力也是徒勞無功。


  慶蕾厭惡陸明澤,連帶著厭惡和陸明澤長得很像的陸封,甚至為了自身利益而把年幼的陸封丟到國外,一扔就是三四年。


  六七歲的時候,陸封就很清楚,自己沒有家。


  不是有爸有媽就有家的。


  陸封身處的家和書本裡寫的家沒有一丁點關系。


  有著血緣關系的陌生人,這是陸封給他們的定義。


  可十八歲那年,面臨FTW的支離破碎,陸封能想到的隻有他們。


  他和陸明澤講了電競行業,講了投資後的巨大利潤,講了俱樂部的前景和未來。


  陸明澤回他的是棒球球棒。


  重重地砸在他肩膀上,是真的想要廢了他的胳膊。


  陸封額間沁出了冷汗,竟也沒覺得有多疼。


  肩膀木了,心也木了,最後一簇火苗熄了。


  陸明澤瘋了一樣的打他,陸封沒躲沒走也沒哭。


  直到陸明澤累了,罵了他一句“廢物”,摔門而去。


  陸封站在富麗堂皇的客廳裡,一站就是一整夜。


  陸明澤沒回來,第二天上午十點多,慶蕾妝容精致地從二樓走下來。


  白色大理石鋪成的旋轉樓梯上,一身高定的女人沒有年過中年的模樣,她仿佛定格在了二十五六,用金錢和自私包裝出冰冷的美貌。


  慶蕾停在了第三個臺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可以幫你。”


  陸封猛地抬頭。


  慶蕾豔色的唇仿佛吸滿了鮮血:“你知道的,我從不做虧本買賣。”


  陸封低聲道:“我能把俱樂部經營好。”


  慶蕾輕笑了一聲:“三倍。”


  陸封心一沉:“時間。”


  慶蕾:“你現在18歲,21歲吧。”


  陸封沒出聲。


  慶蕾瞥了他一眼,繼續道:“還有一個條件……”她湊近陸封,在他耳邊說道,“21歲還拿不到世界冠軍,你就滾回來做隻聽話的狗。”


  慶蕾是個商人,從不會隻是嘴上說說,哪怕是對待她唯一的兒子。


  律師擬好的協議,每一條每一款都落在了實處。


  投資額,回報率,收益分配……林林總總的條款全都一清二楚


  任誰看這個協議都會覺得荒唐。


  慶蕾給陸封的是一根沁著毒的浮木,讓他為了不沉入海底而遭受著腐蝕和折磨。


  十八歲到二十一歲。


  陸封拿了三個世界單人賽冠軍,然而協議上寫的是團隊賽世界冠軍。


  陸封的生日在十二月,今年的全球賽是他最後的機會。


  拿不到冠軍,他……何止是退役,可能連衛驍都護不住。


  陸封向後仰倒在椅子中,眼底流露出罕見的疲倦。


  做慶蕾的一條聽話的狗,他有什麼資格和衛驍在一起。


  咚咚咚。


  伴隨著敲門聲響起的還有年輕人清朗的聲線:“隊長?”


  陸封將文件丟進抽屜,起身整理一下心情:“還沒睡?”


  話音落,衛驍已經推開門進來。


  陸封看到他通紅的眼眶,心揪起:“怎麼了?”


  這明顯是哭過的模樣。


  衛驍撲到他懷裡,用力抱住他。


  陸封有些手足無措:“別哭,發生什麼事了。”


  衛驍平日裡愛搞怪,什麼話都敢說,還愛裝哭,但陸封是分得明白的。


  分得清他是真的難受,還是在鬧著玩。


  衛驍埋在他肩頸間,顫著嗓子道:“你的肩膀……”


  陸封拍拍他後背:“你不是都看過治療報告了?已經沒事了。”


  衛驍搖搖頭:“是被陸明澤打得嗎。”


  陸封手僵住了。


  衛驍抬頭看他:“三年前你是怎麼收購的FTW?”


  其實來之前,衛驍想了很多,想著要和緩一些,想著要迂回一點,想著要慢慢和隊長說。


  但一進屋,一看到陸封,他所有計劃都失效,隻想把心中想法都告訴他,更想接納陸封的所有心思。


  不隱瞞,不躲避,不遮掩。


  他們是彼此信任的。


  陸封松了他,很多話擠到了嗓子眼,卻沒辦法說出口。


  餘光瞥向剛關上的抽屜,腦中浮現出的是那份對賭協議。


  他想給衛驍看,想告訴衛驍一切,想讓他知道。


  可是他不能。


  奪冠本來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衛驍肩上的擔子已經夠重,再加上這個,會不會把人壓垮?


  他的小小,隻有十九歲。


  可瞞著衛驍,他內心愧疚。


  許了那麼多諾言,結果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衛驍不讓他躲開視線:“告訴我。”


  陸封隻能望進他眼中。


  衛驍剛哭過,一雙水洗的黑眸更亮:“全都告訴我。”


  陸封薄唇顫了下:“抱歉。”


  衛驍急了:“道什麼謙?我愛你啊!”


  三個字直直撞進陸封的胸腔。


  衛驍眼睛不眨地看著他:“我愛你,所以我想知道你的一切,想和你分享喜悅更想和你品嘗痛苦,難道你不是這樣嗎?”


  陸封:“……”


  “難道你不……”


  陸封就輕吸口氣:“我愛你。”


  衛驍比他矮了一點,想要吻他緊皺的眉頭,要踮起腳。


  衛驍親親他,目光堅定:“告訴我。”


  陸封看著他。


  衛驍耐心地等著他。


  陸封動搖了:“跟我來。”


  衛驍緊跟上他的腳步,看到他拉開一個抽屜,看到裡面孤零零的文件。


  陸封手指微顫,將文件遞給衛驍:“對不起,我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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