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司徒雅道:“聽說要吃飯,就順便一起來了,不介意吧。”


  “怎麼會怎麼會,歡迎都來不及。”監制姓林,為人很是圓滑老道,“和雅姐、澈神吃飯求都求不來,我的榮幸!”


  見面是臨時才約好的,所以黃千還沒來得及和許棠舟說。


  但為什麼又會加上凌澈與司徒雅,說實話黃千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莫名其妙就這樣一起來了。


  《御風》是遊戲改編的本子,編劇很有名,以前寫過許多熱播劇,但很早就退圈了。這些年他鮮少接觸電視劇這一行,所以這次復出,對角色的要求尤其看重。


  在偶像劇、真人秀大熱的年代,正劇向的仙俠劇並不吃香,所以他們能拉到的投資並不多,用不起片酬高昂的流量明星,偏向於用素人或者實力院校生,既然要用,就幹脆都用新的。


  許棠舟錄節目之前,這個劇本是要求他試鏡的,屬於制片方挑他。


  錄節目之後,他突然變得有了熱度,就變成了黃千幫他挑制片方了。


  但許棠舟本人是想演這部戲的。


  於是雙方一協商,就免了試鏡,今晚見個面就把事情定了。


  雙方都握手打過招呼,便點了菜。


  凌澈沒怎麼動筷子,對方以為是他有架子,也不敢怎麼和他搭話。


  許棠舟倒是知道,多半是這裡的菜不合凌澈的胃口了。加菜的時候,許棠舟根據這麼久以來對他的了解,點了一些他能吃的。


  林監制見他們熟稔,對許棠舟便熱絡了點:“舟舟家裡是啟南的吧。”


  藝人資料上這些都寫得很清楚。


  許棠舟應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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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監制想起了什麼,說:“诶,真巧。我以前有個認識的策劃,很有能力,家裡也是啟南的,現在離婚後出國去單幹了。說起來,今天一見到你本人就覺得你們有點像。”


  許棠舟意外道:“您說的,是謝蕤嗎?”


  林監制停住筷子:“你們認識?”


  許棠舟坐在燈光下,白皙精致的一張臉,些許冷意褪去:“謝蕤是我媽媽。”


  誰也沒有注意到,凌澈原本百無聊賴看手機的動作頓了頓。


  許棠舟的父母離婚了?


  結婚十幾年的一對夫妻,各方面都破裂得很徹底。


  許棠舟的少年時代都生活在雙方的拉鋸中,每年放假來首都時才能勉強喘一口氣。自從他們分手以後,凌澈再沒關心過許家的事,他在想,謝蕤竟然等到了離婚這一天?


  “這可就巧了!”林監制來了興趣,說起了早年間的趣事。


  這些事黃千都不知道,司徒雅倒是能搭上話。


  推杯換盞間,這頓飯並沒有吃得很久。臨走前林監制把事情定了下來,表示對許棠舟本人非常滿意,算得上其樂融融。


  凌澈全程沒說幾句話,黃千卻喝醉了,他這樣子沒辦法開始,隻能由順路的司徒雅把他捎走。


  “我送你。”


  小安開車來時,凌澈道。


  夜風習習,還有些涼意,許棠舟縮了縮脖子:“不用了,這裡離我家挺近的,我自己打車就可以了。”


  剛才他都懷疑凌澈馬上就要睡著了。


  說實話,凌澈怎麼看都不像是會來參加這種飯局的人。


  凌澈卻打開車門,催促道:“黃千不在,你想一個人在街上遊蕩被拍?”


  許棠舟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們來吃飯的路上,小安已經憑高超的技術甩掉了幾個狗仔。他現在已經有了一點點知名度,剛才在私房菜館就有人把他認了出來,雖然他還是挺糊的,但是也得注意一點影響了。


  可要是被狗仔拍到凌澈送他,孤A寡O的,也不太好吧。


  沒等許棠舟糾結完,車子駛入公寓樓下,凌澈就把他送上樓了。


  許棠舟打開門,凌澈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你和朋友住?”


  許棠舟:“是的。”


  凌澈今天穿了一件大衣,挺拔高大,站在他的門口都頭快頂到門框了。


  許棠舟隻好客氣道:“你要進來坐坐嗎?”


  凌澈勉強點了下頭。


  兩人進了屋,燈光大亮,小而溫馨的公寓一目了然。凌澈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個許棠舟直播時坐過的沙發,上面還扔著幾件衣服。


  許棠舟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可沒想到今天會遇見凌澈,更沒想到會把人帶回家來,他慌忙把那些衣服都收了,一股腦兒扔進髒衣籃裡,又發現桌上還有盤子沒洗。


  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許棠舟面無表情地說:“肯定是我朋友今天回來吃過的,我才不這樣。”


  是時候讓仇音獻身了。


  他把盤子收到水池裡,出來時發現凌澈沒有坐,而是站在書架前打量著那些醫學書籍。


  許棠舟走過去,找話題和他聊:“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這個朋友很厲害。”


  凌澈道:“學霸、天才,未來的醫生。”


  許棠舟驚訝,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好像是他前幾天直播時說過的吧。


  對了,他和凌澈互相關注,開播的時候Flow是會有提醒的。


  難道凌澈看他直播了。


  凌澈接著涼涼地問:“你和他一起住幾年了?”


  許棠舟一想到自己直播時的樣子都被凌澈看到,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羞澀與悸動在心中交錯,他隻好順著話題聊:“四年了,不過他一個月至少有二十幾天都不在。”


  凌澈轉身,忽然上前一步。


  許棠舟感受到強烈的壓迫感,不由得退後一步,整個人靠在了書架上。


  凌澈的手還揣在大衣口袋裡,就那麼矜傲地低下頭,在他頸間輕輕嗅了嗅。


  沒有別的Alpha氣息,從進這房子起,凌澈就沒嗅到Alpha的味道,看來許棠舟說的是實話,那個朋友真的經常不在。而且,他們應該也不是他擔心的那種關系。


  可凌澈還是很不爽。


  他煩躁了這麼幾天了,看到許棠舟之後也沒有平復多少。


  許棠舟隻以為他在聞臨時標記。


  他的心跳得快極了,腺體也跳動了起來,聽見凌澈問:“我的衣服,你是不打算還給我了。”


  許棠舟臉一下就爆紅,他還以為凌澈沒注意到。


  沒錯,剛才沙發上那幾件衣服裡,有一件是凌澈的外套——上次開完年會被狗仔追,凌澈用那件外套把他遮了起來。


  這幾天以來,許棠舟在家都會穿著那件衣服,可原因僅僅是因為仇音說信息素敏感,想要不吃藥的話,就得用對方使用過的物品來習慣對方的味道。


  他的確沒打算還,一件衣服而已,凌澈怎麼這麼小氣?


  “我忘了。”許棠舟眼也不眨地撒謊,“本打算洗了再還你。”


  “沒關系。”凌澈卻這樣說了一句,“那麼想要就送給你好了,我還有一件一樣的。”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脖頸間,像是馬上咬下來了一樣。


  許棠舟在好聞的信息素裡面有點暈。


  這幾天的反省裡他有了結果,那些冒著泡泡的悸動在這一刻終於衝破了水面。


  許棠舟張嘴,鼓起勇氣邁出第一步:“凌澈……我們是朋友了吧。”


  話音剛落,許棠舟察覺他面前無形的桎梏一下子就消失了。


  凌澈已經抬起頭,皺著眉:“什麼意思?”


  “我覺得我們已經是朋友了。”許棠舟心虛,他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想要曲線救國,“是朋友的話,次啊會不錄節目、不工作的時候也見面,就像我們現在這樣。”


  凌澈身上還沒消下去的暴躁感又來了。


  過了幾秒,他明白了什麼,陰惻惻地說:“許棠舟,你認為我今晚在做什麼?”


  *


  仇音回來時,許棠舟正坐在客廳發呆。


  仇音一邊脫外套一邊說:“我剛才上樓的時候碰見一個帶口罩的Alpha,人特別煩躁,走得好快!對了,他長得好高,看眉眼有點像那個凌澈,可惜光線太暗了我沒看清楚。”


  房子裡有一股Alpha的味道,仇音分辨不出來,不像是普通的嗅覺可辯信息素,倒是像S級抽象化的。


  他有點莫名:“舟舟,誰來過了?”


  許棠舟說:“好像是交往對象。”


  仇音掛wan外套,終於反應過來哪裡不對:“等一下,你有交往對象了?我怎麼不知道?!”


  許棠舟生無可戀,臉成了冰塊:“我也不知道啊!”


第33章


  許棠舟:[對不起。]


  這條發給凌澈的信息猶如石沉大海, 一整晚過去了,凌澈也沒有回復。


  昨晚他說完那些話, 凌澈反問:“許棠舟, 你認為我今晚在做什麼?”


  他一時失語,突然get到了——今天凌澈質問他為什麼沒有聯系,晚上陪他吃飯, 還送他回家,這有點像……?


  凌澈又冷冷地說了一句:“我沒有隨便咬脖子的朋友。”


  他愣在原地不敢相信,他們在交往嗎?!


  然後他眼睜睜看著凌澈臉迅速沉如鍋底,就那麼打開門走了。


  許棠舟暈乎乎,輕飄飄。


  好容易消化完“我又和前任初戀”了這個事實, 然後開始回想是哪裡有問題。


  他首先就想到了臨時標記,那時候他還以為凌澈隻是像許多負責任的Alpha一樣, 會主動盡義務幫幫忙, 給他舔一舔咬痕幫助修復。


  不對,那時候凌澈態度已經有所變化了。


  他再往前分析,是……凌澈詢問他是否失憶、以及什麼時候認識自己的那次嗎?如果是那次,那麼凌澈就是確定他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 才勉強和他交往的。


  許棠舟一陣慶幸,還好他沒把他已經知道的這件事告訴凌澈!


  對了, 當時凌澈說了一句“我同意了”, 還提出了三個要求。


  許棠舟回憶了下,最後一個是按摩的要求就不提了,前兩個分別是:


  一, 不準後悔。


  二,不準和其他人勾肩搭背。


  他捂臉。


  所以他到底是腦回路有什麼問題,才會覺得這兩個要求是在說臨時標記的事啊。


  難怪凌澈會那麼生氣!對於凌澈來說,他們已經交往兩個星期了!


  可是,這也不能怪他啊。


  “和凌澈談戀愛”,數不清的人都有這個願望,卻恐怕沒有一個人敢當真吧!


  痛定思痛,許棠舟不想再犯這種低級錯誤。


  早上起床時沒得到回復,他就又給凌澈發了一條信息。


  許棠舟:[你……在忙嗎?沒關系,談戀愛嘛,重在參與,心到就行,我不打擾你工作。]


  他補了一句:[我等你。]


  尬到頭掉。


  這天陽光很好,馬上就要換季了。


  許棠舟從被子裡鑽出來,洗漱完畢後看到那件屬於凌澈的外套。他把它從髒衣籃裡撿出來,其實根本不髒,他也不舍得洗的,上面屬於凌澈的信息素味道已經很淡了。


  他把衣服掛好,聞了聞,才紅著臉走出房間。


  仇音竟然還沒走,扶了下黑框眼鏡:“舟舟,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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