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請假和浪費之間反復斟酌，終於還是沒有抵過守財奴的本性，自己打車從醫院過來了。
烏娜娜留在外面等仇音，許棠舟跟隨者司徒雅他們從另一個通道入場。
他注意觀察了，除了高層，公司裡並沒有其他藝人從這裡進去，位置也沒有一個是多餘的。
有個管理還對他說：“舟舟和澈神的關系果然不錯啊，他還特別邀請你來看。”
許棠舟禮貌地點點頭。
心卻因為這句話亂了。
凌澈……連提都沒有提過會請他來看，隻是直接就這麼做了。
兩萬五千人的體育館塞滿了人，金黃色的熒光棒像綿延不盡的螢火，到了夜幕完全將臨時，它們的燈光才變成了星芒狀，成了絢爛的星河。
巨大的圓形舞臺上方，吊垂著一圈電子顯示屏，虛若無物，這是高科技給人們帶來的視覺盛宴。
周圍所有的人，都帶了各式應援物。
頭巾、手環、燈牌，處處都是凌澈的名字。
第一次身處超級巨星的演唱會現場，即使還在播放暖場音樂，許棠舟也心旌搖曳起來，他看著不遠處的一片空白舞臺，想象凌澈出現在那裡的模樣。
“舟舟！”有人叫他。
許棠舟彎腰一看，同排隔著十幾個人的座位上，米非在興奮地對他揮手。
前排的藝人不少，很多看上去收拾熟面孔，陸承安正與他們聊天。
一些相熟的人開始換位置，許棠舟找到仇音買的座位號，換到了它的旁邊，準備和仇音一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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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場的歌手上臺了。
演唱會還沒正式開始，凌澈人都還沒出來，現場的呼喊聲就一波高過一波了。
“凌澈！！”
“凌澈！！！”
“凌澈！！”
整齊劃一的口號，響徹場館上空。
籌備已久的視聽盛宴，終於在凌澈的巨型3D全息投影出現時，拉開了帷幕。
“啊啊啊啊啊啊！！！！”
歌迷們的尖叫震耳欲聾。
高達十幾米的全息投影，讓凌澈身上那股Alpha的氣勢爆炸般席卷了全場。
他居高臨下地垂眸看著下方的人們，好似尊貴優雅的無上天神，俊美的臉孔足以讓任何人為之瘋狂。
這一刻，屬於他的種種猜忌、詆毀與質疑，都在他的掌控下消失殆盡。
在這裡，他是天生的王者。
“啊啊啊啊啊啊啊！！！！”
“凌澈！！凌澈！！凌澈！！”
整座場館、包括舞臺，忽然全都陷入了黑暗中。
隻剩下無數的燈牌與熒光棒組成了星海。
悠揚的音樂響起。
許棠舟緊緊盯著舞臺上，屏住了呼吸。
那裡投射出了一束光。
凌澈出現了。
世界因此而靜止。
那位舉世矚目的Alpha，唱出了第一個音節。
*
現場的氣氛早已燃得不能再燃。
喜歡一位歌手所以聽他的音樂，和到現場去感受他的音樂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仇音遲遲沒有來。
許棠舟漸漸地忘了這件事，直到凌澈唱一首抒情歌時，有人坐在了他的旁邊：“嗨。”
許棠舟都有點舍不得從臺上移開目光。
他轉過頭，來的卻不是仇音。
男人大約二十七八歲的年紀，非常英俊，眼睛像是會說話，勾著唇道：“許棠舟。”
是大名鼎鼎的影帝應宸。
許棠舟知道他和凌澈是好朋友，便禮貌道：“你好。”
應宸翹著腿，重新看向臺上，一片嘈雜中他說：“聽說你失憶了。”
許棠舟一怔。
凌澈把這件事告訴他了嗎？
應宸似乎不在乎他回不回答：“挺有意思的。我演到這樣的角色與劇情時，通常是因為他們想逃避什麼才這麼幹。”
許棠舟不解：“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許棠舟皮膚是冷白色，一片紛亂的光線裡依舊是耀眼的那個。
他的黑色頸環帶在修長的脖頸上，有一股冷淡與禁欲的氣息，像他這個人的皮囊，冷漠得拒人於千裡之外。
當然他有了疑惑，表情微微變化，那冷漠冰雪消融，整個人變得靈動起來。
大熒幕上，正在彈著鋼琴低低吟唱的凌澈從觀眾席收回目光，他的神情微微有了變化。
忽地，他停了下來。
萬人吶喊中，凌澈淡淡開口：“今晚，我很高興。”
看樣子，他難得在臺上有了想表達的話。
“啊啊啊啊！！！哥哥！！！”
“哥哥！！”
“凌澈！！！！”
“我很久之前，就幻想過這樣的一天，在我寫《行星》的時候。我那時候想，如果有這一天，我就要在這裡做一件事。”凌澈緩緩地說，磁性聲音回蕩在場館中，電子熒幕上將他完美的側面完全展現了出來。
應宸皺起眉：“這傻逼……”
許棠舟本沒留意到應宸，他正忙著看臺上那個最耀眼的人。
直到應宸又說：“求不搞演唱會告白。”
許棠舟才愣住了。
什麼？！
告白？？
對誰？！
那一刻，他耳旁的所有聲音都遠去了。
凌澈頓了頓。
然後，他開口：“我想說的是……”
話戛然而止。
瘋狂的尖叫聲中，凌澈按下了六個不同的琴鍵。
它們組成了一道怪異的音符。
全場都安靜了。
什麼東西？
應宸笑道：“真他媽是傻逼。”
第38章
應宸也這麼喜歡懟人的嗎？
許棠舟發自內心的冒出疑問, 果然不是一類人玩不到一起去的啊。
臺上的凌澈彈完那幾個音，似乎發現了全場的歌迷都還在等待——沒人聽得懂他的暗示, 都以為他隻是隨意按了下的琴鍵而已, 所有人都在等他接上前面那句話。
許棠舟也包括在內。
他的心跳得很快，應宸的話影響了他。
雖然知道不可能，可是他因為應宸玩笑般的一句吐槽, 產生了一些不合時宜且荒誕的妄想。
告白？
凌澈想說什麼？他還在想著這件事，因此都快有點神志不清。
凌澈其實並不在意有沒有人能聽懂。
他隻是想做，便做了，算是完成了一個心願而已。
頓了頓，他稍微靠近了話筒, 淡淡道：“好不好聽？”
“好聽！！！”
粉絲們大喊。
哪裡好聽了？許棠舟嚴重懷疑自己是音痴。
凌澈繼續道：“隨便給大家表演一手即興怎麼樣？”
“好！！！”
“這首曲子送給你們。”
說著，鏡頭拉得更近了。
凌澈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 構成了一幅賞心悅目的畫面。
流暢的旋律在指間泄出, 凌澈用剛才彈過的那幾個音符組成了新的和弦，他仿佛有取之不竭的才華，隻要隨意給他一個開頭，他就能將其化為動聽的音樂。
在一片更加熱烈的尖叫聲中, 許棠舟松了一口氣。
搞什麼啊，原來凌澈說的, 在寫《行星》的時候就想做的事, 就是“給大家表演一手即興啊”!
應宸看了眼許棠舟，對他更加失望了。
可未等他再說什麼，就見有人彎著腰在保安的護送下來到他的座位前。
那個人對他喊了一句話。
現場的音樂、尖叫都震耳欲聾, 實在是太嘈雜了。
應宸沒有聽清楚：“什麼？”
那人湊近一步蹲下來，應宸在紛亂的光線裡看見了一張巴掌大的臉，戴著老土的黑框眼鏡，看上去年紀很小。
這個Omega拿出一張票，指著上面的數字竭力喊著：“我！的！位！置！”
演唱會都快要過半了才姍姍來遲，這個人到底怎麼通過保安環節進來的？
應宸並不想動，小孩子遲到了，他才沒道理遷就：“沒用了，過期作廢。”
Omega生氣了，粉絲又是一波尖叫襲來，他張大嘴巴又急又快地說什麼，應宸一個字都聽不見。
對方的模樣好像一條金魚，應宸覺得很好笑。
Omega就更生氣了。
許棠舟：“仇音！”
好一陣，應宸才搞明白原來這條戴黑框眼鏡的土氣金魚是許棠舟的朋友。應該是有認識的人帶他進來的，否則他就是有票現在也該進不來了。
